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娇——顾语枝
时间:2019-09-03 07:42:29

  那一具娇软甜香的身躯落入怀中的感觉与小时候已是截然不同……她确已长大了,男子与女子的不同已是那般明显,原来女子的胸脯竟那么软……
  ……往日只是看出的区别,今日他直接体会到了。
  可恨的是她却仍是懵懂无知的样子,不赶紧起身也就罢了,竟然还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真叫他不知如何——
  左夺熙突地醒神。
  他从小到大便不喜欢女子,可是除了小时候对她有些抗拒外,现在的他竟并不厌恶与她的接触。
  近些年也越发不会再想起当年被母妃逼在床帏角落里的噩梦了。
  *****
  时光如白驹过隙,日子每日如常过着,夏日与秋阳很快消逝,渐次便入了冬。
  傅亭蕉又从轻薄的衣服换成了暖和的冬装。
  一日,外间大雨,傅亭蕉一天都未出去,就在太后身边陪她看佛经。
  看罢佛经,两人吃茶时,她突然向太后提出,她想要穿耳了。
  她突然提出这件事,太后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遂笑她:“不知当年哪个小姑娘捂着耳朵痛哭道‘蕉蕉不要穿耳不要穿耳’,倒显得哀家像个坏人似的。”
  傅亭蕉想起小时候的事儿,自己也脸红了,把头埋在太后怀里撒娇:“可是蕉蕉现在想穿耳了嘛。”
  对她来说,想法真是每个时期都不一样的,小时候怕极了,说什么也不愿穿耳,长大之后,身边见到的贵女们除了她和武芫,莫不穿了耳洞。她们戴着精美的耳坠,走动之间,耳坠随着身子摇曳,真真是看好极了。
  她一时又心动了。
  其实穿耳这个想法早在年初江仪过生辰的时候就有了,那会儿看着她涂抹着各色脂粉,戴着珍珠耳坠,真是好看极了,不过她看见那个被耳坠穿过的耳洞,总是心里惧怕,因此便将这点心动压在了心底。
  最近,这想法却越发盛了。
  而且,冬天是最适合穿耳的时候。她又听宫里的一个嬷嬷说,在她的家乡,每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名唤“一阳节”,据说在这一天穿耳孔就不会疼了。
  她掐着手指算,一阳节只有五天就到了,若是这次错过了,就得等明年了。
  想到这次,她咬咬牙,下定决心便是耳朵会疼,也要在今年的一阳节把耳洞穿了,这样到了明年的生辰,她又能打扮得更漂亮了。
  “此话当真?真的决定要穿耳了?”太后抚着傅亭蕉的小脑袋,“哀家可记得清楚,当年你惧怕穿耳惧怕到藏去了你九哥哥那里,老九为了你跟哀家对着干,不许哀家带你回去穿耳,后来哀家见你俩如此坚决,才允了你不必穿耳。谁知道你这性子真是变来变去,想法总是一时一时的,如今又改了主意。”
  “呜,也不算一时一时地变嘛,当年蕉蕉还小,现在已过去八七年了……”傅亭蕉一边这么说,一边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自己在九哥哥面前哭着不要穿耳时,九哥哥维护自己的坚定目光,一时心里又涌出了奇奇怪怪的情绪。
  “那蕉蕉先问问九哥哥吧!”她跳了起来,准备出去。
  “现在下着大雨,你九哥哥也还没回来,你去做甚?”太后拉住她,似有所问,“蕉蕉现在可越发爱美了,何故?”
  “哪有什么缘故……”傅亭蕉红了脸,“蕉蕉身边的朋友莫不绫罗华服、胭脂耳铛地打扮自己,所以蕉蕉也想这样嘛。”
  其实生辰宴试过梳妆打扮之后,她反而没那么喜欢了,好看是好看,但确实不如平日素颜舒服和方便,所以便只在特殊日子才那样打扮了。不过,衣服和耳坠却是可以天天换的,而且也不会感到不舒服和碍事。
  所以她更觉得非打耳洞不可了。
  太后见她脸上红红的,也不多问什么了,只笑道:“蕉蕉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到了晚上,恰好停了雨,左夺熙也回来了,傅亭蕉便去找他说穿耳一事。
  左夺熙顿了顿,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她的耳垂。
  傅亭蕉的耳垂圆润饱满又娇嫩,如上等白玉一般,叫人看了便挪不开眼。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色”,却不知这娇嫩的耳垂穿了一个小洞,着上各式耳坠,又是怎样的“景色”。
  不管怎么说,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应当由她自己做决定。
  而他自然怎样都支持。
  “问我做什么,你自己决定。但是,你可想好了,穿耳会疼——”他看着傅亭蕉的眼睛,提醒她,“你小时候不愿意穿耳就是因为怕疼,现在便不怕了?”
  傅亭蕉摸着耳朵,在左夺熙的目光之下反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怕!”
  若是因为九哥哥三言两语又变了主意,岂不是太没面子……
  很快便到了一阳节,太后找来的穿耳婆婆一早就来了清心宫,而左夺熙已经上朝去了。傅亭蕉原本想等左夺熙回来,让他和姨祖母一起陪自己穿耳,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到时候耳朵被穿得血肉模糊,她被疼得鼻涕眼泪一把流……这念头顿时把自己都吓到了。
  赶紧摇了摇头:“现在赶紧穿吧!”
  免得越想越怕。
  穿耳婆婆应了一声,忙招呼自己带来的小丫头展开银针,用烛火烫热。她世代为皇家穿耳,已经熟稔无比,但是世人皆知骄阳郡主是太后的心头宝,因此也不免多了几分紧张。
  傅亭蕉比穿耳婆婆更紧张,她紧紧闭着眼睛,握着太后的手。
  穿耳婆婆烫过银针,又拿出一颗绿豆,放在傅亭蕉的耳垂处,打着漩儿摸着碾着,一点一点地将耳垂处碾得越来越薄,而后穿过银针……
  “蕉蕉疼不疼啊?”见两边都穿过了银针,而傅亭蕉却面色无异,太后才开口问道。
  “不疼。”傅亭蕉很惊奇,居然真的不疼。
  实际上,她的耳垂已经被摸麻了,穿过的时候只觉得被蚂蚁咬了一口,几乎没有感到太多疼痛。
  这时候,又见穿耳婆婆又涂抹了一些棕色的粉末在傅亭蕉的耳洞处,而后拿出一根茶叶梗,插在了耳洞上,叮嘱道:“郡主,往后十日,此茶叶梗不可取下,洗脸的时候也要避开此处。以后每天民妇都会来帮郡主转动此茶叶梗,免得它与皮肤粘连。待十日之后,耳洞约莫便成形了,便可戴郡主想戴的耳坠了。”
  “嗯,重赏。”太后高兴地点头,重赏了穿耳婆婆,让兰嬷嬷派人穿耳婆婆回去,往后每日接送。
  傅亭蕉也高兴得不得了,拿来铜镜左看右看。
  这样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到了第二天早上,穿耳婆婆还没来,傅亭蕉便郁闷至极地发现,自己的耳垂处红肿起来了。
  太后大怒,派人去传唤穿耳婆婆。
  左夺熙听闻此事,也过来看她,那原本圆润玉白的耳垂此时又红又肿,似有发炎化脓的症状。
  他心里顿时像被银针扎过似的,本来想说几句安慰之语,结果话到嘴边又变了:“看来你就不应该冒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不该穿耳。趁此封上好了。”
  傅亭蕉一听,却生了逆反之心:“才不要!如果耳洞封上了,蕉蕉岂不是白吃苦了!”
  她心里委屈,九哥哥不心疼她也就罢了,怎么还说风凉话呢。
  这时,吓得屁滚尿流的穿耳婆婆被人带进来了。
  穿耳之后耳朵发炎的情况并不少见,但是这情况出在千娇万宠的骄阳郡主身上,那可就叫她无措了。
  穿耳婆婆一进来便噗通跪下,连忙磕头:“太后娘娘,郡主身娇体贵,耳垂娇嫩异于常人,因此穿耳之后才会红肿,民妇这里有祖传秘方,每日涂抹于伤处,不出三日便能好转!”
  太后闻言,怒气稍消,冷着脸叫她现在就给郡主抹上。
  穿耳婆婆迟疑片刻,又磕了一个头,才道:“只是,民妇不知道太后与郡主的意思,郡主的这个耳洞是否仍旧保留?依旧保留的话,民妇在给郡主涂抹油膏之后,依旧需要给郡主用茶叶梗通一通耳洞,现下有些红肿,恐怕……恐怕会有些疼。”
  “那便封了吧。”太后与傅亭蕉还未开口,反是左夺熙先说了话。
  傅亭蕉看了一眼他,立马道:“不要!蕉蕉要保留耳洞!不怕疼!”
  穿耳婆婆这才注意到九皇子也在,一时左右为难,忙看向太后。
  太后沉吟道:“既然郡主不怕疼,便依她吧。”
  这穿耳婆婆所谓的秘方油膏,其实就是桐油所制,涂抹在耳垂处,可以舒缓一些痛感,但是用茶叶梗反复穿过肿.胀耳垂中间的小小耳洞时,仍会带来像被什么东西啮咬的疼痛,好在傅亭蕉一语不发,还故意装出轻松的神色,让穿耳婆婆放心不少。
  左夺熙静静地看着,当天便出了一趟皇宫。
  由于保留耳洞的缘故,傅亭蕉耳垂处的红肿半个多月后才彻底消了,终于可以从茶叶梗换成自己想戴的耳坠了。
  她还来不及去挑选心仪的耳坠,小肃子便送了一个锦盒过来,说是九殿下送她的礼物。
  傅亭蕉一边打开,一边惊奇道:“是什么?”
  打开一看便愣住了,是一副翡翠耳珰。
  小肃子嘴快道:“这是殿下好多天前特意去供应皇家耳饰的皇商那里选的呢,用的是最好的翡翠,天下只有这一副耳珰呢。”
  傅亭蕉道:“九哥哥人呢?”
  “上朝去了。”小肃子在心里嘀咕,殿下其实就是不好意思送礼呗,偏故意上朝去了,叫他送来。
  傅亭蕉若有所思,脸上慢慢浮现出甜甜的笑意,转头进了屋,叫阿固给她戴上。
  晚上的时候,转悠去钟秀宫,在左夺熙眼前晃来晃去。
  左夺熙正在看书,只是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没有被夸,傅亭蕉撅起了嘴,继续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左夺熙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好看。”
  傅亭蕉双目放光:“什么好看?”
  “我送的东西好看。”
  “只是这样?”
  “我眼光好。”
  “没了?”
  “没了。”
  “哼。”傅亭蕉昂着头走了出去,虽然没有被夸,可是摸了摸他送的耳珰,她又陡然笑了出来。
  过了一个月,便临近左夺熙的十八岁生辰了。
  这阵子他有些忙,经小肃子提醒才想起这件事,忽而心念一动,将自己的佩玉摘下,递与小肃子:“给你了。”
  小肃子双目圆瞪:“这……这这这这这……”
  他不过是提醒了殿下的生辰而已……殿下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这佩玉便是不算它本身的价值,也陪在殿下身边多年了,虽然来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不过是需要这么一块佩玉装点身份,才从皇商贡品里挑了一块,但是毕竟这么多年了……
  小肃子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块佩玉:“那奴才陪殿下再去挑一块?”
  左夺熙想到什么,眼神含笑:“我自有更好的。”
 
 
第31章 心芽
  还有几天便是左夺熙生辰了,傅亭蕉一直没忘记自己给左夺熙准备了一块玉佩作为生辰礼, 就埋在清心宫的大树下。
  她看十二月十二日也快到了, 便让阿固拿来小铁铲,将玉佩挖了出来。
  其实当初在树下挖坑时,她主要是想埋掉落的牙齿, 据说这样牙齿才能长好。但是在埋之前, 她无意中听到婢女姐姐们闲聊, 说玉佩埋在地底下会吸收天地灵气, 变得更加润泽,正好那会儿她皇舅舅送了一批贡品给她和姨祖母,好像有一块好玉佩,她便翻了出来,随牙齿一块儿埋了。
  当时也没计划好什么时候挖出来,一晃就过了好些年,今年年初的时候她才想起这件事,她想后年便是九哥哥的弱冠之年, 那是最隆重最紧要的生辰, 一块玉佩实在不够,必定要想一份有特殊意义的大礼出来, 而把这块玉佩再留到明年,她已留不及了,不过便作为今年的生辰礼,早日送出去了,也省得牵挂。
  既打定了主意, 从年初到现在,便没忘记过。
  在看着阿固挖坑的时候,傅亭蕉不由得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她的牙齿长得极好,不但齐整紧密,而且恰到好处地润白。
  她一直觉得,跟小肃子说的那个家乡处理掉落牙齿的习俗有很大关系,幸好她遵照了这个习俗,才得以长出这样好看的牙齿。
  因此,她对玉佩这个说法也是深信不疑。
  结果……
  当阿固挖开层层土壤,找到那个装玉佩的荷包时,她打开一看,却大失所望。
  玉佩并没有变得更润泽,反而看上去没什么光泽的样子,感觉似乎比埋下去之前的模样更差——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这玉佩埋下去之前的样子了。
  阿固看着傅亭蕉失望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年这小郡主要埋玉的时候,她便想阻止的,玉又不是花花草草什么将玉佩埋地下会更润泽,简直是无稽之谈,倒是“人养玉玉养人”却是一直流传下来的古话,比埋玉有道理多了。
  人与玉是互养的,自然要将玉佩戴在身边,才能起到互养的效果。戴久了,玉养人的效果还能更大呢。
  不过,那会子谁也不知道她想将这玉佩送与九皇子作为生辰礼,只当她玩性大发,埋下去之后或许便不记得了。
  太后又是个极宠郡主的,再名贵的玉也比不上郡主高兴重要,便说一块玉佩罢了,随她高兴,就由着她埋了。
  “郡主……”阿固看着傅亭蕉,等她的意思。
  傅亭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玉佩放入准备好的新荷包里,收入怀中,喃喃道:“九哥哥马上就要过生辰了,再找什么新的生辰礼呢?”
  对于左夺熙的生辰礼,她从不敷衍,每年的礼物既要与上年不重复,又要有新意,还得有心意,这么些年下来,该送的东西都送了,她一时还真想不到别的了。
  傅亭蕉原本郁闷着,绞尽脑汁想了一天也没想到更合适的礼物,结果到了晚膳时分见到左夺熙时,她突然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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