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要面子的?(穿书)——岁既晏兮
时间:2019-09-03 07:37:41

  不过,他虽有故意的成分在,但平日的吃食也不比此时好过多少。
  ……果然,这等美人实是稀世瑰宝……若想供养,其中花费,恐非常人所能承受。
  这样想着,他一时又有些费解,这样的美人培养起来是要花费大心思的,若是送给如今霸占洛阳的李用,还说得过去……但设计种种巧合,送到赵家?
  他虽认定赵家父子皆非凡人,但不可否认,如今诸侯并起的局面下,赵家实在是太不起眼了……甚至不够资格和真正的诸侯叫板,实在是不值得用此招数啊。
  他脑中思绪种种,却看见一双手拿起了那饼,凝脂般的柔荑衬得那面饼粗糙极了,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它主人所受的委屈。
  姚章抬眼看去,就见她小口小口的咬着那面饼,从容又文雅,看着她这姿态,好似那面饼都平添了几分高贵。
  不过,姚章倒是没忽略她那明显慢了几分的吞咽动作。
  他不由摇头:何必呢……做到这种程度。
  金丝雀合该娇养在笼中,又做什么非要出来受这份苦。
  食不言、寝不语。
  姚章出身算不得高,自然没有这讲究,但看着梁玥这明显规规矩矩的大家作态,他只是勾了勾唇,没再说话。
  梁玥被这饼给剌得嗓子疼,但想想自己过去十几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日子,她又莫名地生出些愧疚来。还是就这那寡淡无味的小菜,一口一口地、硬生生地将手里的饼给吃干净了。
  “姚先生……”梁玥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一边,抿了抿唇,轻声问道,“这世上……是不是有很多人……饿死……”
  “梁姑娘为何这么问?”姚章正收东西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梁玥一眼,倏又勾了勾唇,显露出几分风流来,“放心罢,这世上……怕是没人舍得姑娘挨饿的。”
  梁玥轻轻咬了咬唇,垂眸不语。
  姚章叹了一句,突然问道:“梁姑娘可知,身边的婢女月钱几何?”
  梁玥蹙眉回忆了一阵,隐约记起自己听得丫鬟们的闲聊,有些不大确定道:“大约十余斛?”
  “梁家可真是家大业大……”姚章感慨完这一句,又笑向梁玥道,“如今四处皆是兵祸,这些兵……梁姑娘不妨猜一猜,招这些卖命的兵,要多少钱?”
  梁玥隐隐生出些猜测来,眼神闪了闪,姚章也没有要她答话的意思,紧接着便笑回答了自己的话,“不要钱……只要给饭吃,甚至不用吃饱……都可以。”
  梁玥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姚章。
  一下子对上这泛着粼粼波光的眸子,饶是姚章也闪了闪神。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纯澈到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底,但眼角偏偏有些微上挑,眼尾晕红,只是没甚意味地看过来,便是潋滟的情意。
  姚章轻咳了一声,别开眼去,“梁姑娘若是觉得辛苦,便不必做下去了,等梁公赶来兖州,将姑娘接走即可……主公也不会为难的。”
  梁玥一愣,看了看手指上的红肿,抿了抿出,低声道:“我、玥人单力薄,但能为……赵公尽力,实在是天大的幸事……怎敢言辛苦。”
  她……浑浑噩噩地活了这么些年,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做些什么。她虽然比不上这些乱世中或智或勇的天才人物,但凭着那本似是而非的书,是不是……也能帮上什么?
  姚章又多看了她一眼,“姑娘既是如此想,那是章多话了。”
  虽然语气与方才一般无二,但梁玥分明察觉到他的态度一下子冷淡了起来。
  但要梁玥细说哪里与方才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
  姚章端着食盘出了院门,转过一个拐角,一个小厮连忙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公子,送饭这活计您就交给小的来,怎么劳您亲自动手?再不济,您让小的给您端进去也行啊。”
  姚章扯唇一笑,“我怕啊,你进了那院子,就再也出不来了。”
  “里面还能有妖怪不成?”那小厮惊叹一句,又忧心忡忡道,“那公子,您可更不能进去了。我听说啊,那妖怪专喜欢吃公子这种细皮嫩肉的读书人……像我们这种做惯了粗活的,要是遇上了挑嘴的妖怪,说不准还能捡条命呢……”
  妖怪?
  想起那满是潋滟风情的一眼,姚章思绪顿了顿,不由摇头一笑。
  ——说不准真是个女妖呢?
  那小厮一偏头就看见姚章这笑。
  他汗毛一立,脱口惊叫道:“公子!公子!您这是碰到狐狸精了吧?!我、我回去找、找侯叔,让他请、请道士来家……”
  姚章抽了抽嘴角,“吉祥啊。”
  “公、公子……啊!”吉祥刚应了一句,脑袋上就挨了一下。他想要抱头,手里又端着食盘空不出来,只能委屈巴巴地盯着姚章看。
  “清醒了?”
  吉祥撇嘴,“清醒了……”
  他顿了顿,又恭维道,“公子您这么聪明,就是真遇上狐狸精,也不怕。说不准啊,还能把狐狸精骗到家里呢……到时候,生一窝小狐狸,侯叔就再也不念叨您……哎哟!公子您怎么还打我啊?!”
 
 
第16章 可惜
  梁玥清理那间屋子便清理了一整天,第二天腰酸背痛的,差点起不来床,挣扎了许久,才磕磕绊绊地洗漱毕。
  姚章照例在前一日的地方领人,看到梁玥来得一如既往的早,挑了挑眉,也没再说什么,依旧将人领到了地方,自己便离去了。
  昨日,梁玥把这里清理过后,累得全身都在发抖,自然是没有余力再看这些竹简了。姚章吩咐的事情,她今日才算是正式开始着手去做。
  梁玥抱了一摞竹简放到一旁的矮几上,将称号换作了【其义自现】,这个称号在读书的时候确实是极为好用的,只要她想,书中的内容几乎没有没法理解的。
  但是也有缺点……就是非常、非常的耗神,她每次用过之后,脑子疼得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要歇好久才能缓过精神来。
  而这会儿又没有什么考试要应付,她只用过几次后,就放弃这种自虐地行为了。
  不过……现在嘛……希望它能管用罢。
  梁玥捧起竹简、一目十行地扫过,遇到有关地形地势之类的描述,便刻意留心,字句化为地图的符号,在脑中的映了出来。
  不多时,竹简就在旁边堆成了一摞,梁玥脑中有了大致的框架。她提起笔来,先在展开的画布上绘出了流经兖州的大河的趋势,然后将方才那摞竹简上提起的几个地名按照方位,粗略地标在一旁,这位置算不得精准,只是大略圈个方位罢,之后自然还是要改的。
  梁玥按了按抽疼的额角,将拿出来的那摞竹简放了回去,又重新抱了一波回来,复又重复先前的过程。
  如此循环往复,梁玥脑中抽疼愈重,眼前都有些模糊,她看了眼面前被一次次叠加的墨迹描得乌黑一片的画布,不由默默抱怨了一句:没有铅笔橡皮……还真是麻烦……
  她捏了捏眉心,重又展开一张画布,将一些已经确定的位置,在这新的画布上标注了出来。
  似乎听到身旁一阵响动,梁玥现在头疼得经不起半点吵嚷,拧着眉侧眸看去,那人影在她眼中模糊到有点重影,但她还是认出来了……是姚章?
  姚章想要起身行礼,只是稍一动弹,就是一阵头重脚轻,她打了两下晃,一下子栽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她恍惚生出个想法来……这地面,怎么是一股书墨味儿?还不疼?
  温香软玉跌了满怀,这才把姚章的心神从那地图上砸了回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梁玥,又去瞧那幅未完成的舆图。
  他本只是随意找个由头,让梁玥有事可干,可从没真的指望过她能绘出来。
  舆图是何等重要之物,战国时荆轲刺秦,所献礼即是燕都亢之地图。呈上地图即为献地,这古来便有的传统,也是有因由的。
  若是这地图能单凭看些县志、州志,就能绘出来,那这一屋子竹简也不会放在里面积灰了。
  姚章抬手将那地图小心地收了起来,然后将梁玥打横抱起,往赵府走去。
  他低头去看那张精致得几乎没有瑕疵的面容,半垂着的眼眸中,情绪变换——若是她真有这能耐,那……这人可不能放走了。
  *
  “这位姑娘只是心神耗费过剧,故此晕厥,只要好好休憩一番,便无甚大碍。”
  姚章拱了拱手,道:“多谢先生了。”
  那老大夫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老夫开几副养神的方子,让这位姑娘醒来时喝上一阵便好。”
  “有劳先生了。”
  *
  当夜,赵府书房。
  看着眼前的地图,饶是赵兴呼吸也重了许多,“她果真有这本事?”
  “属下亲眼所见。”
  赵兴手指在那画布的墨迹上摩挲了几下,“若是如此……便是为我赵家妇,又有何不可?”说着,他又扬声,“来人,去叫伯庸来。”
  门外,当即有侍卫应声而去。
  姚章眉毛轻轻动了动,就凭这几日的印象,他可不觉得那位梁姑娘愿意老老实实地嫁人。不过,这话他开口却不合适,他微微俯首,道:“主公既是商谈家事,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赵兴偏了偏头,看了一眼天色,“也是,都如此晚了,乐终先回去歇息罢。”
  “章先行告退。”
  姚章出门便碰见了赵卓,两人擦肩而过,不多时,书房里便传来一声怒斥,“混账!”
  姚章一挑眉:……没想到,竟然是赵卓不同意。
  “父亲息怒,只是这婚事,请恕儿子不能答应。”赵卓说着,深深俯首。
  赵兴气极反笑,“前几日你可还跟我求过此事。怎么、这还没过一旬,就忘了?!”
  “此一时彼一时,儿子彼时愿意,此时却不愿了。”赵卓沉声道。
  若是父亲在三日前同他说这话,他一定是极欢喜地答应下来,可如今……赵卓深深地低着头,以掩饰脸上的表情。
  “为何?!你跟我说说,怎么突然就不愿意了?!”
  赵卓苦笑:怎么说?说她同子阳两情相悦,自己不好横插一杠?……兄弟俩同争一女,那父亲会如何看她?她将来又如何自处?
  他只能深深地俯首,“儿子不愿,求父亲不要为难。”
  赵兴深深出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儿子,沉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待梁公抵达兖州,我会同他商议的,你回去罢。”
  “父亲!”赵卓猛地抬头。
  赵兴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回!去!要我再说第三遍?!”
  “儿子告退……还望父亲三思。”赵卓最终还是低头行了一个大礼,躬身退了出去。
  他走后,赵兴仍旧拧眉盯了一阵的那门扉,脸上却多了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他止不住地摇头——真不知道,伯庸这不争不抢的性子是哪里养成的。
  乱世之中,要得就是争!就是抢!
  视线又转回到桌上,他又眯眼打量了一阵儿那卷未完成的舆图,尔后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木匣来,将那匣上的铜锁打开,取出其中的卷轴,珍而重之地在桌上展开。
  赫然也是一张舆图……不过,其上只粗糙地标注了兖州几个大城的方位,以及流经兖州的大河流向,其余便是大片大片的空白……但这已是从陈潼处找到的最详细的一份舆图了。
  他将梁玥已经标注的地方和那张图一一对照,竟是贴合了大部……甚至还要多上许多细节。
  赵兴不觉攥了攥那画布的一角,看到其上的褶皱,又恍然惊醒,小心地重又捋平——
  ……这个人,绝不能放走!
  *
  梁玥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昏过去,所幸姚章并没有因此对她生出什么不满来,态度依旧如前,这让梁玥多少放松了些。
  她之后也不敢像那一日那般拼了,只小心翼翼地试着自己能承受的底线,感觉不对的时候,就立刻将称号换掉,虽然不可避免地有些头疼,但也没再出现昏迷的情形。
  梁玥这一世衣食不愁,很少像这般目标明确地做一件事情,投入之后竟不觉时间流逝。
  待着春装觉得热了后,她才晃觉已经入了夏。找出夏日的薄衫换上,却察觉肩线松了许多。
  梁玥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腰——
  瘦了?
  不过,她这儿也没备着称,就是连大些的穿衣镜都没有……梁玥叹了口气,毕竟是寄人篱下,比不得家中。
  不过,若是在家中,有专门的绣娘给她做衣裳,不等她察觉到身材变化,衣裳便早就换过了。
  想着,又不觉念起了久未相见的父亲和周大哥,一时心情低落了下来。
  正愣神间,窗外传来了一阵袅袅琴音,梁玥有些恍惚:这还真是……久违了。
  她也忙以琴音相回,只是因为方才想起了父亲和周大哥,琴声的中思乡愁意如何也遮掩不去。
  梁玥不愿让自己的心情搅扰了这个琴友,琴音慢慢地低了下去,最终停了手。
  那边似乎也顿了顿,旋即又响起一阵十分柔和的曲调……仿佛……不、就是在安慰她。
  梁玥脸上的表情不觉带了几分笑意:虽未相见,但这定然……是个极温柔的人。
  *
  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日,梁玥正捧着竹简细读,姚章突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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