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他有个白月光——龙七潜
时间:2019-09-01 08:44:42

  街上赵英范武阵仗拉开的非常大,架打的如火如荼,谁也没注意到,有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在多方观察,看到临窗而坐的阮苓苓时,立时转身,速度极快又顺利的挤出队伍,一路飞奔——
  人群之外,他滚马下鞍,半跪在裴明榛面前:“禀大人,妥了,一切发展与大人预料的一模一样!”
  穿着铠甲,背上插旗,俨然就是方才在赵英和范武面前两头传话的传令兵!
  裴明榛面容严肃:“夫人呢?”
  “夫人高坐临街小楼二层靠窗的位置,神色安好!”
  裴明榛:“方向。”
  “东面!”
  裴明榛看向东边的方向,阖眸深深呼了口气,之后点人:“……你们同我前去。”
  他前行的非常谨慎仔细,甚至带着所有人做了改装,不理街上干架的赵英和范武,悄悄的,直直冲着东面小楼前行。
  四周环境,可以利用的隐患和细节,阮苓苓都能看出来,裴明榛这个熟记京城舆图的人怎会看不出?他看到的更多。马匹,楼下小路,各处拐角,哪里能用?怎么用最合适?只几眼,他就已经了然于心。
  他的小姑娘,还有他的孩子……
  这一次,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
  赵英范武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入别人的大网,杀的喊声震天,眼睛都红了,另一边陇家收到的消息全不一样,哪有什么顺利,根本哪哪都不顺!
  处处节点受挫,城门一堆人被捕,城内多处被太子的人反扑,这个时间赵英应该在内城往南,范武应该在内城往东,二人应该分别在处理不同的事,搞定不同的京城主官,为什么两个人都没有出现?
  说好的计划都当耳旁风么!还是两个都死了!
  死是不可能死的,真死了不可能没半点消息,最多就是不积极,怠工。
  可怠工也没这么个怠法,指望着什么都不干,事就自己平了?还是指望着陇家力量,替他们搞定这一切?陇家再根扎的深,也不是兵家,哪里有那么多人手!
  别说家主父亲了,陇青梅都相当愤怒。
  今日她接了任务,要让自己发光发热,不可或缺,脑子一刻都不敢停下,也不敢小家子气,想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一时消息滞后也是可能的,也许赵英和范武靠的住,在做事,只是一时没来得及往回传……
  她安慰着自己,在屋子里转着圈,差点把鞋底都磨破,实在等不了了,才叫人出去打听。
  结果信传回来,她差点晕倒。
  这人说什么?赵英和范武不但没有干自己的事,还打起来了?
  内讧可还行?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时辰将到,定南王马上要带兵攻进来,这边却连前期准备任务都没达成,这禁军怎么收拾,紫禁城怎么围?
  不行!不能让他们再继续任性下去了!准备这么久,别人就算了,她们陇家不能功亏一篑!
  问过父亲意思,陇青梅让下人牵马过来,就要过去拦架。
  她的情郎李淮过来拦她:“外头形势凶险,刀剑无眼,都是男人的事,你……”
  陇青梅骤然抬头,目光锋利:“怎么,连你也瞧不起我?”
  李淮目光一滞:“我只是……担心你。”
  陇青梅缓缓伸手,轻抚他脸颊,眸底有切切深情:“淮郎,你可知道做一件事有多难,我同你走到一起有多难?我得有用,还得证明自己有用,才能为自己挣下好日子。”
  李淮握住她的手:“现在日子不好么?跟我在一起,安安静静的过每一天,不好么?”
  陇青梅冷笑:“这话你问过你娘么?她可觉得我同你这样很好?她若真心欢喜,我自然也没什么不行。”
  李淮脸色陡然变白。
  陇青梅没再说,说的再多,男人也不懂。
  这世道对女人来说太难,但凡她见过的女人,不管幸福不幸福,都透着一股悲凉的味道,各有各的愁苦,所有自己想要的,都要靠男人给,靠长辈给,想要握住一点东西,要一点点自主权,都必须要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
  真情这东西太折磨人,她不是现在才知道,可偏偏这种远离现实的虚幻,让人那么那么渴望。
  李淮有才情,长得也好看,处处对她的胃口,哪怕到了今日,看清了一些东西,她仍然很喜欢这个男人,或者说她的心气不允许她放弃,自己选择的路,就要一条道走到黑,要外面所有人睁大眼睛看清楚,她陇青梅过得很幸福,很快乐!而所有幸福快乐,都是她一手争取来的!是她陇青梅有本事!
  她甚至不想让面前这男人出息,就像现在这样就好,有花花心思也不敢使,只能靠着她活。只要她有出息,只要她够厉害,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是她说了算!
  能力是自己的,权势钱财是自己挣的,仰人鼻息的不是她,是别人!哪里不服,憋着!婆婆也别想仗着辈份压人!
  她陇青梅,就是要这么抬着头傲气的活,一辈子都不会做低眉顺眼的小媳妇!
  李淮还要再劝:“青梅,我会好好同我娘……”
  “不必,”陇青梅毫不在意的转身,“我和她的事,你少掺和。”
  和那些个稀泥没用,寡母带儿有别人不知道的辛苦,也有别人不明白的霸道,陇青梅还真就不怕,杠就杠,看是你扛得住,还是我更有本事!
  点了一队人,陇青梅翻身上马:“跟我走!”
  阳光下她腰身勒的很细,长发随风飘舞,透着一股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狠劲。
  李淮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
  陇青梅的出现,别人谁也没注意,阮苓苓最先看到了,手里瓜子掉了一地,眼睛瞬间发亮兴奋,来的好啊这位!
  裴明榛四周一直留着眼睛注意现场,很快也知道了陇青梅的到来,和阮苓苓一样,他也觉得这人来的时机不错,大有可为……动动手指,他叫人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话。
  很快,人群里不知谁在高喊:“陇姑娘来了!”
  一声高过一声,所有人都听见了,现场士兵齐刷刷后退,自动分开了一条路,让陇青梅走到最前面。
  只赵英和范武继续在干架,打的难解难分无暇它顾。
  陇青梅看到现场,只觉得脑仁疼:“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打架,正事不干,知不知道时辰就快到了!”
  二人已经打出了气性,根本不可能分开,一边打还一边无所谓的说话:“内城往南不是已经平了?陈大人已被顺利拿下。”
  赵英说完,范武跟上:“城东也没事了啊,姓马的小官一家子都被摁住,还能造出什么花来?”
  陇青梅看二人说的理直气壮,一时还以为自己的消息接错了,问:“消息可确实?”
  “不就是之前照计划安排的人手?朝廷的兵就是怂,咱们啥都没干呢,就统统跪下了……”
  范武说的漫不经心,陇青梅听着听着,哪还不明白?
  这俩货怕是被人给蒙骗了!
  “跪下个屁!”一时着急,她连脏话都顺嘴说了,“我派人打听过了,全部都不对!城南城东都没有拿下,陈大人马大人还在指挥欺负咱们的人,你们不干事竟然在这里内讧?分赃也等打完架了再分好么!”
  赵英脸色立刻就变了:“城南没拿下?”
  陇青梅:“对,没拿下!城东也没有!”
  范武也皱了眉:“可是刚刚的传令兵说——”
  眼睛四下找,那传令兵早已找不着了。
  现在想想,传令兵并不是熟脸,不过此次举事,帐下的兵多,人来人往的,他也不是每一个都面熟,不认识很正常,现在陇青梅说这个消息不对劲……
  他们岂不是被算计了?
  有人换了传令兵!
  范武都能想到的事,赵英怎会想不到?立刻猛力推开范武:“都什么时候了还瞎他娘打!”
  他想退出战圈,不玩了,正事要紧。
  可偏就这么倒霉,之前怎么动手,他都没伤到范武,偏偏这最后一下推开的动作,手腕一偏,剑锋堪堪划过范武脖颈,一道血线出现。
  范武摸了摸脖子,阴笑:“弄伤老子就想走,没门!”
  他早就打出了凶性,现在根本不肯罢手,缠住赵英继续。
  赵英自小有好师父教,功夫不差,范武早年当兵也是上过战场,结结实实的杀过人的,招式看起来粗犷,实则很有杀伤力,一凶起来,等闲人拦不住。
  陇青梅急的不行,各种劝架。
  阮苓苓捧着茶远远看着,恨自己离太远,话音传不出去,这种时候就该说点话刺激啊!叫这两个人互相残杀,一块‘战死’才光荣呢!
  可惜了,空有满腹机灵,现在没办法抖。
  结果就有个小丫鬟,之前一直扮演空气,现在突然开口说话:“夫人可是有话想说?婢子可以替您传出去。”
  阮苓苓有些意外:“嗯?”
  丫鬟穿着青色裙子,眉眼有股姝色,细看还有些招人,就是这次被派过来伺候她的人,之前从不多话,现在怎么……
  “夫人恕罪,”丫鬟跪在地上,“婢子名青霜,一向安分守己,知道自己没本事,也不敢胡乱出头做乱七八糟的梦,只是……婢子同那姓陇的女人有仇,她得意,婢子就难过,她倒霉,婢子就开心。”
  阮苓苓:“有仇?”
  青霜:“她身边那个叫李淮的男人,之前是婢子的未婚夫。”
  只说了这点关系,并未详说内里,可只这一句,青霜就红了眼,手指攥的发白,想也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阮苓苓不是圣母,没想随时随地介入别人的恩怨,帮别人报仇,知道这些,于她完全无关痛痒。她仍然慢悠悠喝着茶:“你怎么知道,我想说的话,会帮你气到陇青梅?”
  青霜看着楼下某人的方向,眸底滑过一抹厉色:“婢子不知,可婢子明白,您被掳来至此,不管心里怎么想,总归是对下头打架的两位不满意,能挑拨他们,让现场更乱,您肯定愿意,而下面乱了,姓陇的肯定不会开心。”
  阮苓苓盯着青霜观察了片刻,萍水相逢,没必要交心,她看不出这个人的真假,但不管如何,跟她没仇就是了。
  她今日困在此处,局势再糟糕也没有了,让青霜帮忙传个话而已,人干的好,她有机会出去,人虚与委蛇,她就还在这呆着,不会更差。
  想了想,阮苓苓微笑:“行啊,那你过来,就这么说——”
  青霜大约在这里非常混得开,也有点小聪明,不知许了什么好处,下楼一趟,这话就由不知名也看不清脸的士兵大声喊出来了:“不愿意跟我们头儿动手,瞧不上谁呢!”
  事实证明,男人的声音比女人更合适,粗糙,带着隐隐的积愤,范武一听气性就更大了。
  尤其赵英也的确没跟他真打,就是各种跳,各种躲,想摆脱他,不想跟他打!
  就是,瞧不起谁呢!
  “不准走!”范武红着眼睛,“你们定南王府以前就瞧不上我,现在竟然还敢!”
  赵英都气笑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瞧得上你?少在这里自说自话!”
  范武五指张开又握上,将手中长刀握的更紧,声音暗哑目眦欲裂:“很好,你就死在这里吧!”
  陇青梅见势头不对,不得不拦:“我说过现在不是时候!范武,你放开世子!”
  范武不可能放,他看都没看陇青梅一眼:“那你说,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是时候?你答应过我,跟着你家干,我便可手刃定南王府所有人!”
  赵英也怒了:“就凭你,杀我定南王府?”
  不悦目光同样扫向陇青梅:“所以今日所有不顺,源于你陇家的不诚不忠?想要摘桃,还看有没有这本事!说!到底是谁站在你背后,你伯父还是你父亲!”
  陇青梅喉咙一片腥味,这范武,只会坏事!
  “世子殿下您听我说,陇家一向对定南王忠心,这些是万万没有的,范武所言应该只是误会,我也不知道,”她斜眉看向范武,眸底疯狂暗示,“你快点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武这时血性上来,还管什么大局,杀人就对了:“哪有什么误会,定南王为瞒报战功,置老子一家人生死于不顾,老子能从地狱里爬出来,站在这里等着,不为别的就是要报仇!老子告诉你赵英,你今天是别想走了,大事谋成,你爹先给你收尸,再到老子刀下受死;大事未成,老子也先杀了你,再杀你爹,省的他死在狗太子手上老子倒没了机会!”
  说着话提刀便杀。
  赵英离的很近,根本没办法躲,架起长剑,二人又打成一团。
  楼上阮苓苓都傻了眼,这瓜好大,她差点都吃撑了!
  谁能想到呢,随随便便一撺掇,本来是个激将法,不成想激出这么大料,必须不能放过啊!
  她又招手叫青霜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青霜就提着裙子下了楼,不一会儿,下面又出现兵士高亢粗厉的声音:“陇家这是有鬼!算计谁呢!陇家老头该杀!”
  赵英本来就生气,听到这话更是眯了眼,陇家有鬼,他早已明了,谁成想这么可恨,故意埋下钉子,保证连杀人都不脏了自己的手,心太阴,太黑!
  眼下这点已经叫破,底下士兵都看到了,他要再不干点什么,会自己失了血性,也失了威信。
  这种侮辱都必须要忍,定南王府哪还有面子威仪?
  “你生在陇家也是倒霉,这么大的事,这么多动作,爷们们谁都不敢出头,推你个妇道人家站出来,陇家家风……呵。一起子优柔寡断的卑鄙小人,能成事才怪!陇姑娘,你也别怪本世子不客气,谁叫你姓陇呢?来人,给我杀!”
  赵英一声令下,士兵们才不管什么大局,总之上官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刻有小队组列阵杀了过来,陇青梅周边压力陡增。
  她也是真的生气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