蜜宠娇娘——李息隐
时间:2019-08-17 08:13:06

  顾旭能觉察到最好,若他觉察不到,那么,他暗中便也会推波助澜。
  刑氏见魏昭说话滴水不漏,她见好就收,倒也没再试探什么。但她心中,对魏昭其实是起了疑心的。
  之前发生的点点滴滴,也全都涌上心头来。刑氏知道,这个魏国公府的二爷,肯定不简单。至少,他外头浪荡子的名声,是装出来掩人耳目的。
  可他为何要装,他的目的是什么,刑氏自然猜不到。
  刑氏虽然不喜欢薛护,但她心里也明白,那孩子也是无辜受他母亲牵连的。只要他不打自己榕儿的主意,她对他便也没什么成见。
  魏昭算计薛护这件事情,刑氏自然是要告诉自己女儿的,她就是要让女儿知道这位魏二爷的好。
  叶榕居于内宅,外面的事情,如果不留心关注的话,自然是不清楚。母亲告诉她了,她才知道薛姨母暗中诋毁她名声的事儿。
  刑氏说:“这回,咱们又欠了魏二爷一个人情。那个姑娘,是魏二的人,他是故意将她安排在薛家母子身边的。如今那姑娘听命于我,薛家那边但凡有什么动静,她会来告诉我。”
  “只要护儿那孩子一心读书认真做事,日后就算没有大出息,但在京城还是可以混得一席之地的。若是他心术不正,像他母亲一样起了歪心思,我也万容不得他。”
  又怕女儿心中愧疚,因为当时是为了拒绝顾家,这才拉他出来挡顾旭提亲一事的,所以,刑氏便道:“那姑娘我见过,品貌都不错,与护儿倒是般配。只要护儿老老实实的,他们二人倒是能过安稳好日子。”
  “所以,你大可放心,也不必心怀愧疚。”
  刑氏握住女儿手:“其实你姨母早起了那样的心思,即便你当时不主动提,薛姨母也是迟早要作妖的。”
  叶榕倒也理解,于是点了点头。
  她倒不是担心别的,她只是担心母亲,觉得母亲这辈子过得实在太苦了。就因为薛姨母随意的一句话,母亲就远嫁来了京城。
  父亲软弱无能,却偏又内心自尊强大,他根本不爱母亲。从前有唐姨娘,如今有薛姨母,她都不敢想母亲心中得有多难过。
  哥哥如今中了举人老爷,又要做父亲了,他心中的那份责任感正督促着他努力读书。这辈子,哥哥的前程她不是不必担心的了,她就担心母亲。
  母亲以后怎么办?
  母亲已经困在这里半辈子了,难道,要之后的半辈子也一直困在这里?她尝过心死的感觉,那种滋味,她知道有多不好受。
  叶榕想对母亲好,于是挨得她更近了些说:“娘,等明年哥哥考完试后,女儿陪您去看看外祖母吧?女儿也好久没有去江南了,有些想念那里的风光,也想外祖母了。”
  刑氏自然愿意。
  她笑着道:“带你去,自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的亲事得先定下来。”
  又说:“娘问你,那个魏二爷……他事事暗中护着你,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叶榕一愣,继而尽量装着镇定,点头:“女儿知道。”
  “那你可知道为何?”刑氏如今也不想含蓄了,含蓄了没用,这两个孩子都不是傻孩子,搪塞她的理由一堆一堆的,于是刑氏直接说了,“他对你的心思,娘是看在眼中,明明白白的。但娘不知道你的意思。”
  “榕儿,你是不是没看中他?”
 
 
第57章 
  因为女儿瞧不上那等浪荡子,所以,这魏二爷便只能暗中护着女儿,也不敢上门来提亲。但其实她知道,这魏二爷,并非纨绔子弟。
  叶榕知道母亲误会了,忙解释:“娘您多虑了,这魏二爷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这才对女儿多有照拂的。女儿与他,并没有半分越矩的行为。”
  “你们连借口找的都一样,可见是约好的。”刑氏并不信。
  叶榕一噎,倒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娘若不信,那女儿也没办法。反正事实就是如此,女儿已经告诉您了。”说罢就要走,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
  刑氏如今这段时间心情倒是不错,平时严肃得紧,偶尔倒也会说几句孩子性的话。
  见女儿要走,刑氏又与女儿坦白说:“榕儿,娘今天与魏二谈了谈。”
  “娘您跟他说什么了?”叶榕直觉不妙。
  刑氏道:“娘劝他来年参加会试、殿试,争取考个功名回来。只要他来年能够榜上有名,娘家答应把娘最宝贝的女儿许配给他。”
  “娘!”叶榕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面色僵硬,“您怎么能跟魏二爷这么说?”
  刑氏以前觉得,女方嘛,就该矜持一些,该端着架子,这样才能显得女儿家矜贵、抢手。可现在历过这么些事后,她的观念稍有些改观了。
  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免得好儿郎一转眼功夫就被别人家抢走。
  她如今就是看中了魏昭,看中他的手腕、能力,更看中他对女儿的默默付出、小心呵护。她如今就想着,什么顾旭啊,徐彦啊,通通都不考虑了,就想女儿可以跟魏昭定下这门亲事来。
  “娘跟你说,他瞧着好似是一副纨绔子的模样,但其实并不是。他有能力护得住你,并且他也心甘情愿那样做。娘也相信,只要他愿意去考,来年一定能榜上有名。”
  叶榕倒不是不相信魏昭的本事,叶榕只是着急母亲误会了。
  魏昭对她种种庇护,都是要报答她前世的恩情。如今母亲却误会,并让人家来提亲,人家会怎么想?
  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是尴尬的。
  就算魏昭来提亲了,那也是母亲逼的。叶榕知道,魏昭算是重情义的人,若母亲提了,他自然会郑重考虑。
  但其实这样一来,于他们两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叶榕还是担心魏家的前程,怕会累及母兄。而魏昭,他自然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也需要费尽心思与陛下周旋,竭力护得魏家阖府周全。
  她也怕自己会成为他的一个拖累。
  有很多话叶榕不好与母亲说,但又气母亲这样乱点鸳鸯谱。所以,无话可说后,叶榕直接扭头就走,用行动来表示她很生气。
  虽然女儿不太高兴了,但刑氏还是觉得魏昭不错。
  叶榕回自己院子后,越想越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思忖再三,她坐去了铜镜前,心里默念着魏昭的名字,想看看能不能看到点什么。
  她此刻逼着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魏昭,很快,铜镜上便出现了魏国公府的画面。起初看到的还是一群进进出出的丫鬟,但很快画面一转,转去了一间卧室。
  叶榕看着这卧室的归置摆设,瞧得出来是国公府里某位爷的。
  她想,很可能就是魏昭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间正是魏昭的寝室。不过……画面再往里走,纵有屏风挡着,她依旧能看到水汽缭绕。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屏风后面的木桶内,倏的站起一个男人来。
  速度之快,叶榕眼睛闭都来不及闭上。等她反应过来要闭眼的时候,男人赤落身子的画面像是刻在了脑海中一样,怎么都挥散不去。
  越是逼迫自己不去想,那画面便越是清晰。颀长的身形,窄瘦的腰,肌理分明的胸,修长的腿……叶榕觉得尴尬得不行。
  叶榕从前从没想过要与魏昭结为夫妻,但今天母亲提了后,她这会儿子便也细细思忖起来。魏昭无疑是很有手腕跟实力的,但她在意的还是魏家的下场。但又觉得,既然他和自己一样是重生回来的,只要费心周旋,又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呢?
  其实他对自己的恩情,早两清了。可如今但凡自己遇到点什么事,他还是会暗中悄悄帮她解决。他虽从没对自己表露出过超出“兄妹之情”的感情,但他们毕竟不是兄妹啊。
  这一点,他们彼此心中都清楚。
  她也一早跟他说过,说他欠她的已经还清,不必再为她做事。可如今又算怎么回事?
  他们都不是懵懂无知的人,好歹前世也都活到了二三十岁的。感情什么的,彼此都懂。一个男人,百般体贴呵护对一个女人好,然后打着“兄妹”的幌子,说出去有人信吗?
  之前没静下心来细细想过,加上魏昭他行事有分寸,凡事不落人把柄。所以,外头没人非议他们,他们倒是干干净净的。
  如今细细想来,的确实在不妥。叶榕想,或许她该寻个机会好好跟魏昭再谈谈。
  “姑娘怎么了?”桂圆进来见主子脸色不对劲,忙伸手朝叶榕额头探去,疑惑,“没有发热啊。”
  “要不要请府医来瞧瞧?”
  “不用了。”叶榕已经渐渐平息了心情,只说,“只是有点累,我去躺会儿就好了。”
  桂圆紧紧跟随,直到侍奉叶榕躺下后,她才轻步退出去。
  而魏国公府内,刚从浴桶中出来的魏昭,突然下意识转身看向身后,眼神凌厉精锐,如一柄钢刀。目光缓缓游移,小心却警觉的打量着每一处。但,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觉得奇怪。
  迅速穿好衣裳后,走出内卧,站在了主卧门口的廊檐下看。他耳力眼力都特别好,若真有人混进国公府内,瞒不过他的耳朵跟双眼。
  但,并没有。
  于是,魏昭忽然垂眸轻笑着摇摇头,只当自己是多虑了。
  刚刚洗完澡的魏昭,身上只松松垮垮搭了件广袖外袍,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腰后。折身回来后,魏昭侧躺在外间的榻上想着事情。
  单手撑着脑袋,睡姿随意。
  今儿刑氏与他说的那番话,他是一直牢记在心中的。刑氏的意思,他自然也明白。同时他也反思了下自己近段日子来的所作所为,的确,他的行为,太过惹人怀疑。
  他不愿继续参加会试,是因为不想参加殿试、不想见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倒不是跟母亲说的那样,魏家树大招风,他要藏拙。其实魏家一门,已经有三个朝中要员,倒也不差他一个。
  他知道皇帝已经渐渐忌惮魏家,只是如今还腾不开手来整治魏家。
  所以,他参加来年的会试,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想着,就算他愿意,她也死活不肯嫁的吧?
  他懂她,她把母亲兄长看得很重,她怕会连累她母兄……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她可能心中当真只拿自己当兄长,她每回见自己的时候都十分坦荡,他未从她面上瞧见半分属于女儿家的娇羞之情。
  或许,她心中想着的人还是顾旭。只是顾旭负了她,她已心死而已。
  思及此,魏昭紧抿了唇,面上也是一脸的严肃。
  薛姨母一个跳梁小丑,注定闹不出什么花样来。加上,薛护心中对母亲有怨怼,也烦她暗中耍的那些针对表妹叶榕的肮脏手段,所以,说什么都坚持要迎娶那个进京寻亲的良家女。
  薛姨母拗不过儿子,加上外头人对此事也颇多关注,她怕会影响儿子的仕途,所以,只能咬碎了牙和着血水往肚子里咽,吃下这个暗亏。
  薛姨母这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侯府嫡长女没有娶着,现在连娶个别家小官之女的机会都没了。如今,只能沦落到娶一个外来寻亲的平民女为妻。
  她儿子,这辈子靠妻族走仕途的这条路,算是彻底断了。
  “老四好狠的心啊,这件事情这么蹊跷,指定是你那好姨母暗中算计的。”薛姨母气得胸口疼,当着儿子的面,咬牙切齿,“她断送了你的前程,是你的敌人。”
  薛护却耷拉着脑袋,闻声苦笑一声:“母亲做了那等丑事,如今儿子还能有什么前程?”
  薛姨母继续咬牙:“本来就该是我做这个世子夫人的,白白便宜了她二十多年。当初,叶侯府世子爷想娶的人可是我!”
  若知道当时她有做世子夫人的命,打死她也不会打着老四的名头到处招摇。
  可气!可恨!
  薛护却听不进这样的话,只拧着眉问自己母亲:“您就这般瞧不上父亲吗?儿子瞧您从前与父亲过得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如今高攀了别人,倒是嫌弃父亲的门第了?”
  薛姨母意识到自己在儿子面前说错了话,忙解释:“我与你父亲伉俪情深,我自然不会嫌弃他。母亲恨的是,本来该属于母亲的一切,平白便宜了别人。可那个人还不念着母亲的好,如今竟然这般算计你。”
  薛护却道:“姨母很好,是母亲不仁不义在先。是母亲先诋毁表妹,姨母这才出手的。再说,姨母也没有怎么对付儿子,她只是希望儿子赶紧娶个媳妇罢了。绣娘很好,通情达理还略懂诗书,儿子很喜欢她。”
  又郑重说:“我与绣娘成亲后,会搬离这里。”说罢,薛护大步走了。
  薛姨母冲着儿子背影喊:“你能去哪儿?贵京城里,你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没几个钱。你出去住?你不得饿死。”
  薛护没回头。
  日渐入冬,嬴凤去了趟叶家,喊着叶榕叶桐姐妹一起,带着食粮米面跟一些冬衣棉絮,又去了城外。只是叶榕没想到,竟然会在城外的难民营看到薛护。
  看到薛护的那一刻,叶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表哥?”叶榕喊了他一声。
  叶榕叶桐跟着嬴凤一起来城外发吃食和一些冬衣给难民,薛护夫妻,如今住在这里,自然也是来领取这些东西的。其实薛护已经躲起来了,但叶榕还是瞧见他了。
  既是被瞧见,薛护也就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表妹。”薛护朝叶榕作揖。
  旁边他的妻子绣娘见状,也连忙朝叶榕请礼。
  “请姑娘安。”
  “快起来吧。”叶榕忙扶起绣娘,“你们怎么会住在这里?”
  绣娘望了眼一旁的夫君,倒实话说:“夫君与婆婆闹了矛盾,吵架了。所以,我们便出了城来住。”
  又道:“但这只是暂时的,等来年夫君考完试,高中后,我们就可以回京去了。”
  叶榕说:“这里条件不太好,马上入冬了,天气冷得很,你们怎么能住在这里?再说,表哥还要复习功课应付来年的考试。”
  “考试是大事,若是误了,得再等三年。”
  薛护抿着唇,半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叶榕一眼。母亲做了那等丑事,她实在对不起姨母跟表妹,亏得姨母表妹从前待他们母子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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