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纠结着,便听到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带有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韵味,饶是安澜从来都没有所谓声控之说,听到这把嗓音,到底还是心尖微微一颤,面部温度逐渐攀升。
“贵姓?”霍行礼睁开眼眸,漆黑的一双眼定定地看着安澜,直叫她心跳不稳,被这道过于专注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啊?哦哦哦,我,我叫安澜,安好的安,波澜的澜。”
男人眉梢微扬,眼眸微深,“霍行礼。”
“哦……好的霍先生。”安澜梗着脖子,僵硬的冲他笑了下。
哪知,霍行礼拧起眉心,眸光幽深的在她脸上梭巡,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转瞬猛然拉下脸来,较之先前,车内的气温更低了。
看着男人忽然阴沉下来的俊颜,安澜有些不解,她是说错什么了吗,怎么忽然间就脸色大变?
短短十五分钟的路程,安澜只觉度日如年,一分一秒都是莫大的煎熬折磨,真难以想象,像这样一个男人,以后会有那个女人有着如此莫大的勇气,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女人。
岂不是每天都陪在一个行走的冰川旁边?
无法想象的画面……
下车前,安澜秉持着与人为善的心理,主动跟旁边温度逐降的冰川说话,“霍先生,十分感谢您今天载我一程。”
霍行礼眼睛都没睁开,优雅倨傲的靠在车座靠背上,淡淡嗯了声,“应当的。”
“还是谢谢您。”下了车,安澜关上门。
走进咖啡厅,她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找到江妍的位置,坐定,“真是闷死我了。”
“怎么了?什么情况啊你这是?”江妍推过来一杯太妃榛果,“喏,你最爱的。”
安澜粲然一笑,“谢谢妍妍。唉别提了,还不是那个极品……”
五分钟后,江妍一拍桌子,“我靠!这么好的事你不带上我?”
“啧,走开,我这裙子到现在还脏脏的呢。”安澜抖了抖裙摆,秀气的眉毛拧起,“而且谁跟你说和那个男人独处是好事了?我真的感觉再多待一分钟,我不是被他身上的气场冻死就是闷死。”
江妍嗤笑:“你刚刚说,他叫什么来着?”
“霍行礼。”嚼着这三个字,安澜犹疑的睨着杯身,忍不住撕下那块外包装,“怎么了?”
江妍想了想,掏出手机在网页里输入这三个字,旋即失态的低叫出声,“我的天……我就说怎么总觉得这个男人眼熟,你看,这位爷可是晋城的商场新贵,从美国回来的金融大鳄,被誉为投资界的巴菲特,身价数十亿诶……”
“有这么夸张吗?”安澜犹疑的接过手机,视线之中出现那整整一个页面的个人信息,全部都是赞谬之词,看的她眼花缭乱,只从中提炼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个霍行礼绝非等闲之辈。
“想不到,这个极品还挺厉害的。”
“不是,你就一句挺厉害?”江妍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说,这个霍行礼可是现如今整个晋城商圈人人巴结讨好的主儿,你居然就这么轻飘飘一句……我说澜澜,你确定是安康国的女儿没错吧?”
虽说安康国是安澜的父亲,但站在旁人的角度,江妍还是不得不说,此人为人势利圆滑,见缝插针,在商场上更是出了名的老狐狸。
“走开啊你,他是什么人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安澜,这辈子,下辈子,都绝不可能对这种人产生哪怕一星半点儿的兴趣,你别老跟我提他,要是你真对他来电,自己勾搭去。”
江妍冷笑一声,“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安澜拽起她,两人步伐不一的往外走去,“走啦,我要去买一条新裙子换上,然后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我们就得去机场接猪猪了。”
话题到此到此结束,安澜买了一条修身的小黑裙换上,很是凸显她姣好的身材,看的江妍赞叹不断,对着她上下其手,两个女孩笑着闹着到了机场,接到猪猪之后,安澜抱着怀里的小法斗,一脸慈爱的询问猪猪有没有想念自己。
一旁,江妍无奈的笑,“我说你可真是有够逗的,这小胖狗那里好看了,这皱纹可比我奶奶都夸张。”她伸出手,在猪猪身上搓了两把,惹得小法斗嗷嗷叫个不停。
知道江妍不喜欢小动物,安澜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是她不懂得欣赏,便抱着猪猪上了车,“咱们中午去哪儿吃?”
“随便,我不吃辣,其他的都行。”
顿了顿,江妍想起些什么,又问:“澜澜,说起来,你回国这么久了,就算是在国内还没考驾照,你爸也应该给你派个佣人保姆,再给辆车派个司机吧?都快一星期了,怎么还让你每天点外卖打车呢?”
一提到这个,安澜逗狗的动作就僵在原处,扯唇笑了笑,微微叹息,“你觉得谢柔儿会同意么?给我买这个房,名字写的还是他安康国的,如果哪一天我做出什么事又惹到他们夫妻两了,嗬……估计到时候,我就得流浪街头了。”
晚上回到家,安澜抱着猪猪一边低声跟它说话一边往单元楼门走,越过大门,看到电梯门前聚集着一群人,捏着纸笔对着电梯规划交谈着。
“嗳,这位小姐,请问您是这里的住户吗?”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走过来,询问道。
安澜点点头,疑惑的指着眼前的一幕,“这是?”
“哦,我们是物业派来的工程队,一周之内这栋楼的电梯将会被重新规划打造,所以现在我得跟你说一声,以后哇,你就走旁边那个备用的小电梯,成不?”
“哦,好。”安澜应承下来,又问,“不过,为什么突然要修电梯?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男人摇摇头,“还不是业主要求的,说是这栋楼的电梯阴森森没个人气儿,所以临时要求我们这几天把它修敞亮些,安全性能也会提高的,请您放心,晚上我们会贴出告示,下周就能正常使用了。”
回到家,安澜坐在沙发上撸狗,想了想觉得还挺巧合的。
早上她才抱怨过,这么会儿功夫就来这么一出,真不知道是上帝听到了她的心声,还是真就这么刚好?
正胡思乱想着,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便是铃声大作,拿起来看一眼,屏幕上跃然的备注令安澜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的想要按下挂断键,迟迟没有勇气,最终只得叹息着接起。
“喂,爸。”
安康国在电话那端沉默许久,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是父女两这么多年来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除却剑拔弩张的争执之外,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长久沉默。
“澜澜,回国这么久了,还是不肯回家看看爸?”
除开第一天回国那一日安澜拖着行李箱去过安宅吃了顿午饭之外,之后的几天,她一直都住在好友江妍家,也就是三天前才搬到金地名居来,这还是安康国看不下去,先一步妥协的结果,
话筒里是惯常的沉默安宁,安康国长长的叹息,无奈道:“澜澜,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你妈妈她已经走了十八年,而爸爸也只身这么多年了,你……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爸爸?难道你就真的希望看到爸爸老年时,踽踽一人么?”
“爸……”闭了闭眼,安澜倍感疲倦的开了口:“我不是想要看到您孤独终老,只不过,谢柔儿……为什么是谢柔儿?爸,如果您真的把我当您的女儿,您就应该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谢柔儿!”
提到这个,安康国感受到女儿明显剧烈起伏的情绪,急忙岔开话题,安抚她,“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了,澜澜,过几天陪爸爸去香榭水台吃个饭行吗?你不愿意回家,那陪爸爸吃个饭总行吧?好不好?”
“爸,您就真的那么坚定,非得是谢柔儿?”
“……澜澜。”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吧。”匆忙的说完,安澜迅速的撂下电话,生怕被电话彼端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一放下手机,情绪的闸门就再也关不住了,铺天盖地的悲伤和无力,压的她无力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捧场还来看我文的都是仙女吧QAQ
还有这是个沙雕甜饼霸总文
希望大家多多给我留言交流哟
ps,问一句,大家觉得那个时间段更新更好?
第3章
周六上午十点,安澜收拾好自己这两天以来的糟糕情绪,接通了江妍的来电,为庆祝她回国,几个酒肉朋友攒了个局,晚上七点,约在夜庄见面。
夜庄纸醉金迷,是这座城市最为繁华出名的夜场,地下一层是夜店,上面几层楼集聚了K歌打球住宿泡汤为一体,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销金窟。
上午在家点外卖,安澜特意从网上为猪猪购置了一袋狗粮,喂好小胖狗,她坐在小阳台上的摇椅里晒太阳,心下感叹,她这小日子其实还挺美的。
哦不,前提是,如果没有看到隔壁露天阳台上那个同样在晒太阳的男人的话。
彼时,安澜慵懒的靠在摇椅里,支起笔直修长的一双大白腿架在小矮几上,捏着手机准备自拍,她嘟起涂着烂番茄色口红的樱桃小嘴,笑眯眯的摆好姿势,正欲按下拍摄键,视线之中闯入一抹白色的身影。
定了定神,她看了过去,只见,不过几臂之遥的隔壁露天阳台上正站着一个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捏着香烟,烟丝袅袅的笼罩下,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英俊面庞,透着令人胆颤的冷峻。
安澜瞪大双眸,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脑子里嗡鸣一声,炸开了一道白光。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霍行礼戴着银框眼镜,原本就俊朗立体的面庞因此而显露出几分禁欲气息,他穿着白衣黑裤,面料上乘的衬衫遮不住他浑身健朗起伏的肌肉线条,处处都恰到好处的散发出荷尔蒙的气息。
斯文败类。
有那么一个瞬间,安澜脑子里迸现出这四个字。
“咳咳咳……”察觉到自己竟然一时被迷惑,安澜清了清嗓子,不无尴尬的挤出一丝笑,耳尖微微泛红,“霍,霍先生,好巧啊。”
霍行礼那双深遂幽暗的长眸漫不经心的睨过来的时候,安澜恍若听到了自己心跳漏掉一拍的声音。
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摆出一副优雅矜贵的姿态来,坐正了身躯,唇角扬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霍先生也是来这里晒太阳的吗?”
按照江妍透露的那些消息,这个男人应该是坐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每天各个国家飞来飞去会议不断的那种商场操盘手才是,怎么还有这种闲工夫,这正是忙碌的时候,他居然还呆在家里的阳台上吸烟?
霍行礼闻声却只是淡淡颔首,仍旧是那一副疏淡高冷的姿态,“巧。”
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一如既往地是那副令安澜讨厌的倨傲姿态。
她不禁懊恼起来,早知如此,就不该搬到这里来,跟这样一个人做邻居,不是闷死就是被冷死,以后还不知道要打多少次交道,看来,往后还是要避着点儿才是。
安澜思衬着,想着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话作为结束语,好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阳台,而不显得太过刻意回避,一抹白色忽地蹿到她的脚旁,猪猪胖嘟嘟的身子不断地在她身上磨蹭着,哼哼唧唧的撒着娇,煞是可爱。
一看到爱宠,安澜下意识露出小梨涡,笑得甜美,蹲下身将猪猪抱了起来,“小胖猪,你这是要陪妈妈晒太阳吗?”
猪猪哼哼唧唧的往她脸上凑,伸出舌头舔舐安澜的手指头,憨态可掬,一时,她也忘记了在场还有第三个人。
直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才拉回了她的思绪。
“这是安小姐的宠物?”霍行礼按灭烟蒂,淡淡发问。
安澜错愕的抬起头看过去,正对上他黑沉的眼眸,那里面酝酿着某种深沉的情绪,竟然莫名让她读到了一丝隐秘的温柔。
见鬼。
暗骂自己抽风,安澜浅浅一笑,复又露出那一对甜美的小梨涡,点头回应:“对啊,这是我儿子,之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一个朋友送的。”
听到那两个字,霍行礼唇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淡然颔首,眼睛锁住女孩低垂着脑袋的温柔侧颜,“很可爱。”
“猪猪,这个叔叔夸你可爱呢猪猪~”抬手将猪猪抱在胸前温柔的撸着,安澜故意软着嗓子跟怀里的小胖狗说话,这是她独身一人在国外的唯一安慰。
***
晚上七点半,夜庄。
偌大的夜场,灯光明灭交错,暧昧的昏暗光线中形形色色的年轻男女们调着情喝着酒,扭动着燥热的身躯,用最飞扬跋扈的撩人舞姿放肆着,洗净一整日的疲乏。
东北角的一整块卡座,江妍拉着姗姗来迟的安澜陷进沙发里,两人手中都各自握着一杯苦艾酒。
“哎哟我操,这什么几把手气。”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人扔下手中的牌面,嚷嚷着不玩了,两三步跨到安澜身侧坐下,暧昧的笑,“哟,安大小姐,这几年不见,又美了啊。”
安澜撩撩搭在胸前的发丝,妩媚的笑了,“用你说?”
对于这些赞美,她从来都是欣然接受,不屑于虚伪的谦虚。
“呵呵,安大小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魅力四射,自信勾人。”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又凑近几分,眼神不安分的梭巡在安澜锁骨下方一片白皙到晃眼的雪白肌肤,“这苦艾酒浓度高,安大小姐可要悠着点儿。”
安澜微微一笑,起身坐到江妍左手处,“多谢告诫,不过,还真用不着林少您多作操劳了。”
林凯要笑不笑的看了她一会儿,阴测测的,没多久,自讨没趣的耸耸肩走开了。
安澜掐了把身侧江妍的手臂,“你这都是什么朋友啊?”
“嗨,我也不知道谁叫来的,我就叫了咱们以前经常一起玩的那些人,其他的,估计是那些人拖家带口的喊来的吧。”江妍满不在意的耸耸肩,“不说这个了,哎我说,你跟你那邻居,处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