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天生丽质,不是青春朝气四个字轻易能比得上的,何况林蚕蚕如今这具皮囊也是正青春的年纪,再有上辈子的历练和气质加成,黄小兰站在她面前,就跟黄毛小丫头似的。
而且女人味这个东西,主要靠后天养成,不是每个性别为女的姑娘都能有的。
黄小兰悄悄看了眼林蚕蚕,直觉魏新说得挺对的,林蚕蚕就是个勾人的狐狸精,魏敢被她勾得魂都没了。
而且女孩子发育得那么好,胸口挺得那样高,林蚕蚕都不害躁的吗?
黄小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好吧,她连害躁的资本都没有。
“林蚕蚕,我警告你,你离阿敢哥哥远一点。”少女的喜欢,胜过了心里的卑怯,黄小兰鼓足勇气冲林蚕蚕喊。
“你们是对象关系?”林蚕蚕问她。
黄小兰一下就底气不足了,但还是挺着胸口道,“现在还不是,但以后肯定是。”
她妈妈都答应她了,等她转正,就想办法去找袁代表说媒的,就凭魏敢同她们家的亲近,如果不是突然冒出来个林蚕蚕,她和魏敢肯定能在一起的。
林蚕蚕笑笑,轻轻摇头,“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的,小妹妹,他是我的哦。”
黄小兰比林蚕蚕大一岁,不过发育得比较慢,脸嫩个头也比较小,看着跟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似的。
厂里好多子弟职工都是初中毕业就工作,林蚕蚕理所当然地就觉得,黄小兰要比她小上不少。
“我比你大,你别乱喊!”黄小兰气死了,“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据我所知,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呢。”
打听得还是蛮仔细的嘛,林蚕蚕看了眼黄小兰,笑,“凭我长得漂亮,凭魏敢喜欢我呀。”
黄小兰脸都涨红了,她心里觉得林蚕蚕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哪里有人能这样夸自己,还张口闭口地把喜欢挂在嘴边上。
她绞尽脑汁想了想,“我,我宜家宜室,会是个很好的妻子,你呢?”
林蚕蚕,“……!”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同黄小兰争这种问题,欺负小姑娘也实在是太没有成就感了,林蚕蚕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正好远远听到隐约的加油声,林蚕蚕拍了拍黄小兰的肩膀,“我相信你的理想会实现的,可现在是你阿敢哥哥的第一场篮球比赛,我准备去看,你不去?”
自然是要去的,黄小兰狠狠瞪了一眼林蚕蚕,不愿意跟林蚕蚕一块走,自己先跑开了。
林蚕蚕到场的时候,小红楼已经落后医院队十几分了,士气也低落得很,观众席上站小红楼这边的,也都垂头丧气的,还有人在慢慢离场。
先发现林蚕蚕的不是魏敢,而是他守在场边上的兄弟们。
听到兄弟们鬼哭狼嚎地喊他,魏敢不耐烦地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场边上站着的林蚕蚕。
那种感觉像什么呢,大概是在沙漠里濒死的旅客,发现伸手就是绿洲的感觉。
本来队伍就是魏敢拉起来的,他是这支队伍的核心,现在他打得有气无力,情绪没带动起来,节奏自然也跟不上,能只落后十几分,已经是他们拼命阻拦的结果了。
“兄弟们,反攻的时候开始了!”魏敢现在来劲了,把两边短袖往肩膀上一撸,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
袁代表本来一开始就是球场上呆着的,结果球一个又一个地输,他嫌丢人,半路就走了,不过他还是关心结果的,让人有好消息去通知他一下,如果没有,自然就不用了。
听说比分快要追平的时候,袁代表就坐不住了,正好魏父在他这里坐着,袁代表就拉着他一块往球场上去了。
老虎打了个盹,醒来他还是老虎,不会变成猫,何况魏敢一心想在林蚕蚕面前表现,打得又凶又猛,配着他那一脸伤,还真没人敢拦他。
“这小子!”袁代表看到在场边上敲鼓的林蚕蚕,立马就明白魏敢怎么那么反常了。
说着,袁代表把林蚕蚕指给魏父看。
球场就那么大,他们这还是灯光球场,亮堂堂的,魏父仔细打量了林蚕蚕两眼,同袁代表嘀咕道,“魏敢怕是降不住这姑娘。”
魏父懂一点点相面,林蚕蚕长得漂亮,天庭地阔搭配得当,额头饱满,精神气十足,面相极好,但眉眼气势过盛,应该是比较强势的性格。
袁代表不用通过相面,他跟林蚕蚕打了两次交道,知道林蚕蚕性格确实是有些强势的。
但这种强势被很好地隐藏在了她超乎年纪的圆滑之下,说起来,林蚕蚕真的是个让人觉得很矛盾的姑娘,明明年纪极小,又才出学校,但她所拥有的见识和胆量,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
冷静又有决策力,说实话,袁代表都觉得魏敢配不上这姑娘。
“不过魏敢这脾气,还真就得找个能降住他的。”魏父失笑摇头,都说相由心生,这姑娘面相明媚,看得出是心无阴霾的人。
袁代表看了魏父一眼,打趣道,“你们父子的目光倒是一致。”
魏父一愣,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袁代表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再开口,专心看起比赛来。
肖玉珍知道今天是魏敢的比赛,她一早就准备好要去看比赛了,可临到下班,八车间生产钢芯的自动车床出了问题,肖玉珍脱不开身,只能把魏敢的事放到一边,先加班加点地带人找问题进行维修。
等她忙完出来时,已经八点四十了,比赛一个小时,前头还有文艺宣传队的表演,可能得九点多结束,从车间骑单车过去,最快也要二十多分钟,但应该赶得及去看一眼的。
肖玉珍推着单车匆匆就往洞外走,想着她踩快点,早一点到就更好了。
“妈妈。”魏新站在山洞口,看着肖玉珍,满心委屈,他知道肖玉珍赶这么急,是为了去看魏敢的比赛,可他不想她去。
魏敢那样讨厌他们一家人,为什么他们还要给他去加油。
肖玉珍看到魏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是不让你来吗,快上车,咱们去看你哥哥比赛去,给他加油。”
六车间在山洞里,位置比较偏僻,厂子在这山里盘踞了十来年,虽然是没出过什么事情,但山里蛇虫多,出事的几率不是没有,所以肖玉珍从来不让魏新往山上来。
魏新坐在后座上,“妈,我今天数学拿了一百分。”
肖玉珍骑着单车,听到魏新的话笑起来,“你哥哥小时候学习也特别好,从来都是第一名,胜不骄败不馁,争取下一回也拿到好成绩,知道吗?”
两个儿子,都是肖玉珍的骄傲,魏新的成绩还会不稳定,这次好下次可能就差点,花点心思追上了,下一次可能又掉一点,起起伏伏的,得她时时督促才行,但魏敢的学习却没有让肖玉珍操过一点心。
每次收到公婆的来信,魏敢永远都是第一名,优秀学生。
又是魏敢,魏新突然就不想说话了,看着把单车踩得飞快的肖玉珍,魏新突然捂着肚子,轻轻地抽起气来。
肖玉珍一门心思就是去看比赛,也没听见,还是魏新扯了扯她的衣服,“妈,我肚子疼。”
魏新是老来子,肖玉珍当时是高龄产妇,孩子虽然是足月生,但还是比正常的孩子小一些,而且魏新打小脾胃虚,肖玉珍一直很操心魏新的身体。
闻言立马停下单车来,一摸魏新的额头,全是细密的虚汗。
篮球比赛是看不成了,肖玉珍骑车山下,单车一拐,就往厂医院骑过去了。
魏敢还有几场比赛呢,但魏新的身体可不能耽误。
“我赢了。”魏敢满身是汗,抱着篮球站到林蚕蚕面前,混身臭哄哄的,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直直地盯着林蚕蚕。
林蚕蚕看着魏敢,回望过去,“赢了难道不是应该的?”
球场边上,林蚕蚕坐着,魏敢站着,两人看着对方,中间就隔了面大鼓,明明旁边全是散场的观众和准备占场地打球的人,但这两个人好像独成一个世界,谁也插不进去似的。
黄小兰看得心里难过极了,想要过来捣乱,结果被她大哥直接拖走了,黄大柱是魏敢的铁兄弟之一,哪里会让自己妹子在这种事上犯傻。
林蚕蚕没出现以前,魏敢和自家妹子那么多相处时间都没处上对象,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你要是不来,我肯定赢不了。”魏敢心扑通扑通跳,也不知道是剧烈运动后,心跳无法平复,还是因为林蚕蚕笑盈盈地看着他。
“蚕蚕姐!”何喜庆今天也来看球赛了,看到魏敢又跑到林蚕蚕面前去,立马就冲了出来,以防备的姿态面对魏敢。
正好工会的同事要来搬林蚕蚕这边的大鼓,本来就是人多噪杂的地方,魏敢也没再多说,立马招呼着兄弟们过来,帮着工会把大鼓什么的都搬进仓库去。
“蚕蚕姐,你刚刚说什么?”何喜庆愣愣地看着林蚕蚕,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幻听了。
林蚕蚕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你没听错,我说我……”
作者有话要说: 蚕蚕:我说我……
魏敢悄悄竖起耳朵~
第十九章
何喜庆跟林蚕蚕说话的时候,目光惊奇地在魏敢身上看了一眼,魏敢雷达下意识启动,耳朵竖得高高地,想听林蚕蚕说了什么,何喜庆要这样看他。
“我说,我们明天一起去供销社看看。”林蚕蚕余光扫了魏敢一眼,眼里笑意藏不住。
何喜庆眨了眨眼,明明刚刚不是这样说的,但看到竖着耳朵往这边凑的魏敢,何喜庆明白了。
“魏敢同志,你怎么还在这里?”林蚕蚕好似才发现魏敢在她身后。
偷听被人抓包,魏敢耳尖一下子就红透了,火烧屁股一样,赶紧搬着东西跑了。
“蚕蚕姐,为什么会是他?”何喜庆还是不解,她想不明白魏敢有哪里值得人喜欢的地方,空穴不来风,魏敢名声那么不好,他人品真的就没问题吗
林蚕蚕就看着他笑,等他走远了,林蚕蚕才亲昵地捏了捏何喜庆的小肉脸,“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会懂的。”
何喜庆鼓着脸瞪林蚕蚕,林蚕蚕就笑,说实话,林蚕蚕对林家妹和林家珍好,多少有一点替原主弥补的意思在里头,也有一份责任感,但对何喜庆的喜欢,就简单多了。
就是喜欢这个可爱又单纯的好姑娘,想对她好而已。
当然,林蚕蚕本性其实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果不是何喜庆先对她掏心窝子地好,林蚕蚕对何喜庆顶多也只是普通对小姑娘的照拂。
明明那么怕魏敢,还能拦在她面前,在林蚕蚕看来,这份维护是极其珍贵的。
“那你以后会跟他结婚吗?”何喜庆也帮着拿东西。
林蚕蚕搬着凳子,抬眼看向魏敢,他跟朋友们在说着什么,林蚕蚕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处对象就想到结婚,这是上辈子林蚕蚕十几岁时候会有的想法,嫁给初恋是多幸福的事,恋爱没谈多久,连孩子名字都取好的蠢事,她也不是没做过。
但如今的林蚕蚕早没有当初的那种天真了,爱情这种东西,最没准数,在它还存在时,好好享受它,就足够了。
结婚对林蚕蚕来说,也从来不是什么必经之路,上辈子她什么都没有,也能拼到有家有业,一个人只要有能安身立命的能力,自己就能够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何喜庆悄悄地松了口气,反正她是不喜欢魏敢的,说不定处一处,林蚕蚕就能发现他们不合适呢。
就怕林蚕蚕是奔着结婚去的,到时候魏敢伤她的心怎么办?
何喜庆准备多注意注意魏敢的动向,要是发现他对林蚕蚕不好,或者再去堵漂亮的女职工,对不起她蚕蚕姐,她就撕破他的脸皮。
把东西送完,魏敢还想赖着不走,可惜林蚕蚕还有一堆事要忙,工会可不止有比赛的事,还有许多别的工作,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林蚕蚕手头的事可不少。
“走啦走啦!”今天一起比赛的同事找过来,勾着魏敢的脖子要拉他走。
比赛赢了嘛,袁代表最高兴,他老人家孤家寡人一个,手里有钱,直接吆喝上了,让都去食堂集合,今天请大师傅给他们开小灶,搞顿夜宵放松一下。
魏敢还想先跟林蚕蚕说一声,可他在旁边看了会,见林蚕蚕连个眼神都没时间分给他,只得跟着同事先走了。
男人们吃饭都是要喝酒的,厂区在深山里,湿气重,就算是不喝酒的人,也慢慢养成习惯抿上一口,何况今天是庆功宴。
正好魏敢又是脱离组织后才又回来的,被同事们抓着一通灌,散场的时候虽然还没醉,但人已经有些晕乎了。
散会后,林蚕蚕去了趟办公室,她没有把当天的事情留到今天以后去办的习惯,如果有能够提前做好的事,林蚕蚕也不会拖,这样一旦发现问题,也有时间再做别的准备。
等她从办公室里回宿舍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还没到下夜班的时候,厂区里静悄悄的。
所幸有路的地方都灯火通明,但林蚕蚕还是觉得身后有脚步在跟着自己,凝神听了听,发现不是自己瞎想的幻觉后,林蚕蚕安下心来,微微眯了眯眼,一边观察着路边的建筑,一边走得飞快。
魏敢就郁闷了,他们吃饭的地方在小红楼的内部食堂,出来回宿舍的时候,路过厂办,看到工会办公室亮着灯,他就在路边等着,果然没等多久,林蚕蚕就出来了。
大晚上的,魏敢虽然很想跟林蚕蚕走在一起,但这万一被人瞅见了,还不知道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倒是无所谓,可林蚕蚕不行啊,他就远远地跟着,想着把林蚕蚕送回到宿舍就好。
结果林蚕蚕越走越快,就差没跑起来了。
再追了两步,林蚕蚕就不见了人影。
林蚕蚕站在围墙后头,手里拿着根小手臂粗的木头,其实她是想找板砖的,但地上干干净净,哪有什么砖头,能找到根木棍就不错了。
棍子带着风声抽下来的时候,要平时魏敢肯定能躲开,但今天不是喝酒了么,反应有些迟钝,棍子劈头盖脸,直接砸在他脑门上。
林蚕蚕,“……”
看清是魏敢的时候,林蚕蚕就收了力,但棍子已经砸下去了,还一下还是打得挺重的,看魏敢扶着墙直接往地上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