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反派师尊后——秦灵书
时间:2019-09-05 09:53:19

  强行压制,只会令这念头如生了根的枝蔓,肆意生长、疯狂缠绕,搅得他不得安生。
  花九箫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已经对曲黛黛产生绮念,梦寐不忘,不如顺从自己的心意,吃这一回窝边草又何妨。
  也好过自己在这里抓心挠肝、失魂落魄。
  反正她是他捡回来的,如果没有他,她早就死在黑风门。她的身上,包括头发丝,哪一处不是他的。
  不过是,换一种相处方式罢了。
  花九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盏搁在桌子上,眸色逐渐转深,琉璃灯的灯光映在他的眼底,幽幽一片。
  翌日一早,曲黛黛照例去烟雨阁侍奉。名义上是侍奉,说到底,还是去探花九箫的虚实。
  从私藏废弃之物引起注意,到点穴牵扯出来的暧昧,最后一句没有点破的“心悦君兮”,再用一盘掺着绵绵情意的红糖米糕辅佐,这三把火烧下来,再迟钝的人,也不免浮想翩翩。
  她要的就是花九箫的误会,等他会错意,志得意满、春风得意时,她再给他当头一击,叫他求之不得、抓心挠肝。
  轻易能得到的,总是不会令人珍惜,尤其是花九箫这样的薄情之人。
  看得见,吃不着,才最是磨人。
  世人都是一样,越是求不得,反而越是辗转反侧,只有如此,才会真正对她上心、动情,再交付所有。
  她今日穿的是新裁出来的衣裳,尺寸是照着她的身量做的,外罩一层白色的纱衣,走起路来衣带当风。
  以色侍人,终不得长久,但也有话叫做,一见钟情,皆是见色起意。
  皮相,是最初的心动之源。曲黛黛庆幸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先以好皮囊诱之,方能引得他窥探灵魂的有趣,徐徐图之。
  曲黛黛衣袂飘飘地踏进烟雨阁,意外地是,花九箫已经到了,他就坐在常坐的那张书桌后面,凝眸盯着一处发呆,神色如往常一般,看不出什么变化。
  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亦未有什么异常表现,甚至连眼神都未起一丝波澜。
  他的眼睛深沉得像一汪古井,哪怕曲黛黛盯得再久,也窥探不出其中的真意。
  曲黛黛收回目光,照例行了个礼,得到他的许可后,在他的对面坐下,铺开一张白纸,拿起笔,跟平时一样练字。
  写了几笔后,犹不甘心,抽空,拿着眼角余光偷瞄花九箫一眼。
  书房还是那个书房,花九箫也还是那个花九箫,并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她的三把火烧得不够火候?
  曲黛黛心头腾起疑惑,为了烧那三把火,她步步为营,只有那一盒子的断笔、废纸和青丝提前用上了,其他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一步步铺垫下来,再以三把火烧之,再冷心冷情之人,也不免生出一些其他的心思。
  曲黛黛压下心头疑惑,轻唤了一声:“师父。”
  花九箫漫不经心地应道:“何事?”
  曲黛黛定了定神,回道:“无事。”
  “嗯。”花九箫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眉头蹙起,又松开,眼底闪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曲黛黛愈发得不清楚,效果到底如何。害怕花九箫勘破她的诡计,她垂下眼睑,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笔,心不在焉地在纸上乱涂乱画。
  不管效果如何,计划还是要实施下去的。曲黛黛定了定神。
  曲黛黛在乱涂乱画时,花九箫在看曲黛黛。
  曲黛黛穿的是新裁出来的衣裳,这件衣裳裁出来后,蓝漪先送来给他过目了一遍。
  衣服很合身,颜色也衬她的肤色,她照往常一般,在腰间坠了个香囊,一进门就隐隐飘来一股清甜的桃花香。
  这桃花香比梦中的要真实几分,她穿这一身华服,配这桃花香囊,如裹着烟霞走到他面前,美得不似尘世中人。
  她越是美丽,越是合花九箫的心意。
  肤色胜雪,容颜如画,她的每一处美丽,每一分灵动,都是他照着自己的喜好打造出来的,待这稚嫩的花骨朵,经历雨露的浇灌,盛放出美丽的花盏,他便亲手折下花枝,做唯一的赏花人。
  只不过——
  花九箫又蹙起眉头。
  美丽是美丽,只是这份美丽过于青涩,只怕一口吃了,落得个消化不良。
  看来,一切还得慢慢来,循序渐进……
  午膳的时候,蓝漪照例按照平时的习惯布菜,刚端上来一盘红糖米糕,花九箫便疑惑道:“今日的红糖米糕……”
  “是奴婢做的。”蓝漪笑着接话,“今日黛黛小姐有些忙。”
  难怪成色看着不对。曲黛黛做红糖米糕,习惯多放红糖,颜色会深一点。这几日花九箫吃的红糖米糕都是曲黛黛做的,换成蓝漪做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花九箫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用完午膳后,他到院子里散了会儿步。这些日子天气骤冷,芳华小筑内的叶子一夕之间凋零,只有四季常青的植物顽强地焕发着绿意。
  丛丛幽影之间,约莫能看到两道人影,面对面地站着说话。
  风扬起其中一人的裙摆,那裙摆上绣着精美的纹饰,外罩一层白纱,飘飘欲仙。
  花九箫的目光凝了凝,认出是曲黛黛。
  他不仅目力好,耳力也好,虽隔得远,隐约能听到曲黛黛唤了一声:“沈大哥。”
  站在曲黛黛面前的的确是沈流云,曲黛黛想起花九箫命他查探清风阁的事情,特意过来打探的。
  她笑意盈盈地举起手中的食盒,递给沈流云:“沈大哥辛苦了,这是黛黛的一点心意。”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要打听君凌霜的事情,自然要先贿赂好沈流云,这样探起口风来会方便许多。
  沈流云受宠若惊,连忙伸出手将食盒推回去:“黛黛小姐,属下不敢当。”
  “不过是几块红糖米糕罢了,沈大哥不要推辞。”
  曲黛黛苦心在厨房练了多日,也就练出了这一门手艺,不用白不用。她这个红糖米糕就连花九箫这样挑食的主,都能顿顿一扫而光,可见厨艺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曲黛黛得意洋洋地想着。
  沈流云一听到是红糖米糕这样稀松平常的食物,眼底有了松动。这些日子谷主的每一顿膳食中都有一盘红糖米糕,据说这红糖米糕是黛黛小姐亲手蒸出来的,滋味有别于其他美食,谷主也难免沉溺其中,一顿都不能少。沈流云早就心痒痒,好奇到底是个什么神仙滋味。
  曲黛黛再次将食盒递出,这次沈流云没有推辞:“多谢黛黛小姐了。”
  “沈大哥客气。”曲黛黛笑了笑,“听闻这些天沈大哥一直在查探刺客的下落,不知可有了结果?”
  沈流云摇头。
  曲黛黛松口气,果然如原书一样,君凌霜没落在沈流云手中。
  “这真是稀奇了,谷口已经封锁,谷内遍寻不着,难不成是这刺客长出翅膀飞出蝴蝶谷了?”曲黛黛托着下巴,装模作样地猜测了一番。
  “属下不敢胡乱猜测。”飞出去的事也不是没有,当初曲黛黛和叶翎不就是乘飞鸾飞出了蝴蝶谷。
  “沈大哥慢慢吃,我先走了。”曲黛黛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不再与沈流云东拉西扯,转身离开了。
  曲黛黛走后,沈流云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拿出一块红糖米糕放入口中。
  没有想象中的惊艳,和蓝漪做的没什么区别,不,稍微比蓝漪做的甜一点。谷主到底是什么味觉,天天吃这个,不腻吗?
  沈流云的腹诽花九箫当然听不见,但是,他的眼神比他手中的蝴蝶弯刀还要凌厉,狠狠地瞪着沈流云,恨不得在他手中的红糖米糕上盯出一个洞来。
  难怪他今日没能吃上曲黛黛做得红糖米糕,原来都在这儿呢!合着她忙来忙去,都是忙着给沈流云做红糖米糕。
  花九箫的心头无端地腾起一丝恼怒,拂袖转身,背影消失在碧影后。
  花九箫回到烟雨阁的第一件事,是命在旁伺候的琉璃将沈流云传唤过来。
  琉璃察觉到花九箫的怒气,连忙小跑着出去,绕了几个圈,在一丛竹影下找到了正在吃红糖米糕的沈流云。
  “还在这儿吃呢!谷主正在找你,赶紧跟我走。”琉璃蹙眉道。
  沈流云将手中的食盒递给琉璃:“麻烦琉璃姑娘帮我拿一会儿。”
 
 
第58章 再添一把火
  沈流云踏进烟雨阁,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雕花的木门大开着,冷风嗖嗖地往屋里灌,花九箫沉着一张脸, 气氛凝重得叫沈流云暗暗叫苦。
  又不知是谁惹恼了谷主, 谷主急吼吼地叫他过来, 摆明是要把他当炮灰使。
  “属下见过谷主。”沈流云硬着头皮开口道。
  花九箫艳丽的眉眼堆霜砌雪,眼神阴沉沉的, 眼尾处的红色蝴蝶似有了生命, 微微翕动着, 戾气横生。
  他的手指用力地叩了一下桌面, 发出沉闷的一声响,这响声如一道惊雷, 敲击在沈流云的心尖上。沈流云腿脚一软,顺势就跪了下去:“不知谷主传唤属下过来, 可是有事要吩咐?”
  “刺客一事有何进展。”花九箫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越是这样, 沈流云心中越是明白, 他这是动真怒了。可沈流云实在想不通,好端端地怎么会有人招惹他。
  他低声回道:“属下已命人搜查过清风阁,并无刺客踪迹。属下怀疑, 刺客早已在当晚就离开了蝴蝶谷。”
  “可有证据?”花九箫的目光落在沈流云的头顶上, 他的眼神好, 沈流云一进来,他就看到沈流云的嘴角残留着一点红糖米糕的残渣。
  就好比他得到了一颗糖,原以为这颗糖是他一个人的,可偏偏有人不知死活地跑来舔了一口。
  这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感觉,激发了花九箫沉匿已久的嗜血欲。
  花九箫的眼神顿时沉了几分,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
  “这……”沈流云为难,压力更大,“这只是属下的猜测,并无证据。”
  “混账!”花九箫抬手,拿起桌子上的砚台砸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了沈流云的肩头。
  “啪”地一声,砚台落地,墨汁溅了沈流云一脸,沈流云的半边身子钝麻一片。其中一滴进了沈流云的眼睛,沈流云眯了眯眼,不敢抬手拿袖子擦拭,垂首道:“属下办事不力,请谷主责罚。”
  沈流云跟着花九箫已久,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但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只拿着砚台砸了他的肩头,若他真的动了杀念,恐怕砚台击中的不是他的肩头,而是他的眉心死穴。
  “从今日起,你调去清风阁,看守虞青凰,没有本座的允许,不许踏进芳华小筑半步。”
  沈流云目露惊愕之色,低声道:“属下领命。”
  一场初雪悄无声息地降临在整个蝴蝶谷,曲黛黛早上起来推开窗户,霎时,一片银白的世界映入眼底,她的心头登时腾起几分欢喜。
  因是初雪,雪下得不大,薄薄的一层,覆盖了整个芳华小筑。枝头的薄雪被风一吹,簌簌地落着,露出一片艳红。
  原来是红梅开了,曲黛黛深吸一口气,嗅了嗅空气里飘着的梅香,直到一阵寒风将她的神思唤回。
  她连忙关上窗户,以免受凉,想了想,转身将柜子里的雪白狐裘取了出来。
  等曲黛黛出门时,天边已露出一丝金色的日光,冬日的阳光总是略显薄弱,映着白雪红梅,静谧又美好。
  丫鬟和小厮们拿着扫帚,清理出一条路来。
  曲黛黛踏着白雪,留下一串脚印,来到红梅树下,折下一朵梅花,簪在乌黑的发间。
  曲黛黛簪着这朵红梅踏入烟雨阁,从她身后拂来一阵冷风,风将她发间的幽香送到花九箫的鼻端。
  花九箫讶异地抬眸,果然看见一朵清艳的红梅,在她的发间幽幽的绽放着。
  曲黛黛朝花九箫行了一礼后,脱下身上的狐裘,挂在木架子上。
  芳华小筑的地龙已经烧起来,在屋里她不用穿太厚。
  花九箫的目光落在这件狐裘上,当初他送她狐裘时,想得就是冬日冷寒,她体质又弱,极易生病,这才叫明珠把库房里锁着的那件狐裘拿出来。
  这狐裘还是前些年从一个王爷的手里得来的,他也就统共穿了那么一回。身量是照着他的身量做的,裹在曲黛黛的身上,将她从脖子裹到脚,愈发显得她娇小可人。
  曲黛黛脱下狐裘后,照例在花九箫的对面坐下。这些时日以来,她一直蹭着花九箫的书桌,花九箫也未叫人给她另搬一张书桌。
  日复一日的练字,她的字越来越有他的神韵,乍一看,还以为是出自一人之手。
  写了一会儿,曲黛黛抬起头来,唤道:“师父。”
  “嗯?”花九箫目不斜视地应了一句。
  “为何这些日子没见沈大哥?”曲黛黛疑惑地问道。这芳华小筑里的男人不多,且大多数都是暗卫,只有沈流云她能见着。她决心再添一把火,怎么能少了沈流云的助攻。
  “你是不是过于关心他了?”花九箫合起书本,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目光阴沉沉的。
  曲黛黛一怔,连忙摇头道:“只是些许日子没见沈大哥,深感疑惑,随口一问。”
  口中是这么说的,眼中却露出关切之色。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莫过于此。
  花九箫自是没错过她眼底的关切之色,他面上露出不悦之色,话锋一转,沉声道:“你的功夫练得如何了?”
  功夫,自然指的是点穴的功夫。
  自从曲黛黛将人体穴位记得滚瓜烂熟后,就开始练习指力和指法。她没有内力,只有苦修指力和指法。
  指法容易修炼,指力却不容易。曲黛黛有事没事,就对着一块木头练习指力,花九箫言明,什么时候她能徒指将木板戳出一个洞来,才代表她已经入门。
  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曲黛黛可怜兮兮地伸出食指和中指:“一直在练指力,不敢懈怠,师父你看,我每天戳木头,戳得手指都肿了。”
  花九箫定睛一看,她的两根手指与其他手指相比,确实肉眼可见地胖了一些,指甲盖里还泛着青紫,显然是真的下了苦功夫。
  花九箫打开抽屉,拿出一罐药,推到她面前:“每日临睡前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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