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围——暮兰舟
时间:2019-08-23 07:47:08

  可是昨晚亮出底牌,示爱失败以后,皇上毫不犹豫的将她圈禁、收回后宫大权,这说明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一直以来,她一直自作多情,其实在皇上眼里,她就是“后宫其他女人”其中的一位,并没有什么不同。
  权贤妃兢兢业业扮演着花瓶的角色,皇上就会欣赏她,要她暂时兼任张贵妃的角色。
  张贵妃意识到,她要么像权贤妃那样当一颗棋子,要么固执己见,像现在这样失宠,当一颗废棋子,她其实并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当一颗“生命潦草,我在弯腰”的活棋,还是放下骄傲和爱情,当一颗废棋?这是个问题。
  张贵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去回答这个问题。
  一夜之间换了老板是什么感受?
  胡善围作答:我有一句xxx不知当讲不当讲。
  昨晚苦口婆心一通劝说,讲事实摆道理,胡善围自以为正常发挥,张贵妃这么聪明,应该能够听进去的,放下执念,立地成佛,爱海无边,回头是岸。
  但是第二天醒过来,大明创投集团董事长永乐帝告诉她:他把公司ceo给换了,权贤妃是新的ceo,你这个首席助理要好好辅佐新老板,我看好你哟!
  然后,永乐帝拍拍屁股跑了,卷起军队,带着他的宝贝皇太孙北上亲征,并准备大明创投集团改变注册地点各项事宜去了。
  简直不是人干事,老娘不干了。
  但是永乐帝这只老狐狸坏的很,他预料胡善围会不满,连忙脚底抹油跑到北京去了。
  胡善围无可奈何,收拾乱摊子,和权贤妃从零开始磨合。
  权贤妃出身低微、又是藩国之女,底气不足,和张贵妃差太远,事无巨细,先把胡善围找过去,口头禅是“胡尚宫怎么看?”、“胡尚宫意下如何?”、“胡尚宫这事该怎么办?”
  胡善围:我十分想念张贵妃。
  不过,权贤妃也自有她的好处,谦虚随和,从来不固执己见,说话和气,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储秀宫三十七个朝鲜贡女训练礼仪完毕,还通过了宫规大考,集体毕业。
  权贤妃作为代掌后宫大权的ceo,在毕业典礼上发表了讲话,强调了后宫“文明和谐、爱国敬业、贤良淑德,贞静友善”的封建主义后宫核心价值观。
  台上的权贤妃姿容出众,雍容华贵,谈吐优雅,其穿戴气度,比朝鲜国的王后还更高一筹,台下的朝鲜妃子们看得双目放光,这是来自她们故国的女人啊。
  她混得那么好,成为大明后宫的女主人,我们只要努力,也能爬得和她一样高。
  她能做到,我们也能做到。听说权氏只是个低贱的庶女哦。
  一双双充满着欲望和野心的目光凝视着权贤妃。
  一个张贵妃倒下去,无数个张贵妃站起来。
  人性对权力和情欲的欲望,还有嫉妒和不甘,犹如一个个不可控制的旋涡,后宫将迎来一场血腥暴风雨的洗礼。
  作者有话要说:胡善围:坚持科学、可持续性发展观。不睡皇帝保平安。
  权贤妃:我脱给你看。
  张贵妃:生命潦草,我要弯腰吗?
  朝鲜女团:我要一步步往上爬,后宫只能有一个宠妃,那就是我。
 
 
第245章 弟弟虐我千百遍,我待弟弟如初恋
  永乐帝第二次亲征,太子再次监国,后宫由权贤妃代掌,胡善围辅助。
  永乐帝和皇太孙刚离开京城,北上送葬的汉王父子就回到京城了,汉王照例负责京城的防卫,包括监督太子。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的历练,太子监国越发纯熟,得心应手,从第一次监国的重重阻扰,到第二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太子发现第二次监国之后,听他的话,顺着他的意思的大臣明显多了起来。
  为此,太子深深感受到“正统”的力量,东宫加上皇太孙宫,双宫合璧,稳住了东宫一系的储位。
  皇帝虽身体还强壮,但一天天的变老,自从送走仁孝皇后梓宫去北京天寿山安葬,永乐帝鬓边的头发一夜之间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没有人能够战胜岁月。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气势汹汹,惊涛拍案,卷起千堆雪,但终将会拍碎在沙滩上,后浪就不一样了,气势再小,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壮大,朝廷当官的又不瞎,对太子的态度从一边倒的“废太子”,到现在“凑合过”,太子那可笑的企鹅步伐有失国体,也忍了。
  何况,还有个“好圣孙”皇太孙当备胎呢,哪怕某天太子这个旧轮胎炸了,皇太孙一秒换胎,无缝衔接。
  吃一堑长一智,有了第一次告黑状失败的教训,汉王比以前谨慎多了,太子那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比如开文会、睡女人等等,汉王不再打小报告。
  汉王这一次换了对策,不在小事上大做文章,像一个猎人一样,耐心等待,准备揪出太子大的失误,一击即中。
  太子觉得汉王弟弟自从上次送葬回来之后,几乎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总是一副“今天太子废了吗”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葬礼,激起了汉王的兄弟情,还有小基封了皇太孙,断了汉王的妄想。
  不管怎么样,太子对汉王弟弟的转变是开心的,弟弟虐我千百遍,我待弟弟如初恋。
  太子经常召汉王进宫,兄弟两个把酒言欢,叙一叙兄弟情。
  胡宅。
  水坑弟弟回来了,给胡家带来很多北方的土物,他向胡善围倒苦水,“……我本想留在北京,跟随皇上亲征瓦剌的,可是皇上非说我还小,不答应,把我赶回来了。我那里小了?皇太孙第一次跟随皇上亲征的时候就是这个年龄,为什么换成我就不合适了。”
  因为他是皇太孙,你是汉王世子啊,皇上对你们的位置早有安排。
  胡善围心中如此想,嘴上却说道:“留守南京也是大事,何况皇上亲征,皇太孙平时镇守在北京,并没有跟过去打仗,你就是个急性子,整天巴望着长大,等你真长大了,估计就要想回去了。”
  朱瞻壑瞟着胡宅后院,“我来了,怎么阿雷姐姐不出来见我一面?”
  “她忙着呢,我带你过去。”胡善围起身,叹道:“别说你,连我也很难见她一面,整天在后院里乒乒乓乓的不知道捣鼓些什么,饭都需要人催着才啃吃。”
  两人去了内宅,有一间四面都是落地窗户的大房子,为了方便取光,房顶用了一半的透明琉璃瓦代替普通青瓦,纵使在入冬阴雨绵绵的天气的也是明亮的。
  屋子里连成一排的大书桌上摆满了各种齿轮、轴承等机械,这全是阿雷从皇太孙所送七座大钟里拆下的零部件。
  屋子中间摆着一个大水缸,灌满了水,水上飘着一艘木头小船,阿雷坐在水缸旁边的马扎子上,手里拿着一只怀表,有些焦虑的盯着小船。
  朱瞻壑看着一堆残骸,不禁问道:“阿雷姐姐,你不是在造船厂吗?怎么改行……修钟了?”
  朱瞻壑本想说“拆钟”的,是求生欲让他临时改了口。
  阿雷并没有回头去看朱瞻壑,伸出手掌,“别说话,时间快到了。”
  朱瞻壑闭嘴,凑近过去,阿雷盯着怀表的指针,到了十点整时,水里漂浮的木头船居然自行游动起来了!
  小船在水缸里疯魔似的打着圈,等秒针走完六十秒时,小船停止转动。
  朱瞻壑赞叹不已,“这是水钟?船钟?水船钟?它在水里滑行的时候,比我还画的圆。”
  阿雷没有答话,她在一本小册子上记录这次定时“航行”,朱瞻壑像个乌龟似的探出头,见册子上每到偶数的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每逢二、四、六、八、十、十二这六个时间,小船就开始航行一分钟。
  阿雷在今天日期十点上写上“正常行驶一分钟,未见异样。”
  记录完毕,阿雷才开口说道:“刚刚做好,目前还在试验中,有时候走的不准确,有时候就像瘫痪似的一动不动。”
  朱瞻壑见案头还搁着一本同样的线装本子,随手一翻,里面记录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最早的数据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
  朱瞻壑很是佩服,“每隔一个时辰就记录一次,白天还行,晚上不睡觉吗?”
  阿雷揉了揉太阳穴,“睡啊,我又不是铁人,晚上要两个丫鬟轮流值夜,每隔一个时辰把我叫醒。”
  朱瞻壑问道:“所以你这一个月都没有睡过整夜觉?”
  阿雷点点头,低声叮嘱道:“你别告诉我姐姐,我要丫鬟们都不准说出去,一定要瞒着姐姐。”
  朱瞻壑沉默,而后朝着阿雷疯狂使眼色。
  阿雷笑道:“你怎么面目抽搐,还翻白眼,年纪轻轻就面瘫了?”
  一直保持沉默,生怕惊动阿雷的胡善围说道:“当然是为你保密了。”
  完了完了。
  阿雷笑容逐渐僵硬,鼓起勇气回头,“姐姐……其实总数加在一起,我一天肯定能睡够四个时辰。”
  胡善围都气笑了,冷着脸,“晚上一个时辰就起来一次?熬鹰都没你辛苦,你比鹰都能耐啊,你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胡善围怕阿雷的视力越来越弱,干脆将房屋进行大改造,房顶的透明琉璃瓦,一块块都价值不菲,烧制这种纯度的琉璃是十分艰难的,往往一炉窑里都出不来一块。
  还有房屋四周一排排推拉式的落地窗户,是专门找了倭国的木匠定做的,保证阿雷看东西时光线充足,不费眼神。
  可是千防万防,也架不住熬夜啊,这个最毁眼睛了。
  阿雷低着头,晓得纸包不住火,根据经验,这时候犟嘴,只会让姐姐越来越生气。
  胡善围拿起水缸里的船钟,“无论你喜欢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从来不把世俗对女子的要求强行要你去遵守,你不喜欢女红、不喜欢应酬交际,我都由着你。可是你不能作践自己的身体,你还那么小,在夜里看书就必须借助眼镜了,将来老了怎么办?我比你大三十几岁,难道还能管你一辈子?”
  阿雷着急了,“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熬夜了,你把船钟还给我,经过一个月的调试,它越来越准确了,从昨晚凌晨二点,到现在上午十点,一直没有出错,准时开船,很可能这一次就要成功了。”
  朱瞻壑在一旁劝道:“胡尚宫,阿雷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晚上要识字的丫鬟们帮忙记录,好与不好都记下来,等阿雷白天起床了再处理,岂不两全?”
  胡善围有些犹豫,这一次轻轻放过,万一阿雷不长记性怎么办?她才十三岁,万一伤了眼睛,将来怎么办啊。
  阿雷摇着胡善围的胳膊撒娇,“姐姐要是不信,晚上把我关在卧房里,钥匙交给姐姐保管,如何?”
  胡善围说道:“你那么多鬼主意,一把锁能困得住你?不开门,你不会翻窗户?窗户钉死了,说不定你还会钻地打洞。”
  姐妹之间的信任全没了。
  阿雷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姐姐,这个船钟是我预备送给姐夫的生辰礼物,我怕他生日之前无法完成,所以才熬夜赶制的,现在船钟最艰难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如果半路停歇,就像煮了一锅夹生饭,再添火都煮不熟了,前面的努力都白费,姐夫的生辰礼物也泡汤,姐夫会伤心的。”
  一听说是送给沐春的,胡善围目光立刻暖起来,这女儿没白养。
  胡善围把船钟还给阿雷,“反正你姐夫不在家,从今天起,你跟我一起睡。”
  胡善围不相信一把锁,她相信自己。
  阿雷赶紧把船钟放进水里,继续记录。
  胡善围说道:“我今天沐休在家,我替你记录,你一个月都不曾睡过整夜觉,去卧房补眠养眼睛去。”
  胡善围生气归生气,大部分是心疼阿雷和自责,睡不到一个时辰就起来一次,这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唉,我这个亲娘居然都没有发现女儿的反常行为,把自己当鹰,自己熬自己。
  阿雷舍不得离开她的船,“大白天的我睡不着。”
  胡善围板着脸,“你就是不睡,闭着眼睛也是好的。”
  朱瞻壑又在中间说和,“不睡就不睡,我们去看戏吧,今日教坊司演整套西游记,从上午唱到晚上,可热闹了。”
  朱瞻壑提出折中方案,阿雷觉得可以,胡善围觉得看戏也是一种放松,同意了。
  阿雷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工作室,到了门口,蓦地转身,跑过来。
  胡善围拿起船钟就要没收,阿雷从抽屉里拿出绒布包裹的眼镜,朝着胡善围晃了晃,和朱瞻壑一起走了。
  空巢中年人胡善围百无聊赖的等着下一个时辰,外头管家来报,说锦衣卫指挥使纪大人来了。
  “快请!”胡善围大喜,不消说,纪纲一定是转送沐春的家书。
  邮差纪纲拿着家书要胡善围签收,每次都是他亲自送过来。这一次,纪纲还附带了一个消息:“沐家小四,驸马沐昕已经怀疑阿雷的身世,还写信问沐晟,说他看见神似沐春的男子和阿雷在一起,沐晟告诉了沐春,还把沐昕的信原封不动的送到锦衣卫,请求我的意见,该如何向沐昕交代,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毕竟他是你四小叔。”
  胡善围埋头看沐春的家书,每次都是一切都好,然后埋怨交趾蚊子虫蛇多云云,最后还埋怨沐昕多事,要她听锦衣卫和皇上的决定。
  胡善围贪婪了看了两遍,才合上家书,“已经瞒不住了,难道你还敢灭了驸马的口?沐昕虽是沐家人,但身份是驸马,皇上的女婿,还是问皇上的意见。我唯一的要求,是沐昕不要骚扰跟踪我家阿雷了,她是我和沐春的女儿,跟我姓胡,不是什么沐家大小姐。从前,现在,将来,都是我的妹妹,不准打她的主意,搞什么认祖归宗那一套。”
 
 
第246章 政治联姻
  胡善围担心阿雷的被沐家控制,成为沐家的“财富”。
  在这个时代,女人和男人都是家族的“私产”,无论婚姻还是财富都不能自主,沦为家族的工具。
  想要打破家族的桎梏,本人必须强悍到家族不敢有所动作,比如沐春和胡善围,都是靠着本事来摆脱家族对他们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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