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落在上将军府门之外,她知道要安安稳稳地等着傅虔来接她,却半天也等不来人。
忽地,她听见似乎有人走近的声音,她手里的帕子不由地又攥紧了一些。
不是头一次见傅虔了,可是她为什么这么紧张?
随着那步子走近,她的呼吸也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她仔细地听着声响,一分一毫也不肯放过——
那人似乎跨上了轿辇,伸手把轿帘拉开……
杨蓁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递了出去,想拉着他才算安稳。
果然,她的手被包进了那抹熟悉的温暖当中,却又让人塞了一个硬邦邦的小玩意。
只听傅虔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悄声响起:
“乖,先吃块点心垫一垫,吃完了我再带你下去。”
杨蓁心里一软,刚准备说些什么,那手早已将点心从她手中接过来,从红盖头下面送到她嘴边。
她乖顺地就着他的手吃了下去,那一口酥进了口中便满口的香味。
听见傅虔轻笑了一声:
“喜欢吃么?”
她点了点头,终于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还撒娇道:
“还想吃。”
傅虔捏了捏她的手:
“乖,吉时快到了。
我给你准备了一大盒,等入了洞房,你随便吃。”
一听见“洞房”,杨蓁的小脸腾地便红了。
还好隔着盖头,他瞧不见。
于是就这样,众人硬生生地看着驸马爷在公主殿下的轿辇里待了好一阵才出来。
杨蓁扶着他的手下了轿辇,让他牵着一步一步迈过门槛,入了正堂。
杨蓁知道傅虔的父母来了京华,立刻便有些局促。她小声唤道:
“傅虔……”
傅虔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只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表示安慰。
进了中堂之后,杨蓁便由着晴初牵引着朝上位躬身行礼。
公主下嫁朝臣是无需在大婚上叩拜的,只需躬身即可代替。
见她礼毕,傅家老太爷和夫人便赶忙起身回礼,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这便让人将他们送入了洞房。
一路上,傅虔始终牵着她,分毫都没有松开过。
一直进入新婚寝卧之后,簇拥着他们的人才纷纷散去。
杨蓁听见一阵木门轻扣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缓缓而来,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隔着红纱的盖头,她瞧见那高高大大的身影忽地矮了下来。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带着四平八稳的腔调,却分明也含了一丝慌乱:
“累么?”
杨蓁摸索着牵住他的手,小小声地问:
“他们都走了么?”
傅虔包住她的小手,安慰道:
“都走了。”
杨蓁总算松了一口气,小臂环上他的脖颈,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他肩上:
“好累……从五更天便让人给折腾起来了,又是沐浴又是绞面……”
她的话音未落,却感觉盖头忽地让人轻轻扯了一把,她面前瞬间便通透敞亮了起来,连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只见傅虔穿着一身跟她登对的婚服,衬得一张脸愈发英武俊美。
傅虔低头将小姑娘如瓷瓶儿一般光洁的脸蛋捧起来,将她额前珠玉尽数拢到一旁,细细端详着,眼中如春意渐暖:
“恩,是比平日里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家伙好看了不少。”
杨蓁本来让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听见他的话却负气一般地将他推开,本来好看的不得了的脸蛋皱巴巴的:
“这才新婚,你就嫌弃我了,我不要你了!”
傅虔伸出长臂去把她勾得近了一点,杨蓁本想拒绝,却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过来。
“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儿待着?晚上睡觉不害怕?”
见杨蓁犹豫了一会儿,傅虔当机立断便将她松开,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从背后瞧,正巧能看见他让玉带束得紧紧的细腰。
宽肩窄腰长腿,看得人面红耳赤,浮想联翩。
杨蓁想也没想,红着脸“哎”了一声。
只见那人回过头来,手中捧着两只精致的酒杯,凤眸微挑:
“怎么,舍不得了?”
“没……没有,我哪有舍不得……就是以为你……”
见他走过来,杨蓁往床沿退了两下,却被他堵了个正着。
傅虔凑近她,呼吸声拂过她脸颊:
“以为什么?以为我走了么?”
杨蓁脸上烫的厉害,两团红晕衬得她愈发娇艳欲滴。
傅虔眉目含笑,将酒杯递给她:
“喝完合卺酒,我就不走了。”
她轻轻接过来傅虔手中的酒,同他一起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辣的她几乎都快流出了眼泪,连带着眼前的人儿也模糊了起来。
她想起她从金陵城一跃而下那天,她第一次见傅虔。
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戟寒霜斩江山。
杨蓁捧着他的脸,顺势便吻了上去。
她手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一寸一寸地占据着他的唇,他的心。
傅虔让她吻得欲|火中烧,只能将小人轻轻从自己怀中拨开,望着外面天色笑道:
“怎么,还没到夜里就这么着急?”
杨蓁这才想起来,傅虔他行了合卺礼之后,还要出去应承着客人,到了晚间才能回来。
幸好她提前想起来了,不然若是傅虔没收住,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出去,少不得要惹得公婆笑话。
于是她低了低头,轻声道:
“那你记得早些回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傅虔勾起她的下巴缠绵了一会儿,安慰道:
“我很快回来。”
他一迈长腿正准备往出走,却又被杨蓁唤住。
她站起来替他整理了一番方才凌乱的衣襟,上下前后都打量了一遍才放心地让他走。
傅虔伸出手将她往怀里拢了拢,笑道:
“一会儿还要劳烦夫人再替我解开。”
看着她满脸通红的娇俏模样,傅虔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寝卧。
他刚一离开没多久,晴初和秋雨便进来了。
杨蓁看见她们欢喜得很:
“你们终于来了,我都快让这一头金钗压垮了……”
晴初赶忙替她将最重的凤冠取了下来,又挑拣着取了几个宝钗,剩下的都没再动。
杨蓁活动了一番脖子,感觉轻松了许多。
方才她连大动作都不敢做,唯恐头顶的凤冠一下子砸下来。
秋雨则捧着精美的饭食送到她面前道:
“这是上将军特意嘱咐小厨房准备的,殿下先用膳,然后再去沐浴可好?”
杨蓁点了点头,还不等她说完,便伸出箸子去夹菜了。
秋雨笑了笑,出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了。
而晴初则服侍在杨蓁身边,时不时还告诉她切莫吃得太撑。
这一天下来,杨蓁的确是累坏了。
她让人扶着进了木桶里去,整个人都被拢在温热的水汽里,舒服极了。
晴初一边跟几个侍婢侍候她沐浴,一边闲聊着。
可是突然外面的木门却被人推开了,杨蓁忙不迭地护紧了胸前,慌乱道:
“谁进来了?”
只见晴初立刻噤了声,匆忙地将她从木桶里扶了出来,开始为她擦净身子。
杨蓁想到外面或许是傅虔回来了,脸上不由地烫了起来,可是手脚却冰凉地很。
晴初替她穿好抹胸亵裤,又裹了一件轻纱的雪白色长袍,束紧了腰才出去。
杨蓁心里不由地有些紧张,伸手握住了晴初的手。
晴初似乎触及她指尖的冰凉,向她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便带着婢女们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传来一阵关门的声音。
她慢慢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瞧见傅虔正抱着头坐在床榻边上,连外袍和长靴都没脱。
傅虔一向酒量不好,就算是他刻意练过,却依然是两壶酒下去,脑子便昏昏沉沉地。
杨蓁走到他面前去,傅虔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他的脸颊带着一丝酒后的微红,一双丹凤眼有些迷离,但模样还算不上是醉了。
傅虔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将脸深深埋在她怀中,一动不动地停了良久。
杨蓁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小声问:
“傅虔,你喝醉了么?”
傅虔在她怀里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动静。
杨蓁轻轻推开他,弯下腰来替他把长靴拖了下去,又咬着唇,伸出手去解他的外袍。
他这时候乖得不像话,还站起身来伸出双臂,任由她摆弄。
解开大红色的外袍,又解下来里面的那件衣裳,她一双素手愈发颤抖了,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他大半蜜色的胸膛已经让露了出来,退也不是,近也不是。
傅虔笑了笑,伸手去利落地解开了她外面裹着的白色浴袍。
只听她惊呼一声,那袍子便顺着她光滑的身子滑了下去。
那玲珑有致的身子登时便展现在他面前,抹胸上绣的那朵并蒂莲让少女撑得胖乎乎地,火焰终于在他胸腔里愈发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他捧着小人儿的脸吻了上去,一路缠绵悱恻,痴缠地吮着她的唇。
杨蓁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任凭着他将自己放到榻上,感受着那冰凉的唇吻在她的脸颊,脖颈。
薄纱微颤,香汗淋漓……
夜半时分,傅虔将怀里已经累得睡着的小人儿拢了拢,在她额前落下一个轻吻。
他的酒已经全醒了,想起方才小姑娘那哑着嗓音哭喊着求他的时候,他便丝毫睡意也没了。
杨蓁迷迷糊糊地醒来,只感觉腰际传来一阵酸痛,几乎每动弹一寸便撕心裂肺的痛意,疼得她一双美眸含泪,仰起头来楚楚可怜地看着傅虔。
傅虔看见她眼里的泪花,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声音温柔低沉:
“很疼么?”
杨蓁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委屈更甚。
这人分明不会疼惜她,方才自己哭着求了他很久,他这才放过自己。
傅虔心疼地将她搂紧,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后背:
“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在我怀里睡好不好?”
小姑娘哭了一会儿,这才让他哄好,抽泣地缩进他怀里,扯着他的衣襟睡着了。
映照着烛光,还能看见她脸上带着晶莹的泪珠。
傅虔伸出大手拭去她的泪水,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躺了下去,仿佛守护着一朵脆弱的娇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五更天。
待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杨蓁突然感觉身上的酸痛全都像消失了一样。
她轻轻翻了个身,瞧见傅虔正躺在她旁边,眼下带着些许乌青,此时睡的正沉。
她才忽地想起来昨夜里似乎有人轻轻搬动了她的身子,拿了帕子擦了一遍。
那动作轻柔的很,她迷迷糊糊地竟没有醒来。
杨蓁伸出手去环抱着他,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出神。
谁知傅虔睡眼惺忪的眼睛只眯了一条缝,便瞧见了她的图谋,薄唇轻启笑着说:
“你倒是个挺有精神的小家伙。”
她闻言整个人都缩了回去,脸上立刻像两团火烧云一般。
傅虔轻笑一声,伸出长臂去将她捞了回来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发梢,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杨蓁揉着自己酸痛的四肢,一张潮红的脸蛋愈发娇艳:
“傅虔,你就感觉不到累么?……”
傅虔将她拢进怀里,伸出手替她揉着腿:
“会啊,比如上次去西山巡视的时候,要绕着西山军营三圈才算巡视完毕。
那天累得我,回了大帐以后便倒头便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
“那你怎么就这么欺负我!我又不是你一般不知累的.....”
傅虔闻言,强忍住笑意下了床去,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几贴药膏。
杨蓁往里面一缩,小小声地问他:
“你...你要做什么?”
只见他伸出手去将小姑娘嫩白的腿扳过来,两下便利落地贴好了药膏。
杨蓁又羞又气,刚要用她那小力气反抗,却发现傅虔竟将药膏覆在被他捏得紫青的伤处。
她感觉冰冰凉凉地,一会儿便没了痛感。
傅虔低下头来仔细替她穿好衣服,凑近她耳边轻声说:
“那儿放着一箱药膏,都是给你准备的。”
杨蓁闻言,瑟瑟发抖地躲在了一边。
她嫁的究竟是怎样霸道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阿祥有微博了,新浪微博@晋江未降 即可关注哦~偶尔会发点小预告什么的
再推推阿祥的预收啊~
下一本接档古言《偏宠》,跟《娇贵命》同背景的甜爽文。
金手指粗壮,男主超苏,欢迎来专栏撩哦~
文案如下:
唐婴宁重生回来,
打脸了盼着她死的人,几年间搅弄得唐门风云变色。
满京城闻声唏嘘,
这唐门大小姐估计是个不好惹的母夜叉,
将来谁要是娶了她,那才倒霉。
偏生那个素来莽撞的齐王却较上了劲,
他直接杀到金銮殿上,求娶唐婴宁,
还要让他皇帝老子收回平昌王府与唐门的赐婚,
硬生生把平昌王气的当众吐了血。
坊间都说齐王他见多了沙场上的苌弘碧血,
是从修罗场上爬上来的人,约莫着是不怕这母夜叉的。
只是有人扼腕叹息,齐王那般风流俊美,配她实在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