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也闲得发慌,听阿婵一说,倒有几分意动。
阿婵发觉了他的犹豫,试探着凑近他,送上自己的嘴唇。
穷奇面色坦然,看着她一点点凑近,任由她把唇贴上他的,不动声色地由她在他嘴唇上辗转研磨。她的唇畔温暖又柔软,带着香甜的芬芳,所到之处皆酥酥麻麻,让他甚至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仿佛全身的感官都聚集在这一块小小的地方。
抛开是否能滋养灵魂不说,阿婵本身就很享受这种事。这次终于有望睡到穷奇,不禁心潮澎湃,无法自控地泪盈于睫。
她亲了一阵也不见他回应,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他一副十分冷静自持的样子地盯着她,只有一双赤瞳略显幽深。
她望着他的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这双漂亮的眼睛,有着火热和大胆鲜活的欲望,同时却又盈着柔弱的泪光,这样的矛盾,却让她看起来既让人想征服,又让人想要小心翼翼地怜爱,或者……更用力地欺负、弄哭她。
穷奇眼眸微动。
阿婵面对表面看起来十分冷静的穷奇很不满。她推开他想坐起来,却被穷奇反手捉住。
他一手捏住她的后颈,往他这边一带,阿婵就不由自主地扑了过去。
穷奇从靠垫上起身前倾,模仿她刚才的动作亲吻她。他学得很快,阿婵也不甘示弱,两人追赶纠缠,都愈战愈勇,谁都不肯认输,战况激烈。
待半晌后好不容易分开,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氛围也产生了微妙而缠绵的变化。
穷奇再看向阿婵的目光就有些奇异。刚刚的感觉除了陶醉和畅快,他深入五脏六腑和丹田经脉的余毒带来的灼痛,在两人气息相融后,的确是有了片刻缓解的。
就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官都集中到了这档子事儿上,而让他转移了对疼痛的注意力?
但以往他并没觉得她的气味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偏偏是在他余毒发作的时期,他们彼此都被对方的气息强烈地吸引……
穷奇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玩味,欺身上去加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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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的侍女见阿婵离开一夜都没有回来,穷奇又神出鬼没不知去了哪里,只好惴惴不安地去找了叔彦。
叔彦是极少数知道穷奇月圆会余毒发作的人,听闻消息之后想了想,告诉侍女别着急,便私下用玉牌传音给穷奇,问阿婵是不是在他那里。
得到肯定答复后,叔彦倒吸一口气,“……竟然能在这种时候找到你,果然是深藏不露!问出来是谁指使来的了吗?还……活着吗?”
穷奇瞥了一眼身旁累极了还沉沉睡得昏天黑地的阿婵,心情不错,脸上少见地带上了一丝温和的笑意。“嗯,还有气。”
叔彦表情可惜地啧啧两声,听这描述,应该被这毫不怜香惜玉的凶兽折磨得挺惨的样子。
他摇头在心中深深叹息,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我找到解药了。”
“嗯?什么?”叔彦一时没反应过来。
穷奇当年中的毒,是六界绝迹已久的赤焰草之毒,唯有它的伴生植物苍泪花可解。赤焰草是神仙都难抵抗的剧毒,而苍泪花则恰恰相反,有赋予生机的奇效。
但凡有赤焰草的地方,往往就有苍泪花。可两者相依而生,皆早已成了传说。
当年天界趁穷奇降世不久,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已经绝迹的赤焰草所制的毒药,派人骗取了穷奇的信任后毒害他。也因此,穷奇最是厌恶别人骗他。
那时穷奇不如现在强大,对毒并不能完全抵御,加上赤焰草毒性猛烈,虽没能要了他的命,但这些年来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叔彦还真没想到他能找到苍泪花的可能,毕竟到如今,大家连苍泪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
“阿婵的原形应该就是苍泪花。”
“……什么?!!!!”叔彦震惊地抬高了音量,几乎是喊出来的,“真的假的?!”
穷奇往后一靠,随意道:“我试过了。”
“试……怎么试的……?”啃了?下一次再见到那个疑似苍泪花的花妖时候,会不会看到她少了哪个零件?
穷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手拿着玉牌,一手把玩着阿婵的一绺秀发,在指尖缠绕。
阿婵被他和叔彦说话的声音吵到了,不满地吭叽一声。
“就这样吧,以后再说。”
“哎,等……”玉牌灭了。
穷奇随手把玉牌扔到一边,侧身躺下,撑着头去看阿婵露在他外袍下面的脸,还顺手帮她把身上盖的袍子往上拽了拽。
他伸手擦了擦她眼角坠在睫毛上的泪珠,神情餍足地用手指摩挲着她粉扑扑的脸颊,做出了决定:
以后就只让她在床上哭吧。
作者有话要说: 穷奇:你吵到我媳妇儿了,不聊了,挂了。
嘟——
姝艳:歪?歪?
第29章 情蛊7
他们山洞里呆了好几日。
在这期间,穷奇给阿婵渡了好几次灵力。就算阿婵筋疲力竭,也会很快就恢复,甚至连吃饭都省了,他渡给她的灵力足够补充她的体力。
穷奇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大猫,对阿婵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再加上他体力超乎寻常,阿婵在这几天里几乎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如果不是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撑,她觉得自己大概要死在穷奇床上。
好不容易两人偃旗息鼓,穷奇把阿婵整个人揽在怀里,两个人静静挨在一块。阿婵瘫着四肢仰躺,眼里所见的是洞顶的夜明珠正散发着荧荧光辉。
穷奇把头凑近她的肩窝,鼻息间都是她身上的幽香。他顺着她的视线微微转了转眼,“我宝库里还有许多夜明珠,你喜欢的话拿来给你玩。”
阿婵忽然侧头,“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穷奇一手从后头揽着她的肩,一手把玩她的头发,感受她的头发一次次穿过自己的指缝,似乎极浅地笑了一下,说起话来却仍然是十足欠揍的语气。
“听到这么点东西就高兴了?眼皮子这么浅,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可别到外头给我丢脸。”
阿婵心情好,听他这样说也没生气。她高兴的可不是几颗夜明珠,而是在双修的过程中,竟然真的得到了他魂力的滋养!
她抿着笑斜睨他。
明明心里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甚至在最亲密的时刻不自觉地用魂力蕴养她的灵府,非要做出一副冷淡的模样,她已经看得透透的啦!
穷奇抬手去拧她的脸蛋,“你那是什么表情?嗯?”
阿婵态度随意,吐字不清地否认,“米有米有。”
他凑近她,“是不是现在觉得可以跟我放肆了,嗯?”
阿婵险些翻了个白眼。一边做这么亲昵的动作一边放狠话,什么时候凶兽穷奇感到被冒犯时不是直接把对方拍死,而是捏人家脸了?
她玩心顿起,瞬间戏精上身。
阿婵面上一怔,忽然黛眉轻蹙,美目含愁,抽泣了一声。
穷奇揉捏她脸的动作一顿,立刻松手,“疼了?”没使劲啊。
他的手一离开,果然见阿婵吹弹可破的莹白肌肤上,留下隐隐发红的印子。穷奇眼神里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虽然他知道她身上很容易留下印记,但他真的已经放得很轻了!
他表情凶巴巴的好像很烦躁嫌弃的样子,“你怎么就这么弱呢!”说着还点了点她的脸,指尖偷偷渡了点灵力。
阿婵眼泪说来就来,推开他的手转过去背对他,语气委屈极了,“像我这样弱的小妖,哪里配得上穷奇大人,是我痴心妄想了呜呜呜……”
穷奇表情僵在脸上,哑了一会儿,支起身子去看她,“……你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阿婵抬手拭泪,在手的遮挡下,嘴角翘了翘,又抽噎了一声,“我不该和您发生了这种事,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在您面前放肆。
我应该明白,您只不过和我一个小妖玩玩而已,哪里值当什么,我竟然因此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实在教我羞愧。”
她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侧头看向他,表情柔顺中夹杂着一缕忧愁和自嘲,“您放心,我一定谨守自己的本分,不会再对您有所妄想。”说着,随着眨眼睫毛一颤,又坠下一滴泪来。
穷奇觉得自己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又闷又痛,让他十分焦躁。
“你……”他狠狠皱着眉,直接坐了起来,翕动两下薄唇,才艰难地干巴巴说道:“……你胡思乱想什么!”
穷奇活了这么些年,上天入地不服就干,就连天帝的仙椅也敢掀,这辈子还没跟谁服过软。
但阿婵这么一哭,一番妄自菲薄、自哀自怜的话下来,让他一时颇有些无措。他没有那个意思,但让他温言细语地跟她认错,他又拉不下那个脸来。
穷奇烦躁地挠了一把胸口,两手搭在曲起的腿上,眉头拧得死紧,表情暴躁,又难得地流露出一丝丝苦大仇深的意味来。
睡都睡了,他怎么会不认账?何况,这样亲密的事情,他会随便和人做吗?!他又不是叔彦!
还有,什么叫不会再对他产生妄想?
阿婵一边捂着脸假哭,一边从指缝偷看他。
穷奇手指无意识地“哒哒哒”敲着膝头,忽然想起,以往在饭桌上阿婵被他逗哭了,只要往她嘴里塞点东西吃就好了。
但是现在手边没有吃的。
试试别的吧。
他凶着一张脸,突然拉开了阿婵的手腕,露出她手掌下错愕的面容。
穷奇一俯身,狠狠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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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奇和阿婵一起失踪了好几天,在邽山上都传开了。
有人说是穷奇大人带花妖出去游玩了;也有人说是花妖趁穷奇大人不在,和野男妖跑了,等穷奇大人回来,定要把她抓回来挫骨扬灰。
当阿婵跟着穷奇再次出现在邽山众妖面前时,自然引发了不小的关注。
他们看到了什么!花妖竟然穿着穷奇大人的外袍!穷奇大人竟然还允许那个花妖拉着他的袖子!!!
加之阿婵脸上比之前多了几份被滋养过的妩媚神色,谁还猜不出二人发生了什么。
阿婵随穷奇回到寝殿时,殿里已经修好了新的浴池,直接引的灵泉中的灵露,灵池下方以火灵石加热,温度宜人。
阿婵泡进灵露温泉里,舒爽地长叹一声。充裕的灵气让人心旷神怡,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享受着灵气的冲刷。
用灵露泡澡这样奢靡至极的事情,就算是天界最受仙帝宠爱的天妃听了,定然也是要嫉妒地红了眼的。
穷奇把阿婵送回寝殿,就又出去了。
他一路腾云驾雾飞往湘水之南,那里有他要狩猎的妖兽兕。
兕形状似牛,头顶却只有一只角,皮毛青黑,重逾千斤。除了角十分锋利,它的皮毛更是防御力极高,是制作盔甲的好材料。
穷奇见过其他妖族和妖兽的雄性求偶,大多要送雌性一只猎物,以表现自己的诚意和实力。
虽然他和阿婵已经是那样的关系,但她该有的不能少,得补上,也免得她总胡思乱想。
只可惜他要的急,想了想,这一带的妖兽也就兕还算拿得出手。若是时间充裕,他更想给她捉一条应龙。
蛟经千年而化龙,龙经五百年而化角龙,再修炼千年,才会化为应龙。只可惜应龙数量太稀少,不太好找到。以后有机会的话就给她捉。
阿婵悠哉地在温泉里一边泡,一边小口啜着果汁。她双肘搭在边沿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放下杯子去够台子上的葡萄。
这时听得“咣当”一声,大门应声敞开,穷奇提着一只硕大的妖兽尸体进来了。
他把妖兽往地上一扔,阿禅觉得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了颤,池子里也漾起微波。
“你这是……?”
“给你的。”穷奇不知为何有点紧张,绷着脸看阿婵的反应。
“额……谢谢。”可惜阿婵并没理解他的用意。她走上岸,随手抓过屏风上的浴衣往身上一披,看得穷奇眸色闪动了一下。
她赤脚踩在玉阶上,走到穷奇身边,两条修长白皙的纤腿在浴袍下若隐若现。“这妖兽是什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兕。”
她想了想,忽然记起来了,“啊!是这个啊!我在《山海志》上看到过,竟然真的有啊……”
她好奇地看了看,又摸了摸它的角,“这个兕能吃吗?”
“……不知道,让厨房那边试试吧。”
因为兕的皮实在太硬太结实,啃起来太费劲,牙磨断了也未必能咬破它的皮,故而很少有妖兽选择吃它,所以还真没听说过它到底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但这在穷奇面前都不是问题。
他刷刷几下就剥下了妖兽尸体的皮,掰下了它的角,丢给底下的小妖拿去处理成炼器材料;又让厨房的人把妖兽肉拿去烹饪。
等厨房那边试过毒,做成了一桌丰盛的佳肴,阿婵吃得满嘴流油。
虽然兕在一般人眼中占主要价值的角和皮被阿婵忽略了,但看起来对于妖兽肉她还挺满意的。
穷奇看她吃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喜欢吗?”还满意他用来求偶的猎物吗?
阿婵又吃了一颗炸的外表酥脆、内力鲜嫩多汁的肉丸,点头,“喜欢!这个真好吃!”
穷奇握拳掩饰性地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勉强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
说起吃,阿婵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她两眼发光地看向他,“既然《山海志》里的兕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书里还提到,北海有一种大蟹,又几千里那么长,这个真的也有嘛?”
穷奇露出一副“这你也信”的鄙夷表情,“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