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又一起杀瓜,西瓜经过冰凉的井水浸泡,在室内又放置了一会儿。表皮上凝结了一层的小水珠。
由于是陈老头家管饭,就没人抢他杀瓜的活儿。他特意去仓房拿了一把锋利又又锋利又长的,类似杀猪刀一样的刀具,搁在以后就是管制刀具那种。
杀起瓜来,锋利无比。不由让人感叹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等着吃瓜的大家看着这场刀具的表演,不由在心里赞了一声好,刀好,瓜也好。
陈老头切出的瓜皮形状是等大的锐角三角形,即便西瓜被切了无数刀,流出的汁水也很少。跟李明言操刀一点都不一样,蔓延成红色的小河,这大概就是刀具的原因吧。
一群人在吃过大米饭之后,又把西瓜吃了个饱,小妹都抱着吃了两大块。
做完饭,吃完瓜姐妹两人就回河南的家,李明言照旧背着她的大背篓。
李明言生怕小妹吃了辣对胃不好,从手机里买了一瓶牛奶给她喝。小妹喝的津津有味,喝着还让大嫂喝:“可好喝了,比麦乳精好喝。”
大舅带回来的麦乳精,她尝了一回之后惊为天人,常常期盼着陈梅能够顿顿给她冲泡,但这毕竟是个美梦,现在评价说比麦乳精还好喝,那可见是真的好喝了。
李明言尝了一口牛奶,真的还不错,很香醇,倒是可是常备一些,她伸手就在手机上买了几十瓶备用。
两人为了抄近路,还是步行回家的,河里的水上面温,下面凉,脚丫子刚放进去就打个冷颤。
还没走到河对岸,那个表姐正在对岸等着她。
穿一身列宁装,说是记者其实还兼备了摄影师的,这会儿举着相机咔擦对着明言两姐妹来了一下,看仔细了才发现是那个卖香皂的!
好啊,今天上午县长在,她不方便说话,这会儿可不能让她给跑了。
可是李明言死活不上来,她在河里头逮鱼,她发现一个手机的新功能,那就是逮鱼!只要看到了,然后狂摁手机,就跟捕鱼达人似的,尺把的小鱼就进了她的空间里,真好,晚上可以烧鱼汤,下面条喝。
小明礼瞅着河底说:“鱼跑的真快。”
表姐忍不住叫人了:“那个卖香皂的!你在河里干啥呢!”
李明言被她叫的满脑门子官司,黑着脸走到岸边,也不理她,自顾自的穿上鞋子,给小妹也穿上鞋,牵着小妹的手就走。
“唉,我说你呢,你怎么不搭理我。”表姐急了,蹬蹬蹬的跑到她面前,怼着脸说话。
李明言简直都要气笑了,“第一,我不是卖肥皂的,第二我不跟特务说话。”
表姐简直要气疯啦,特务是个很严肃的罪名好吗,这人怎么给人乱安呢,“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空口白牙的说我是特务,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李明言反问她:“你还空口白牙的说我是卖肥皂的,当着我们庄上人的面,你有证据吗,你的证据呢?”
“我就是有证据。”改天把表妹叫来。
“那我也有证据,你叫我卖肥皂的一天,我就说你是女特务,女奸细,潜伏在报社里,意图腐蚀人民的思想!”李明言毫不畏惧的怼上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表姐有些怕了,卖肥皂的顶多进一个月学习班,再把赃物收缴,学习回来之后再也不耽误她回来当一个农民,可自己就不一样了,只要有一点点是特务的可能都要被带走调查,到时候那单位里的流言蜚语,呵,真是怕了这个小妮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最擅长以牙还牙。
只是她想着一个农村姑娘,不可能懂这么多,还想妄图挣扎一下:“你说我是特务,就是特务了?我家里清清白白,说出去谁信呢?”
“怎么没有人信了?你看你的列宁装做个掐腰,一点都不正派。嘴唇涂的跟女妖精似的,哪点不像特务?”李明言反驳她。
表姐有些小委屈:“你明明就卖给我表妹香皂,然后让他倒卖。”
李明言脚步微顿,转头微笑,“那我和你表妹可没有在大街上喊,肥皂长肥皂短的。”
表姐加快脚步赶上她,说:“那我以后不叫你卖肥皂的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坑我的钱?卖别人一块钱,卖给我就1块5,你这不是坑人吗?”
李明言转头看她,大概是麻花辫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解释。
只得亲自解释一遍:“原因有两个,一是零售比较贵,你如果也要个10块8块的,也是一块钱。”
“二是你的嘴巴比较讨厌,什么都问,什么都想知道。而我不想告诉你,只能给你定一个高价,让你知难而退。”
表姐捂住嘴巴,心想我的嘴巴怎么讨厌了,然后就听到她说这个,不由反思起来,当时真的有这么嚣张吗?
“你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身为君子,就是要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他人言。”表姐义正言辞的说。
李明言奇怪,“君子就不能有秘密啦?那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你老缠着我干嘛?”
表姐一直跟着李明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李明言看了,也觉得有些好笑。这女孩子直咧咧的,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了?
表姐是觉得刚跟人家吵完架,再去开口求人家,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跟着李明言不放,却也不说到底有什么事儿,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李明言顿住脚步,问她:“你跟着我干什么呀?不跟着县长采访了吗?”
“他们正在看你们种的瓜呢,我,我想要点别的东西,你有雪花膏没有?”
李明言看看手里牵着的小不点儿明礼,正如懵懂不知世事的眼睛望着她,再看看表姐,一双爱美的眼睛,也期盼的看着她。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表姐又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以后不叫你卖香皂的了,能不能别问我要这么贵啦?”
李明言再次点了点头。
第43章
只是这交易得避开明礼这个小机灵鬼儿,背篓拿来可以拿来作掩护。
首先得问清楚她要啥。
“我想要雪花膏,跑遍了市里,买到的,要不就是太油,要么就是没有效果,你这里一定有好的,对不对?”
对啊,刚给了麻花辫儿一瓶,她这里的分装还有几瓶呢。
只是卖什么价格合适呢?
李明言点点头,表姐就惊喜的说,“你果然有,我就说能买得到高级香皂的人,肯定也能买得到雪花膏。我要一瓶,多少钱?”
李明言摇摇小妹的手,“你先回家去,别乱跑。别跟他们去河边玩。”
这个时候经常有孩子贪图凉快,跑到河边去洗澡,家人虽然警告他们不让跑进河里,可是他们玩着玩着就向水源靠近。小妹没有小伙伴怂恿的话,还是非常听话的。
于是小妹乖乖的跑回家。
这下李明言可以放心的聊雪花膏的事,她带着表姐往偏僻的她家自留地的方向走,见左右没人了,才把背篓里的保湿乳液拿出来。
“你试试,看值多少钱?”
李明言发现这个时候的人,都没有碰见过按压嘴的东西,比麻花辫儿时髦十倍的表姐,也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的按出了一点乳液。
她小心的涂抹在手背上,闻闻香气。又用两只手对比着看,涂与没涂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效果如何,一看便知。
表姐用一只手摸了摸,抹了雪花膏的那只手,“这东西真好,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样的瓶子呢?”
李明言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表姐,你知道吗?你啥都好,人长得漂亮,开朗大方。就是好奇心太强了,好奇心害死猫呀。”
“好奇心是身为记者的职业素养!”
李明言连连摆手,“得得,以后不要问我,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
表姐继续捏着瓶子,对这瓶雪花膏爱不释手。
李明言告诉她:“你妹妹那儿也有一瓶,你还不知道吧?价格嘛,你觉得多少合适?”
“两块钱?”
李明言也不知道什么价格合适,“那就这个价吧,便宜给你。”
表姐拿出两块钱人民币,递给李明言,“看来我之前对你的认识是错误的,你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当然了,我是急人民之所需。你要用完了还可以来找我,我再给你灌一瓶。”李明言也想到了70年代打雪花膏的盛况。
那时候瓶子是保留着的,留作下一次使用。因为雪花膏可以散打,就像打酒打酱油醋一样。
表姐明显对瓶子爱不释手,让李明言想到了这个,她相信表姐用惯了保湿乳之后,再也不会看得上那些只能防止皮肤皲裂又油腻腻的雪花膏了。
买到了想要的东西,表姐才有空看自己脚踩的底下,一看之下惊讶了,“这片是地吗?这种的是什么东西呀,从来没见过这种农作物,韭菜吗?”
“这片是我家自留地,种的可以出油的东西,走吧,别给我踩坏了。”
表姐走了老远,还回头看,可以出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
刚入村,李明言和表姐就分道扬镳。
趁此机会,李明言把在河里捉到的鱼放进背篓里。
不数不知道,放到背篓里一数,大大小小都有十来条。
也是河水清澈,李明言眼睛没有看到的,手机上面倒是可以一键全选。
她发现了另一种赚钱的新思路,这玩意儿偷东西,岂不是很方便?
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向来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还是凭借自己的双手,还有脑子挣钱,她甩甩头,忘掉这乱七八糟的想法。
回到家里,小明礼正在院子里喂鸡,李明言从背篓里拿出鱼来,舀了几瓢水来放到桶里,还在活着呢。
然后她听到厨房里有动静,是娘的声音:“谁回来了?明言吗?”
李明言一边一边招呼着,一边提着鱼往厨房走。
就看到娘在刷碗,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娘带着两个上学的弟弟去奶奶家搭伙吃吗,怎么用得着自家刷碗。大伯和大堂哥在姥爷家帮忙,所以即便是多了三个人,也不用说跑回来拿自家的碗筷。
“娘,你在家做饭吗?”李明言瞪大了眼睛。干完活回家来还要做饭,多累呀。
陈梅点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在你大伯娘家吃,你大伯娘有一筐酸话等着我,一点儿都不自在,你知道你大伯娘的,有咱家这几个外人在,根本就不舍得吃精粮,上次吃了一顿红薯面菜团子,拉嗓子,我就再也不去了。”
李明言气愤不已,“咱在庄上也算最近的亲戚,怎么这样啊?”
按理说农忙的时候,农村的家庭都会根据关系的亲疏远近来组成互助小组。几大家子一块儿干活,一块吃饭,省出几个做饭的劳力。
现在她家忙不过来,作为亲近的亲戚,大伯娘这个态度,实在叫人心寒。
“你大伯娘就那样,平时也挺好的,就是见不得人好,她是不知道你姥爷那样子,要是知道你姥爷那小气劲儿,肯定就不酸我了。”
陈梅还挺乐观。
李明言却挺生气,这种气愤却不能发作出来,毕竟大伯娘也没有出口赶人,是自己家不愿意去的。可实际上在农忙的时候,做些不能入口的饭菜,已经是明晃晃的赶人了。
***
陈老爷家盖房子的料,全都堆在李明言家房子的后面。
从瓦片到盖房子的房梁,从砖块,到地基的石块。像蚂蚁搬家一样,慢慢的被运送过来。
还剩最后一点地基的时候,李明言家后边的土地开土破工盖房了。
在陈家庄上的男劳力,大部分都转移到了李家庄。
李明言终于不用两地折返,可以在李家做着全家人的饭菜。
棉花地里的事情也差不多告一段落,陈梅也不用那么辛苦。
今天做的是猪头肉,陈梅和李明言娘俩动手做饭,两个都是麻利人,也用不着谁帮忙。
卤猪头的香味传了老远,传到下风头的地里。
玉米已经长到膝盖高,几个女人蹲在玉米里,边除草边说话。
“也不知道陈梅今天做的什么饭,太香了,肯定有肉吧。”
“香也轮不到咱吃呀,你这个大嫂去还差不多。毕竟家里男人和两个儿子都在她家帮忙呢。”
大伯娘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心里觉得这事肯定有谱,全然忘了陈梅在她家吃饭的时候,她故意用糠菜当粮,混着陈梅拿来的粮食,就这么做了一大家子吃。
明森家的,也就是给明言大伯娘的大儿媳,挺着个大肚子,用锄头除草。
心想她这个婆婆想的可真够美的,自己干的事儿自己先忘了,她还替婆婆记着呢。
不说她一个怀孕的孕妇在,人家带了三个人的玉米面,你好歹也给单独做出来呀,想起来这些事就觉得没脸。
李明也做好了饭,去招呼房子后头那些盖房的人吃饭。
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叫家里人都过来吃吧,做的有多的!省得家里再开一回火。”
大家也都不是不懂事的人,自己一个人给人帮忙,哪有带着全家吃饭的道理。当下摆手不用,说是家里女人肯定做了饭。
问过全部的人,李明言又问三叔:“叫三婶带着两个妹妹来吃饭吧,我去叫她们。”
三叔也摆手说不用,“两个丫头在家呢,啥不会捯饬,他们自己在家吃。早就看见家里烟筒冒烟儿,她们怕是吃过了。”
又问大伯,大伯自然也是摆手。
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家白客气一回。
但是即便是不来,样子还是要做,毕竟是自己的亲戚。
李明言说:“我去叫一下吧,要是他们做好了饭,我就给送碗菜过去。没做饭,叫她们过来吃。”
说着用提篮装了两碗菜,向大伯三叔家的方向走去,亲的不能再亲的亲戚,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大伯家,大伯娘气得鼓鼓的,心说老太婆真是不懂眼色,明知道自己儿子家做了好的,还火急火燎的自家生火,做好了饭。
生怕她去吃饭咋滴?
借口胀气,歪在里间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