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你印堂发黑——这弓很长
时间:2019-08-19 08:18:50

  两人是一起去过她家的,所以无需多说一句话,就能够明白,大家心里的顾虑是什么。
  祝可以快速算了一下时间,考完第一门是11点,下午2点开考,中间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堵车的话,来回一趟高原的家里是绰绰有余的。
  蒲京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他打算自己去。
  “你留在这里考试,我一个人去就好……”
  “你疯了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次考试成绩是算进分班统计里的?”不远处传来一道冷怒的声音,两人齐齐转头,看到游莳面色微沉地站在那里,“你现在去找她,万一出点什么纰漏没赶回来,是做好了准备要缺考吗?”
  蒲京还在努力扯着笑,“我会赶回来的,我就过去看看而已。”
  他面上有着不容阻拦的决心,“但如果我不去,她又出了什么事情,我原谅不了自己。”
  游莳面无表情。
  她安安静静地站了一会,在祝可以不知所措的眼神里平静开口:“蒲京,你就这么信任她吗?如果她骗了你呢?”
  蒲京张了张嘴,又抿了抿唇,喉结微微一动:“不会的。”他沉声道,“退一万步讲,就算她骗我,那我也只能愿赌服输。”
  游莳神色复杂,静立片刻后,牵起一抹冷笑,缓缓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突如其来看了一场争吵的祝可以懵得一比,无措地发了一会怔之后,看着蒲京朝自己颔首之后就要走,祝可以连忙揪住他的书包带子:“等等,我也一起去吧,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而且有时候,怎么说有个女的在会比较方便。”
  蒲京定定看了她一会,没说话。
  祝可以又举起手来给他继续说道:“你看我,前几次考试都这么差,这次考试实际上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你都敢去,我有什么不敢去的,我的赌注要比你小多了。”
  他吁了口气,迟疑了一会,良久才点点头。
  *
  依旧是缠绕着天线的灰白墙壁,因着突如其来的台风登陆隔壁省份的影响,天色阴蒙蒙的,似乎马上就要下起大雨。
  顶着铅灰色的天空,那曾经踏过这片土地,最终因着某个原因又原路返回的三人,面色一个比一个肃严,沉默着跨上了斑渍点点的水泥地,沿着破旧的楼道,上到了六楼。
  对着那扇青色的门,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许随才抬起手曲着五指,轻轻敲了两下,却好一会都没人应答,他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转头问蒲京:“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蒲京连忙掏出了手机,再次拨向那个一上午都没人应答的电话。
  长久的嘟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即便不开着外放,也清晰可闻。
  祝可以疲惫地揉了揉脸,轻声问:“如果家里也找不到,是不是可以报警了?我们有资格报警吗?而且她只是不来考试而已,不一定是失踪了,说不定她已经跟老师请假了?”
  她还想说着其他的可能性,那响了几十秒,几乎要自动挂断的电话,突然接通了。
  三人呼吸一凝。
  一个虚弱的,带着啜泣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只有两个字,却一下绷紧了所有人的心弦。
  “呜……蒲京,救我。”
 
 
第40章 第40课
  祝可以从病房里走出来,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他们从早上考试开始就没来得及吃饭,现在肚子也不叫饿,就是空晃晃的,有点慌得难受。
  走廊上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少年听到脚步声,霍然睁眼,望过来的一双眸清明沉静,看不出一点疲惫。
  看见是她,他才勾唇浅浅笑了笑,拿起身边的袋子一晃:“饿了吧,我去买了点牛奶面包。”
  他又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冲她招招手:“来。”
  祝可以木着脸,慢慢地走到他面前,然后定定地站在那里不动,眼睛里有着光泽,在眨动间一闪一闪的,亮的惊人。
  看着她这幅样子,许随拉起她的手,包在手里捏了捏,开玩笑似的低声开口:“怎么?不想坐椅子上?那你只能坐我腿上了。”
  祝可以迷茫地抬起头,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许随本以为她会撑圆了眼睛瞪自己,然后说一些之乎者也的道德经,但也无所谓,至少那样的她要生龙活虎一些,不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灰蒙蒙,宛若一潭死水。
  谁曾想到,少女在缓慢眨了眨眼之后,竟然真的往前跨了一步,然后在他大腿上,侧坐了下来。
  许随眉头一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侧过头想要看清她的神色。
  她有点太不对劲了。
  祝可以却勾着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左右磨了磨,许随听到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点鼻音,瓮瓮的。
  “许随,我好难过啊。”
  许随一下就沉默了,觉得心脏似乎因她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而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地攥住,力度大到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收紧了双臂,将头抵在她的发顶,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哄着。
  *
  刚才高原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那一幕场景,永远印在了祝可以脑海里,抹不去,忘不掉,仿佛是用尖锐的刀斧,以及狠狠的力度,在她心里划上了一道又一道的疤。
  女孩右手还举着手机,头发凌乱,裸露在外的瘦弱手臂上是一条又一条的淤痕,青紫交加,甚至还在轻轻颤抖着,祝可以也不知道她是痛的,还是激动的。
  嘴角也是破的,结了一道血痂,脸颊上也有着好几道的巴掌印,在白皙的脸上重叠着,看起来是多次掌掴造成的。礼/璃/私/正/里
  此外,脖子上,耳后方,也许还有很多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有着轻重程度不一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开了门之后,高原似乎还有些惊讶于为什么许随和祝可以两人也跟来了,表情有些复杂,听见祝可以说要报警的时候,她慌忙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能报警。”
  祝可以忍不住嘶吼:“都这样了你还要护着他们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回——”
  高原带着疑惑看了过来,还没开口问上一回是什么时候,蒲京已经苍白着脸色,掏出手机抖着手拨着号:“行,不报警,先去医院。”
  高原连忙拦住他:“不能去医院!”
  女孩冰凉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上边还有着好几道伤痕,即便力道不大,也一下把他的所有动作给制止住了。
  蒲京静静看了她良久,才努力着试图找回自己冷静的声音:“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高原依旧是固执地摇着头:“不去医院。”
  许随快速伸出手,揽住已经忍不住情绪想要冲上去扛起高原就跑的祝可以,思索两秒,开口:“不行,你这个伤势,必须去处理一下。”
  他赶在女孩拒绝之前,再道,“去私人诊所,我有办法,可以不用登记名字。”
  祝可以没想到那个校医,那个连个简单的扫雷都玩不好的校医,竟然还在外头私立门户,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私立诊所。
  听见她的质疑,季木杨抬着下巴朝她身边的男孩指了指:“有需就有求,要没我这个小诊所,他怕是现在全身都是疤。”
  “每回打了架,就不吭声地猛敲我家的门,半夜三更,狂风暴雨,从不会缺席。我寻思着反正也是合法行医,干脆弄个小诊所算了,还有啊,你们学校那里我是短暂代班而已,不存在私立门户一说。”
  祝可以皱着眉,轻飘飘地扭头往许随身上一瞥:“打架?还每回?”
  许随没有否认,表情挺平静的:“那时候还没遇到你。”
  祝可以:“……”
  她一下没话说了。
  那时候混不吝,没遇到她,所以日子都是得过且过,惹事打架跟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
  现在他有她了。
  但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
  有谁呢?
  “伤口处理完,还要挂水消一下炎,然后我再跟你说下一步的处理方式。”季木杨看着已经陷入了昏睡的女孩,头也不抬地说道。
  *
  心爱的女孩坐在自己怀里,埋着头用闷闷的声音跟自己说,她太难过了。
  薄薄的胸前衣料上,还慢慢地被一点一点晕出的泪水给浸润了。
  他缓下窒息的胸口,紧绷着下颚,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声音温柔:“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们会帮她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这么一个无药可救的人,不也是遇到了你这味良药之后,绝处逢生了吗?”
  听见他这句话,她停顿了好一会,也不抬头,只是继续窝在他怀里,轻声问他:“那个校医……好像跟你认识了很久……?”
  听着她迟疑的,又充满了疑惑的声音,许随将唇抵着她的脖子磨了磨,声音很低:“你不用这样。”
  祝可以唔了一声,侧过头,轻抬着湿漉漉的长睫看他,有点没懂。
  许随在她红红的眼皮上啄了一下,微微一笑:“你以后不用这样小心翼翼,想知道什么,直截了当地问我,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祝可以觉得全身都有点麻,仿佛软成了一滩泥,无可奈何地高举双手,弃兵卸甲般,对面前的这个男人俯首称臣。
  她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小小声地说:“那你说吧,你说的我都想听。”
  她顿了顿,又拍拍胸口保证,“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
  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在午睡的小床上,交换秘密的谨慎模样。
  让许随忍不住靠在她发顶笑了好一会,觉得自己家女朋友实在是太可爱了。
  “季医生是我们家的家庭医生。”过了一会,他又缓缓加了个定语,“以前。”
  也因此,季木杨当然知道他们家的那些破事。
  知道简山海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因为他的建议,在许随过敏那一年让许之时赶紧把他送医,却也因此把这个焦急的父亲送上了黄泉之路之后,他引咎辞职了。
  但因为心疼两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他一直都有跟许敛和许随两兄弟保持着联系。
  “前不久我才知道,我哥出事之前,问过他有没有可靠的心理医生可以介绍。”许随淡淡笑了笑,“原来我哥曾经试过朝外界伸出求助的手,但我们都没有引起重视。”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祝可以却听得很心疼。
  她眨眨眼,抱着他的脖子晃了晃,声音软软绵绵的:“你别难过了,你现在有我了,我疼你啊。”
  许随微微一怔,继而无声笑了,心底的那抹柔软宛如冬日里漫开的花一样,破冰而来,不属于这个季节的万物复苏,把他在一整个冬天里被冻僵了的躯体,紧紧地用爱裹着,把他从里到外暖化。
  他垂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又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
  “但我还是很难过。”
  祝可以皱眉不解:“怎么了啊?”
  他大掌托着她的脸,两根修长的指摸着她的耳垂,轻轻捏了捏,看见她瑟缩着躲避的样子,低低一笑:“我本想着这回考试大展拳脚,考个第一名,让我能够早日正了名分的,结果却临时功亏一篑。”
  “我作文还忍着恶心,写的情深意茂,发自肺腑地刚好凑够八百字,我还觉得我很棒。”
  祝可以:“…………”
  他再次感慨似的长叹一口气:“想跟我的女朋友正大光明官宣,怎么比考第一名还难?我实在是太难过了。”
  祝可以:“…………”
  她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撑圆了眼睛瞪他:“你真的是……”
  许随眼里含笑地躲着她挠过来的爪子,心里舒了口气,总算是把这小野猫的心情给从地下十八层拉上来了。
  *
  晚上的时候,十班那三人都被季木杨赶走了,毕竟还是未成年人,夜不归宿说不过去。
  更何况,这里的小护士比那几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年少女要照顾的更为妥当。
  这私人诊所有三间病房,就两个小护士来回服侍着,忙碌了一天的时间,两人疲惫地回到了护士办公室,趴在桌子上简短补着眠,等待着第二天其他同事过来交班。
  她们旁边是响起来的时候足以震耳欲聋的护士铃,病人有什么事情,只需要按铃呼唤她们就好。
  晨光熹微,才早上六点多,一抹纤瘦的身影轻轻推开了玻璃门,路过办公室的时候,还朝里面望了一眼,看见两人趴在位置上的时候,没有吭声,只是继续朝前走着,面无表情。
  在病床上翻了好几个滚,依旧因为疼痛整晚都没有睡着的女孩闭目养了一会神,第N次入睡失败之后,无奈地睁开眼,打算倒杯水喝一下。
  刚睁开眼,床边坐着的那抹黑黢黢的倩影瞬间映入眼帘,她瞳孔猛地紧缩,嘴巴一张,差点就要惊呼出声。
  那人一把捂住她的嘴,颦着眉轻声道:“是我。”
  高原快速眨着眼反应了一会,才唔唔两声表示明白,并示意她放开自己的嘴。
  等到重获自由之后,她才镇定心神,捂着还在咚咚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脏,扯起一抹笑:“游莳,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还要考试吗?”
  游莳紧紧看了她一会,又起身到窗边刷地一下拉开了窗帘。外头清亮的日光立即钻了进来,刺得她本就疲累的眼跟针扎一样疼。
  女孩像是没看到一样,回到床边小圆凳上坐着,冲她微微一笑:“我听可以说你受伤,在这里治疗,挺担心的,一早就打算过来看看你。”
  高原面色一柔,声音轻轻的:“谢谢,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这一段时间,游莳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总是冷冷的。而她又是什么都憋在心里的性格,也就导致着她没敢去问。
  但也知道,游莳对自己有一点意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突如其来地变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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