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一睡一枯荣/烧死那对秀恩爱——五加皮蛋
时间:2019-08-20 07:45:35

他狭长的凤眼有些轻微警告的神色,但总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连微翘的嘴角,露出的笑意都很凉薄。
“你们几个少操心打探我的事,恩?”枯荣说,“那崽子我宠着没求别的,你们也少唠叨惦念着把人带去轮回界。”
“别以为我不知道,”枯荣的嗓音冷下来,“那崽子的白鸟是谁动的手脚,白青州,你适而可止。”
白青州一点都不害怕,哎呀哎呀好几声,撑着下巴,“老大还是厉害,我以为我很小心了,不过这样不好吗?反正草草也不是正常人,我们队里又少一个符师……”
“她是,”枯荣开门出去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留在房间里的白青州闻言哂笑,他明白枯荣话里头的意思——老大不允许他再动什么手脚把原岁带走。
老大觉得,原岁应该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在正常的世界正常地长大,有人宠有人疼。
白青州摸了摸自己的罗盘,叹气。
“云门度鬼白青州……”他自言自语,“我算的卦,从来就没算错过。”
原岁这小姑娘,命里无根,注定漂泊。
白青州神神叨叨地用纤秀苍白的长指抚过罗盘每一寸刻度,就被突然开门的枯荣吓了一跳:“老大你怎么又回来了?”
枯荣面瘫着脸,他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问,“猴子他们在哪吃饭?”
白青州有点无语地应,“不知道。”
枯荣在酒店附近逛了大半圈,才在几百米远的一个烧烤摊上找到人。
“大热天吃这个,上火了你又要折腾谁?”
枯荣跟个门神似的杵在原岁旁边,神色淡漠地准备把原岁手里一大把的烤肉抽走。
原岁宝贝地攥紧了,连“啊”几声,强调:“不不不不不!我不会上火!我从来没上过火!!!”
枯荣对上原岁水汪汪的大眼睛,冷笑,“你说不上就不上?”
原岁避了过去,很坚决,“啊啊啊我小伙伴请我吃的烧烤,我凭本事吃的烧烤你凭什么不给我吃!”
猴子看着自家老大的神色,十分惧怕枯荣怪他私自带着原岁出来,然后把帐一股脑算在自己头上,他十分明哲保身地把自己缩到烧烤摊阴影处,安静如鸡。
东升战队的人推他,“你们队长啊?”
猴子咬着肉含含糊糊地应,“是啊。”
“和我们草哥什么关系?”
猴子贱兮兮地:“你猜?”
东升战队的人一脸八卦,“不能是男朋友吧?草哥虽然二十了,但看着小,这恋爱谈得下去?”
猴子一脸“你真懂”的神情“嘿”了一声,“谁说不是呢?”
与此同时。
枯荣弯下腰,按着原岁的脑袋,他指了指原岁肚子,微眯眼问她,“吃了多少?”
原岁伸手比了四根手指。
枯荣:“四串?再多一串,跟我回去。”
老鬼在旁边听得哈哈哈大笑,“兄弟,”他说,“你太低估岁岁的肚皮啦,她吃了四十多串了。”
岁岁?枯荣“呵”了一声。
四十多串。枯荣这下子直接把原岁单手提起来,他狭长的凤眼没什么情绪,嗓音也奇迹地带了点笑,令人毛骨悚然的。
“你可以的,崽子,四十多串?”枯荣在一堆“兄弟你好臂力”的起哄声中面不改色,“明天你要是和我喊不舒服,崽子,你就完了。”
原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她指着老鬼说,“没事,我让老鬼带我去医院。”
老鬼乐呵呵的,“哎呀,我家两岁多的儿子也经常生病,上医院我很有经验的。”
原岁拼命点头,“明天要是真生病了,你继续睡你的,我找老鬼。”
老鬼依旧乐呵呵,“我想养个闺女,家里的儿子一点都不可爱。”
原岁一看枯荣的神色就知道对方有点生气了,她想了想,很讨好地说,“我的爷,我再玩多一会就回去啦,我第一次碰见这么多朋友,有点开心。”
搁角落里缩着的猴子一听到“我的爷”三个字一个没留意,被吓得呛着了,咳嗽咳得惊天动地。
草啊!什么我的爷!搁老大那世界的规矩里,“我的爷”就是“我老公”啊草妹妹!你是不是傻!!!
枯荣倒没和原岁纠结这声“我的爷”,也没去纠正,就问她,“你偶像包袱呢?”
先前谁怕的要死的?
“他们夸我眼神杀。”原岁眨巴眼,很开心,“我的形象可稳了。”
其他战队人发出极其捧场的鼓掌声。
“草哥必须眼神杀。”
“草哥和想象中一样帅气,帅气爆了的可爱。”
“草哥爷们,三瓶啤酒不带喘!”
“社会我草哥!草哥我男神!”
“草哥草哥,威武草哥!”
原岁笑嘻嘻地戳枯荣胸膛,“呐呐呐,听到没!”
枯荣直接把她抱好了揣怀里,一边警告猴子,“待会你收轮椅回去,之后我再收拾你。”然后枯荣闻了闻,原岁身上没有烧烤味也没有酒气,他问原岁,“喝酒了?三瓶啤酒?”
“恩,”原岁乖乖地趴在枯荣肩膀上,再竖四根手指,老老实实地,“还有四杯白的呢。”
枯荣冷笑,“你完了,原岁。”
他抱着她往酒店的方向走,后面的男人喊着还没吃完喝完走什么走,被猴子一酒瓶砸在桌子上镇安静了。
猴子痛哭:“别喊我祖宗了,猴哥我今儿个也完了。”刚才玩得太嗨,也没想到老大真的会过来逮人,猴子原以为玩一下回去睡个觉,第二天啥事都不会有。
原岁趴在枯荣肩头上看远去的烧烤店,吧唧吧唧嘴:“爷,我的烤肉。”
枯荣淡淡的:“没了。”
原岁:“你给我买吗?”
枯荣:“做梦。”
原岁趴枯荣肩头就哭了,枯荣感觉到肩头潮湿还难得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原岁呜呜咽咽地叫唤。“我的鱿鱼串,我的金针菇,我的烤鸡翅,我的火腿肠,我的骨肉相连,我的……嗝……”
枯荣:“你喝醉了。”
“我要吃烧烤,老大,我想吃烧烤。”
“老大老大老大老大,烧烤烧烤烧烤烧烤。”
枯荣听见原岁带着哭腔喊他老大,声音又湿又软,低低的,娇气的,在耳边,呼出的气息微凉,他忽然就想起自己那头的规矩,之前他是真没想那么多的。喊“爷”这个含意什么的,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他死的时候不过二十几,从没机会听人用软软的声音叫过他一声“爷”。
此刻,他仿佛是掉进了某种记忆的怪圈,渲染了原岁身上好像不存在的酒气,带着已经几千年不曾有过的不甘和遗憾,脑子里都是这崽子平时古灵精怪的娇气可爱模样,他向来冷淡又平静的声音,都突然好像变得奇怪起来。
枯荣那一刹那,鬼使神差地说:
“岁岁,你叫我一声,爷?”
 
 
第30章 尅孢鬼(十六)
“呼……啊呼……”
原岁趴在枯荣肩头上睡着了。流了口水,抽泣着还在念叨自己的鱿鱼豆腐金针菇鸡翅火腿肠。
枯荣一手抱着原岁,一手按了按她后脑勺,觉得自己刚才大概是疯了,他竟然在哄一个醉死了的小崽子,叫他爷。
大概真的是,寂寞太久了吧。所以才会这么……鬼使神差。
枯荣弹了弹她后脑勺,“怎么能够醉成这样,忘恩负义的崽子。”
第二天,早九点。
原岁哼哼唧唧地从床上爬起来,她耷拉着头,顶着乱糟糟的长发,还没睁眼,就觉得自己身体非常难受,喉咙痛得不行,连脑袋也是又晕又沉。她按着太阳穴,然后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咽个口水都困难,喉咙里干得不行,她这才睁了眼找水喝,刚一抬头,就看见枯荣在她床边坐着。
原岁吓了一跳:“老大,你怎么在这?”喉咙痛得无以复加,嗓音全是哑的,跟磨砂似的。
“看你作死啊,”枯荣眼下有浅薄的暗色,他神色不是很好,但嗓音一如既往,不咸不淡的,“昨天四十多串烧烤,三瓶啤酒四杯白,你很棒。”
原岁闻言,手指情不自禁地抓了抓被子,缩着头。
“大声和我保证从来不上火?恩?你这嗓子现在是自己艺术加工的?”
原岁耷拉着头,怂了。
“一路上哇哇大哭喊着要吃烧烤,醉的不成样子,不给吃张嘴就咬。你很棒。”
……哇自己这么厉害?原岁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枯荣的肩膀,枯荣察觉到她目光,笑了。
“肩上有个牙印,你咬的,你很棒。”
“一路吵吵嚷嚷咋咋呼呼,警察都过来准备请我去警察局——理由,拐卖儿童。你非常棒。”
“崽子,你棒得嚣张。”
原岁立刻双手举起来,标准一个投降姿势,用着自己那把痛得沙哑得不像话的嗓子,可怜兮兮地抬眼,积极地承认错误,“我错了,爷。”
枯荣倏忽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她,淡淡地,“什么爷?瞎喊什么?”
以为自己拍对马屁的原岁:“?”
她一脸懵逼,“你不给我叫爷爷,然后让我叫你爷的啊?”
“爷很土,骚里骚气,是不是你说的?”枯荣把衣架上的薄外套取下来扔原岁身上,“我现在也这么觉得。”
原岁伸手挠了挠自己了乱糟糟的头发,“昨晚,你好像还让我叫你一声爷?宝宝醉了但宝宝不断片。”
枯荣面无表情:“没有的事,你幻听了。”
“呃,好叭。我以为你挺喜欢爷什么的,不喜欢就算了,那还是喊你爷爷?荣爸?老大?我荣哥?”
枯荣抬抬下巴,“去收拾一下。”
“哦,”原岁从善如流地套上薄外套,“干嘛?”
枯荣:“带某个号称自己从来不上火的崽子,上医院。”
原岁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吓得立刻把刚刚套上的外套脱了,然后卷着被子一滚,把头窝进被子和枕头的空隙中,只露出几束头发在外面,跟个一头扎进稻草堆里的小鸡崽似的。
枯荣:“你这是做什么?”
“不去医院,绝对不去医院,”原岁的声音在被子里翁里翁气的,听起来有些闷,“医院简直是噩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体温偏低……他奶奶的,每去一次都折腾得我够呛。”
“你发烧了,”枯荣知道这崽子倔起来和她讲道理根本没有用,于是直接动手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体温37,对鲛人而言已经是高烧了,起来。”
“不!我不!绝对不去!死都不去!”
枯荣挑眉,他站在原岁床前,高大的身影足以遮盖原岁面前所有的光,此刻他微弯着腰,声音低低的,“你想谁带你去?老鬼?”
“不不不不!”原岁躲在被窝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昨天喝醉了乱说的,不去医院,绝对不去医院!”
“惯的你,”枯荣微皱着眉头,直接把原岁整个人连带着被子抱了起来扛在肩上,原岁“啊”的一声惊叫起来,被枯荣低沉的声线稳稳地压了下去,“去医院,我不说第三次。”
原岁像个蚕蛹一样在枯荣肩上扭动,然后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枯荣的后领,她不可置信地喊,“不是,老大,你打算就这样带我去医院?”
枯荣已经一只手掏出手机叫车了:“不然呢?”
原岁:!!!!!
她胆子很肥地拿手掌拍枯荣的背,一边嚷嚷:“不不不不!我不!老大这多丢人啊啊啊!丢不丢人!很丢人!”
“忘恩负义不知死活的小崽子,”枯荣面容淡定,他狭长的凤眼低垂着,瞳孔里有手机微蓝的光,“你也知道丢人?”
原岁:“我咋不知道了?我还知道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就马上从‘忘恩负义不知死活的小崽子’进化为‘恩将仇报恩断义绝的小崽子’!”
这个时候,枯荣已经扛着原岁走进了电梯,原岁看枯荣是真的铁了心不打算再理会她,她当机立断地做了个十分英明并且机智的决定。她把头完整地缩进了被子里面,顺便还有手拨了拨,把被口合拢了。
原岁在被子气得直叫换:“他奶奶的,老大,你现在看看!谁丢脸!”
走到一楼的枯荣淡定地顶着所有路人莫名其妙的视线,他用手推了推肩上的脑袋,“把头探出来。”
“不。”
上了车,枯荣看着搁在自己大腿上的一裹被子,戳了戳。
“头,伸出来。”
原岁:“老大你做梦。”
车走了一段时间,枯荣的大手又去推了推搁在自己腿上的脑袋,“不觉得憋得慌?好好的鱼不当,当什么缩头乌龟,伸出来。”
原岁软软的声音闷闷地应,“不不不,你做梦!做梦!我打死也不出来!”
枯荣用了点力,把被子往下拉,原岁在里面死死攥住,男人隔着被子轻轻敲打她,口吻冷漠一如既往,“崽子,你是想让我直接送你去太平间吗?”
原岁想了想,竟然很配合地在被子里点点头,给枯荣附上标题,“震惊!痴情男子清晨送女儿尸体进太平间——原因竟然是!!”
枯荣:……
他低头凑近原岁,估摸在她耳边的位置低声说,“岁岁。”
原岁扭动的身体蓦然一停。
“你听话。”
那声音低低的,磁性而沙哑,是他特有的寡淡冷漠,嗓音间也是他特有微带的凉薄笑意。
原岁转头向着声源,倏忽把被子拉了下来,瞪大眼睛问,“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是岁岁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