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名著同人]小班纳特“先生”——仅溯
时间:2019-08-28 08:55:29

  ……这两个人原来还会怕鬼吗!
  克莉丝身形瘦削,两个人都想挤到她背后,免不了互相推搡,听着走道回响的脚步声,都不敢大声说话。
  “你居然躲在我弟的背后。”
  莉迪亚强撑着害怕,对身边的男人鄙夷道。
  “不是说了,我是他的情人吗。”
  贼首能屈能伸,并不在乎这点嘲讽,戏瘾上来,故意捏了嗓子,娇滴滴说:“克里斯,人家好怕。”
  他不会变声,这一句把莉迪亚恶心得不行,也反应过来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黑发情人”了,干脆扭过头不搭理他。
  刚刚饱受她的挫折,这时候掌握了对付的方法,杜朗又凑近了,阴阳怪气叫道,“姐姐。”
  莉迪亚躲开,嫌弃道:“你离我远一点。”
  头一次看到莉迪亚吃亏,克莉丝憋了笑,没管他们,继续往前走。
  没有岔道,前面是一个楼梯,她脚步一停。
  有一个喜欢在黑暗里谈事情或者做点什么的男友,克莉丝的听觉比过去好了不少,至少在这种过分安静的环境里,她能分辨出并不在身边的声音。
  身后的两个人也跟着紧张停下了脚步。
  四下里一片阒静,偶尔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没过多久,自下方深处传来了一阵石墙移动的声音。
  克莉丝下意识摸出枪,听到身后两个人一致慌乱叫出来,知道已经被这里的住客发现,干脆循着声音,提起风灯追了上去。
  果然,路的尽头变成了一条死路。
  她对建筑了解一般,刚才能发现机关,是因为莉迪亚误打误撞凿破了空心墙。
  前路未知,除非爱德蒙在这,就算破解了机关,再追下去恐怕就是她自己吃亏了。
  看过自己想知道的,克莉丝才迈了相同步距,不慌不忙折回去。
  姐姐和好友还呆在原地,两个人相隔很远,看上去不太对劲,看到她回来,一个还惊吓过度一样杵着,另一个已经呆了哭腔扑过来。
  哭诉一通后,莉迪亚又用力拍她的手臂:“你怎么可以把我们扔在这里。”
  克莉丝嘶了一声。
  “你其实不用怕,”她苦笑说,“我觉得那个人如果就住在这,成天不晒太阳,不一定打得过你。”
  三个人回到休息室,关上机关,看着那个大洞,杜朗迫不及待问:“你发现了什么?”
  克莉丝:“感觉这里面还挺深的,地下应该不止这一层,能不声不响挖这么深的地窖,肯定不是个人能做到的。”
  她又推开杜朗带来的巴黎地图,回忆了步数和方位,大概估算了下刚刚追到的地方。
  “这个地道有些年头了,我记得大革命的时候,这片区域被占领过,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挖了作为黑牢使用,后来巴黎变数太多,很多人连自己都顾不上,时间长了就被遗忘了。”
  杜朗表情认真起来:“王弟那时候就在巴黎,说不定还记得这里,会不会是王党的人用这里关押对手?”
  他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国王这次之所以病倒,就是因为他弟弟借自己儿子被刺,把整个参议院的温和派都抓住,自己和一帮贵族把控了议院,国王数年平衡努力化为泡影,气急攻心,卧床不起。
  克莉丝摇头,“机关是这个时代做的,这里应该只有一个人。王党现在在巴黎气焰正高,什么都不怕,就刚才的动静,早就跑出一堆人把我们逮捕了。”
  “你就不能替我把这个发现检举给警务局吗。”
  一个贼首,遇事第一反应居然是找警察。
  克莉丝恨铁不成钢看了杜朗一眼:“警务局现在忙着抓通缉令上的某个马赛人,贫民窟的命案都不管,你指望他们来剧院地窖抓人?”
  “而且他们来了也不一定能抓到他。这个人在里面住了这么久,布置这些机关,说不定还有一堆秘密通道,看来,你恰好住在他的出口之一。”
  还不知道对方是人还是鬼,想到可能今晚找过来,杜朗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剧院下午有人排练,晚上有表演,半夜才最吓人也最危险。
  “那我该怎么办?”
  克莉丝扫见一架立柜,示意莉迪亚帮忙推过去,整个堵住破洞。
  “这样不就行了。”
  克莉丝又调侃说:“如果是鬼,那你也跑不掉,要是人,你就有机会在他推开这里之前逃出去了。你也不用怕,你名气比他大,我觉得他说不定更怕你呢。”
  “其实,我更建议你相信自己的沟通能力,你可以试着和他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逃跑都会方便很多。”
  杜朗:“……”
  +
  葛朗台夫人的慈善晚宴很快就到了。
  第一女富豪到巴黎后,这是她头一次在住处中做东,宾客大多非富即贵,除此之外,就是在索漠时就与她早有往来的慈善家和贵妇。
  接到邀请函后,德·奥勃里翁子爵——曾经的夏尔葛朗台,心里不自觉涌上了一些期待。
  他曾经见过特·篷风,很清楚知道堂姐会与那个乡巴佬结亲,全因为自己的信伤透了她的心,她没法在索漠那样的地方一个人呆着,才选了那个人做她的狗。
  果然,特篷风死后,堂姐就改回了姓氏,守寡至今。
  据说她有一个年轻的情人,奥勃里翁也曾打听过,知道他们是在马赛一个舞会上认识的,那是一个俊秀斯文的英国青年,节俭的葛朗台夫人买了一堆亮晶晶的首饰打扮她的“小先生”,甚至为了赴任的领事亲自来巴黎,替他铺路,打开社交局面。
  可是这样一看,他岂不是更特殊了?
  欧也妮过去或许还是个乡下妞,不敢来巴黎,但是后来会去马赛,明显是接手了家产,所以不得不为了家业四处奔走。
  说不定,因为他在这里,即使熟悉了出远门,十几年了,她宁可去更远的普罗旺斯,也没有来巴黎。
  他的伯父一毛不拔,显然欧也妮堂姐也继承这些品质,所以只是给那个英国人买点金银饰品,就让那么多人惊叹她对情人太好。
  可是当初他抛弃她时,她依旧不声不响替他偿还的父亲留下的所有债务,那可足足有一百万法郎。
  奥勃里翁越想越觉得堂姐对自己余情未了。
  他刚刚发财归国时,法国时局还很稳定,贵族依旧光辉亮丽,在船上,他结识了现在的岳母。
  这个交际花出身的女人手段巧妙,许诺只要他替奥勃里翁伯爵赎回宅子,娶了他难看刁钻的独生女儿,他们就会替他改姓,让他承袭爵徽,得到一份年金,再给他一个内廷行走的职务。
  夏尔葛朗台被未来和野心晃花了眼,忘记了那个昏暗屋子里只有一点温柔的堂姐,连她资助的那点钱都变成了无息的债务。哪怕从特篷风那里知道,原来那个贫瘠的乡下堂姐足足有一千多万法郎的家业时,他也不曾动摇。
  结果时代同他开了玩笑,复辟多番周折下来,许诺逐渐都化为了泡影,他像是巴黎城里所有的老贵族,一边为了体面的生活惨淡度日,开舞会也要小心计划,一边看着一些暴发户成为了新贵族。
  两度复辟,巴黎人已经明白,放在手里的金币才是更稳妥的。
  他的堂姐这些年靠投资发了不小的财,一跃成为法国最富有的女人,加上近年热衷大做慈善,大半个法国教会都与她有来往。
  路易十八缠绵病榻,王党最得势,哪怕不能重修旧好,自己代为牵线,让她帮忙,日后王弟上位,自己也能再进一步,这样两家得益的买卖,只要是葛朗台家的人,就一定会干。
  一边想着一面打听,终于在长廊尽头见到这里的主人,奥勃里翁心热起来。
  “欧也妮!”
  葛朗台夫人慢慢回身,看着他,面露陌生,“请问,您是?”
  “是我啊,堂姐。”
  在那双还很清澈的眼睛里,是奥勃里翁走样的身材,被假发遮掩的脑袋,还有被酒色和时光变得老迈油光的脸。
  被看着不到四十岁,气质恬淡的女性照得丑陋不堪。
  因为那惊讶错愕的表情,奥勃里翁终于从被情人吹捧的虚假里清醒过来。
  到如今,只能和她追忆过去,攀亲缘关系了。
  他面露关切说:“堂姐,好多年不见了,您还好吗?”
  葛朗台夫人克制颔首。
  “谢谢关心,我这几年过得很不错。”
  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态看上去简直就像她那个油盐不进的父亲。
  他试探着失落说:“您邀请了我,我以为,我是您的客人呢。”
  葛朗台夫人终于想起什么,态度大方镇定道:“这要看您怎么选了,您如果还想保留体面,那么您就是我的客人。”
  奥勃里翁开始觉得事情麻烦起来。
  “我这次来巴黎,主要是为了我的好友班纳特领事,此外,也是为了查我在巴黎的经纪人格拉桑先生。他知道一些关于我的过去,似乎笃定我一辈子不会来巴黎了,所以这些年贪婪得不知收敛起来,我从他那里,还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当年,通过我的关系,您与先夫特篷风先生结识,你们联手,暗中钱权交易,做了许多小动作。”
  “格拉桑先生把他的一切偿还,现在已经破产,回到了索漠。奥勃里翁先生,我今天请您来,同样是来向您收债的。”
  “看着我们曾经是同姓的份上,我给您这个机会,如果您今晚按数额将这笔钱捐出去,我可以当做这件事不存在。如果您舍不得,那我就只好向法院提出诉讼了。”
  奥勃里翁看着面前平视也像高踞俯瞰的女人,终于意识到,替他偿还债务后,那个傻傻等了他七年的羞怯堂姐已经不在了。
  “欧也妮!”
  一个轻快悦耳的声音亲昵叫着。
  葛朗台夫人的表情突然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克里斯。”
  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青年从花房里走出来,将挑选出来的鲜花替她认真别在衣服上,才看向杵在一边的奥勃里翁,以一种英国人特有的倨傲神气冲他颔首。
  一面替年轻人摘去肩头的叶子,似乎担心他们起冲突,葛朗台夫人不再看他,只是招呼一边矮胖的女管家递文件过来。
  接过那些详细的记录,直接扫到最后精确到生丁的合计数额,奥勃里翁脸色变化,控制不住失声说:“我没有那么多钱。”
  这句话让英国领事意会过来,挡在情人和她的旧爱之间,蕴了讥诮扬眉。
  “你就是夏尔葛朗台?”
  话里完全不掩饰轻蔑和敌意。
  用青年特有的意气挑衅道:“你具体有多少钱我们一清二楚,欧也妮就是太善良了,只让你把全部家当捐出去,没让你去欠债。”
  “不想拿钱没关系,我们来决斗,等你死了就不用还钱了。”
  这句话说完,年轻人被年长情人噙笑轻拍了一记,本来龇牙咧嘴的小狼狗一下变得温顺起来,委屈又不满哼着别开头。
  连他过去的名字和堂姐今天的用意都知道,显然刚才葛朗台夫人不看自己,是怕年轻气盛的情人为此吃醋。
  也就是说,克里斯班纳特根本不是他的替代品。
  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奥勃里翁终于万念俱灰,又联想到对方有元帅都赞不绝口的枪术,只好打消了趁机撕毁或者威胁的念头,讪讪应承下来。
  等那个人走远,克莉丝才收敛了凶巴巴的样子,关心看向身边。
  “我真的没事。”
  欧也妮笑了笑,“他回国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快二十年,单是相貌,我也已经认不出他了。现在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陌生人。”
  克莉丝不由想起了她家的政治犯。
  十六年过去了,那位未婚妻还能认出他吗?
  她正想着,欧也妮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人,微笑着遥遥颔首,这才侧头说:“这件事情处理完,我就要回索漠了,春天的葡萄园离不开我。”
  “不过我也不放心你,在巴黎,少了女性帮衬,社交会变得很麻烦。而且我走后,那些贵妇就不那么好解决了。幸好,我在一次慈善活动里认识了那位善良的夫人。她品行高尚,你可以放心与她往来。”
  克莉丝点头,陪同欧也妮走到廊边。
  “梅塞苔丝,我有这个荣幸向你介绍我最亲爱的小先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魅影的地道是巴黎公社时期挖的,时间对不上,所以改成法国大革命了。
  欧也妮:走之前做个好事,不用感谢我。
  爱德蒙:???
 
 
第166章 'ivresse
  “……我们在里昂认识, 她帮了我。之后我们就一直通信来往,我没来巴黎时, 都是她和唐格拉尔夫人帮我顺带处理慈善事务。”
  难怪两个人能成为朋友, 莫尔塞夫夫人与欧也妮气质相近,看上去三十多岁,面容颇具异国风情,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比起欧也妮的柔和要显得坚毅一些。
  一直以来伪装性别,克莉丝已经习惯了以欣赏的目光去看女性,由衷惊叹过后连忙打招呼。
  在朋友出言介绍后,这位夫人仪态大方冲她微笑颔首。
  “欧也妮常在信里说起您, 唐格拉尔夫人也和我说起过很多次,不过您比我想象中要年轻。”
  欧也妮一愣, 感慨道:“我认识克里斯时, 他还只有十七岁。”
  情报贩子一开始就和自己摊牌“做生意”,在索漠时也一直都表现得很沉稳,即使这次重逢,知道了她的秘密, 克莉丝也只在两个人的时候像个小姑娘,人前还是主动会护着她,替她说话。
  欧也妮才发现,她们年龄差距有点大。
  在其他人那里或许骗得过去, 但是梅塞苔丝足够了解自己,情人关系根本不能说服对方。
  但是也不可能说真相。
  欧也妮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 他被一个狠心的黑发女人骗得伤透了心,陪我去索漠说是为了散心,其实还残留着一些奢望。果然,放出和我的关系后,那位小姐为此吃醋回来找他,还说出了自己的苦衷。不过很快,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又一次狠心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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