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呀!”薛予章伸手去拭,被洛瑾挡开,“你看看,哭的我心肝儿都碎了。”
“你放我走吧。”洛瑾手里的口袋掉到地上。
“那你跟我回州府。”薛予章的手手心落上一朵桃花,他攥起手,“出来好些日子,我要回去了。你是我最想带回去的。”
“我不去!”洛瑾摇头拒绝,“我是莫恩庭的……媳妇儿,你不能夺人妻子。”
薛予章笑了,松开手心,那朵桃花已成一点残泥。“别说你还是个姑娘,就算我抢了,又怎么样?”
“你不能……”
“我能。”薛予章往洛瑾一步步逼近,“我也是佩服那人,放着这么你这么一个天仙,他都不动,是有多珍视?”
洛瑾往后退,腿碰到大狗的身上,僵硬的再也不敢动。
“你呢,我早看透了。被家里人娇养着长大的吧?”薛予章走到洛瑾面前,眼中是志在必得,看着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儿,柔柔弱弱的不经风雨,他只想将人狠狠制住揉捏一番。
洛瑾害怕了,就算以前莫恩庭欺负他,可是他最后会放开自己。可是眼前这个人让她觉得害怕,怕得要命,她甚至觉得会死在他手里。这人不是莫恩庭,不会放过自己。
“你跟我回去,我给你修一座园子,种满最好看的花儿。”薛予章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想法,“把你养在里面。你这样雪精灵的女儿,不该被别人看见。”
洛瑾牙齿打颤,见着薛予章走到眼前,她伸出双手用尽力气将人一推,转身便跑,再不管那两只大狗。
“啊!”洛瑾被狗追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能跑去哪里?”薛予章只是被推了个趔趄,他整了整衣襟,“还是说,这是小娘子的情趣?”
“放开我!”洛瑾被薛予章抓过去,拼命捶打着,头发散落的开来,缠在树枝上。
“乖,把这个吃了。”薛予章抓住洛瑾的双手,从腰间掏出一粒红丸,“吃了,我就放了你。”
“我不吃!”洛瑾伸脚踢着,“呃……”
“不听话,是要吃苦头的。”薛予章没了耐心,捏住洛瑾的下颚,强迫她吞了哪里红丸。
眼里染上绝望,洛瑾颓然的瘫在地上。自己吞下的是什么?她不知道,可是一定不是好东西。她恨恨的看着蹲在眼前的薛予章,看着那张脸变得模糊,直到他伸手把她接了过去。
“少爷!快走!”果园的另一边,小厮喊了一声,接着一声惨叫。
薛予章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低头看着睡过去的人儿,想着从这里将人带走。只要出了果园,将人交给手下,骑马送出金水地界,莫家的人去哪里找?
至于是不是他抢走的人,他不在意,大不了让人去后山大宅搜遍。反正他有钱,弄死一家农户,也不说难。只不过以前是顾忌着洛瑾,怕她恨自己才没有下狠手。
桃花清香,人影掠过,朵朵花儿坠落,长长的黑发铺在地上。
“快来人呀!”宁娘在另一旁大喊。采石场下工经过的村民听见了声音,往果园而来。
“别动她!”
薛予章皱眉,一脸阴冷的抬头。渐暗的天色中,那人的脸色极不好看,他甚至从中看出了杀意。
“莫恩庭?”薛予章站起来,猜着眼前人的身份。
“不准动她。”莫恩庭眯了眯眼睛,手里攥着一根棍子。
“要多少银子,你开口。”好不容易得来的人儿,薛予章怎么肯松手?那马车就在不远处。
“笑话。”莫恩庭冷笑一声,上前两步,举起手中的棍子,“我莫恩庭不是卖妻之人。”
只听薛予章嘴里一个奇怪的讯号,两只大狗冲向莫恩庭。
莫恩庭微微弯腰,快跑两步,手中棍棒直朝一只狗的脑门狠力敲去,那狗当场倒地,甚至来不及叫唤一声,耳朵里便汩汩得冒着血,一命呜呼。
另一只恶犬扑上咬住莫恩庭的手臂,死死不松口,似乎想将那只手臂咬断。
巨疼之下,莫恩庭直接倒地,将恶犬压住,捞起一旁的石块,狠狠地敲击着恶犬的头,直到一滩崩裂的红白。
薛予章不由被眼前的情景一惊,他精心养的狗就这样被人给打死。而那人脸上溅上了血,面上显得狰狞,尤其一双眼睛,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有人要动他的人!莫恩庭决不允许。扔掉手里的石头,他跳起将薛予踹翻在地。薛予章滚了一圈,直接掉下地沿,摔倒地下的草沟里。
心中的怒火淹没了理智,莫恩庭跳到草沟里,揪住薛予章的衣襟,拳头直接朝着脸上招呼了去。
“二郎!”村民跑过来拉住莫恩庭,“不能打呀!快停手。出了人命,吃上官司怎么办?”
莫恩庭不想停手,他如果不是因为天晚不见人回去,没来果园,她是不是就被永远带走了?
“快看看洛瑾。”宁娘又道,如果真闹出事来,这个叔子可就毁了,还怎么考试?
莫恩庭看着地上一脸血的薛予章,嘴角残忍的一挑,“敢动我的人?你以为你是谁?”
薛予章头脑晕沉,眼中一片血红,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脸。他的小厮瘸着腿过来,蹲下想扶他起来。
第64章 妖精
桃花树下,那人儿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花瓣落了满身,头发沾染了泥土,好像一尊脏了的玉像。
“你看,叫你别乱跑,乖乖待在我身边的。”莫恩庭单腿跪下,轻轻将人抱起,简单的将她的头发拂开,“你老以为我欺负你,可我哪有真的伤过你?”
等在外面的小厮也听到到了吵嚷声,进来桃园慌慌张张的将自家半晕的少爷背了回去,临走不忘恶狠狠的对着几个村民恐吓两句。
“还有没有王法了!”几个村民心中不忿,有些人就是仗着自己势大欺负穷人。
莫恩庭将洛瑾交给宁娘,自己转身对村民道谢。脸上已经没有方才的凶狠冲动,变回了以前的谦谦如玉,只是衣裳上的血迹证明着他刚才有多疯狂。
“二郎,这狗咬了你,快些用它的脑汁抹一抹伤口,免得留下什么病。”宁娘提醒道,这是民间的土方子,用狗脑涂抹咬伤的地方,可以防止人以后患上怪病。
“嫂子,回家不要对爹娘说了。”莫恩庭将洛瑾背起来,“这几天事儿太多,别让两位老人担心。”
宁娘应了声,其实也明白这是二叔子在护着洛瑾,怕家里人嫌她惹来麻烦。其实说到底还是家里势弱,不然谁敢欺负?
几个村民将两条恶犬帮忙处理了。莫家的三个人下了坡,往家里走着。
回到家,莫恩庭直接将洛瑾背回了西厢屋。张婆子那边就说,在果园里遇到一只恶犬,洛瑾崴了脚,在西厢屋歇着。虽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了几天,关键是让洛瑾先醒了。
晚饭没吃多少,莫恩庭回了西厢屋。炕上的人还在睡着,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只是眉头蹙着,眼角挂着泪。
湿了手巾,将洛瑾的脸擦干净。莫恩庭倚着墙壁坐着,心里想了许多。莫家的,谢家的……原本以为只想要个考试的资格,现在看来只有考试一条路,根本不行。
“洛瑾,你起来呀。”莫恩庭摸着洛瑾的额头,“那个混蛋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回应,只有灯火孤寂的晃动。莫恩庭躺下,将静静的人儿抱住,攥住她有些凉的手。
“洛瑾,以后一定会安定幸福的。”莫恩庭嘴角变得柔软,“因为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下一瞬,柔软的嘴角又变得冷硬,“谁敢欺负你,我帮你加倍讨回来。”
“嗯。”洛瑾觉得有些闷热,伸手想推开眼前的束缚,试着转身,被人又拉了回去。
“你没事了,是吧?”莫恩庭将人紧紧抱住,脸上依旧紧张,直到怀里的人轻咳,他才松开手,将她放开。
洛瑾转了个身,蹭到墙根下,头靠着墙壁,仿佛才找到了安全感,静了下来。
莫恩庭哭笑不得,他居然比不上一堵墙。无奈摇头,手臂上传来疼感,被恶犬咬伤的手臂还没有处理。
下了炕,脱去衣衫,手臂上的伤口极深,血还往外渗着。用冷水清洗了伤口,莫恩庭想着明日洛瑾醒了,自己就去王伯那里看看。
灯火熄灭,黑暗中还是那喃喃的倾诉,在小小的里间那么明显,却又听不真切。
一夜过去,期间莫恩庭几次将人搂到自己这边,可是人家也几次推开,重新蹭到墙壁旁。
洛瑾醒来,头很疼很晕,她用手拍了拍脑门,想要清醒一些。一只手制止了她。
“喂,想把自己拍傻?”莫恩庭支着腿,在一旁笑道,手里的手腕太细,仿佛自己一用力,就会折断。
“二哥?”洛瑾迷蒙的眼睛有些迟钝,她晃了晃脑袋,低头看着身上搭着的被子,愣在那里。“这……”
“这什么?”莫恩庭歪头看着洛瑾,唇角一勾,“你什么都忘了?你忘了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洛瑾睁大眼睛,转着木木的脑袋,她怎么跑来莫恩庭的炕上了?而且两人还盖了一床被子,怎么会这样?
“你看事情怎么解决?”莫恩庭的手指勾上洛瑾的头发,“所以,你毁我清誉,洛瑾只能嫁给我了。”
洛瑾低下头去,半晌不说话,两只手之间捏着,“我怎么回来的?”她记起了昨日果园里的事,最后只知道自己落在薛予章手里。
“被我抢回来的。”莫恩庭掀开被子,拽了拽身上皱巴巴的衣裳,“救命之恩,洛瑾当以身相许。”
“我不知道她给我吃了什么,他捂住我的嘴,我吐不出来。”洛瑾抓住被角,她就是这么弱小,“我很没用。”
“谁说的?”莫恩庭将人揽住,抱进怀里,手掌下是顺滑的头发,“我就说洛瑾很好,不管别人怎样,我喜欢。”
洛瑾的耳朵有些热,两只手不知往哪里放,最后颤抖的环上了莫恩庭的腰,虽然是很轻的碰触。
此时内心的欢喜是无法言语的,莫恩庭翘了嘴角,等了这么久,这丫头总算回应他了。不管是她心里的歉意也好,报答也罢,都无所谓,他不要做什么正人君子,只知道喜欢的女子愿意跟着他,他才不会推开。
“你的手在干什么?”莫恩庭恶意的问了一句,果然见那张小脸红的像四月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啄上一口。
洛瑾收回手,撑着炕想移开,“哎。”
将人制在身下,那种蚀骨勾魂的软柔,让人想狠狠地碾碎;无辜的眼神有些无措,又带着几分羞涩,当真是撕毁理智的毒药。
“以后,东西不能乱吃。”莫恩庭趴在洛瑾的耳边,“二哥给的才行。”
洛瑾伸手推着,“我知道了。”她看出莫恩庭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不像以往那般明亮,深深地,让人看不清。
“洛瑾真听话。”抱着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丝又凉又甜的气息拼命往鼻子里钻。莫恩庭喉结滚动,“真是个妖精。”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洛瑾不管莫恩庭说什么,只这样说着,希望他放开自己。
“那你说,知道什么?”莫恩庭笑着拿鼻尖蹭蹭她的。
“只吃二哥给的。”洛瑾忙道,伸手抓住腰间的那只手,阻止他的为非作歹。
“还有呢?”他吻着她的眼睫,轻声问着。
还有?洛瑾躲避着脖颈间的痒感,那实在太难受,像被羽毛刮过一样,忍不住想蜷起身子。她现在哪里记得起?
“洛瑾会跟着我吗?”莫恩庭盯着洛瑾的眼睛,“这一辈子。”
“我……”洛瑾哪里说得出,一双眼睛看得出慌了神,“啊,是是是!”她用力按住腰上掐她的那只手。
莫恩庭收回手,“洛瑾这么怕痒?”他刮着她的鼻子,看着她因为痒,眼角出了泪珠。轻轻地吃去,“你刚才答应了。”
哪有这样的?洛瑾揉了揉自己的腰,“二哥,你放开我。”
“不放。”他就这样赖皮,她能拿他怎么样?“我还没有亲亲洛瑾。”
“可……”
“二哥,你起了没有?”莫三郎在外面吆喝了一声。
“没有!”莫恩庭对着外面吼了一声,“大清早的。”
洛瑾则赶忙趁机爬了出来,逃也似的去了外间。拾起木梳,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
“哎!”莫恩庭抡着拳头在炕上的被子锤了捶,心里被喜悦塞满,她总算回应他了。
早饭有些晚,张婆子只道昨日洛瑾伤了脚,也没多说什么。吃饭的时候又道:“老屋后面就长了一种草,可以泡脚消肿,你去挖些回来煮水就行。”
洛瑾嗯了声,猜到昨日之事应该是莫恩庭压了下来。
“地瓜苗我看长得差不多了,今儿天好,就去种上吧。”张婆子对着莫三郎道,“早些种上,也好给你的炕腾地方。”
“娘啊,您终于记起我了?”莫三郎扮作一脸委屈,“你说人家炕头上有媳妇儿,再不就养上一只猫趴着,你看看我,抱着一炕地瓜苗睡了一春。”
饭桌上的几个人憋住笑,莫恩庭偷偷对洛瑾挑了挑眉。洛瑾连忙低头,耳根发红。
张婆子拍了莫三郎手臂一巴掌,“越来越管不住嘴了,给你找媳妇儿,你又不去看,现在问我要?没有,自己想辙。”
“哎!”莫三郎的筷子戳戳碗底,“老娘不管了,我看只能收拾收拾,给人家去当个入赘女婿咯!”
“你敢!”张婆子眯着小眼看向小儿子,“入赘?我打断你的腿,看你怎么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