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春风(重生)——秦蕴
时间:2019-08-28 08:41:52

  段棠皮笑肉不笑:“因为我命好,才会被顾纪安退了亲,才能来这里做伙计。不像有些人,心里不知道多想出来浪,可还是得被关在家里。不能上学读书,一辈子也就识得几个字,整天的刺绣养花看账本,被迫和一群姨娘庶出的姊妹兄弟相亲相爱!”
  冯玲几乎撕碎了手中的绢扇,咬牙切齿道:“你!你……太过分了!”
  段棠倾斜着身体,笑着看冯玲:“我过分?我过分还是你过分?如今我好好的医馆做个伙计,你做你的千金大小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来我这里找不痛快?”
  冯玲一时语塞,心里更是委曲:“我也是可怜你,才和你多说几句!你何必把被退亲的气撒在我身上!”
  “夏虫不可以语冰!”段棠历来知道冯玲的性子,也说不上多坏,她说这几句话只怕是真心感觉没了顾纪安,自己才堕落到来抓药。段棠欺负这样的冯玲也没有多大的成就感,长叹了一口气将药包推了过去:“你要得东西都在这里,至于百年的人参,店里也只有一支。你若是想要三支,可从省会那边拿来,不过要等上几日。”
  冯玲佯装无事的擦了擦眼,也收拾了情绪道:“一支就一支,先给我拿上,剩下的两支到了,你派人直接给我送到府上去,还有祛湿的药,给我包上几十包,我现在就要。”
  祛湿的药包,几乎都是常规的药。段棠这些时日抓的最好的便是这些,自然轻车熟路。冯玲似乎被气得不轻,倒也不多说话了,似是很专注的看着段棠包药的手法与熟练度,眼里有莫名的光芒闪烁。
  段棠将祛湿的草药,配了二十份:“若湿气过重,便三碗水小火煎成一碗,喝上三日便可。女子不要多喝,里面有许多药物都属大寒。若是湿气入体不严重,可多喝红豆薏米水。若是家中女眷喝,便将薏米在铁锅上翻烤,如此可祛去薏米的寒气。”
  冯玲听完这些,看了段棠一会:“你不好奇,我买这些药做什么吗?”
  段棠撇了冯玲一眼:“你冯家有的是钱,买来喂猪,我也管不着啊!”
  冯玲挑眉上下打量段棠一个来回:“你有多长时间没见你爹了?”
  段棠头也不抬:“管你P事!”
  冯玲嗤笑一声:“那你不知道马上要打仗了吗?你爹和我哥他们都被抽掉走了吗?我爹留下镇守石江城。”
  段棠这才抬起头来,正眼看冯玲:“谁说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冯玲掩唇笑道:“这些事一般的百姓怎么会知道,你天天泡在医馆里,到哪里去听说?不信回家去问。我两个兄长被抽去保护京城来的贵人,你爹却还是要去布防剿寇,比我两个兄长危险的多,这功劳啊,还是一样的,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
  段棠挑眉:“我说你今日怎么那么闲,原来是兄长得了贵人的青眼,来我这儿炫耀来了?”
  冯玲脸色一青,突然生气了:“谁说的!我就是来买药的!桂香、阿坤我们走!”
  安延府沿岸匪患与倭寇勾结,也非一两日,剿匪剿倭这事,段靖南也不是第一次做,段棠不会有多紧张。何况此番,朝廷有心肃清此处,不但有本地的军队,还有京城来的大军和统帅,听说光战船新的旧的都有几十艘,肯定会有几番大战。
  安延府是大城,情况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段风在那里该是比较安全的。段靖南要是留在沿岸布防,石江城这地地界他也算驰骋了二十年,也占了地利,该是没有什么问题。虽是这样想,可段棠心里还是没有准信,难免犯嘀咕。
  当年这个时期,段棠每天都兴高采烈的忙于备嫁的事,因时间非常的紧,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每天都忙的晕头转向。段靖南与段风也有意隐瞒,家里的下人没有一个议论外面的。直至六月大获全胜,段棠才知道,原来整个安延府都在打仗,也怪不得庄子里那么久没有给送菜进来,采买的人也买不到什么东西。
  冯玲一走,段棠就找掌柜请了假。买了一坛酒,怕厨房没有准备,又去买了些肉,早早回去亲犒劳犒劳段靖南,顺便问问怎么回事,还有段风怎么还没有回来。
  段棠才进院子,段风就一阵风般的迎了过来。
  申时刚过,阳光还算好,后院里花开的正好,画眉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段风咧着一嘴小白牙,眯眼对段棠讨好的笑,很是殷切的接过酒菜,递给了长随清荣:“快送厨房去。”
  段棠自是知道他是心虚,办事耽误到现在才回家,没有按照约定去步涉村:“怎么,知道回来了?”
  段风傻笑,拍了拍段棠的肩膀:“买了这么多的酒菜,这是一早就知道我回来?我可听胡叔说了,你现在比爹都忙,怎么就对行医治病有了兴趣?如何?济世堂没人欺负你吧?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大嘴巴抽他们!”
  段棠本来也没打算给段风计较,脸也绷不住了,忍不住也噗嗤笑了一声。这一笑让段风彻底放下心来,兄妹两个勾肩搭背的朝屋里走,刚到门口就对上段靖南的大黑脸。
  段风不明所以,殷勤道:“爹,阿甜买了好些酒菜回来,都是你爱吃的。”
  段靖南怒道:“混账东西!把你的狗爪子给老子放下来!那是你妹妹,你以为是你那些狐朋狗友!成何体统!”
  段风讪讪的放下手,对段棠小声嘀咕道:“老段这是吃醋了。”
  段棠呲牙一笑,蹦跶着上前,搂住段靖南的肩膀拍了拍,笑嘻嘻的开口道:“老段呐!眼红就眼红,别那么含蓄,我也是爱你哒!”
  兄妹俩自小缺少母亲的教养,段棠着长袍的时候,段风与他时常勾肩搭背一起出去,直至现在都是如此。段棠心情好时,时常会给段风一个大大的拥抱,段风从小到大倒也习惯了段棠的惊世骇俗。可怜的老段却还是第一次,他自然知道女儿没什么礼仪教养,可没想竟是大胆如此。
  段靖南读过几本,自诩儒将,也算是心有城府,可此时只能站在此处呆若木鸡,很是纠结,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将女儿关在屋里抄三年女戒,还是直接打死算了。可理智是那么想,心里却有种压抑不住的甜滋滋的,竟是说不出到底沾沾自得。
  段靖南当下虎着脸:“混账!给谁学的!岂有此理!我是你爹!”转头就恶狠狠的踹了段风一脚,“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看把你妹妹教给什么样子!再让老子知道你带你妹妹去画舫,就打断你的狗腿!”
  段风白白挨了一脚,震惊了片刻:“与我何干!她自学成才!这样的事谁会教她!!!”
  作者有话要说:传送门:小朋友的古言文《男主怎么还不出场》
  参加活动就去看第一章的作者有话说。
  上期反馈→→№18网友:莞嫣silent评论:《棠梨春风(重生)》打分:0发表时间:2018-08-19 20:44:31所评章节:25
  大大今天给我看盘真的超级准,事业性格都很准,大家快点评论呀,真的超级棒啊
  本期中奖滴→→[-收起]№13网友:demo评论:《棠梨春风(重生)》打分:2发表时间:2018-08-19 12:19:10所评章节:25
 
 
第27章 强龙也压地头蛇啦
  安延府东侧,距离码头三里外,有一个赵家庄。
  赵跛子的茶棚离村子有些距离,更靠近码头一些。他住在村北头,家里是青砖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还有六十亩良田,这光景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富裕。
  赵家父母早逝,原本生活并不好,只有赵跛子与他妹妹相依为命。后来,他那个能干的妹妹嫁给了安延府的小吏,生了大胖小子,逐渐的能在婆家当家做主后。见他整日游手好闲也不是事,便出银子在村不远处给他盖了茶棚,做做小生意。谁知道他吃不了苦,又嫌不挣钱,见过路人的光鲜,于是就打起了歪主意,做起了坑偷拐骗的买卖。
  赵跛子打了半辈子光棍,三十岁才娶上婆娘,三十五岁才得了一个儿子,今年六十岁了,儿子十五岁成婚十年,前头生了两个孙女,直至今年年初才添了一个孙子。前些时日又大捞了一笔,三年不开张都够吃了,又正赶上孩子百日宴,于是大摆宴席,流水席已在村里开了三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可今日傍晚,那门外的红灯笼也早早亮起来,可敞了三天的大门,却到现在还没有打开。
  堂屋里,秦肃坐在上座,单手托着下巴,斜倚在桌上,垂着眼看跪在脚下的人。
  他的睫毛很长,弯出了好看的弧度,遮盖了那双清凌凌的眼眸,鼻梁挺拔,嘴唇有些薄,整个人透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眉宇间全是高不可攀的孤傲,侧脸看起来更显无情。
  赵跛子与他的两个徒弟、以及儿子都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赵家里的女眷和孩子,反而被两个带刀的侍从挡在门外了。
  陈镇江本就稍嫌严厉的脸,现在更显凌厉。
  徐年这个老好人脸上也没有什么笑意,难得的严肃。
  赵跛子瑟瑟发抖,越想越害怕,一下扑到在地,哭道:“冤枉啊!!贵人冤枉啊!那夜小人本来也是没有这个胆量的!都是……都是你的小厮怂恿我的啊!”
  赵跛子说着就朝秦肃那里爬,却被陈镇江一脚踹倒在地,踩在了脚下:“她教给你的?你这一辈子打家劫舍也是她教你的!多少路人在这里被你偷的回不了乡,那客死异乡的只多不少,你这大宅院你这好日子都是怎么来的!坑了多少人,你还敢喊冤枉!”
  赵跛子哭道:“别人小老儿不敢说,那夜小老儿本来就打算收手的啊!可她非让我动手哇……”
  “小人!她教你下的蒙汗药!”陈镇江恶狠狠的踹了赵跛子一脚。
  “贵人……饶命啊!!……”赵跛子惨叫一声,‘哇’就吐出了一口血,咳嗽了起来。
  秦肃仿佛才看到脚下的人,撇了一眼,不耐的皱眉,漫不经心道:“别打死了。”
  陈镇江忙颔首称是,他一生谨慎,扛过多少枪林箭雨,刺客暗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小小的车匪路霸手里。这样的蝼蚁,一只手就能捏死一把,若他当时有半点歹心,自己万死难辞其咎。现在陈镇江杀了他吃肉的心都有,若非是现在他们不能过于张扬,早已让他血溅当场。
  周柱儿被吓破了胆,跪着朝走了两步,哭嚎道:“爷爷!爷爷啊!这里面的事可没有我啊!那天我媳妇儿生孩子,我都没过去啊!这事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啊!!”
  徐年一脚将周柱儿踹到门柱上:“他卖咱们马的的银子也分你了,你现在倒是撇得快,可见你不光是偷抢拐骗,还是个不仁不义的东西!”
  周柱儿历来就游手好闲,被赵跛子看中收了做徒弟,带着做了茶棚的伙计,和自己的儿子一起,三个人在茶棚里干活。周柱儿原本分家连个锅都没分不出来的穷小子,跟着赵跛子十多年,也是娶了媳妇,有了儿女,现在在村里过得算是很好的。
  赵跛子的儿子赵栓打小娇生惯养,历来不是能撑事的,虽是偷偷的怨毒的看了周柱儿一眼,可一句申辩的话都不敢说,只敢缩在一侧瑟瑟发抖。
  徐年却是一脚将人踢了出去:“坏事你也没少干,现在怎么怂了!”
  赵栓惨叫一声,挣扎着朝外爬,却被守在外面的随从拎起来,又重重扔了进来,连滚带爬的抱住了徐年的脚:“爷爷饶命啊!这些事都是我爹……都是我爹让我干的!”
  “怂蛋!”徐年却又一脚将人踹了出去,赵栓惨叫一声,抱着肚子打滚。
  赵跛子看见赵栓被踢出了出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不能啊!大爷啊!那都是小老儿猪头蒙了心了啊!受那个小厮怂恿和蛊惑啊!不关我儿子的事啊!”
  一时间屋内,都是哭喊与惨叫声,外面的女眷也哭成一片。
  秦肃紧蹙着眉头,托着下巴看向赵跛子,低声道:“你没怂恿蛊惑她?”停了停,秦肃又道,“你还给她银子和马。”
  这突然来的一句话,让赵跛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什么关系,可还是急声道:“对对对,他也偷了您的银子和马啊!这事可不光是小老儿一个人干的啊!冤有头债有主啊!他要是肯护着您,当时小老儿都想着跑了!可他非要给小老儿点灯!非让我偷了您啊!贵人开恩啊!是那个背主之徒害了您啊!”
  徐年气笑了,一脚将赵跛子踢开:“她叫你死,你去不去!”
  秦肃清凌凌的眼眸划过徐年,这才轻笑了一声:“我不饶你,自然也饶不了她。”
  赵跛子大哭:“贵人饶命啊!小老儿以后都不敢了啊!”
  秦肃托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了赵跛子一会,似是有些无聊:“你哪只手碰过我?”
  “啊?……”赵跛子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半晌才道,“没有没有,不敢啊!我就碰了碰您的衣裳啊!”
  秦肃歪着头想了一会,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断。”
  陈镇江面无表情,颌首称是,伸手拽住了赵跛子的手,拉起一根手指狠狠的折了下去……
  “啊啊————!!!”凄厉的惨叫声从赵跛子的嘴里传了出来。
  周柱儿与赵栓缩在角落发抖,竟是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带着泪花,从西侧门口露了出来,巴巴的望着秦肃。
  秦肃侧目正看见那双眼,两个人对视了半晌。秦肃起身,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那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一对马尾辫,长得很好看,可穿得很不好,与外面那少妇抱着的穿金戴银的孙子大相径庭。她似乎胆子很大,可见秦肃过来,还是朝后面退了两步。一大一小,相互打量了半晌。
  秦肃慢慢的蹲下身去,脸上的笑意,莫名大了许多,轻声道:“你也是这家的孩子?”
  小姑娘怯生生的点点头,可那边赵跛子又传来凄厉的惨叫。小姑娘吓得退了两步,扶住了门框。
  秦肃浅笑道:“怕吗?”
  小姑娘站了好半晌,朝里面迅速的看了一眼,乖巧的点点头。
  秦肃低低的笑了一会,站起来,看也不看满地打滚的赵跛子,大步的朝外走:“该走了。”
  陈镇江快步跟上了秦肃的脚步,徐年拎起来赵跛子,两个随从一个拎起了周柱儿,一个拎起了赵栓,一干人等迅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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