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李用忽然喊了一嗓子。
“不用你选了!”夜千宠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冲着他的背影一声。
寒愈脊背陡然僵直。
下一秒蓦地回过身去,一眼,是她然后身子一歪,跳进海里。
但他最怕的那一幕还是发生了!
脑子里陡然一片空白,瞳孔猛地缩紧,“千千!”
她刚待的位置,躺着那根救命线,她竟然吐出来了!
这样的温度,她就这么落海,那就是奔着死去的!
这个念头闪过,寒愈在一瞬间断了思考能力,只脚步猝然往台边冲。
乔鸣使了个眼色,便是的四个人齐刷刷的冲上去把寒愈拦住。
“你要是跳进去救她。”乔鸣狠狠眯起眼,“我下一秒就可以毙了慕茧!竹篮打水两头空,你要这么选么?”
余光瞟见李用神色匆匆,想从场里退出去。
乔鸣侧过头,“下了这个游轮,李先生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寒愈周身阴冷无比,甚至把气撒在了制止他的保镖身上,一个反手,几乎把人摔到海里,吓得其余人都纷纷退了开去。
寒愈低头整理身上的西装,极力压着胸口几乎崩裂的慌乱。
依旧是冷冽的眸,抬起,“放了慕茧。”
乔鸣笑了笑,压低声音:“当然会放,我说话算数!她可是我外甥女,用处多着呢!”
这个环节,慕茧是根本不知道的,舅舅没有提前告诉她。
所以,乔鸣朝她走过去的时候,慕茧浑身发抖的往后退,无助的看向寒愈,“阿愈,你救我……”
乔鸣蹲了下来,“舅舅说了不会害你,你看!上一秒,舅舅帮你清除了唯一的情敌,他选择了你!”
“我在帮你!”一边说着,乔鸣一边帮她解开绳子。
慕茧一得了自由,就冲向寒愈怀里,战战兢兢,抖得不成样子,死活都拉不开。
寒愈只得作罢,他祈祷杭礼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从游轮下来,慕茧一直黏着寒愈,寒愈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找不到,冷若冰霜,五官像雕刻上去一般的凌冽,阴如夜色。
在杭礼回报前,他甚至刻意的压制着思绪,竟然不敢去想她到底会这么样。
回去一路上慕茧一直贴着他,也说了很多话,寒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把她送到酒店,寒愈并没有要进房间的意思,被慕茧一把抓住,“阿愈!你去哪里?我害怕……”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的手。
慕茧看到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不自觉的就松了手。
“他是你舅舅,为的不过是逼我选你,逼我刺激千千去死,他不会动你,有什么可怕?”
说着,他作势转身离开。
慕茧咬了牙,“你要去找她吗?”
“我不会让你去的!”她鼓起勇气,“我知道你跟她做了什么,你知不知你们这样要遭天谴的!你这是害你自己,我不会任由你胡来的!”
寒愈还是迈了步子。
慕茧忽然喊了一句:“她已经死了!”
寒愈倏然转过来,毫无表情,“我不想听到这个字。”
他的眼神冷极了,像亿万年吞噬阴暗的黑洞,死死睨着她。
慕茧嘲讽的一笑,“你不信是吧?”
她是真的想笑,幸灾乐祸,又如释重负。
道:“那么高的游轮,海水接近零度,这会儿早死了,死透了!你难道要跳海陪葬吗?!”
“你的江山不要了?你的家人不要了,你想做的事都不做了吗?”
见男人竟然听不进去,慕茧一咬牙,“你不知道吧?她被带上观景台之前就被席卜生糟蹋过了!要不然那样的境况,为什么她连恐惧都忘了,哼都没哼一声?”
“因为她已经生不如死!”慕茧忽然笑得深了,“她都那样的绝望了,结果你选了我,你觉得她还有活的意念么?”
寒愈生平极少用不可置信的表情。
此刻大概就是。
“你说什么?”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慕茧。
慕茧回得慢了一秒,他直接就掐了她的脖子,“再说一遍!”
从来没见过他嗜血的样子,那一瞬间,慕茧吓得噤了声,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喘不过气。
甚至听到了骨头被捏碎的声音。
慕茧被掐得脸发青,抬手无力拍打,“寒、愈……咳咳!放……”
“寒总!”
杭礼白着脸大步的跑过来。
男人蓦地回神,慕茧被他放开,直接就滑到了墙角。
寒愈站在那儿,脑子里是观景台边,和她说话时,她惨白的脸,无力的语调。
可是他看不到她的眼睛。
看不到她眼里的绝望。
男人一言不发的大步迈开去,杭礼也知道了大小姐被糟蹋的事,所以进了电梯都一个字没敢说。
直到出了酒店,他才道:“人没找到,我已经给乳母打了招呼,宗叔带人过去继续搜……”
“把席卜生扣了。”
杭礼的话忽然被打断,没明白过来,现在要紧的是大小姐的下落啊。
“要我重复吗!”寒愈蓦地低吼。
杭礼看到了男人眼底泛红的血丝,眉头一拧,“是!”
席卜生是寒总亲手推上去的理事,社会地位摆在那儿,处理起来没那么容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可是杭礼也顾不得这些,扣了再说!
寒愈的车是原路返回的。
那艘游轮还在,但乔鸣等人早已没了影。
宗叔还没看清,寒愈就一把夺过底下人的潜水服,看样子要亲自下水。
宗叔也没拦着,知道拦不住,也不应该拦。
大小姐是他心尖上的人,他不亲自找,过不了自己那关。
*
夜千宠落水那一刻,只觉得耳边轰隆隆的漫无边际,冰冷刺骨的海水堵住了她的五官七窍。
她是会游泳,可是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很拼命的想睁开眼,但是徒劳,眼皮像是被寒冰似的海水封住了。
呼吸被压回肺里,窒息引起的恐慌比海水还可怕。
鼻腔刺痛,呼吸道撕裂的痛,肺痛,五脏六腑像都被挤在了一起,似乎每个细胞都被压得生疼。
唯一让她觉得庆幸的是,冷冰冰的海水冲淡了她那儿被灌入的药粉的作用。
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就算他选了慕茧,心疼得都没力气呼吸了,但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怎么能就这样去死?
脑子里不断的提醒自己要撑住。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种被海水占据身体的感觉越明显,感觉四肢百骸、从里到外的体温一点点和海水温度重合。
就好像看着自己一点点濒临死亡!
暗流冲着她找不到方向,摸不到任何可以停靠的东西,指尖逐渐没了力气。
她能感觉自己被水冲着,又一点点往下沉着。
就在最后一点意识失去时,感觉脚腕被有力的缠住,循着那个力道的浮力,她被拽了过去。
一双手拍到了她的脸,她却没多大感觉了。
睫毛轻轻动了动,最终意识进入彻底的黑暗。
她再醒来时,感觉整个人一片空白,茫然乏力,就像乏了一个世纪。
“总算醒了!”
旁边一个黯哑的嗓音传来,带着担忧的欣喜,人已经凑了过来,“能听见我说话吗?”
夜千宠听得到,只是依旧带着“轰隆隆”的音效。
她想动一下,但手脚好像冰得被冻住了,脑袋沉得转不动。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能自己活动。
也终于看清陪着他的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说话很轻,又因为不解而断断续续。
壹号看着她青白色的嘴唇,皱着眉,“我要是不来,你丫头有几条命,你说你怎么这么傻?说跳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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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95、暂时不想见他【首订2求票】
夜千宠想着游轮上的事,心口疼得又拧了眉。
咳了几声,她才问:“我师父呢?”
壹号看了她,“你师父能来就怪了,你以为他是我?”
说完,壹号去端了姜汤,“喝上,多喝点,清一清肠胃,海水没溺多少,但肠胃还得清。”
他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喝完,虽然看起来是个大老粗,但是动作十分仔细,完全不亚于对待亲闺女。
好久,夜千宠又恢复了些力气,身上还是有着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忍着。
只是看了壹号,“大叔,你认识我师父?”
要不然,她给师父求救,来的为什么壹号呢?
壹号冷哼了一下,“真当你师父是万能的?没我跑腿,他能耐个屁。”
可能意识到小孩面前不能这么说话,壹号抿了抿唇,只得道:“认识,好几十年了,是战友,也是难友。”
说到这里,壹号似乎不服,“你怎么就认他当师父了?”
“那小子身上哪里有点可取之处?”
夜千宠疲惫的闭了闭眼。
壹号看在眼里,又忍住了,这时候也不适合说这些。
也终于凝重了些,“不是打算回费城么?为什么就被乔鸣这畜生拿住了?”
夜千宠这才忽然想起来,席澈,席澈这会儿怎么样了?
壹号明白过来,“他们拿席澈威胁你?”
略微深吸一口气,“你那个好伍叔又是干什么吃的?”
提到她伍叔,夜千宠轻轻蹙了眉,没有接话。
可是空气里太安静,她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一时间很乱,是想办法救席澈?还是把席卜生千刀万剐?
可他们是父子。
伍叔选了慕茧,她短时间是不想面对的。
索性,不想去想。
她坐了起来,略虚软的靠着床头,“你刚刚说,和我师父认识好几十年,能说给我听听吗?”
想放空脑子,打发时间。
壹号想了想,也没拒绝。
“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跟你师父是战友,但不是同届,只是组了同一个战队,成了当时无可替代的存在。”
“但军与政往往不分家,一旦有些东西沾得深了一点,哪怕只超过了一分,有人想让你死,你就逃不过那一刀。”
“不光自己逃不过,全家都得完蛋。军,至高至敬,可只要一个罪名,哪怕是虚名,就足以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你师父,我,还有其他两位,都没逃过!至今不得见天日。”
他看了她,“你师父都没跟你说过这些?”
夜千宠摇头,“他只教我本领,有朝一日研制出RLV把他救出来。”
看着他沧桑的脸上扑了一层久远却深刻的愤怒。
不太能体会那种痛,但能想象冤假错案有多怨。
说完话,她好像才反应过来,关于RLV,她居然就那么说出来了,一点点的防备都没有。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微微仔细的看了面前的人。
“为什么不申诉呢?”她问。
壹号似是冷笑了一下,“要打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才有希望,难道找那个角色申诉去?”
那叫羊入虎口,可不是申诉。
她怕聊这些,会让他难过。
只好转移话题,“大叔,你来前,见我师父了?”
壹号却摇头,“没。”
才道:“我和他有联络的方式,从不见面。”
他这么一说,夜千宠微微蹙眉,忽然想着这两年来的一些事。
师父就在那一方天地,可总是能帮她做很多。
“我做研究组长前,师傅说找了一个人保护我……是你?”
可他那时候应该在监狱啊。
壹号却微挑眉,默认了。
真的是他?
“我跟师父联系的暗号难道也是你……”
壹号道:“但凡你能想起来的,基本都是我,所以让你叫一声叔,不过分吧?”
说着话的同时,壹号把她被海水浸得弯起来的头发扭了扭,往耳朵后边别了别。
那动作异常自然。
夜千宠忽然顿住了。
脑子里陡然出现不知道几岁时,有人这样帮她弄过。
先扭一扭,再别过去。
“你到底是谁?”她不自觉的问了出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么熟悉?”
甚至,她荒唐的想过,爸爸没死么?
然而,她不至于不认识亲生父亲的长相。
壹号的动作也愣了愣,然后慢慢收回来,看着她这样的表情,终于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