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反派妹妹——浮生有鹿
时间:2019-08-27 08:23:18

  平常,这种祭典都是庄严肃穆的。可今日,由于许多人得知高宗皇帝会宣布一门婚事,众人即是充满了好奇。
  在高宗皇帝和太子还未到来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在私底下议论起此事。
  司徒闻乐亦是对婚事所涉及到的主角感到费解,不禁对沈葭说道:“葭葭,你说父皇会公布谁的婚事啊?为何这般神秘?”
  沈葭的心弦一紧。
  她攥紧了衣袖,平静地摇头,“我也不知。”
  “难道是太子哥哥的婚事?”司徒闻乐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不对啊,就算是他的婚事,那父皇也没道理瞒那么多天啊。除非他要娶的姑娘身份特殊?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母后为何也不告诉我呢?”
  沈葭听着,耳根子一热,忙是抬手,将司徒闻乐的小脑袋掰过来。
  “陛下和太子都来了,不要乱说话了。”
  司徒闻乐愣愣地站好。
  随着内侍的一阵唱喝声响起,在众多侍卫的护送下,高宗皇帝和司徒衍在众多徐徐地步入广场。
  司徒衍高大俊美,一出现,就收获了众多姑娘的目光。
  高宗皇帝和他手持三炷香,躬身,拜了几拜之后,将香交给内侍,由内侍去将香插至祭坛前的香炉中。
  而在此之后,国师徐徐上前,向高宗皇帝和太子拱手道:“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高宗皇帝由内侍搀扶着,浑浊的目光扫了国师一眼,示意国师继续说下去。
  只听国师正色道:“微臣前几晚,夜观天象,发现夜空中竟出现了荧惑守心的星象。这说明近来,妖星很有可能在搅乱世道啊!”
  荧惑守心乃是亡国之兆,任何国君都不愿听到这个消息。
  高宗皇帝甚是骇然,又是重咳了几声。
  “你且给朕仔细说说?”
  国师再道:“陛下,晋国在经历过一年风调雨顺的日子后,今年,又是流年不利,又是闹水灾,又是闹瘟疫的。恰逢这几晚,空中有出现荧惑守心的怪象。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微臣认为,这必定是妖星从中作梗,请陛下容微臣做法,为晋国抓住这妖星!”
  “好,你马上来做法,朕今日倒是看看这妖星是何人!”言罢,高宗皇帝一挥手,令祭坛前的祭司退至一旁,为国师腾出做法的空间。
  国师让人取来一副所谓的空白画卷,悬吊着祭坛上方。
  画卷由一细绳绑住,谁也没看到,画卷上到底是怎么样的状况。
  国师挥舞着手里的拂尘,又是用拂尘沾了一个大碗里的清水,不断地在广场上洒在水珠,嘴里念着大家听不懂的咒语。
  见状,司徒衍的眉头微动,瞧了沈葭一眼后,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而在场的众人,却已是人心惶惶。
  国师这话的含义太明显了。
  谁都知道,一年前,晋国发生了雪灾,当时,刚来到皇后膝下承欢的沈葭被指认是灾星,被发配到迦蓝寺去。
  一年后,同样的一幕似乎要再次上演。
  众人望向沈葭的眼神里,添了诸多的意味。
  人群中,秦淑妃冷睨着沈葭的脸,嗤笑一声,“孝敏公主,本宫不知你从迦蓝寺出来,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沈葭的面色不改,淡瞥秦淑妃,“淑妃娘娘,你这话是何意?”
  “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听不懂吗?”秦淑妃的唇一勾,嵌满宝石的长指甲轻轻地划过自己的鬓角,尽是春风得意的模样。
  她眼里的讥讽之意亦是更甚,“到底谁搅乱了这世道?国师大人刚才那话是再清楚不过了。”
  “淑妃,你的话太多了。”须臾,皇后转眸望向秦淑妃,眉目间,似是多了几分恼意。
  “事情到底是如何,连国师都还没开口,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呢?”司徒闻乐不耐烦地送秦淑妃一个白眼。
  在司徒闻乐的认知里,只有作恶多端的人才会是妖星。沈葭还从没做过什么恶事,怎么可能会是妖星。
  秦淑妃收回被保养得当的手,得意洋洋地说道:“好好好,本宫不说话。但你们别急着帮她说话。等一下,我们就会看到铁一般的事实。”
  “淑妃娘娘说的没错。再过一会,国师大人就会用事实说话。”沈葭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眸光诡谲,似是诡秘的晚霞。
  秦淑妃的身体一颤,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寒意。但她没有放到心上,高抬起头,看着祭坛前的国师。
  国师做法完毕后,将拂尘丢给一名内侍。
  “放!”旋即,他吩咐在场的一名侍卫,让侍卫将画卷上的细绳割断。
  众目睽睽之下,画卷缓缓地展开,上头的人像亦是入了众人的眼。
  只是,他们没想到,上头的人竟然是……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秦淑妃的身上。
  “淑妃,原来你就是妖星!”高宗皇帝震怒,抄起一个香炉,朝秦淑妃的身上砸过去。
  秦淑妃避之不及,额角磕到香炉,绽开了口子,嫣红的血汨汨淌出。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画像,可那画像上的女子跟她的确是一模一样。她看了很多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啊!”秦淑妃赶忙跪下,连连喊冤。
  求饶的时候,秦淑妃看了几眼沈葭,眼风如刀,似要剜去她的皮肉。
  沈葭冷淡地说道:“淑妃娘娘,你自己刚才不是说要相信事实的吗?现在事实摆在你面前,你就不想承认了吗?”
  高宗皇帝根本不理会秦淑妃的呐喊,只觉愤恼,颤着手,指着秦淑妃道:“将这妖妃给朕抓起来!”
  大批的侍卫上前,当即将秦淑妃擒拿。
  秦淑妃不断地磕头,发髻散下,衣钗凌乱,脸上遍布泪痕,早已没了从前的鲜妍样。
  “陛下,臣妾真是冤枉啊。你要相信臣妾……”
  随着她的身影远去,最后的哭喊声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她的一丝气息在祭坛上方回荡。
  众人皆是唏嘘,想不到,多年来,如此得宠的秦淑妃竟然会落得这般狼狈的下场。
  但是,这样的场景,他们也见惯了。所谓的荣辱,很有可能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众人感慨过后,纷纷回过神来,安静地等着接下来的祭典。
  然而,高宗皇帝的面色却是发白,开始提不上气。
  他大喘了几口气,刚往祭坛前走了几步,就是身子前倾,一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陛下……”内侍惊恐地叫唤一声,命人来将高宗皇帝扶回寝殿。
  因为高宗皇帝的晕厥,今日的祭典被迫中止,大家希望听到的婚讯,也是无从得知。
  高宗皇帝的寝殿内,数名御医进进出出,面上皆是愁色。
  待经过数次诊断之后,几名御医转过身,向司徒衍禀道:“太子殿下,微臣已经尽力了。可陛下他……”
  后面的意思,司徒衍也懂。
  高宗皇帝的大限已至,就算是神医再现,也是回天乏术。
  司徒衍的面沉如水,微一颔首,表示了解。
  “母后呢?”
  “皇后娘娘方才受了惊吓,就回了寝宫歇息,太医已经过去帮皇后娘娘看诊了。她现在应该还在寝宫中,奴才这就去请她过来。”一名内侍即是要走出门外。
  司徒衍却是眉头一拢,抬手制止道:“孤亲自去请母后过来。”
  司徒衍大步往皇后宫里而去,一路上,他沉默不语,眉头一直紧缩着。
  他的步伐迅速,才走一段路,就将身边的侍卫远甩到身后。
  几名侍卫小跑小步,匆匆跟上,他们觉得,太子今日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似乎被一层阴霾笼罩。
  途径皇后宫里一处回廊时,司徒衍与皇后迎面遇上。
  “你怎么不在你父皇身边守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懂事。”皇后一抬头,看到是司徒衍之后,又是和蔼地笑道:“有什么事,差其他人过来告诉本宫一声就成。”
  皇后的潜在意思是,在高宗皇帝驾崩之际,不管太子心里对高宗皇帝有什么想法,这会,总要做出哀痛的样子来。
  毕竟,所有人都在等高宗皇帝断气。等高宗皇帝一断气,太子就会是至高无上的帝王。
  司徒衍的眸色幽邃了几分,沉声道:“母后,儿臣有很重要的话要问你,此事干系重大,与你和父皇也有关。”
  皇后见他如此执着,也带他去了殿内,屏退左右,再让宫人将殿门关好。
  “你想说什么?”皇后抬起手,整理过自己的发鬓和衣饰,眸里蕴了温和的笑容,如同她从前所表现的那般。
  司徒衍的目光冰冷,脸上全无平日里的笑意,
  他的双手负在身后,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良久,如在冰窖里浸过的声音缓慢地响起,送入皇后的耳内。
  “母后,国师真正效忠的人一直是你,对吗?”
 
 
第60章 新帝
  不出意外,皇后听后,只是淡笑着问道:“太子,你是不是听谁乱嚼舌根子了?那国师与本宫何干?他听命于我做什么?”
  司徒衍的视线,一直落在皇后身上。
  那双曾盈满潋滟水光的凤眸里,已是氤氲了散不开的郁色。
  “国师一直听命于你,不管是一年以前还是今天,都是你命他指认葭儿是妖星的对吗?”他再次开口,声音如同被风沙擦过一般,“而秦淑妃,不过是替你背了锅。”
  在听他说话的时候,皇后坐下,一只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一只手端庄地搁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小几上,青釉瓷瓶里斜插了几枝杏花,这是宫人在清晨刚采下的。花儿经过宫人的悉心打点后,花叶饱满,色泽素净,一点点地吐着露珠。
  皇后喜静,她如这花一般,看起来,高洁淡雅,身为一国之母。身为一国之母,她没有像秦淑妃那般,用最奢华的摆件来装饰,反而采用了素洁的风格。
  此刻,她听完司徒衍的话,面色依然淡然,只是,眼中却是漾出几分迷惑。
  “已故的沈夫人对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也是对沈夫人感到愧疚,是真心想要弥补葭儿,把她当成女儿看待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而已,本宫为何要跟她过不去?”
  眼见着皇后那与世无争的淡然态度,司徒衍的眸色愈发阴郁,胸口处闷闷的。
  他也很想相信皇后说的话,可一想到他这阵子让人探查到消息时,眼前那张和蔼慈爱的脸又是被她自己一点点地撕裂开来。
  司徒衍深几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有件事,想必,母后比儿臣更清楚。”
  “什么?”
  司徒衍缓缓地叙述道:“有关前朝公主的事。当年,前朝未亡之时,父皇身为国公之子,时常出入于前朝宫廷。前朝公主喜欢下棋,父皇又擅棋,他便时常与她对弈。久而久之,他对前朝公主心生情愫。但父皇当时已经娶了你,前朝公主也有未婚夫,这段朦胧的感情也不了了之。可当前朝覆灭后,他却是不管不顾地将前朝公主掳走,囚禁在皇宫之中,并将她占为己有。”
  皇后的眸光微漾,秀眉间划过异色,但她又是镇定自若地说道:“本宫有些忘了,你为何忽然对这事感兴趣?”
  司徒衍哑声道:“因为,此事与儿臣方才所说的有关系。”
  皇后低叹道:“是有这么段往事,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前朝公主也早已香消玉殒。这事与你无关,你如今再提也是无意。”
  “母后真的认为没有重提的必要么?你真的没有一丝愧疚之心吗?”说到此处,司徒衍再是深吸了几口气,“她确实是香消玉殒了,但是,她是死在母后你的手里。”
  皇后怔然,而后,她的话语里添了恼意,“太子,你为何非要挑这么个日子,与你母后作对?”
  “作对?”司徒衍细细地品味皇后这句话,再看她那无暇可击的神态,忽然有点想笑。
  停顿了片刻,司徒衍才继续说下去,“当年,父皇为她痴迷。有一阵子,父皇与母后闹不快,动过另立新后的念头。母后憎恨她已久,对父皇说的话也甚是介怀。于是,在父皇与她争吵完的一天,你索性让宫人放倒烛台,由一把火将她所住的宫殿烧得干干净净,再制造出她是自我焚灭的假象。”
  皇后听他说的这般详细,面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太子,你这是怎么了?竟然为本宫编出这般荒谬的故事来?”
  却听司徒衍又道:“被火烧死的那天,她刚诞下一名女婴。那名女婴就是葭儿。当时,你以为一把火将她们母女都烧干净了,但是,你没有想到,她被一名婢女从火海里救出,连夜送到了武安侯府在城郊的别院里。当时,沈夫人由于诞下的是孩子是死婴,整日里郁郁寡欢。沈夫人见这女婴可怜,干脆将她收下,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而母后,你在多年后,得知葭儿没死,还成了沈夫人的女儿时。你又是想出毒计,让多位王侯夫人陪你前去上香,并在上香途中,安排了杀手。等杀手出现时,你将沈夫人推到自己面前,对她痛下杀手。之后,你再以要弥补沈夫人的名义,将葭儿接入宫里。”
  皇后的手指打了个哆嗦,无懈可击的神态趋于崩裂。
  她冷嗤一声,“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本宫为何要那么麻烦,直接杀了她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将她接到身边来,给自己找不快?”
  “或许,对于母后来说,折磨仇人的女儿,就是对仇人最好的报复吧。这么长时间以来,父皇那么厌恶葭儿,也有你的功劳吧?”司徒衍掀眸,见皇后没有任何反应,又是垂下眼睑:“母后若是觉得,儿臣大可以将当年牵涉到此事的宫人都找来,与你当面对峙如何?”
  起初,皇后还会担心露出马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惶恐之意,但听他说罢,她却是没什么感觉了。
  皇后保持雍容的仪态,唇角所牵扯出的笑容多了分冰冷的感觉。
  她颇有一种训斥儿子的架势,“太子,本宫以为你在权力场中打磨多年,早就懂得权衡利弊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天真。古往今来这么多年,哪朝的皇室没点见不得人的勾当?哪朝的后宫没点尔虞我诈的争斗?本宫这么做,无非也是为了保住我们母子的地位。她们若不死,遭殃的只会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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