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琴只当令言是想找首饰带,便去把她的几只大箱子都搬了出来。
赵侯爷跟陈启中陪嫁的都有珠宝,陆吟朝娶她时也出了几大箱子的彩礼,都被带回来了,令言一一打开来看,她拥有的珠宝可都不少,但跟祖母送自己的那枚簪子上的夜明珠相像的可真不好找。
她翻找了好久,总算是找到了,接着就开始研究起如何仿制那枚簪子。
其实那簪子虽然说用料昂贵,但外形并不算十分特别的,令言琢磨了一番,还是做出来一支差不多的簪子。
她一早派了人,赵令语今日会去侯府探望祖母,便也让下人准备了马车,往侯府赶去。
赵老太太这会子闭着眼躺在床上,赵令和哭唧唧的,认为大家都冤枉她,她备感委屈。
赵令语坐在床边,也是一脸伤感:“于嬷嬷,你一定要好生照看祖母,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因为那日于嬷嬷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进来,便被人打晕了,所以并不知道这事情是赵令语做的,她点头:“老奴会照看好老太太的。”
赵令语看了老太太两眼,她觉得很奇怪,那天驸马爷的人给这老太太喂下去的可是剧毒的药,怎么竟然还没死呢?只是昏迷?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不管老太太有没有死,那簪子她一定要拿到,然后找个机会严刑拷打于嬷嬷。
正在想着这事儿,令言也来了,她一来就扑过去:“祖母!”
赵令语一眼瞧见令言头发上的簪子,她有些渴望的咽下了口水。
据驸马爷说,那簪子背后的金库是个让人难以想象的数目,若是得了那金库,便可称为一个富可敌国之人。
令言细心地拿着帕子给祖母擦额头,头上的簪子更加夺目。
赵令语一忍再忍,最终笑着说道:“大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去跟爹娘吃顿饭吧。”
令言回头看她一眼,想了一会才说道:“走吧。”
饭是要吃的,戏也是要演的。
赵令语跟着令言一起往赵夫人的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知道祖母素来疼爱你,如今她出了事情,你难过,府里上下都难过,虽说从前咱们有嫌隙,可终究都是赵家之人,往后便都齐心协力为赵家考虑,如何?”
令言瞥她一眼:“若是你当真如此想,是最好不过了。”
赵夫人被老太太禁足之后出不了门,可如今老太太出了事情,她便坦然地出门了,原本是期待女儿令语回来好好地处一处,却没想到令言也来了,当着一大家子她没说什么,但也很快拉着令语到一旁开始说话。
这顿饭令言自然不想吃,但她有些事情必须这会儿做。
吃着吃着饭,令言忍不住落泪。
赵夫人皱眉:“这好好地吃着饭你哭什么?不吉利!”
令言擦擦泪,站起来走到赵夫人跟前施礼:“娘,言儿实在愧疚,没有照顾好祖母,想到祖母把这簪子给了言儿,言儿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簪子言儿不配拿着了,可言儿素日里并不在侯府待着,不如转交给娘吧,还望娘多操心下祖母的事情。”
她说完摘下脑袋上的簪子,恭敬地递了上去。
赵夫人很意外,犹豫着没有接过来,她并不是很信任令言。
令言红着眼,情真意切地说道:“娘,祖母如今很是可怜,只能拜托您帮着照看些了!这簪子本就应该给您的!”
这话说的很对,赵夫人觉得自己作为赵老太太的儿媳,赵老太太的嫁妆就是轮也该轮给她的。
“你且起来,你祖母是我的婆母,你不说我也是要好好照看她的,说这些做什么?”
赵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那簪子。
她暗喜,把着簪子的手忍不住有些激动。
令言把那簪子给了赵夫人之后不久就说陆府还有事便回去了,而赵夫人则是跟赵令语研究起来了。
“都说你祖母这簪子有些名堂,可具体是有什么名堂我怎么看不出来?”赵夫人左看右看。
赵令语淡淡一笑:“娘,若是您真想知道,不如女儿拿去外头的典当行去问问,回头再给您还回来。”
赵夫人还是很疼赵令语的,立即把簪子给了她:“这簪子娘本来就想着给你的,你且拿着好了。”
得了那簪子,赵令语心中雀跃,她拿着这簪子并非是一定要给驸马爷的。
那驸马爷答应过她拿回属于他们族人的土地之后,必定辅助七皇子成为新帝,但赵令语知道一切皆有变数,语气让那些人辅助,不如她来帮着七皇子成为将来的皇帝。
这簪子的秘密她会一步步地问出来,然后再利用这簪子拉近跟七皇子的关系,不愁他日自己做不成皇后!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刚回到晋王府,就瞧见了坐在正堂上的七皇子,他眼神阴翳:“你去哪里了?”
七皇子一刻钟之前收到了一封密函,密函之上说赵令语跟长公主府的驸马爷有不正当的关系,七皇子虽然对赵令语感情一般,但也容忍不了自己的女儿在外头乱来!
赵令语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妾回了一趟侯府,看望祖母。”
“哦,是吗?姑母那里设宴,还等着咱们过去,你随我一道去吧。”
长公主是七皇子的姑母,邀请七皇子前去也属正常。
赵令语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忧,高兴的是七皇子愿意把自己带出门,担忧的是万一遇到了驸马爷,该如何掩盖?
但七皇子的命令她是反驳不了的,便只得点头:“殿下,那妾去换身衣裳,这就随您去。”
七皇子闻言眉头一皱,心里更加生疑。
长公主府今日之所以设宴,就是因为驸马爷过生辰,七皇子随了份礼,长公主知道他性子怪癖,也没有多苛求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席间。
七皇子很快消失了,他可没有闲心给驸马爷过生辰。
单是让他老老实实地在宴席上坐一会就不太可能,若是长公主他还会给几分薄面,但姑父的面子他是不会给的。
赵令语没坐一会,就发现七皇子不见了,她下意识地起身去找,没找一会,就被人截住了。
“驸马爷要见你。”
“这会子……不妥吧。”
第64章
驸马爷这个人脾气其实是很差的,他得到消息说赵令语拿到了簪子,刚好七皇子把赵令语带来了,他立即就要拿到簪子。
当然,驸马爷是不会见赵令语的,他的属下见了赵令语。
“主人说了,簪子交上来,先前说的事情都可以帮你做到。”
赵令语当然不信他们,便哭丧着脸说道:“不是我不肯把簪子交出来,实在是簪子现下在七皇子手中,我不方便拿到手……”
“我劝你快些拿出来,否则我们主子不会饶过你。”
赵令语想着自己是七皇子带来的,驸马爷再怎么样也不敢从明面上为难自己,便想着坚持说那簪子被七皇子拿走了。
她有些恼恨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要跟驸马爷合作,毕竟这是外族之人,自己是讨不到好处的。
驸马爷一直在屏风后头听着,见赵令语迟迟不肯交出来簪子,便冷着脸走出来了。
他长着一张国字脸,因为颇有文彩,所以当初才会被长公主看上,这些年在外人看来他也是个攀附长公主荣耀的人,没有什么本事,谁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朝中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线。
他一步步走到赵令语跟前:“簪子交出来,否则今晚你走不出这个房间。”
赵令语有些怕了:“驸马爷,您,您是我姑父,怎可如此?”
驸马爷一把抓住她胳膊,力气用的很大:“簪子。”
赵令语又急又怕,拼命地想抽出自己的胳膊,然而驸马爷看着文弱,那双手却如钳子一般让她无法挣脱。
“你,你再不松手,我叫了!”她说着就要去喊。
驸马爷却直接捂住她口鼻,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神:“搜。”
那男子立即就要去搜赵令语的全身,刚把手伸到腰上,就听到门被人猛地踹开了,接着,是七皇子面色阴沉地走进来了。
“驸马爷,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驸马爷见到七皇子,立即就松开了赵令语:“老七?你这妾氏不大安稳,来到府中竟然偷到了你皇姑母的首饰。”
七皇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赵令语身上凌乱的衣衫,走上前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我的女人还不需要劳烦驸马爷教训。姑母的首饰她若是喜欢,我便替她讨了来。”
说完,七皇子带着赵令语就要走,驸马爷知道这七皇子性子一向怪癖,却很意外他会护着一个妾氏。
“方才外头守着的人是谁?给我叫进来!”他一脸愤怒。
七皇子堂而皇之地把赵令语带走了,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一巴掌甩了上去。
“你可知道背叛我的后果是什么?”
赵令语捂着脸爬过去:“殿下!妾没有背叛您!您听我解释!”
她把驸马爷的事情一通说,接着再表忠心,拿出来那只簪子。
“这簪子是祖母的,里头关乎着一座金库,妾不愿意与把这簪子交给驸马爷,殿下,这簪子应当给您,这天下也应当是您的!”赵令语言辞恳切。
七皇子看了她两眼,其实现在确实只有她还如此相信自己。
“你怎知这天下应当是本王的?”
赵令语含泪说道:“妾生于赵家,原本是可以嫁到高门大户做正室的,但妾倾慕殿下已久,宁愿给您做妾氏,也不愿意去做谁人的正室,就是因为妾想嫁给您,辅佐您!容妾说一句不妥的话,太子无能,其他皇子都如草包一般,敢问有谁能与您匹敌?您次次征战沙场,为皇上立下无数汉马功劳,这江山原本就是该您的!”
七皇子很少被人如此夸赞,此时心里忍不住对赵令语另眼相看。
若是这个女人真的对自己那么忠心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让她成为自己的帮手。
“你起来,慢慢说。”他缓缓说道。
赵令语这才捧着簪子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了七皇子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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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透了的时候,陆府门口点上了灯笼,翰林院里派给他的事物其实不多,陆吟朝又不喜张扬,在翰林院中表现也一般,这导致同期的榜眼等人都对他有些意见,认为当初他能中状元纯属侥幸。
但陆吟朝对这些勾心斗角完全不感兴趣,他对那些人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渐渐的,不少人开始欺压到他头上,这几日他刚成亲告假回去,好几个人把活儿往他头上摁。
其实这样的人陆吟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样欺软怕硬没有心计不深的人,反倒不会是足够令自己当成敌人的。
以他的成绩,当然不可能只屈居于翰林院做个七品编修,他只是早就查到翰林院有些不安分的人,想借机抓出来而已。
等他把这人揪出来之后,再把功劳让给太子,到时候才更方便自己在朝中动手。
陆吟朝忙完手上的事情,回到陆府的时候都已经过了晚饭的点。
令言睡了,她原是吃了饭一边做鞋子一边等陆吟朝,却迟迟等不到他,一个人不知不觉就困了,最后就歪在床上睡了。
瑞琴见姑爷回来了,立即小声说自家小姐睡了,陆吟朝原本打算进去,听到这话又说:“以后不许再叫小姐了。”
瑞琴脸一红,知道自己叫错了,赶紧保证:“奴婢知错了,往后叫您老爷,叫小姐夫人。”
陆吟朝没再说话,进去看了看令言,她脸上是一片安宁,脸上素净未施半分脂粉,看着如婴孩一般纯净。
她睡着的样子跟醒着的时候又不一样,看着如一朵安静的睡莲,仿若带着静止的幽香。
他忽然在想,若是生个女儿,不知道会不会如她一般漂亮?
但这个念头很快消失了,如今她身子还不算很好,哪里受得了生育之苦。
就那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他这才发觉自己其实已经饿了,便退出去吃饭了。
陆吟朝是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用的晚饭,他独自一个人吃饭就很快了,随意吃了几口便好了,又回了书房叫了人进去问话。
令言睡醒之后瑞琴就进来回了:“老爷回来之后先来看了看您,接着就去用饭了。现下估摸着在书房呢。”
他来过?令言捶捶自己的后颈,睡得也真是太沉了。
她站起来:“我去瞧瞧他。”
瑞琴便陪着令言朝书房去,陆吟朝正在书房里问话。
“老爷,夫人今儿回了侯府一趟,后来又去了街上一趟,分别去了一个首饰铺子,一个粮铺,其他的便没了……因着离得太远,也听不清夫人跟那些人都说了什么。”
陆吟朝微微点头:“知道了,你出去吧。”
下人刚出去不久,令言就来了,她见了他便笑:“你累了一天了,怎么回来还要继续忙活?”
瑞琴在外守着,令言就上来给他磨墨,她如今吃他的用他的,每日里什么都不用做,还真的想帮他些忙。
“如今我初入翰林院,自然要多做些事情,否则拿什么升迁呢?你也不必陪着我,早些休息。”
他声音淡淡的,令言笑:“我回去房里也无事,我帮你磨墨吧。”
其实她并不喜欢磨墨,尤其是一直站在旁边,不停地动手,还是有点累的,但令言今儿是有目的的。
她趁着陆吟朝得空的时候就找话题跟他说,先是说今日的天气,再是说听到的写京中传闻,最后话题就绕到了太子的身上。
“好多人都说,状元爷该配公主,皇上的八公主正值芳龄,你怎的不想着做驸马呢?若是你做了驸马爷,想辅佐太子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陆吟朝早就看出来令言的套自己的话,她无非是想暗自去查关于赵老太太的事情。
好在他也一直耐心地配合她,但听到这句状似无意的问话,他倒是觉得这不仅是为了套自己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