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意不纯?
霍行礼停下脚步,站在高处向下俯瞰,眼角眉梢透出一丝深邃入骨的冷意,渐渐地,徐信抬眸偷看了眼,却发现男人英俊的侧颜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跟在霍行礼身边六年,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最懂得霍行礼的人,有时候,却又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总觉得这个人如在云里雾里,令人看不清,深不可测。
就如此刻他的表情,徐信就完全无法读懂。
***
夏天过去,秋天姗姗来迟,安澜喜滋滋的换上江妍送给自己的大长裙,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从余光里,看到了已然变成球状的猪猪。
之前她写的剧本已经交给王导。
对方回复说,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月就要筹拍了。
回国快四个月,总算是有了一件好事情,安澜甚是欣慰。
除了她“儿子”变得越来越胖这件事。
“怎么回事啊宝贝?妈妈给你买的都是最好最精细的狗粮,每天也都严格控制了你的进食量,下午还都会带你下去遛弯,怎么就胖成了这个模样呢?你说说?”
安澜很忧伤,她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彻底抱不动猪猪了。
蹲在地板上,她叹息,小小声的嘟囔着:“唉,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养一条荷兰猪好了。”
“汪!汪汪汪!!!”
小法斗腾的站起来,湿润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安澜连忙顺毛,“哎哟别气别气,妈妈跟你开玩笑呢,妈妈最爱猪猪了。”
好么,不仅胖成了球,脾气还见长!
化好妆,安澜挎着包包出门,偶然在电梯里碰到了差不多有三个多月星期没见过面的邻居霍行礼。
她礼貌的打招呼:“嗨,霍先生也要出门吗?”
霍行礼穿着黑西装,剑眉星目,闻言冷冷淡淡的睨她一眼,好似多么嫌弃似的,抿着唇淡淡嗯了声。
安澜自讨没趣,于是再也没开口主动搭腔了,她得意的看着电梯墙面映照出来的自己,血肤长发,唇红齿白,真的是美极了。
她满意的笑笑,视线落在自己胸前露出来的那一小块曲线,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的将衣服又往下拉了拉。
这才够味嘛。
江妍那家伙老是嘲笑她是一个国外留学归来且同时拥有着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死古板。
唯一过分的一点的就是上次去酒吧蹦迪时穿了条露背短裙。
那晚安澜被调戏了两次,她记忆尤深,所以一直都不肯再打扮得新潮性感。
不过今天意义不同,好歹时隔几个月又出了趟远门,还是谈事情,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充分的展露出自己的完美,要一如既往做人群中的焦点。
踏出电梯的时候,霍行礼豁然出声,“安小姐,你的裙子卷到你的裤子里去了。”
一层电梯门口的众人:“……”
安澜不可置信的慢动作回头,看了霍行礼一眼,确认他绝不是在开玩笑,又惊悚的缓缓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样子,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倒退着回到电梯里,迅速按关了电梯门。
电梯缓缓向23层升去。
安澜咬着唇瓣,默默的将卷到安全裤里的裙摆拿出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双眼湿漉漉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良久,她整理好自己,垂头丧气的看了看自己,又对着霍行礼咬牙切齿说了句:“我!谢!谢!您!”
要不是因为他的“好心提醒”,今天她不知道要丢多大的人,被多少人看到自己这幅糗样子。
只不过,安澜觉得霍行礼是故意挑这个时间告诉她的,她明明一直站在他前面照镜子,他应该也早就看到了,却偏偏就故意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来这件事!
安澜一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撕碎,一边又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呜呜呜,活了二十一年,这张脸一次性丢了个干净,安澜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霍行礼这个男人命中犯冲!
她愤慨的瞪着霍行礼。
却被他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无奈的放柔了脸色,顿了顿,霍行礼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于是便慢条斯理的补充道:“其实你里面的裤子很长,我什么都没看到。”
安澜瞬间炸毛:“你还很遗憾是吗?你这幅语气是想看到什么?”
她又愤怒的丢下三个词:“臭流氓!斯文败类!禽兽!”
霍行礼愣了愣,看着她满脸的酡红,也不知她这是是气得还是羞的,他哑然,一时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这女人这幅模样还挺可爱的。
然而他天生眉目含情,深邃潋滟,安澜被他这眼神看的脸色越来越羞红,浑身发烫,最后咬咬牙,狠狠推了男人一把,怒骂:“你还看,看什么看?!”言罢,便似无头苍蝇似的闷头冲了出去。
霍行礼站在电梯里,愕然的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良久,忍不住伸出手,缓缓地,抚上了被她推搡的地方,唇角微勾。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霍大佬其实是个很闷骚的人,不知道你们看出来了吗?
安澜:根本没人看好吗?
作者:哦。
第12章
安澜羞窘又愤怒,躲在自家大门后,站在玄关处捂着狂跳的心口,精致的小脸一片滚烫灼热。
想起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更是心如擂鼓。
闭了闭眼,烦躁的吐出一口气。
真是丢死人了……
等安澜赶到和王导江妍约好的餐厅时,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彼时,她已经换下了那条大长裙,换了一身休闲的T恤配直筒裤,脚下蹬了双板鞋就出了门,江妍远远地看到她这幅样子,气得直喘气。
挨着江妍坐下,便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怒道:“你这个蠢女人,不是说了叫你穿那条裙子出来吗?你裹得这么严实防鬼啊???”
一提到那条裙子,安澜脑海里就浮现出霍行礼那双别有深意的眼,心跳节奏乱了几重,红着脸慌乱的躲开江妍的注视,磕绊的说:“我……不,不是啊,今天要跟导演谈剧本,干嘛穿的那么风骚,得体一点不好吗?”
江妍怒其不争:“你……”
“算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王琦王导,她拍的几部电影在国内口碑很好,票房也是几次三番创新高,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琦捋了捋额际的发丝,温婉一笑:“你好,安小姐,我是王琦。”
安澜受宠若惊,急忙伸出手,“王导你好,很荣幸见到你。”
之前对王琦的了解,仅仅限于她拍摄的那几部享有盛名的电影,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位出色的导演原来还是个姿容清秀,气质卓越的女人。
所以江妍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要她穿的这么风骚暴露?!
王琦微微颔首,直入主题:“安小姐,我精读了你的剧本,我觉得这个故事很有可塑性,男女主的人设我也都很喜欢,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安小姐居然并非科班出身,一个业余爱好者能有此水平,我十分意外。”
“谢谢您的认可。”
畅谈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王导告诉安澜,这部电影于本月25日开始进组拍摄,安澜将要作为编剧跟组,与之同行的,还有几个专业编剧,会替她把控之后的剧情。
有这个结果,安澜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回国四个月,她总算是有了一个好开头。
王琦导演说做就做,所有的事都早已准备好,一切,都只差一个好的剧本而已,而这个时候安澜写出来的故事正合她意,于是便有了这次的好开始。
饭后,江妍挽着安澜的手臂两个人站在江边吹风。
安澜真心实意道:“谢谢你妍妍,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到现在还在家无所事事,整日浑浑噩噩,不知道今夕何夕。”
自回国之后和安康国闹矛盾之后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开始,安澜就彻底沦为宅在家中啃老本的米虫,整日过得都茫然而没有目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什么。
好在还有江妍。
如果没有江妍,没有这次机会,她现在可能还躺在家中的大床上跟清朝后期吸食鸦片的瘾君子一样浑噩。
江妍拍拍她的肩:“你跟我之间有必要说这种话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家猪猪怎么办啊?你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前期工作肯定还是靠你,在剧组可不比在外面,来去可不能随便你的意愿的。”
原本,安澜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本来她是想把猪猪交给江妍照顾的,在晋城,她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江妍一个朋友,可是转念一想,猪猪平时跟江妍从来都不亲,江妍本人也并不喜欢小动物,交给她……怕是不太行。
这可怎么办?
安澜皱眉。
“那要不这样吧?把猪猪给我,我把它带到我那个开宠物店的朋友那里去,让她帮你看着,我平时也会去看一看猪猪的情况,每天随时向你汇报,怎么样?”
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放在宠物店那里,安澜总归还是不太放心。
毕竟从猪猪被送到她身边开始,安澜就从来没有跟它分开过,何况还是这么久,猪猪这个小胖狗特别黏她,要真是分开一个多月,安澜自己都有些舍不得。
再加上宠物店小猫小狗什么的特别多,就算是帮忙照看,也不一定能顾得上他们家猪猪。
安澜咬了咬唇,摇头:“没事的妍妍,我再想想办法,要实在不行了,就去宠物店好了。”
江妍:“好。”
……
距离进组还有十六天时间。
安澜把能找的人都找遍了,一个个都有自己的生活,有的人甚至根本不愿意带个小狗在身边,嫌麻烦,又怕没照顾好到时候不好交差。
再者,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人会有这么好的耐心,肯替她看管这么久的时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安澜以前相好的几个高中同学,都已经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唯独她,这么多年还是独身一人,如今甚至连父亲都几乎不属于自己。
对此,江妍嘲笑她:“谁让你当初跳级跳那么多,比你以前同学小了三四岁,要不然你现在就能找到跟你一样的单身狗照顾你的狗了呗。”
安澜冷笑:“那你这个单身狗怎么就不肯照顾照顾我们家猪猪?”
江妍清清嗓子:“走开啊,我最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的。再说了,我不是说了吗?把你的小胖狗交给我宠物店的朋友照看。”
安澜抓狂:“啊啊啊我知道了!再说吧!”便撂下了电话。
不过当日下午,安澜就位自家小胖找到了最适合的跻身之处。
安澜牵着小胖狗在金地名居小区单元楼下的公园散步,一看到外面的世界,小胖狗就跟撒了欢似的到处乱蹦乱跳,围在安澜脚步摇着尾巴转了几圈,便跑到一群宠物狗中央交朋友去了。
看到这幅场景,安澜无奈的摇头一笑,随它去了。
然而人生总是如此的充满戏剧性。
金地名居居住的人多半是当地的富商名流,而那些居家阔太们在家无事就喜欢养条小宠物消磨时光,每只都金贵的不得了,都是当亲生娃养的。
猪猪平时的性格从来都是与世无争的,就算是有狗子咬了它它也能一笑泯恩仇,完全不在意这些小细节,然而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猪猪竟然跟一只小泰迪打了起来。
两只小东西谁不让着谁,地上咬掉了几缕狗毛,看起来还有些骇人,安澜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抱起猪猪,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五分钟后,那只泰迪的主人出现了,是一个衣着华贵的贵妇,穿着皮草,一看到自家爱犬被咬的身上缺了一块毛,顿时就炸了,指着安澜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的狗居然敢咬掉我们家飞飞的毛!你知道我们家飞飞平时做个护理要多少钱吗?现在飞飞成了这个样子……今天这件事,我们没完!”
安澜本来还觉得挺愧疚的,毕竟自家猪猪没怎么受伤,对方的小泰迪却掉了几块毛,看起来也确实是她们家猪猪理亏了,只是对方态度如此嚣张,却显然有不死不休非要把事情闹大之势,安澜也是个犟脾气,尤其是在听到对方二话不说就开始侮辱她的狗之后,瞬间就火大了。
“这位女士,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我知道,今天我们家宝贝咬了你的狗狗是我的不对,我没有牵好牵引绳,才会造成这次的事故,只不过你的爱犬就金贵,我的难道就不是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我们做错的,我可以赔偿,但是你出口就是侮辱之词,您不觉得很羞耻吗?我看你的衣着打扮,也并不像是市井里出来的骂街泼妇吧?”
那贵妇抱着泰迪,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绿了,浑身发抖,最后掏出手机,骂骂咧咧的全然忘记了身份气度,果真是跟一个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了。
十分钟后,一个浑身都是腱子肉的光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凶神恶煞的模样,使得在场围观的众人都后怕的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看了眼安澜那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咽了咽口水。
当事人安澜亦是心口一沉,暗道了句shit!
这浑身肌肉的大汉要是一个小拳拳过来,她很可能会死。
安澜咬着唇后退一步,小细腿直打颤。
大汉恶声恶气的瞪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最后恶狠狠地盯着安澜,“就是你让你的狗咬伤了我们家飞飞的?”
没等安澜回答,贵妇就跟着附和:“老公,就是她就是她,她刚刚放任她们家狗咬了咱们家飞飞,你看,飞飞的毛都少了几大块。”
大汉低头查看了一眼,旋即浑身的肌肉都鼓了起来,凶狠的看着安澜,“我家飞飞从来都是个乖巧懂事的狗狗,今天你们家的狗把我们家的咬成这幅鬼样子,这笔账,怎么算、嗯?!”
安澜抱着猪猪的手收紧了些,后怕的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那什么……我们家猪猪也很乖啊,它平时从来都不会……”
大汉瞪她:“嗯?!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家飞飞故意挑事惹得你们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