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反应,他面上的冷冽也跟着消融,噙了温柔的笑意。
“比绸缎还要柔软的黑发。”
冰凉的手轻抚着,最后停在脑后,伸入发尾。
“没有任何玫瑰能比得上的柔软——”
不等话说完,勋爵已经倾身轻吻了领事。
承受这份思念后,年轻人弯起眼,像是游鱼一样迎上来,也轻轻回吻,明明是她贴着他,话里却在轻斥:“先生,您在做什么?冒犯一位政务官,我可以去起诉您。”
这副配合的样子太——
年长者不由吞咽了一记。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道:“你果然对这个身份格外不一样。”
话里的酸意毫无掩饰。
克莉丝:“……不都是你吗。”
“你对神甫可不是这样的。”
最近不仅她忙,爱德蒙最近也很忙。
明面上,终于与挚友和好如初,还搬进了自己家里,东方式生活的“基督山伯爵”有了闭门不出的借口。
他们很难碰上面,她有时候甚至会在起床时见到刚回来的“布沙尼神甫”,随即被补上那一天的告白和晚安……没有吻。
虽然这位美洲叔叔比她大十二岁,不过如果加上她的上辈子,反而是她比他要大几岁了,所以——
“我其实是不在意我们之间年龄差的。”
她皱了脸,“教士服也能说是禁欲,不过白胡子老先生还是算了吧。”
“平时你看起来很年轻,好像才二十多,只比我大一点。但是你一带白色假发,就总会提醒我你的年纪。”
说起年纪,想到梅塞苔丝的孩子都十几岁了,总在往后想的人忍不住开始忧虑现实问题。
“等你复仇完,我们再结婚,生了孩子,那等他们成年,你都多大啦。”
毫不自知这番话有多像在质疑对方能力,克莉丝继续一本正经道:“再说了——”
后面的话被吞下了。
一阵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原著党,写这篇文才知道电影居然魔改了,杨康剧本我是拒绝而且很天雷的。
梅塞苔丝不是包惜弱,她是个坚强有主见的女人,如果真的有孩子,不管怎么样她肯定会等爱德蒙。这个设定让我觉得梅塞苔丝很ooc。
【声明:原著,阿尔贝绝对是弗尔南的儿子。】
我这里,伯爵是个三十几的魔法师。看原著两个十八岁年轻人被调侃都红脸,所以我直接设定他的初吻初次全都是克莉丝的。
《
莉迪亚:每演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就有一个罗密欧拿刀自杀。保护罗密欧,拒绝观看《罗朱》。
杜朗:我这个rps同人写得真不错,自割腿肉,拍出来给全巴黎的人看,绝对火爆。
克莉丝:未来夫人好像有精分的先兆,如何治愈,在线等,挺急的。
第168章 'ivresse
“我还年轻, 偶尔喝点咖啡熬夜没关系。”
克莉丝理直气壮说,“倒是你, 不好好吃饭, 为了换身份,每次都要大半夜行动。其实你完全可以把我的名头搬出来掩护,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让我帮忙, 反正……”她声音低下来,脸上一红,“反正我也用‘黑发情人’挡了这么多年了。”
也只有她会把挑衅说得这么像关心。
不自知的时候能说出坦率得惊天动地的发言,气势弱下来又会别别扭扭着可爱。
爱德蒙看着克莉丝,只觉得心里一颤, 像是看见垂耳兔用前肢扒拉脑袋,因为爱怜凑近, 就被无形中轻轻蹬了一脚。
到了巴黎后, 为了复仇去面对那些可憎的面目,看到他们毫无悔意,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的恶行,他也只能小心掩饰了汹涌的黑暗和嫌恶, 去和他们周旋,执行计划,寻找破绽。
在良知中挣扎时,就狠下心肠, 用仇恨挑破所有痛苦的回忆痂痕,回到阴暗潮湿的牢狱, 甚至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父亲,自己去体会,再次鲜血淋漓。
起初决定复仇,挖掘地道时,爱德蒙本来以为,复仇后自己要面对的会是重回坟墓,他没有国籍和亲人,不被任何法律和情感束缚,没有什么能阻拦他,即使是人类所谓的命运,他也可以预料规避。
他算到了破产,环境,甚至是战事。
可是他唯独忘了感情,命运再次和他开了玩笑,原来他的心还是可以跳动的,甚至,因为太多的牵连,他们被无数次重逢绑在一起。
他以为被神抛弃,甚至背弃教义后,他的新神救赎了他,不仅小心翼翼珍藏了他的心意,即使胆怯,却还是鼓起勇气向他回馈感情。
原本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人,突然得到了最珍贵的宝藏,还有了顾忌和牵挂,就好像是平白多出的软肋,所以才会用更加繁杂的计划去做准备,大费周章兜圈子。
如果是还在狱中的自己,或许会觉得这样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她许诺的未来太诱人,那些毁灭的念头被平息,他愿意隐忍精密计算,去遵从她的教义,做一次“最完美的复仇”。
只要看到克莉丝,被她在意关心着,爱意就会泛滥成灾,轻松盖过那些仇恨和痛苦。
似乎连残破的灵魂也被充盈起来。
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眼前总是未雨绸缪的人还在细数着对年长者的忧虑。
“你在黑牢里呆了那么久,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病根——”
被他噙笑看着,克莉丝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停住了。
不是没见过恋人爱慕甚至情动的模样。
可是冷峻的面庞露出这种神情意外陌生,因为属于勋爵的过长额发,他的目光显得尤其炽热专注。
即使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刚刚也好好补上了这些天的想念,被他这样脉脉看着,克莉丝依旧不自在起来,伸出手把人推开一些,在椅子上坐好。
她清了清嗓子:“你换了这个身份,今天还正大光明来找我,有什么打算,或者需要我配合你的吗。”
倚了办公桌,爱德蒙从善若流道:“威尔莫勋爵亲自上门道歉,想要与你重修旧好,还提出要为你找回黑发情人,结果为了保护你,身受重伤,不治身亡怎么样?”
因为他执着把这个身份弄死,还巧妙玩了《吸血鬼》的某些梗,青年奥布雷瞪他,接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呢,领事馆的工作就算忙,应该不会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侯爵又给你布置作业了吗?”
克莉丝头痛起来:“也可以这么说吧。”
法国的事情,对政治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一五一十把最近查希腊文物的事情说了。
“……目前还只查到布尔蒙元帅也参与其中。因为和法国军方有关,最近又是新王登基的要紧时候,为免暴露导致误会,我的动作不能太大。”
爱德蒙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声:“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他解释道:“就像当初在马赛一起查到桑切兹头上一样,我们这次又碰上了。”
“你已经知道弗尔南,现在我先告诉你,他是怎么发家的。”
“我入狱后,他就参了军,先是伙同布尔蒙元帅,把拿破仑出卖给英国人,复辟后他就升为了上尉。西班牙的战争时,他又伙同当时在军粮处工作的唐格拉尔,借他是西班牙人的便利,出卖了西班牙人,立下战功,彻底改名换姓。”
“这之后为了升职,他又钻营着去支援希腊,借由元帅担保,成为了阿里帕夏信任的准将。这一次,他同样出卖雇主。在奥斯曼人那里得了好处,还占了帕夏的私产。”
克莉丝惊讶问:“他这种两面派,那个元帅居然还敢放心用他?”
“前两次都可以解释成维护波旁王朝,”爱德蒙讥诮说着,又沉了脸色,“至于第三次,他害死帕夏的时机很巧妙,所有人都以为帕夏会死是因为奥斯曼人出尔反尔。我知道他先前的作风,知道这背后不会那么简单,花了一些时间才查到真相。”
“虽然弗尔南已经回国很久了,布尔蒙手下只有他对希腊熟悉,这批文物他一定有参与。”
克莉丝恍然:“希腊独立在即,到时候港口就要归还给他们自己,藏的这批文物放不住了,必须陆陆续续运回来。从马赛上岸的话,要途径意大利,为了防备万帕,才用了军舰护送,但是到法国就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了,于是他们走了杜朗的线。”
“也就是那时候,他们买通了这小子的几个手下。”
有了他这条线索,再联系自己最近在城内查到的消息,眼前的情况一下变得清晰不少。
“所以,你打算用弗尔南出卖帕夏的事情让他身败名裂?”
爱德蒙点头,“本来还有人证——帕夏唯一的女儿被他卖为奴隶了,我让贝尔图乔去君士坦丁堡找,结果奴隶贩子说,那个女孩子没到他手里就被一伙人半路劫走,这条线索已经彻底断了。”
“在布莱顿的时候,你在烦心的就是这件事?”
爱德蒙很少和她说复仇的事情,起初是不愿牵连她,后来因为太了解她有多聪明,他没想好怎么解释梅塞苔丝,尤其担心她的反应,患得患失之下才选择了隐瞒。
现在她已经来了巴黎,就没什么可以藏着掖着的了。
“不仅是这件,之前还有维尔福的父亲,诺瓦蒂埃中风,知道后,等于三个人里有两份计划出现问题……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我不可能让他们跟着我的计划走,所以才会消沉。”
重修过法国史的领事低忖:“诺瓦蒂埃……我知道大革命时候,有个很有名的吉伦特党人,他后来是拿破仑的重臣。”
“没错,我递交的那封信就是给他的。”
这下最后一点残缺的拼图也补上了:维尔福未免父亲身份暴露,牵连政途,将告密信里提到的证据烧毁,说不定还用了什么话去骗小水手,让他千恩万谢就傻乎乎背了黑锅。
疑心病忍不住站起身,伸手去戳他的胸口,不知道是愁还是爱,轻声说:“你这个人啊,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呢?”
克莉丝很清楚,即使他怎么想和过去割裂,长相和性格如何变化,他内里始终都是那个善良得固执的人。
她也只会被他这样的人吸引,卸下防备了吧。
克莉丝已经不去抱有过多期待了,所以人性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
只有还会相信善恶,还会对世界抱有期待,才会爱憎分明,才会被恶意伤害,才会为善意感动惦念。
因为自己帮了他,就对自己深信不疑,后来即使知道自己在马赛一直在试探伪装,也从来没有把她往坏的方向想。
想到这里,克莉丝忍不住说:“如果我是一个坏女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你,你打算怎么办?”
捉住作乱的手指,将手完全握住了,听到这个假设,爱德蒙不由失笑。
照她这么说,只是为了骗他,就把未来和一切赔给自己,那她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爱德蒙却突然想起她曾经对威尔莫勋爵的威胁。
当初就因为她那句“把你一辈子都拘在我眼前”落了下风……
他心下一动,借着交握的手,将她直接按在了办公桌上。
俯瞰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空白表情,爱德蒙煞有介事玩笑道:“如果你确实是个坏女人,那么为了避免你去害更多人,我只能把你和这个世界隔绝了。”
“你力气不比过我,我还会调制药剂,我随时可以把你无声无息带走,而你是昏迷,还是清醒却不能动弹,都要看我。只要我替你也换一个女性身份,克里斯班纳特可以随时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
“你没有贴身随从,我却有很多手下可以帮忙,你大部分人际关系和势力都在英国,而欧洲大陆遍布着我的驿站和产业,他查到一个地方,我随时可以带你转移去其他国家。”
克莉丝回神,不满道:“你太小看我了,你那么大的产业要管,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和我单独在一起,只要有人在附近,我总能策反利用,找到逃走的办法。”
“再说了,你舍不得伤害我,你敢打断我的腿吗?”只是随口说说,明明还压迫着自己的人就面露惊愕和不忍,她骄矜又得意冲他笑起来,“只要我还能跑,就算你的手下都像阿里一样忠心耿耿为你卖命,我也有法子积攒工具,撬锁翻墙溜走。”
“基督山岛呢?”
从来没想过和她站在对立立场,这时候突然口头上模拟起来,想到从越狱就总是由她主导一切,爱德蒙的好胜心也被激起了。
“你不会游泳吧。因为怕暴露身份,所以从来不去温泉和浴场。”
在布莱顿时,都是他去游泳,她只会挽起裤腿捡贝壳。
“你也不会开船。那里是我的采地,我可以随便支配,你知道那附近都是暗礁,大船无法靠近,小船一个炮台就能解决。只要我控制岛上进出人员,收走你的一切,我可以把你锁在——”我的城堡里。
意识到差点说漏嘴,一时又怕停顿被敏锐的恋人察觉,发现精心准备给她的惊喜,情急之下,他已经口不择言道:“我的床上,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一步。”
他一说完,理论知识和故事情节储藏丰富的人瞬间思路漂移,脸上烫得要冒烟,表情非常精彩,完全分不出心思再去想怎么“逃脱”,好半天才结结巴巴说:“你,你——你怎么,你原来有这种爱好。”
“……我其实想说我的房间。”
“别狡辩了,你根本就是下意识说的!而且你都想扒光我了,这两个地方根本没有区别!”
“我什么时候说要——”
“你明明说了,要‘收走我的一切’。”
爱德蒙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是担心你带着枪或者什么逃走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