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有人在光的另一面露头了,火红的头发还能有谁。
颜晓色松了一大口气,她几乎是要滑坐在楼梯上。
可许愈半天没动,只是在客厅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颜晓色有些奇怪,皱着眉慢慢的往下走去。
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叫人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她更是有点着急了,三两步的朝人走去。
许愈蹲在电视柜前头,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她到了。
颜晓色轻声叫他,“许愈。”
许愈的肩膀一抖,然后整个人僵住,他皱着眉转过头来看她。
看去除了嘴唇苍白点别的倒好像都还好,颜晓色松了口气。
她蹲下来,突然就瞧见他的左臂落在身侧,指尖还在往下滴血。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脚边已经集聚了一小摊的血了。
颜晓色眼前突然一花,漫天的血朝她扑来,她似乎是被拽到了什么恐怖的世界当中。
她几乎是失声,“许愈,你流血了!”
他猛地扑过来把她的嘴捂住,他或许根本不知道今晚家里根本没有第三个人,还怕惊动别人。
他低声哑道,“别叫。”
许愈皱眉,突然感觉到他手心里有一簇又软又热的东西,他猛地收回手,背在身后捏成拳。
可是那手心里的温度和触感,就好像刻在了他脑袋里一样。
怎么都挥散不去。
他扑的那一下,两人现在离得很近。
近的他可以清晰的数出她的睫毛有多少根,她眼底的水光有多少的刺眼。
还有近在咫尺的她的嘴唇。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那嘴唇就像一颗甜甜的果冻,晶莹剔透,红似丹霞。
许愈的喉结滚了一滚。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发出鸡叫
亲上去!亲上去!亲上去!
第24章
颜晓色可以听见许愈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一点,喷到了她的脸上。
热气一扑,叫她顿时就回过神来往后一撤。
她去捏了捏自己滚烫的耳朵,“家里没人在,你别担心。”
许愈没吭声。
颜晓色又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许愈摇摇头,“没什么事。”
颜晓色点了点地上的血,“可是你流了好多血,要不要去医院?”
许愈咳了一声,“不去。”
房间里太过安静,连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许愈突然觉得自己受伤的地方更疼了一点。
他嘶了一声。
颜晓色连忙去帮他把医药箱拿出来,又垂了头蹲在他跟前,“是哪里受伤了?”
许愈低头就可以看到她的青色发旋。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人很多,连带着原本是格外枯黄的头发如今又养的有两分黑亮了。
长长的头发随意落在肩上,遮住她的两颊,她皮肤褪了些许红黄,如今竟然显得有点白嫩起来。
许愈猛地转开目光,把外套脱了,露出里头擦破了的衬衣。
星星点点的血迹浸透了胳膊肘处的衣服,越发觉得狰狞。
颜晓色翻了一会儿医药箱,还是许愈点了边上的那瓶药水,“用这个。”
她和他去了沙发,跪坐在他身侧,自动自觉的给他上起药来。
这画面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就像是那一日从会所回来,她非要给他伤到的肩膀上药一样。
她的头发有三两缕从耳旁滑落,搭在了他的脸上。
痒痒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刚洗了澡。
有着柚子的独特香味,清新的像是夏日里的冰水。
许愈不着痕迹的往前了一寸。
颜晓色正低头看他的伤口,像是擦伤,稀稀疏疏的擦开了一大片。
瞧着格外严重,怪不得是留了那么多血。
她抬眼看他,眼底不自觉的浮上了点担忧,“要不还是去医院看下吧。”
许愈当然是不愿意去,他只是偏着头不肯说话。
颜晓色自然是拿他没办法,就找了生理盐水准备给他洗伤口。
又抿了抿唇,“那你忍着点。”
许愈点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叫颜晓色看来,只是觉得他更加的可怜兮兮。
可怜兮兮这个词,是不应该出现在许愈身上的。颜晓色抿了抿唇,倒了点上去。
许愈的肌肉猛地紧绷起来,手臂上的肌肉十分分明,眼下是块状的呈现在颜晓色面前。
颜晓色吓了一跳,“很疼吗?”
许愈脸色发白,他慢悠悠的吐了一口气出来,脑子里就像是闪过了五百瓦的白炽灯一样。
“疼。”他声音哑到几乎出不了声,“吹一下。”
颜晓色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眼去看许愈,见他撇开头不看她,就试探的轻轻吹了吹。
许愈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颜晓色松了口气。
但她自然不知道,现在有人后背崩成了一块石头,耳朵也是红的发烫。
颜晓色慢慢的给他吹气,又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
“我觉得这样也还是不行,要是明天又发烧了怎么办?”
她转头去看许愈,却看到他靠着沙发已经半梦半醒的睡去了。
颜晓色叹了口气,又轻轻的在伤口处吹了吹,低声说,“别再受伤了。”
睡着的人眉心微微一蹙,睫毛颤了颤。
.
晋城的天气和温吞的南安不一样,一近十二月,就直接入了冬,根本没一点含糊的。
适应了慢条斯理入冬的颜晓色,在晋城过的第一个冬天,就有点扛不住冻。
只是从车上下来,走到温暖的教室里头这么两步路,她就被吹着了。
迷迷糊糊的坐在教室里发起热来。
甚至她都没觉得自己在发热。
十二月的晋城早就开始供暖了,颜晓色对这种暖气觉得好奇,刚通上的时候还细细观察了好久。
这一会儿她觉得全身发烫,还以为是暖气烧的太旺给热的。
张宕翡给她拿来发来的作业,看她脸颊上飘上两朵红云,皱了眉,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颜晓色虽然有点迷糊,可是反应还在,往后退了一点,“怎么了?”
“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颜晓色反手去探自己的额头,果然感觉到一阵滚烫。她咦了一声,“我生病了?”
脑子越发的转不动了,张宕翡盯了她一会儿,“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颜晓色摇摇头,“没事没事,我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张宕翡啼笑皆非,“发烧可不是小事,高烧还得去挂水。”
正巧这个时候顾滢蔓回来了,张宕翡要去拉颜晓色的手一顿,然后慢慢的收了回来,转头和顾滢蔓说,“你陪她去医务室吧,好像是发烧了。”
顾滢蔓呀了一声就扑上来,“色色你生病了?”
她一摸她的额头,“哇好烫。走走走,我们去医务室。”
颜晓色推不过,就被她拽出去了。
刚出了教学楼,就感受到一阵寒风迎面扑来,颜晓色闭了闭眼,就听见顾滢蔓嚷起来,“下雪了,今年怎么这么早就下雪了?”
雪?
颜晓色连忙定睛去看,南安没雪,要下也是稀疏的雨夹雪,落在地上很快就变得脏兮兮了。
可是晋城好像不是这样。
她看见漫天的雪花大朵大朵的飘了下来,落在她的掌心,就像是小碎冰一样,好久都不会融化。
颜晓色伸指头去碰了碰,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顾滢蔓啧了一声,“这么早下雪,今年又不知道要下多少场雪了。”
颜晓色顿时笑起来,“下雪不好吗?下雪多好啊。”
顾滢蔓转头看她,“我都差点忘记了,你可是南安来的——”她笑了一阵,“好了好了,我们快去医务室吧。”
话刚说完,雪里就走来一个黑衣红发的人。
苍茫的雪景之中,他的头发显得格外的鲜艳,一身黑衣却另显凌冽。
他的步子停在两人跟前,低头看了颜晓色一眼,“上哪儿?”
顾滢蔓接话很快,“去医务室。”
许愈瞥了她,“生病了?”
颜晓色连忙摇头,“没有——”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覆上了她的额头。
他的手好冰,不知道是捂了多久的冰块,叫颜晓色打了个激灵。
许愈的手很快放下来,又伸食指指背去碰了碰她的脸颊,“是有点烫。”
颜晓色往后退一步,“没事的,去吃颗药就好了。”
许愈不动,他牢牢的挡在两个女孩儿前面,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颜晓色抬眼看他,“我就去趟医务室,一会儿还要回来上课呢。”
许愈突然劈手扯过她的手腕,一把就将她带进了雪里。
雪越下越大,晋城的雪不用打伞,落在身上像是被片薄了的米粒,抖一抖就都没了。
“许愈,许愈——”
她踉踉跄跄的跟着许愈,他浑身散发着的冷气似乎比这场大雪还要扑人。
他带她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老师看了他们俩一眼,“谁生病?”
颜晓色往前一步,“我,好像有点发烧。”
递了根被酒精擦干净的温度计过来,“舌下。”
颜晓色乖巧的答应了,把温度计放在嘴里,然后找了个椅子低头坐了下来。
许愈抬眼看了下医务室里面的钟,他倒没坐,只是抱着胳膊站着。
穿的太少了。
许愈心里想。
他妈似乎也给她买了不少的衣服的,可是为什么穿在她身上就是显得这么的空荡荡?
有在吃饭吗?
别是因为学跳舞就故意不吃饭,要减肥什么的吧?
许愈皱眉,他走到她跟前去,“你都瘦成皮包骨了,不用再瘦了。”
颜晓色满脸问号的看他。
许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低头说了句脏话,又回到门边。
颜晓色的手捏了捏那温度计,小小的嘴把温度计测量温度的那一边包在嘴里,两腮有点鼓起来的弧度。
许愈一瞬间就想起之前那个靠的极近的晚上。
她的唇,她的——
“好了,拿出来我看下。”
颜晓色连忙把温度计给老师,又去边上的垃圾桶里吐了口口水。
这才看了眼许愈,他站在门边,半低着头。
红色的头发映衬了耳朵都显得绯红。
“三十八度,不算太高。头晕吗?”
颜晓色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很晕,就是有点没力气。”
医务室老师点了点头,拿了处方单开始写,一会儿又抬头看她,“不想挂针吧?”
颜晓色连忙点头,“嗯嗯,就吃点药就好了。”
医务室老师盯着颜晓色把退烧药吃了,又开了个病假条,“可以请假回去睡一觉。教室里面闷,发烧感冒容易传染。”
颜晓色哦了一声,慢慢往外走。
正在犹豫是不是还要回教室去上课,却发现外面的雪还在下个不停。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地上竟然就好像积起了一小层的雪一样。
“颜晓色。”许愈叫她。
颜晓色转头看他,他的眉目在苍茫的雪景之中显得更凌冽逼人。
他眼底有漫不经心的神色,融了火红的头发,叫人忍不住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许愈朝她走了半步,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逃课吗?”
作者有话要说:愈哥!我和你逃!我和你逃!!!!
这章没品出味道来的宝贝们,请跳转第六章《擦药》,看我们愈哥的打脸日常~
好了!第五更送到!再次提醒下,明后两天不更,到周二继续更新。大家记得周二的时候要来哦!?????CX~~~
第25章
漫天的飘雪胜景在车窗外头飞过,这些都是在南安极难看到的景象。
颜晓色趴在车窗上看的颇有些津津有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突然中了什么邪,竟然会答应许愈的话,就这样和他跑出了学校。
刚下雪的日子还没有那么冷,颜晓色把车窗摇下来去接外头的雪玩。
突然被人拎着领子往后一扯,然后车窗又缓缓升了上去。
她转头去看许愈。
许愈眼底有浓墨泼过,“冷不冷。”
她想摇头,温度没有褪下来,她甚至觉得身上热的厉害。
但又觉得他这不是问话,就伸手去挠挠头,“你要带我去哪儿?”
许愈勾了勾唇,转头去看了眼外头疾驰而过的景色,“一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坐的出租车,没一会儿就越开人烟越是荒芜,要不是因着这是许愈,颜晓色都要还害怕这是要去哪儿了。
感觉是出了城,又上了山,颜晓色皱眉,“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许愈低头在划自己的手机,并不吭声。
爬了十几分钟的山,车停了下来,许愈开了钱夹抽出好几张给司机,“等我们下来,一会儿再给你双倍的。”
给了这么多倍的车费,那司机自然是没有应不好的,许愈就绕到另一侧去开了颜晓色的门,又把她拉了下来。
山顶原本就温度极低,颜晓色刚吃了退烧药这会儿人还有些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