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猜到她要做什么,赵临盎仍是不说话。
“你也是好奇的吧?”
出其不意地将他压倒在床上,赵晚晴的头埋进他颈项里,手却摸到了他下、面。
“赵晚晴。”赵临盎抓住她乱摸乱动的手。
赵晚晴不以为杵,像儿时看的动画片里的小松鼠一样嬉笑着,伸出湿热滑软的舌头,调皮地舔他白皙细腻的颈部肌肤。被他抓着的那只手也没闲着,几番挣脱无果后,乘势滑进他的衣里。
赵临盎被她的大胆放浪惊到,更令他震惊的是在她笨拙的撩拨下,他竟有了反应。
得到他身体最真实的反应,赵晚晴嬉笑着贴他更近。
“你也很想要是不是?”她在他耳边浪笑着低语。
赵临盎浑身一颤,猛地推开她,“你闹够了没有?”
谑笑突地自脸上消失,赵晚晴面目狰狞,整个人像沉冤不得雪的厉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下地狱?”
他完美,他周到,他轻易得到所有人的欢心,他一切都好!
她一切都不好!
她什么都比不上他!
父母不是疼他、不是以他为傲么?她就是要毁了他!毁了这个让她深恶痛绝、生不如死的家!她就是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赵临盎瞪她。须臾,似想通了什么,面容变得平静,“没有人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
赵晚晴不说话,只仇恨地瞪着他。
“你以为随便一顶乱、伦的帽子就能让我陪你下地狱?信不信即使今天发生了什么,我依然能活得好好的?”冷笑一声,拉过她,扣住她下巴,“不信?我说了,没有谁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我也是。你还不够成为我堕落的理由,所以……”
余下的话,他不再出口,直接用吻、用行动表示。不再是被动的那个,这次,他吻得很粗暴。
赵晚晴有种要被他生吃的错觉,害怕,尤其是他的手进入她的衣内,由上到下粗鲁地探索她的身体时,更甚。
联想到他说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好好活着,突然觉得很委屈,很不值。她开始挣扎,开始求饶,开始痛哭。
她的痛哭到底还是制止了赵临盎。从她身上抬头,手抚上她心口的位置,冷道:“如果你的心像你的嘴一样硬,你也不会有今日。”
赵晚晴不说话,手紧抓着枕角啜泣。
强迫她正视她种下的恶果,他讥道:“只有心有地狱的人才会下地狱。你不觉得,地狱就是专门为你这种人设的么?”说完,丢开她,走了。
从小到大,由于赵临盎的一再忍让,让赵晚晴错以为他是个不怎么有脾气的人,一再地低估他。不想,发生那种事。更不想,他可以那么冷,那么无情,那么残酷。兄妹二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撕破脸的赵晚晴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离开那个家,离开没什么感情的家人,离开与家人有关的一切。高考成了她改变现状的唯一寄托,唯一出路。就这样,转眼熬到考试的日子。
生活可能就是这样,你越不想与某个人产生交集,你与他产生交集的可能就越多。
珍贵的两天考试时间,赵晚晴是想保持心境平和的。可因巧合地与赵临盎分到同一考点,同一考场,这种想法成了一种奢侈。因为赵临盎病了。
考试过程中,他频繁不断的咳嗽,让与他同一考场,又想保持心境平和的赵晚晴,得不到片时宁静,只觉一阵阵难以名状的烦躁。
其实她不该这样的。赵临盎考试生病,势必会影响考间发挥,她不是一直都希望他吃瘪么?他考不好,她该高兴才是。
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好在考试时间过得飞快,很快考到最后一科,待老师点完卷子,宣布他们可以离开时,赵晚晴回头朝赵临盎瞥了眼。
恰巧,他也正看向她。
四目相对,赵晚晴脸一转,别开目光。
出了考场,望着考场外一对对家长表情不一的脸,赵晚晴撇撇嘴,有意避开等在一旁的父母,坐上一辆到站的公交车。
孤身回到学校,围在校园的人流已经散去。
虽时值六月,可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散发着静谧阴冷的气息。
定定地站在教学楼下,仰望着斜阳下的某个教室良久,赵晚晴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这算是道别么?”
一道嘲弄的语音突然传进耳际。
转首,只见赵临盎眉眼嘲弄,嘴角微翘,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斜靠着宣传栏立着。
静静地盯着他在斜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透明好看的俊脸好一会儿,赵晚晴头一低,沉默。
她确是来道别的。三年来,这个学校带给她太多难堪和委屈,她发誓,再不到这个鬼地方来。
赵临盎咳嗽了一会,又道:“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很不容易吧?”
这次考试,他们不光同在一个考场,他还坐在了她斜首第三排的位置。自是看到了她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子。再加以往对她的疑惑,再看不出她的小把戏,就太对不起他的好智商。
发生那样的事,二人已无话可说。赵晚晴倔强地咬着嘴唇,仍是不语。
赵临盎冷笑,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第31章
“晚晴,”赵家的晚饭桌上, 赵冠瞅了瞅埋头只顾吃的女儿, 多少还是有些没好气的,“你打算怎么办哪?”
高考都过去三四天了,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每天好吃、好睡、好玩的, 一点心理负担没有。他就纳闷了, 成绩那么差, 想必考得也好不到哪去。念不成大学,她就一点都不着急?
他是很想像以前那样,用孩子还小来麻痹自己的。可十七岁了,不小了吧?或者她还打着像中小学那样,让他们帮着开后门的盘算?
父亲的话问愣了赵晚晴,抬眼与也明显一怔的赵临盎对视了眼,垂下头,数着碗里的饭粒不说话。
赵冠道:“你纪伯伯有个研究生, 假期想找份家教的工作, 你纪伯伯跟我提起这事。我也觉得你需要一个家教好好辅导一下功课了。从明天起,就让他过来帮你补习吧。”
他和妻子都是老师, 身为老师还要请家教辅导孩子功课,多少有点惹人笑话。可他有自己的事忙,妻子又和女儿不对盘,不耐烦教她。
报辅导班吧,从小学到现在, 也不知给她报过多少,总逃着不去上课,他们也没辙。想想还是请家教吧,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女儿总翻不出大浪来。
听到父亲张罗着请家教的事,赵晚晴便知道他是要她再念一年高中了,不禁固执地拒绝道:“我是不会复读的。”
“那你想做什么?”赵冠的脸色不好看了,“依你的成绩,考那点分数,就是上了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除了浪费时间,也没什么意义。”
他私心里,其实是想把女儿安排在他的重点大学的。可她平日的模拟考成绩,实在距他们往年学校招生的最低分数甚远,就是勉强送她进去,将来闹出来终不免惹人非议。
思来想去,还是再念一年看看吧。实在不行,明年再豁出一张老脸把她弄进去。事关孩子的前程,不能太顾面子的。
距分数下来还有段时间,赵晚晴不想告诉父母其实她考得并不差,只坚持地拒绝道:“反正我是不会复读的。”放下筷子,起身欲回房。
赵冠喊住她,“不管你愿不愿,从明天起,不许你随便外出,好好地待在家里学习。”
他这样安排也是有深意的,女儿自打高考后,经常不着家,不用想也知道是跟那个郝天意来往。为了断了二人过于密切的来往,只好变相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赵晚晴是不知父母的这层心思的,不服此安排,回去房间,“砰”地一声摔上门,借此表达她的不满。
约莫半小时后,赵临盎推门进来了,像没发生之前那些难以启齿的不愉快一样,平静地对她告知父母的安排。
“爸妈已经决定,从明天起,由我来负责你的学习。”
正在网络上查资料的赵晚晴,双眼定定地盯着电脑桌面,许久,冷道:“不需要你多事。”
赵临盎道:“不管怎么说,距分数下来还有些日子,难道你更希望那个家教过来?”
一语切中赵晚晴的死穴,她确实不想平静的生活里多个陌生人出来,烦躁,“如果你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赵临盎不仅没有如她愿的离开,还覆上她握着鼠标的手,键入后,点击进入搜索词条。
“与其看那么多根本不可能念的大学浪费时间,我倒更建议你多研究研究这个。”
赵晚晴定睛望去,只见他点的正是父亲供职的学校,恼火,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我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赵临盎不以为意地笑笑,“是么?”
看他明显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儿,赵晚晴气闷,“等着瞧,我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因为她的嘴硬心软,尽管她把要离开的话说得既决绝又果断,赵临盎也没放在心上。
翌日早上,像不知道她这些年的伪装似的,敲开她的门,一本正经地问:“可以开始了么?”
这个小人!他明知道的!
赵晚晴龇牙,皮笑肉不笑地直瞅着他道:“恐怕不行,我现在要出去买笔记本。”
赵临盎抱胸立在门口,自然地接道:“我陪你。”
赵晚晴一口回绝,“不需要,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认识路。”
赵临盎淡淡地看着她道:“就是认识路才麻烦,真不知道路就不会乱跑了。”
他什么意思?暗示她不安分乱跑?她就是乱跑怎么了?腿长在她身上,她想去哪他管得着?
赵晚晴不淡定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赵临盎反问她:“你说呢?”
实在是受够他的阴阳怪气了,赵晚晴正待发作。
在书房听到他二人争执的赵冠出来了。
“怎么了?”
一改适才的阴阳怪气,赵临盎回身对父亲温和地解释道:“晚晴要出去买笔记本。”
朝一脸戾气的女儿瞥了眼,赵冠一锤定音地拍板道:“让临盎陪你一起去。”
如何想到是这个结果?赵晚晴憋着一肚子气从家里出来,恨恨地自顾自走。
后来想着只是她生闷气顶什么用,应该教训一下始作俑者才是。
这样思量着,注意到路边有家内衣店,瞬间有了主意。故意放慢脚步,等赵临盎跟上来,热情地抱住他的胳膊。
“哥~”有意拖长音,甜得她先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她倒是一点都不掩饰她的坏心,赵临盎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戒备之色。
这也是赵晚晴的伎俩之一。让他知道她要整他,至于出什么招?哼哼,随他怎么提防,一定让他防不胜防。
亲昵地挽着他进了一家大型百货商场。
在商场的文具区转了转,选了几本笔记本,又拉着他来到摆满卫生棉的货架。
看着货架上放着的各种品牌的卫生棉,还有正在选卫生棉的几个女生,任赵临盎心态再好,没一点尴尬是不可能的。
好容易熬到赵晚晴从卫生棉区离开,注意到她并不急着离开,反而负手温吞地这看看,那摸摸。知道她的算计还没完,赵临盎暗暗摇头,思起她是在一家女性内衣专卖店前对他转变态度的,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不一会,赵晚晴果然停在女性内衣专区。
尽管内衣区此刻并没什么人,可朝那挂着一排排各式各样的胸衣瞥了眼,赵临盎到底没有走近,只斜靠着货架玩手机。
你也有今日!
赵晚晴小眼一眯,随手拿了件内衣走到他面前。
“瞧,这件怎么样?好不好看?”伸手把有些乱的蕾丝拉直,赵晚晴笑得一脸清纯,“看,还有蕾丝呢。”
赵临盎抬眼朝笑得超假的赵晚晴瞟了眼,又看了看那件胸衣,片晌后,真给她建议道:“你不觉得,有点大么?”
赵晚晴一怔,假笑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赧然。
瞧!她都干了什么蠢事!
回家拿枕头整个儿蒙上脸,赵晚晴恨不能闷死自己算了。卫生棉是她迟早要用的,内衣是她早晚要穿的,而她居然自作聪明地带他去看那些东西,还问他的意见。
啊啊啊啊,她怎么会那么脑残?亏她还为自己的小伎俩沾沾自喜。结果咧?结果证明她根本是在自取其辱。现在好了,以后是休想在赵临盎面前抬起头了。
才想到赵临盎,赵临盎就拿着电话进来了。
“奶奶的。”将电话递给她,他轻声提醒。
奶奶?奶奶找她什么事?赵晚晴疑惑,接过电话。
原来是为暑假让他们兄妹去乡下玩的事。说起乡下,赵晚晴是不太想去的。倒不是因为乡下闭塞,而是……
认真说起来,赵爷爷、赵奶奶他们以前也是住城里的。后来赵爷爷肺上长个肿瘤,切了大半个肺后,为了追求更好的环境质量,就回了乡下。
其实从赵爷爷的父亲当年来城里发展,到赵爷爷再回去,相隔足有百年时间,乡下早没他们的房产土地。不仅如此,就连本家宗亲也找不到几家。
在赵冠看来,这样的家乡是没多大意义的。
可因赵爷爷儿时曾在乡下生活过短暂的时间,一再强调说那就是他们赵家的根。赵冠无法,就为父母在乡下重置了房产土地。
好在乡下地广房贱,仔细算起来,购的那套别墅,占地不小,却比城里一套五十平米的房子还贱。
父母回了乡下,为了增加两个孩子和他们的互动,每逢寒暑假,赵冠都鼓励两个孩子回去玩。
从城里到乡下爷爷奶奶家,要六个小时车程。曾经,赵晚晴是很喜欢乡下的。毕竟,蓝天碧草,水秀山清,对久居城里的她而言,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慢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小伙伴的疏远,父母的提前返城,爷爷只喜欢带着赵临盎玩,奶奶又迷上打麻将……渐渐地,她就不耐烦回去了。
去年春节,就以临近高考为由,没有去乡下过年。当时,赵临盎也说要准备考试,同她一样,没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