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教你日理万姬(穿书)——荀二
时间:2019-08-27 08:22:12

  阿奴知那饼确实不好吃,也不怪明月辉任性,遂揉了揉明月辉的小脑袋,“在这儿等等,哥去捡些柴火过来。”
  “好好。”明月辉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
  阿奴在明月辉周围撒了一圈驱兽粉,果然去捡柴火了。
  等到他回来之时,原地哪里还有女孩的身影?
  阿奴的柴火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鸭子,鸭子,鸭子到哪儿去了?!!”
  他心乱如麻,茫然回望四周,蓦然在那溪水中,见到了鸭子的小裙摆。
  “鸭子,鸭子!!!”阿奴疯了一样奔过去。
  却在快要靠近时,怔怔停住了。
  那溪水很浅,就算鸭子再矮小,也只到了鸭子的腰部。
  溪水上方挂了一抹彩虹,天青水明,草乌茂盛,繁花如海,鸭子就身在那碧波之中,怔怔望着那彩虹,双手高高举起,手掌摊开,就像在接受着什么神启示。
  “鸭子!”阿奴唤了一声。
  小姑娘还是充耳不闻,诡异地僵硬着相同的动作。
  “鸭子!!”阿奴又唤了一声。
  小鸭子就像是入魔了一般,明明就在眼前,仿佛与他隔绝。
  阿奴再也忍不住了,管他什么神明神启,他急急踩入水中,懒腰抱住了她,“鸭子,鸭子,你怎么了?”
  鸭子的眼中没有焦点,茫然一片。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阿奴急了,忙掐她人中,将她抱回岸边。
  “哥……哥……?”好半天,鸭子才茫然地回了神志,看向阿奴,“哥……,我看见了仙人……”
  只这一句,鸭子双眼一翻白,昏迷了过去。
  ……
  直至深夜,阿奴已经在深山里找了一间猎人所住废弃依旧的茅屋,又煮了一些腊肉粥凉好,鸭子才悠悠转醒。
  “哥哥,哥哥。”鸭子拉着阿奴的手,就好像没事人一般。
  “哥哥,我今天遇到了仙人哦,头上闪闪发光的仙人!”小姑娘从床板上跳了起来,转了几个圈,两手摆出怀抱琵琶的模样,模仿古画中的仙女。
  “就……就长这样子的!”
  她的眼睛睁得圆啾啾的,火光下仿若透明的琥珀。
  阿奴差点就没笑出声。
  她赶紧抱着阿奴的腰杆,“真的真的,哥哥信我嘛信我嘛!”
  “信信信。”阿奴只好哄她。
  明月辉才不管阿奴到底信不信,反正她演这么一出戏,目的是达到了,“仙人来到这儿,说咱们过得不好,哥哥有慧根,要点醒哥哥呢!”
  阿奴听到这儿,才沉了脸,“哪里去听的劳什子传说,人不大,主意倒大。”
  他怀疑是鸭子在市井里看到别的孩子这么过家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来跟他玩。
  这过家家一点也不好笑,害他担惊受怕,以为快要失去鸭子。“以后不准学人家过家家,要是你嫌不好玩,哥……”
  阿奴想到什么,一下子骤然红了脸蛋,“哥陪你,玩过家家,娶新嫁娘!”
  明月辉恍然见到阿奴哥哥那涨红到耳根的俏脸,一下子忍不住笑意,肚子憋得都快疼了。
  “笑什么笑,你那些女孩子的劳什子玩意儿,哥还不屑玩呢!”阿奴努力为自己辩解。
  “哥哥……”明月辉拉住了阿奴的手,“真的,神仙就这么一点!”
  她白嫩的小手手,直接点在了阿奴额头,“就灌进了好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阿奴哥哥,鸭子会写字了,会写好多好多字了!”明月辉说话带着奶音,冒着泡泡,神色却异常认真。
  鸭子才三岁,并没有老师来开蒙。
  若是她说其他的,阿奴还会以为她在玩过家家,可她说写字,阿奴不由得皱了眉头。
  他赶紧去外面井口打了一碗水,端到草席旁边:“字,你真会写?”
  明月辉点了点头,白白嫩嫩的小肥手伸进碗里,沾了沾水,写了三个大字【沈南风】。
  “哥哥的名字!”她得意地摇头晃脑。
  阿奴的目光一点点点亮起来,浅碧深灰的异瞳闪着光,好看极了。
  她又沾了沾水,在【沈南风】旁边又写了三个字【沈揽月】。
  “鸭子的名字!”明月辉神情更加得意了,然后在两个名字下面画了两个牵着手的小人,“永远不分开!”
  阿奴一把将明月辉抱在怀里,开心得学爷爷的样子,把她扔起来做天体运动。
  他人小,她又变大了,没扔两下就手酸酸的了。
  于是阿奴把明月辉抱在怀里,啵唧一下亲在明月辉额头上,开开心心地闭上了眼睛,“鸭子,鸭子,你可是只有福气的小鸭子。”
  “是哥哥有福气,仙人说,哥哥以后是有大造化的!”明月辉松了一口气,这下,阿奴该信了她了吧。
  ……
  ……
  两人又在山上过了两年,阿奴修缮了破旧的茅屋,把两个人的小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每天清晨,他总是起来得很早,打一套拳,练习明月辉教他的武功。
  明月辉人太小了,只能传给他心法和一些纸面上的东西,他便按照自己的理解改良了平楚老人的武学。
  阿奴天资过人,那些改良过得武学非但没有失去本身的精髓,反而更加适合男子使用,用起来英气勃勃,矫若游龙。
  练完武后,他便背上箭囊去打猎。
  前几个月他打一些小兔子、小狐狸,明月辉都舍不得吃,还给人家养好了伤,放到屋子里生崽。
  后来他武功高了,便打一些更厉害的野兽,样子吓人一点的,明月辉就不会散发那些毫无用处的怜悯心了。
  而明月辉则在家里养一些小动物,他们买了猪仔牛崽,又种了一片小小的菜地,小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到了夜幕降下来,明月辉便点上灯,与阿奴一同温习奇门八卦与经纬之学。
  猎人留下的茅屋不大,阿奴又怕半夜野兽进来,不能保护好明月辉,遂两人一直睡同一个被窝。
  这一年阿奴九岁,鸭子五岁,两人血脉至亲,又相依为命,阿奴从来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阿奴认为,自己答应过爷爷的,是要保护鸭子一辈子的。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也不行。
  就算他心中有个大秘密,那个秘密足以颠覆他现在稳定的生活,将如今他在鸭子这里得到的所有依赖与亲情焚烧殆尽。
  他决定保守这个秘密,一辈子都不让鸭子知道!
  这一天,他睡觉的时候照例啵唧了一口鸭子丰润的小额头,“睡吧,鸭子。”
  这个秘密很简单,那就是,他并不是鸭子的亲哥哥。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俩的关系,就像那暗夜里亘古的河流,永永远远地不会改变。
  这一年阿奴的武功初成,他决定再次带鸭子北上。
  他换完了牙了,还学到了比牙齿更加尖利的武器,是时候真正北上了。
  听说那里有大漠、有孤雪、有牛羊、有豪爽的人,甚至……还有可以谋取一个半个职位的军营。
  阿奴搂着鸭子,心里面美美地幻想着,幻想别人不嫌他年龄小,真的把他招成了兵蛋子。
  那时候他就能领月钱了,鸭子就不用穿他缝得歪歪扭扭的衣服了,能有美美的小裙裙穿了!
  想着想着,小小的心底,开了卑微又充满了骐骥的花朵。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狗子睡着了……现在越来越不能熬夜了……结果第二天才二更……真的,跪地抱歉……
  今晚还有一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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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雁门
  其实阿奴的钱还是蛮多的, 阿娘给的, 爷爷给的,还有大夫给的。
  阿娘和爷爷的钱都存在银号里,以前被抢走的, 只有极小一部分。
  沈家那偌大家产,早被敏锐嗅到危机的老爷子悄然转移了大部分, 他找到相熟的银号, 抵了不少值钱的古玩器具,为孙子孙女铺好了后路。
  那些钱就存在银号中, 那银号的老板是爷爷的挚友,承诺用爷爷这笔钱来购置铺面、运作生意。
  阿奴每月下山一次, 都会去那间叫做【明远银号】的分号询问。
  只需用毛笔端端正正写好暗号,那里专门的人便会提供铺面详细的收益情况。
  阿奴虽小,可他足够聪慧,已经知晓了爷爷那好友是个靠得住的。
  那老板用爷爷的银钱投资了很多江南铺面,听说在建康和会稽,那里有半条街都是爷爷名下的产业。
  经常下山的阿奴有一次看到街上办嫁娶, 新嫁娘坐在轿子上, 队伍唢呐唱喏不断,后面有人抬着一箱箱红木鎏金的箱子。
  有好看的童男童女花了猴屁股一样的胭脂,在人群中洒铜钱,大家哄抢着祝福。
  那条街很长很长,又要过红药开得正艳的桥。
  阿奴从未见过这样盛大又喜庆的仪式,抱着采买的货物痴痴跟了一路。
  “他们在干什么?”阿奴问旁边的人。
  那人正在哄抢铜板, 根本没看阿奴的样子,随口说道,“首富家办喜事,秦家千金召婿入赘呢!”
  阿奴立在那儿,想了半天,才“哦”地一声。
  原来是书本上说的嫁娶。
  “那他们抬的一箱箱的是什么?”阿奴又问。
  那人欢欢喜喜捡钱,也没在意这种土包子,“那是嫁妆啊……嫁妆越丰厚,新妇的地位就越高。”
  阿奴这才知道,原来嫁妆的多少,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女人后半辈子过得好不好。
  于是他把那些铺面偷偷转到了鸭子名下,这些都是她以后的嫁妆,他一文钱也不留。
  男子汉,本就要自己建功立业。
  他相信,凭借他的一身胆识,能为他的小鸭子再挣上一份丰厚的嫁妆……
  “哥哥……你怎么还不睡?”明月辉半夜渴了,想喝一点水。
  结果一睁眼,发现阿奴撑着脑袋在看着她。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了,听马车车夫说,还有半个月,就能到幽州了。
  那里北靠鲜卑北魏,西临龟兹胡羌,胡汉融合严重。
  明月辉的话打断了阿奴的思绪,阿奴一刮她的小鼻子,“可是渴了,哥给你倒水。”
  他爬起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壶里的水端过来。
  明月辉咕噜噜喝完了,又重新阖上了眼,“哥哥你快睡,明天还要赶路呢!”
  “要是我下次醒来还没见哥哥睡,哥哥就是小狗。”
  她睁了一只眼睛,偷偷瞄他。
  阿奴嗤嗤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睡觉吧,小冤家!”
  待明月辉睡了,阿奴还没有睡,海棠花伸进了客栈的窗户,他透过一缕月色静静地观察她的容颜,她肉嘟嘟的脸蛋。
  那样纯美,那样易碎。
  他想,她以后真的要嫁人吗?
  他可以凑到足够的嫁妆,可万一她嫁的那个郎君以后欺负她怎么办?
  而且一想到以后鸭子有一天会离开他,他就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
  要不他随她一起嫁过去吧……
  还是……他干脆就入赘她家得了,反正他们也不是亲兄妹,不是么?
  这样他就可以一辈子都护着她了。
  他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少年,又长居山中,不通人情世故。
  他还不懂嫁娶的意义,仅仅只是埋下了这粒种子。
  他想娶鸭子,这样,他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这一生都不会分开了……
  ……
  越往北方,视野越是辽阔。
  这里的风都带有昂首狂歌、潇洒舒畅的味道。
  这里的女郎也不像南边那么保守,皆是方便易行的胡服。
  这里也同样没有人用看怪物的眼光去看待阿奴,这里的人大多五官深邃,一看便是鲜卑或者胡羌的混血,甚至很多胡人堂而皇之地在路上走。
  本来一路上,阿奴都把车帘拉得严严实实,可一到了幽州地界,越往北边靠,他的心情便越是开阔。
  “小郎君,再往西走五十里,就是雁门郡了。”车夫笑呵呵地说道。
  “听说那儿,可热闹了。”阿奴也很兴奋,朝明月辉比划,“胡人与汉人混杂的市集,既有汉人的丝绸、茶叶,也有胡人的牛羊奶酪、动物皮毛,还有来自西域神奇的宝贝。”
  “哥哥,谁跟你说的?”明月辉歪着头问他。
  阿奴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阿娘。”
  明月辉一下子噎住了。
  阿娘,那个被闵氏棍棍打死,然后一刀刀剁下来喂狗的胡女阿伊娜。
  那个阿奴亲眼目睹其死亡的至亲。
  这个女人是恒更在阿奴和明月辉之间永远的坎。
  明月辉不知怎么办,只好扑向阿奴,软软的小身子裹紧他怀里,两只白白嫩嫩的双手努力环抱住他的腰身,“哥哥有鸭子,哥哥有鸭子。”
  阿奴感受着这个小小的存在,他以为鸭子肯定是不知道的,她只是以为他在因没了母亲而伤感。
  他想,鸭子可能就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吧。
  他搂住了鸭子,闭上了眼睛,那这个补偿,他也就接受了吧……
  他其实一直恨着的,可鸭子软软的身子伏在他胸膛的时候,他又不那么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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