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司奉龄冷冷地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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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司奉龄今年应该31,我是不是该加一个熟男组?
第81章 不堪
师兄妹之前过招, 点到为止。
也许是在攻心, 也许是在说真心话, 是谋定而后动的心机还是藏在表象下的哀伤……都已经不重要了。
从本质上来说,她对司奉龄而言是一件可以换钱的“东西”, 或是一个任务的“目标”,当这种利益关系确立后,她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只是心里不甘,怎么能折在这里?
她搜罗脑海中一切有用的资料, 记得还在甘州的时候,朝晖提过关于拔延诃勒的一些情报。
“拔延诃勒是东突厥强硬派的中流砥柱, 也正是因为现在的可汗想对大昭出兵,所以拔延部力才会压执失部成为叶护。他痛恨大昭人, 在一次战争中, 他的生母和姨母被大昭人奸/杀,从此之后,但凡到了拔延部手中的大昭俘虏,几乎都没有能活着回来的, 而且他尤其喜欢……折磨女子。拔延诃勒为人睚眦必报,你得罪过他一次, 纵然千里之外, 他也筹集了军队来抢夺你,所以一定要小心, 千万不要落在他手中。”
当她遇到拔延诃勒,新仇旧恨交加在一起, 她会是什么下场?林菁不愿去想,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兄长和姑姑还在长安等着她回去……她感受到胸前的木头小鸟,被缚在背后的手用力用力攥成拳头,指甲刺入皮肉里,拼命地忍着泪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能害怕,不能示弱,不能放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沉默着行了一段路之后,远方的山坡上出现了一队骑兵。
“哈予昆!”司奉龄高喝了一句突厥语。
林菁听在耳中,两人的突厥语是一个师父教的,司奉龄的突厥语音调都跟她一样……他真的是她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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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做出了回应,然后加快了速度向他们奔驰。
林菁一脸冷漠,她不回避,也不抗争,眼睛一直盯着来人。
司奉龄一看便知,她知道在自己身上无法突破,已经把目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了。
真是太识时务了,很像他。
不是现在这个已经无懈可击的司奉龄,而是那个初出茅庐,眼睁睁看着自己裹上一层层铠甲的他。
谁不是从撞破南墙的那一刹那开始成长呢?
他紧抿着双唇,看着林菁。
对司奉龄来说,作为一个已经被逐出师门的“师兄”,他没有义务保护这个连面也未曾见过的“师妹”,他用她来换利益,天经地义,没任何心里负担。
他欠她的,只是这一场欺骗。
可司奉龄这十年行走江湖,骗过的人不计其数,早已习以为常。
就在对方骑兵离他们还有三百步的时候,他突然下了一个决心。
他的手移到林菁的腰后,飞快地向她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
林菁心头剧震,她手指微动,便知道他放在她手里的是一枚极薄的骨片,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这是司奉龄的独门暗器,曾数次帮他脱离陷阱,但因为制作工艺繁复,他身上也只备着三片。
她按下拿到武器的激动,将脸转到他胸口,极其控制自己的脸部表情,以免被敌人发现端倪。
司奉龄不动声色地道:“如果你能逃出来,我许你一件事,这样,我们扯平了。”
林菁来不及想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在她临近绝望的时候,又给了她一线希望。
“我不会原谅你的。”她道。
司奉龄没再回答,他翻身下马,将她扛在肩膀上,借着这个动作,林菁用指尖把骨片弹了起来,然后凌空咬住,将它压在了舌根底下。
来人比司奉龄还要小心,又在外面给林菁罩上了一个布袋子,还在上面捆了三道绳索。
林菁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绳子了,很快,她又被人扛了起来,身体朝下伏在马背上,身旁的人简短地交谈了几句,大抵是货款两讫的意思,随后便是马蹄离开的声音,她身下的马也奔跑起来。
如果不是肚子里那几块胡饼早就消化了,林菁被颠簸得几乎要吐出来。
好在这一次旅途并不长,马的速度渐缓,她听到了零星的声音。
跟在大昭不一样,现在她的耳边,全都是突厥语,偶尔能闻到羊奶的香气,还有孩子的声音。
她知道,这是到了突厥人的部落里。
马走在路上,毫不迟疑,证明来接应的人是拔延诃勒身边的人,他们训练有素,目标明确。
又走了一会,林菁被放了下来,连地都没着,又被人扛起来步行。
这是到了马匹不能进入的区域了。
那人转了好几个弯,身边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少,最后他压低了身子,似乎进了一个帐篷,然后将她平放在地上。
“都出去。”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她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周围一片寂静,下一刻,她感觉有刀尖抵在她额头上。
无论是司奉龄还是来接应的人,都没有堵了她的嘴,林菁猜测这是拔延诃勒的乐趣,说不定他想听她求饶。
草原部族敬重英雄和好汉,在这个时候,硬骨头说不定能活,求饶的话,她会死得很难看。
刀尖割破了布袋,她像是被剥了茧的蝴蝶,骤见天日的时候,才最令人惊喜。
当然,喜的人不是她。
林菁安静地侧卧在地上,在最初时看了面前人一眼,然后便垂眸不语。
年轻英俊的突厥贵族微笑着拆开了他的礼物,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终于见面了,林菁。”
拔延诃勒扯过她身上的绳索,只用一只手便将她拎了起来。
林菁看清了这座帐篷,空间十分宽敞,地面上铺着暗红色的毡垫,边上堆着几个半身高的大箱子,这应该是一间私人仓库,最里面由黑布盖着一个四方形的大家伙,不知是什么。
她被拔延诃勒放到箱子上,他用刀子隔开她腿上的绳索,然后两臂不由分说地将她双腿一分,人已挤进她的双腿间,抓着她的衣领将人扯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林菁夹着他的腰,姿势很不堪,也导致她无法用力。
拔延诃勒就这么看着她,他目光很冷,既没有疯狂的欲/望,也没有明显的愤怒,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得到玩具的孩子,拿在手里的时候,会细细地打量一番,再决定该怎么使用、怎么玩。
也许会因为太喜欢而束之高阁。
也许会以为太渴望而迫不及待地玩起来。
也许会因为耐心被磨光,而选择毁灭。
……
有太多可能,在这剑拔弩张的对峙中悄然滋生。
林菁没傻到去跟男人比力量,她心里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那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泄露了些许青涩。
她上半身的绳索还未解开,身上穿着方便行动的夜行衣,轻薄合体,窈窕纤细的身段一览无余,那一双眼尾上翘的猫儿眼明媚动人。真正的美人,就算在这种时候,也不减丝毫颜色。
拔延诃勒的手从她的腰间开始向上抚摸。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根指头都挨着她的身体,掌心微微用力下压,一直摸到了骨头才继续向上,对于女人来说,他揉捏身体的手法非常色/情,每一寸都不放过,也没有任何怜惜的成分,像是野兽在留下它的爪印,被激起的也只有兽/欲。
“你对付女人,就这些招数吗?”她清冷的声音响起。
数千年来,男人对女人的招数都没什么新意,强迫和占有,羞辱她们的人格,用跨间二两肉来昭示男人的权利与野蛮。
拔延诃勒盯着她道:“哦,对,我忘了,你一直厮混在全是男人的军营里,这种招数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地方也熟门熟路了吧?还有那一次,你来主帐刺杀我,失败之后被连正带去了什么地方,嗯?一起鬼混了吧?他对你那么念念不忘,合黎山都被他搜了个来回。”
“我劝你省省力气,除了死,我没什么好怕的。”
“真的?”他一挺身,两人贴得极紧,她觉得两腿间热烘烘的,是男人的体温和入侵感,甚至能感到异物在慢慢崛起。
林菁眼皮跳了跳,她紧张得手心出了汗,可表面上依然平静地与这头禽兽周旋着:“拔延部面临被分权的危机,没想到一族之长还有这样的兴致,真让人惊讶。”
拔延诃勒的目光渐渐阴郁了起来,他的手捏住了林菁的脖子,拇指摸索着她光洁的下巴,“拔延部要被分权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族长怎么不知道?”
“执失部和苏农部与你本就不是一条心,进攻幽州大营失败之后,执失戈图把所有的过失都按在你头上,而你作为叶护,也因他们的失利而对两部进行打压,毕竟 阴山上的贵族被俘虏,可汗在渭水之盟中不敢对大昭压迫太过,令你们失去了许多利益。四部贵族不合,就连大昭兵临朔方城,你们也没能来得及反应,可见权势斗 争势如水火,拔延部是新提拔的叶护,执失部和苏农部真的有心的话,你的权利必定会被分散,比如堂堂叶护想进攻甘州,居然还要凑出一个杂牌军,不惜放下身段 跟连正合作,也真是寒酸得可怜。”林菁说罢,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拔延诃勒在她脖子上的手蓦地收紧,他看着林菁的脸慢慢变红,可她没有求饶也没有慌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她想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这一瞬间,脑海中掠过无数画面——
长安。
好想回家。
演武场上空的随风而卷的云;
兄长门前古朴的黑陶洗墨缸;
姑姑手捧着最后一把横刀,一遍又一遍地擦拭;
孤夜中传来埙的悲音,屋脊上路过一只猫;
书房外的青竹沙沙作响,是一个适合休憩的好午后……
她听到了春日晴空中清亮的鸟鸣声,幽静的竹帘缓缓拉起来,熟悉的身影端坐在那里,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菁娘。”
第82章 尊严
直到林菁的瞳孔涣散, 拔延诃勒才收了手。
林菁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呼吸, 意识渐渐回笼, 她想起这是在敌人的老巢,对方在利用濒死的恐惧, 想要她屈服于他。
别开玩笑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她所能想到的求生可能都在刚才那一段充满了嘲讽意味的话中,如果能说服他,那么她就有逃脱这里的可能;如果拔延诃勒根本不听,对她毫无好奇心, 那么她不是死在现在,也会死在被他残忍玩弄之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菁大口的呼吸, 她倒在箱子上,胸口剧烈起伏, 哑着嗓子道:“我想有尊严的活着, 你想聚拢权利,如果我是你,会留着我做更有用的事……”
拔延诃勒盯了她半晌,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足拷, 锁在她的脚腕上,然后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走到那黑布罩着的物体旁, 一把扯下黑布, 露出里面巨大的铁笼。
那里是一只正在酣睡的雪豹。
“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迷惑那些昭国男人的……好,我破例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你不能说到做到,那便试试白魔王的尖牙利爪。”
一直绷紧的脊背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知道,最终获得胜利的人将会是她!
林菁挺起腰,让自己重新坐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笼子里的猛兽,听说草原部民会把冬天的灾难性的暴风雪称为“白魔王”,意为掠夺生命的恶魔,这只雪豹能得到这个称号,可见其凶性。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畜生而已。
林菁的下半身终于得到了自由,她利落地从箱子上跳了下来,随后发现系在自己脚腕上的镣铐还带着一个大家伙。
那是一颗直径足有一尺大小的铁球,别提带着铁球跑,她想挪动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按照铁链的长短,她能自由活动的距离只有五步。
看来对方功课做得很足。
她不卑不亢地道:“回答我三个问题,之后再谈接下来的事。”
拔延诃勒重新拿起了酒杯,他坐在一张交床上,背靠后面的箱子。
“问。”
“第一问,我们现在位于何处?”
“和亓尔山以西的冬青湖草场。”
林菁的脑海中刹那间展开一张地图,那是林远靖收集资料,用大昭铁骑丈量的东突厥版图,上方山川河流标记详实,就连某一处是否有独特地貌也记录下来。
和亓尔山在东突厥的西部,离金山非常近,冬青湖便位于两山之间,是西部地区最大的水源地。
不了解东突厥的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处很好的地方。
但林菁知道,和亓尔山多是矿石,林地资源很少,而且这座山的山峰孤高,挡住了很多阳光,导致附近的草场不如广袤的平原来得丰茂,对于以放牧为主的突厥人来说,非到不得以的情况,并不会选择在春天迁徙到冬青湖草场,尤其还是拔延部这样的大部落。
在和亓尔山附近还有一些隐藏的海子,在雨水充足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其他季节只是干涸的黑色土坑,错过了最好的夏季,这类地完全没有耕种价值。
和亓尔山的山脚下,还有一群当地的土著民,名为“劼鹘”,取义“坚忍不拔如鹘鸟”,在突厥汗国统一的时候,成为阿史那部的奴隶部落,世代在这里采矿,继承了阿史那家族的打铁技术,为草原部民输送铁器,乃是这一代的“打铁奴”。
“第二问,拔延部是什么时候迁徙至此地的?”
“渭水之盟后。”
入冬之后并不是迁徙的好时候,他们匆匆迁到此处,看来拔延诃勒的麻烦还真不少。
其实两个问题足够林菁得到她想要的消息,第三个问题是为了混淆视听。
“第三问,拔延部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拔延诃勒漫不经心地道:“夏末。”
林菁心里微微一笑,他果然在说谎,只怕枯草期来临,拔延部都未必能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