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在民国——鸩离
时间:2019-09-04 08:23:27

  池槿秋:???
  确定不是整她?让她来出丑的吗?
  补好妆,三人跟着下人过了两栋楼后,眼前一下豁然开朗,一个宽阔的花园出现在众人面前。
  现在是1937年1月6日,虽说近几日天气晴朗,到底万泉县靠近北平,尽管没有下雪,但天气依旧冷得让人直哆嗦。
  池槿秋今儿穿得这一身公主裙加兔毛披肩,在车里的时候还好,一下车就冻得牙齿上下打颤,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美丽冻人。
  没想到来到这里,居然温暖如春,偌大个花园到处是鲜花地龙,顶上搭着透明玻璃棚,四周都是探照灯,把整个花园照得亮如白昼。单看这近一千平的花园弄成温室一样鸟语花香,就知道这刘军长有多大手笔,有多宠九姨娘了。
  池槿秋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边观看花园里各种没见过的鲜花园艺,一边跟着二哥穿过花园正中流水潺潺的喷泉后。一个穿着斜襟花袄子,看起来格外精干的中年女人站在今天宴会的迎客口门口迎客。看到他们,先是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只毛笔,对着手里的册子一划,然后态度恭敬的迎上来问好,“池二公子,池三爷万安,里边儿请,九姨太已经等候多时了。”
  九姨太等她们?池槿秋一脸问号看向池二少,他对那中年女人客气了一番,这才拉着池槿秋往里走,低声说:“别看九姨太年纪小,她自小跟着双喜班四处颠簸流离,看尽了世间冷暖,养成了单纯孤傲的性子,最恨狗仗人势之辈,最喜侠肝义胆英雄豪杰。闲得没事就学大上海孔二小姐扮作男人出去‘行侠仗义’,丢金掷银保护那些在她眼中的好人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这跟九姨太等我们有什么关系?”
  “秋儿,你觉得,一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经常在外奔波‘帮人’吗?”蒋姨娘跟在她身边,声音清清淡淡,“总要有人破了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电光火石之间,池槿秋好像明白了什么,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不会吧?这九姨太崇拜我?我有那么出名吗?你们今儿真是存了心要我出丑?”
  “谁让有些人在鹿儿庄剿匪,一战成名呢。”池二少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伸手一把将她推进宴会大厅里,“去吧,池家能不能搭上刘军长,就看你的了。”
  卧槽?!你们是我亲哥哥亲嫂吗?你们这样子会让我嫁不出去哒!池槿秋悲愤莫名,想转身就走,然而为时已晚。
  里面宾客如云,全坐在一圈又一圈层层叠叠的三层开阔戏楼上,中间围着的是一个大大的戏台,正门就开在戏台旁边,边上是吹拉弹唱的手艺人,戏台上一个老生正咿咿呀呀的唱着。
  池槿秋被池二少用力一推,正好踏在戏台子上。恰巧弹唱声告一段落,池槿秋像个瓜娃子一样站在戏台上,面对众目睽睽的惊愕目光。
  好尴尬,好想回头抽二哥一嘴巴子怎么破?
  池槿秋满头黑线,到底时刻挂念着池家的荣耀和安危,想给池大太太一众女眷留条后路。
  脑子一抽风,也不知道咋想的,居然捏起兰花指,学着二哥平时在家里唱戏的模样,垫着脚,嘴里锵锵次哎,迈着小碎步,走到浓妆艳抹的老生身边,眉眼一挑,朝着二楼那明显是主座的位置摇了摇食指,粗声粗气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哎~哎~”
  这会儿台上唱得戏是《一夜须白》,讲述的是楚平王斩伍员之父伍奢,又追捕其兄伍尚。伍员逃出樊城,投奔吴国。楚平王在各处悬挂图像,缉拿伍员。伍员被阻于昭关,幸遇隐士东皋公,将其藏在家中,一连数日,计无所出的故事。
  这戏百转千回,唱法既大气又婉转,唱戏的人没点功力,唱出来的曲儿就会变味。
  谁料池槿秋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衣裳上台,开口就是毫不沾边的黄梅戏。
  整个戏楼静了一瞬,而后满堂大笑。
  看着戏台上故作镇定,却又羞愤不敢抬头看众人的妹纸。池二少心如刀割,不忍直视的和蒋姨娘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彼此眼里的看出心疼和无奈,而后一同抬头挺胸,在旁边门童报号:“有客到!青石镇鹿儿庄池家二少爷,池家三爷,池大少爷下蒋姨娘,请~座!”缓缓进入戏楼。
 
 
第017章 
  池二少两人一登场,在场大半宾客瞬间明白台上的池槿秋是谁了。
  很快众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说得最多的便是,“这就是杀了三个土匪的池三小姐?听说她自杀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行为处事跟恶鬼上身一样看着就可怕,今儿一看果然如此。这种姑娘家,以后还是少点接触的好。”
  与此同时戏楼二层主桌上,一个穿着军装,留了一对八字胡子,面相较为严肃的四十岁刘军长。正对一个外面穿着素色大袄,里面穿了一身浅色旗袍,长得花容月貌,面庞有些婴儿肥的九姨太道:“台上那个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池三小姐。今儿明明是你生辰,她却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衣装,进来就在台上插科打诨,这不明摆着扫我刘某人的兴嘛。”
  “是吗?”九姨太往楼下望了望,池二少已经领着池槿秋坐在一楼一处僻静的位置。
  旁边小厮上了茶和蜜饯、水果,她抓起一把蜜饯就往嘴里塞,直把腮帮鼓得满满当当,还使劲儿的往里凑,活像是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这还不算,她嘴里东西还没吃完,又猴急的端着茶桌上的热茶往嘴里送,结果喝的太急呛着了,一口茶水喷得到处都是。
  旁桌人惊叫嫌弃连连,池二少、蒋姨娘不得不站起身一一给人赔罪,又喊小厮拿来两张干净的帕子,态度谦和的给旁桌人擦茶水。
  而池槿秋毫无歉意,依旧饿死鬼似的使劲儿吃着水果。
  九姨太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到底今儿是她的生辰,绥城下属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场,她也不好发火儿,只是推说头疼,去到后台换妆郁闷去。
  “这个池家三小姐,有点意思。”坐在刘军长身边,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军长太太,一手端着茶,一手斜靠在栏杆上,望着楼下重新开始唱戏的戏台子,脸上似笑非笑道:“能把自己作贱到这个地步,将自己的名声毁到彻底,也是个狠人啊!”
  “夫人说得是,这池家也忒不是个玩意儿,这种疯疯癫癫的女儿也敢放出来我家宴会撒野。一会儿我就派人把他们赶出去,省得碍夫人的眼。”
  向来惧内的刘军长,深知他要做什么,都是瞒不过军长太太的火眼精金,满头大汗的在旁边附和了两句,让副官去装模作样一番。反正他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个池三小姐能做到这个地步,得重重嘉奖!
  此时戏楼里已经达到高/潮,因为九姨太梳妆打扮后亲自登台献唱,周围叫好声不断,时常有满堂喝彩,还有周围站着的小厮丫鬟激动的拍着手,显然九姨太唱功确实是不错的。
  池槿秋不懂戏文,能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已经是极限,谁让戏曲在现代并不普及,年轻人也不耐烦听那些咿呀呀要人命的唱腔。这会儿听着九姨太那婉转绵绵的唱腔,竟然觉得极其悦耳,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她很不雅观的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正打算细细品味一番,忽的看见一个副官打扮的人走过来,面带歉意,好言好语的跟池二少说了几句。二哥便站起身,说了句走了,然后就让她跟上。
  二哥脸上喜气洋洋一片,池槿秋便知道她今天的任务算是圆满成功了。不过折腾了大半宿,她颗粒未进。作为一个一顿都不能少的吃货,明明嫂姨娘说宴会上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她就留着肚子想来大吃一顿。结果现在事情办完,啥都没吃着,池槿秋就不乐意了。
  自家军长理亏在先,又有意要提拔池家。那副官见池槿秋捂着肚子一脸不高兴,嚷嚷着要吃饭,想着军长叮嘱过要好好送走这对兄妹,便请示池二少一番,领着池槿秋绕去另一栋楼——真正的宴会大厅,让他们吃饱饭再走。
  池二少和蒋姨娘都知道池槿秋的饭量和饿死鬼一样的吃相,两人嫌丢人,皆站在大厅门口不肯进去。池槿秋无法,只能自己进去大开杀戒。
  宴会大厅十分宽阔,装修中西合璧,既有富丽堂皇的吊灯沙发,也有红烛扶手椅。里面的菜色也是多种多样,自助似的围成一个大圈,已经有许多客人在里面用餐,看行头多数是县城里排得上号,又不爱看戏的太太小姐们。
  池槿秋饿得头晕眼花,也顾不上自己行头有多难看,在一群太太小姐们嫌弃的异样目光中,拿个大盘子,夹上几个鸡腿之类的肉食,走去一处偏远靠窗户的位置大快朵颐。
  她最近身体锻炼的越发好了,力量和精神异能居然也跟着上升了一点,从原本只能搬搬砖到轻而易举砍砍柴,再到现在单手扛个两百斤沙石毫无压力,精神异能也扩大了五十米,饭量就成倍的涨,一顿不吃个三大海碗饭就浑身没劲儿。
  今天的宴席餐食厨师众多,各种口味都极其美味。池槿秋连吃三大盘,又夹了四只猪蹄子回位置吃时,宴会大厅门口忽然一阵嘈杂,坐在她不远处一个少女不断低呼:“天哪,是绥城四少!太帅了!”
  池槿秋闻言岿然不动,继续跟一个大猪蹄子奋战,什么绥城四少,在她眼里就是个靠着父母,四处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一无四处的纨绔子弟,跟她一点边都沾不上,还不如眼前的大猪蹄子实在。
  哪知那个少女完全不顾他人感受,一边自顾自地感叹某某公子如何风流倜傥,丰功伟绩,一边尖叫连连,花痴状的要拉起她的小姐妹去表白心意。
  她的小姐妹大概习惯了她的花痴举动,不耐烦的回她:“一群败将之子!除了皮囊好看一点外,有什么可看的。”
  嗯?败将之子?池槿秋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在那少女一片气愤的嚷嚷,说他们其中有个余少的父亲,曾经是二十九军少尉,在喜峰口为国捐躯,是英烈之子的声音中,缓缓看向大厅门口。
  只见四个身着身穿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脚步不一的走了进来。他们个个气宇轩昂,长身玉立,一走进来,就吸引了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有池家两个高颜值的双雄日夜相处,池槿秋对于美男已经毫无兴趣。然而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就被站在他们中间的一个瘦高男人吸引眼球。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个男人长的太妖艳了!世间一切形容词在他面前都形容枯槁。那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袭自带的仙气氛围,若不是留着齐耳的短发,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从画上走下来的古装美男!
  周围响起一片惊讶的抽气声,少女欣喜若狂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片寂静,“余少!”
  余从濂闻声看过来,一双妖艳至极的桃花眼明明毫无波澜,但那少女却像触电一般,兴奋的尖叫一声就直接晕了过去。
  “……”池槿秋一阵无语,低声嘟囔了一句花痴,端起餐盘走去自助台前夹菜。
  夹在半途中,忽的感觉一道目光紧紧追随着她。池槿秋毫不犹豫的看向来人,却是那个叫余少的坐在一处纯白西式的沙发前,后背轻松的靠在沙发上,一双长腿毫不在意的交叠成二郎腿,整个人好像已经要躺下去了一样,手里却还端着一杯金黄色的酒液看着她。那目光好像在夜色中绽放的最光彩夺目的那一簇焰火,既清冷又惊艳。
  池槿秋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何意,忽得看见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了指他的左脸颊。
  池槿秋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一手猪油……显然是她刚才啃猪蹄所致。
  想着她刚才顶着个花猫脸,在诸多有头有脸的太太小姐们面前走来走去,池槿秋呼吸一顿,脸腾得一下红了起来。
  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先是故意在戏台出丑,后在宴会出洋相。以后池家人出门,怕都会成为笑柄,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好丢人,好想死,好想打那个余少怎么破?
  池槿秋恨恨的用手抹了摸脸上的油,鼓起眼睛回瞪过去,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多管闲事,把餐盘一放,气鼓鼓的走出了宴厅。
  在她走后,一个身穿墨绿色旗袍,手抱一只雪白小狗的女人走到余从濂身边问:“在看什么?笑的这么开心,我有好几年没看见你笑的这么开心了。”
  “没什么,”余从濂脸上的笑意渐敛,晃了晃杯中的酒,目无表情问:“团长太太今天怎么有空来参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宴会?我记得您最不喜欢应付这种虚假的应酬。还是说,您的忠勇老公已经落魄到必须要您去求人的地步?”
  “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黎依兰抱着怀中不安分的雪球慢悠悠的坐在余从濂的身边,美丽的脸上满是愁绪,“我当初为何要嫁给他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过去五年了,你怎么还不能释怀?”
  “释怀?”余从濂冷哼一声,表情一下变得冷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黎依兰不得不呼吸放缓了听着他声音沉沉的说:“从你背叛我们开始,我们就没有释怀一说!”
  黎依兰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背叛你们!没有背叛同学会,更没有背叛义勇军!当年同学们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余从濂缓缓站起身,端着酒杯浅喝一口后朝她露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东北大学会的二十三名同学,义勇军了86位年轻战士。你以为你换了个名字,嫁给一个爱国军官就能弥补前错吗?覃艳,你太天真了!即便你背后有日本人撑腰,我要杀你,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你,你都知道?”黎依兰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想辩解什么,却被余从濂一个极度冷漠的眼神看得怔愣在原地,听见他转身前说:“覃艳,看在你曾经是余家指配给我的未婚妻,又是同个大学同学的面子上,我给你个忠告。以后不要再做卖国求荣,背叛亲友,背叛国家的事情,否则下次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非得做到这一步吗?”黎依兰咬着红唇,看着他渐渐离去的冷漠背影,眼泪一下涌出来,抱着怀里的雪球跌坐在沙发上低声呜咽:“他根本不知道,我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当年九一八事变,他带领同学参加□□抗议,若不是我反应快,他早就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了……为什么他现在反而怪罪于我,对我如此冷漠……”
 
 
第018章 
  刘军长的九姨太宴会之后,池槿秋一战成名,人人都知道青石镇池大地主有个神经病刺头女儿,在九姨太宴会上出了洋相,丢尽了池家的脸面。
  一时间池槿秋成为满城茶余饭后的笑柄,池大太太和几个姐妹打完牌听到这些消息后,气的跟人大吵一架,回家后气呼呼的拉着池槿秋去参加各种相亲宴会,势必要给她找个有权有势的高富帅,让那些笑话她的人羡慕嫉妒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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