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太菜——几莳
时间:2019-08-24 07:10:20

他不由自主捏了捏自己的袖角,耳尖子微红了点点头,“好。”
既然要吃瓜,针线活自然先摆在一边了。宝珠让明亦学着她画的小图样做了牙签,插在上面方便入口。吃了几块暂时解了渴后,宝珠开口道:“我和乞旺哥说好了,明日一早去镇里摆个小摊先试试水,明亦你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阿婆不能吃多了,她只吃了一块就放下竹签,“怕是那些人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不敢轻易尝试了去。”
宝珠笑着挥了挥手,偎着阿婆的手臂摇了摇,开口道:“阿婆提醒得对。我原就想到这些,想着到时候不光要摆着生土豆在他们面前,还在带了家伙去做给他们看,免费尝几口,觉着满意了就买。”
阿婆自然连连夸赞她想得周到,这让宝珠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是常见的套路,她不过是借鉴来而已。
她正和阿婆小声撒着娇,明亦看了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出口来提醒他的存在。
“好。”
宝珠看过去,就见明亦认真地看着她,“我也一块去,宝珠就不要喊卖了。”
自从明亦告诉她自己的秘密后,行事作风就越发像个小大人了,总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待,却不知道自己甚至比她还要小上三岁的。
宝珠弯了弯眉眼,摸着明亦的头顶点点头,调侃的语气道:“都听明亦的。”
这句话成功让他低下头来,羞于再开口。
距离徐家村最近的小镇叫余镇,走路过去要一个时辰左右。余镇里有个东市,每日早晨卯时中就开始陆陆续续有小贩立杆摆摊。若想要占得个好位置,就必须提早去一些去。
宝珠寅时就醒了过来,她昨夜睡得早,就为了养精蓄锐为今天做好准备。用昨日提来的水洗漱后,她熟练地扎了两条辫子搭在两肩,就匆匆拍响了隔壁王大婶家的院门。
乞旺自然早做好了准备,他立刻开了门将两篓子土豆往借来的驴车上一放,再装上其他的物件,拍拍手把宝珠抱上高高的车头,就拉着驴扯着鞭子往余镇的方向而去。
途径了阿婆家,乞旺又去拍门。
大概是来时的动静大了些,明亦不等乞旺的手拍上去,就猜到是他们来了,开了门,看见坐在车头的宝珠眼睛亮了亮,小声和徐乞旺打了声招呼,就跑过去看着宝珠。
他显然也亢奋极了,声音微微发颤:“宝珠姐。”
徐乞旺同样把他抱上去,明亦自己也提了气上跃,乞旺没有注意,只觉得他格外的轻。
这个时候天还是漆黑漆黑的,只有黯淡的月光笼下来勉强照亮前边的山路。大概是三人都期待极了,全神贯注地赶路,竟在卯时初就进了小镇。
摆摊是有一些隐性的规矩的。例如那几个绝好的摊位,是绝不能轻易去占的。这些位置通常为有势或有靠背的人所默认占领的。宝珠早就打听好了这些,也不愿招惹麻烦,只拉着乞旺往一条相对偏僻的街巷占了街口的位置,才开始拉草席摆东西。
声音逐渐稠密起来,家家户户也烧起了早饭,小贩们拉着叮叮当当的东西占好了位置,等一切井然有序时天已经大亮。
这个时候,开始有第一批客人来了。
三人之间的分工极明确。宝珠倒油下锅,平日最舍不得多放的油为了菜的效果,也放得足足的,等油沸了放切好的土豆丝进去,刺啦的油爆声像一道突兀的开门红炮仗声,将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乞旺则是给他们解释这是什么,为了增加可信度,宝珠特地与他商量好了,说这是北地亲戚带来的新菜式,也不说是自个随地一踩出来个东西觉着能吃所以出来卖的。
明亦不爱说话,他只负责拿竹签插几根刚出锅的土豆丝给过客尝尝,倘若有人买了就再算钱结账而已。
不说这现做现尝的让人有了保证,新菜种也叫人觉得新奇,加上小竹签的这等新鲜小物件,不过一会就围了许多人来。
这土豆不贵,尝起来也足味,买的人越来越多,宝珠一整个上午都弯着眼睛笑眯眯的。才到巳时中,篓子里的土豆就已经售完一空了。
乞旺让宝珠带着明亦去歇息一会,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着回徐家村去。街市也渐渐散了许多,眼红讽刺的贩主皆已略过不提,今天的收获是非常巨大的。就连一向沉稳的乞旺,走路都带风似的,脚步轻飘飘的。
浑身充满了力气似的把最后一样东西装上驴车,他正要招呼宝珠过来,就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几人走过来,不怀好意的笑让他隐约觉得不妙。他倒不是怕 ,只是不愿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让宝珠她们受了委屈。
于是温和着声音,“平满,安满,你们怎么来了?”
旁边还跟着齐虎生,他和他示意点了点头。
 
 
第68章 明镜亦非台*10
平满安满是宝珠二伯的两个妾生子,盖因二伯娘没有亲生嫡子,后来又落了病不能生育,因此将他们拉在自己膝下抚养长大。二伯娘能将女儿培养到与县令夫人分庭抗礼的地步,可见手段是有些的。因此这两人虽则不为二伯娘亲生,但却视她为亲母,与齐家来往十分密切。
双生子十六,比齐虎生小上几岁,所以都喊他作齐大哥。且因为齐虎生生得虎背熊腰,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双生子事事都要以他马首是瞻。
齐虎生往前走了一步,眼睛斜视一眼一边的宝珠,摸着下巴看回来,“哟,徐乞旺嘛。这是干什么来着了?”
平满也走前一步跟腔,“是啊乞旺哥,你来镇上干什么?”
卖土豆的事徐乞旺不打算说出来,毕竟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善茬。若是被他们晓得了,回头告诉长辈,遭殃的只会是宝珠。幸而现在土豆也都卖完了,东西也收拾好了,他侧身让他们看一眼驴车——就算不让他们看,他们也会想法子偏要捣乱一阵的。
“家里种的菜多了些,拿出来卖了换点油盐。”
看不出来什么,齐虎生没了理由继续接话。他抱胸蹬着脚站在驴车前面挑了挑眉,四处搜寻着要找的那个人,不过一会就眼前一亮。
齐虎生当然无意和他多纠缠,毕竟他和徐乞旺说起来也没什么过节。重要的是他后面站着个俏生生的堂妹,那白嫩嫩的脸蛋,细得能双手掐住的腰肢,和水汪汪的大眼睛,哪一样不让他见了回去就想个三五天的?
平满安满最是了解他们这位大哥的了,见他迟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往那边瞄,还有什么不懂的?两人动作如出一辙地摇头晃脑走过去,安满吊儿郎当开了个头:“宝珠,你咋过来了?”
宝珠低头不想与这群不学无术的人说话,只低低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连眼睛也懒得往他们那边瞄一眼。
这可下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双胞胎的面子了,在家里他们可都是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的,不过一个丧了双亲的堂妹而已,安满走过去伸手不规矩地要去拍她的肩膀,“你这可不像话,见了哥哥怎么能不打招呼净往地底上看呢?抬起头来——”
他话音未落,被宝珠用力打下不安分的手,啪地一声过后,她复又低下头,解释道:“安满哥,你手上有只蛾子。”
安满岂不知道她只是随口找的借口?他气上心头,猝不及防就拉过宝珠的小臂把她往前面拽推。宝珠不妨被推了一个踉跄,险些扑在青石地面上,幸而被明亦扶住才没能摔下去。
她怒极,正要想法子让他们吃吃苦头。明亦就已经上前捏着安满的手腕使力,他用了暗劲,面上却是一副愤怒但无可奈何的样子,声音在渐渐围过来的人群中显得微弱胆怯:“安满哥,你怎么可以推宝珠姐……”
安满被捏得骨头发疼,连手带脚齐齐上来想要踢打明亦,被明亦闪开后口不择言,直接开口破骂。字眼俱都不堪入耳,加上明亦唯唯诺诺害怕的模样,让周围人都免不了斥责安满以小欺大。
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平满见弟弟吃了亏,知晓弟弟那模样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大声指着明亦握着安满的手,“你手里一定藏了东西伤我弟弟手腕,还装作害怕,小小年纪装神弄鬼!”
路人仔细一看,仿佛那安满的样子确实像是痛苦极了才会表现出来,又纷纷将怀疑的视线挪向徐明亦。
不过看了一眼,又觉得不像了。这孩子才十岁上下的模样,脸憋得通红眼泪要坠不坠,还要被安满甩来甩去脚步凌乱,哪像是平满说的装傻?
明亦抽了两下鼻子,“我没藏东西,谁叫你要打我姐姐的。”
他松开手给路人看,里面果然什么也没有。再去看安满的手腕,连点红肿都没有哩。加上明亦的“解释”,他们再也忍不住义正言辞地站出来,甚至有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抓住了安满和上前就要打人的平满,字字斥责砸向他们。
齐虎生见状不妙,上前就要劝他们后退了。但他们一大家子人三番两次来骚扰她,宝珠可不打算这次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更何况这次没有大人在,没人会制止他们闯祸。
她可早就趁明亦上前的机会,让系统找找周围有什么可以让她利用的东西或者人了。
系统真是非常给力了,他立刻就兴奋地开口,“前头,不远处有个茶栈里有途径这里的巡抚,官职可比他们的靠山那什么县令大着呢,宝珠你要状告他们吗?”
系统的想法果然天真幼稚。宝珠后退两步,选择相信明亦的演技,问系统:“那巡抚带了什么人一起,为人为官什么样?”
系统直接甩了一大堆资料给她,“我给你讲点重要的,他带了自己的独生子过来,是个不择手段自私狭隘的贪官。但他表面行事很有一套,看起来非常光明磊落,让人找不着把柄,所以才能贪到现在还能如鱼得水。”
“卧槽,”系统突然再次出声,“这家人牛了,他的独生子十四岁就有了女人,奸污了好几个良家女子,但因为掩饰地好,没人发现……这和徐家那是一样一样的啊,能行吗宝珠?”
宝珠懒得看剩下的,有系统说的这些就够了。她看了眼周围的东西,把因为安满挣扎而撞落的菜刀轻轻踢过去,“想办法把那巡抚的儿子引过来,是时候让我来替天行道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你决定放下那三个草包,先对付巡抚独子?哦……那个巡抚独子叫陈列。”
她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系统哦,宝珠瞪了他一眼,“别废话了,先让他过来。”
巡抚独子过来时,齐虎生正要拉着理智脱缰的平满安满溜走,转眼就见一个装扮普通表情却目中无人的十七八岁男子走过来,见安满挡了他的路,不耐烦地踢了一脚他。
宝珠在后面悄悄和系统说话,“对,操控他再踢一脚,让他骂安满。”
这一下让好不容易熄了点火的安满彻底被点爆了,他可不是什么堂妹表妹的,反正有姐姐姐夫给他善后,这不长眼的臭小子还敢惹他。安满当即上前一扑,将陈列按在地上抬脚就踢。
他踢得毫无理智,但陈列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就勒住安满的脖子往死里掐。齐虎生和平满对视一眼,哪能让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平头小子给欺负了安满,四个人片刻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这四个人俱都强壮得很,打法也凶猛,路人一时不敢上去拦架。直到一声剧烈的惨叫声响起,也不知道谁动的手,青石地砖上就铺满了红色的血。
宝珠早就偷偷拉着明亦和乞旺走出了余镇。至于谁用刀一把切在了陈列的要命处,平满安满三个人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愣在原处。就连急急赶过来的巡抚大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的这根香火断了。
断了,还淌了满地的血。
陈列捂着那处不过嘶叫了两声,就彻底晕了过去,巡抚大人眼见着也受不了这打击,紧跟着也晕了过去。
宝珠在镇外小道上看着实时直播,偷偷眯了眯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明亦坐在一边抱着空篓子看她一眼,回想自己当时的表现,以为宝珠在笑他装模作样,低下头稍微感到羞耻,一声不敢吭。
但宝珠才不管他是用什么方法的,明亦这么勇敢地帮她在前头捉弄他们,她就摸着他的头揉了揉,夸他:“明亦太棒了!”
现在的他们已经走远了,徐乞旺还不知道现在那处发生了什么,不减担忧地拉过宝珠,“看样子齐虎生那人不会轻易罢休,回头你和娘一块住,我担心他发起疯来连礼义廉耻也估计不上了。”
宝珠胡乱点点头,反正过不了几天他们都要倒霉,暂时和王婶婶住也安全许多,防止他们狗急了也跳墙。
回了徐家村,徐乞旺不急着算清今天挣了几个铜板,第一个就是喊了自己娘出来把回来时发生的事说一说,两人雷厉风行就帮宝珠搬了东西过去。
一边从怀里拉出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荷包出来,满心兴奋正要清点“财产”的宝珠张大了嘴巴,回神过来才发现啥都已经帮她干好了。
王大婶哎哟哎哟地跑过来,搂着她心肝宝贝地直叫嚷:“我的宝珠啊,那帮人真的太明目张胆了,这可咋办哩!”
宝珠反手拍着她的背:“婶婶莫怕,恶人自有恶人磨。”
天道有理,报应不爽。第二天齐家村就传出了齐虎生被官兵抓去衙门了,官兵可凶得很,齐家的见拉不住立刻就抹两把眼泪跑去小姑子夫家去找帮手了。
不找不知道,一找才发现小姑子家的两个双生子也都被抓了去,纵使抬出女儿夫家县令的名头也没人听他们的,两家霎时哭得震天响。
一通手忙脚乱后,二伯娘被二伯赶着去找女儿让女婿出面。这一来一回的等女婿坐着小轿来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被关在衙门里受了十八般折磨,待到可以进去探望的时候,几人已经只剩出气的了。
王大婶去隔壁村打探了这消息过来,抱着宝珠就直呼大快人心,完了摸摸宝珠的脸,“咱们宝珠生得这样好,又贤惠又能干,怎么能便宜了齐虎生那小子呢?幸好恶有恶报,婶婶可放心了。”
宝珠偎在她的肩膀上,点点头软软道:“婶婶放心,宝珠肯定会好好的。”
过了几天就传出三人被放出来的消息。但这近半个月的牢狱之灾,让齐虎生大变了模样,人消瘦不堪不说,说话也畏畏缩缩,不敢见光。一见了光就害怕地要命,恐怕是被巡抚反复折磨了许多次才形成这样的生理反应。
齐虎生都成这样了,平满安满也好不到哪里去,听说现在走路怪怪的,口水直流个不停,话也不会说,只会冲人喊汪汪汪。
这几人的症状让宝珠略有点怀疑,她问系统:“是不是被那个大人用疯狗咬了?”
系统嘶了一声,“是的,得了狂犬,没救了。”
她啊了一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反正论起来这三人做过的恶行就她的世界法律来说,足以判个死缓或无期了。她只是觉得,那巡抚啊,希望下场也不要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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