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火——千荧
时间:2019-09-08 08:45:04

  周四,老谢趿拉着一双拖鞋来十三班找程梨,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周末要由亚娱带着去拍海报和专辑封面,还有录歌。”
  程梨正在咬着苹果,她看了一眼老谢:“谢了。”
  老谢冷哼一声,也没搭理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周末,程梨倒了三趟公交,才来到老谢给的这个地址。
  她整个人都要被颠吐了。
  一到站,程梨就晕得不行,脸色惨白。
  程梨本想打老谢电话,想了一会儿自己这个状态可能会跟他对骂,就打了陈阳灿电话。
  陈阳灿热心积极得很,还说要出来接她,让程梨站在树下等他。
  程梨应了句“好”就把电话挂了。七月天,热浪阵阵来袭,连路边的树叶都打着卷儿,光影偶尔透过缝隙照在这个由高级楼层堆成的街区,忽闪忽现,像猫背上的一道光脊。
  她倚在路边,神色恹恹。只是一晃眼的时间,程梨一抬眼,看到有人来接了她了。只不过不是陈阳灿,是廖飞宇出来接她。
  廖飞宇看她这种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不打个车过来?”
  “没钱啊。”程梨直接说道。
  廖飞宇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话:“一般这种活动,公司都派车过去接,不然的话就报销。”
  ????所以他妈的廖飞宇是为了报复她之前放的狠话吗?
  廖飞宇瞥见她鼻尖上的汗珠,递了张湿纸巾过去。
  程梨一边接过纸巾,一边跟在廖飞宇身后,她抬头看了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怔然。廖飞宇脖子后面的美漫露出纹身,一如既往的懒散又嚣张。
  她捏着手里的湿纸巾。随时带纸也是程梨逼他养成的习惯,当时廖飞宇瞥她一眼,语气略微嫌弃,问:“不娘吗?”
  程梨把脚放在他大腿上,脚趾勾着他T恤的一角故意往扯:“那你带不带?”
  廖飞宇一手攥住她的小腿,语气闲散:“那你让爷爽一下。”
  程梨当即扯着他的脖子就亲,那虔诚又带点媚的姿态,简直把廖飞宇的魂都勾了去。
  程梨把脑子的这些回忆迅速删去,她在这想他妈想什么想,两个人存在的问题就够多了。
  首先廖飞宇一而再而三地耍她,就够让程梨心灰意冷了。
  一行人进了录音棚之后,先是录歌,其他人伴奏。
  程梨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收了先前那副懒散的模样。
  程梨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将人带进那种情绪里收不回来,而乐队的其他成员,无论是和声,还是鼓声,都堪称完结。
  现场的老师夸他们,很不错,后生可畏啊。这些声音好得后期甚至不需要修音。
  接下来是访谈,由于亚娱的少爷在这坐镇,加上编导之前也了解过这些玩乐队的个性,所以提问一般最多是主唱接受访问,其他人保持沉默。
  一般都是问音乐方面的问题,私人问题很少会出现。
  廖飞宇不愿意过多地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所以一道访谈的环节他就出来了。
  编导一般提问,程梨来答。第一个问题,就是《红眼睛》的创作灵感,这是最为重要的。
  程梨对镜头有天然的掌控和放松感,所以坐在空荡有着背景布的空间时,她对着镜头歪头想了一会儿。
  “说实话,那应该是大多数青春期迷茫的一个状态,你可以说里面讲的是我,可以说是每一个叛逆的小孩,”程梨卡看着镜头,坦率又自然,“来源是前段时间,有人给了我快乐,还骑着摩托车带我去海边,沿途的景都很美,所以记住了。”
  仅仅只是一墙之隔,程梨在门内,廖飞宇在门外。廖飞宇站在显示器面前,耳机里透过的电流沙沙作响,他还是听清楚了程梨说的话。
  原来她第一首也是写给他的。那天程梨问他为什么取教父乐队这个名字,他简单地说了一下是因为一部电影。
  她就去认认真真地跑去看了。
  此时,廖飞宇脑子里荡起程梨的声音:
  是谁,拉住你,在午夜飞行。
  海浪一阵一阵,你说自由和平等,还有爱与.性。
  在乌鸦飞起,红玫瑰开满园的时候。
  我们在一起用力接吻。
  想做你的坏女陔。
  在音乐响起,天光亮起的时候。
  看是谁匍匐在对方脚下。
  紧接着编导问:“那那个带你去海边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程梨的情绪被编导拉了回来,她对着镜头笑了了一下:“被我用删除键给删掉了。”
  神情轻松,毫无眷恋,不可谓不是程梨本人了。
  廖飞宇胸口一窒,感到一阵疼痛。可这也让他意识到,绝对不能放程梨走。
 
 
第38章 
  问了创作上的问题后,编导开始问程梨的个人爱好。其实通篇聊下来,编导算对程梨有一个浅显的认知,她认为,程梨这么一个有棱有角的主唱,以后有东风,势必会走得更高更远。
  编导提问: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程梨:绿色
  编导提问:有什么喜欢的小动物吗?
  程梨:没多大感觉,因为我接触的动物不多。但是有讨厌的动物,是狗。
  廖飞宇在门外听得去脸都要滴出墨来。他之前说过是程梨的狗,这是只有两人才听懂的梗,如今她故意说讨厌,远离他的心十分明显。
  采访结束之后,廖飞宇站在门口等他们,见到人陆续点头。只有程梨,轮到她的时候,廖飞宇特意堵住她的路不让她走。
  本来程梨接受了采访后就累得口干舌燥,廖飞宇还找她茬。程梨有点生气,皱眉张口:“你——”
  她嘴唇一张,廖飞宇顺势丢了一颗润喉糖进去,然后牵着程梨一言不发地往外走。程梨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冰冰凉凉,是青苹果味儿的。
  程梨挣脱了几下没成功,索性就让他牵着了。
  拍摄现场,第一张是教父乐队的集体亮相。
  集体换好装后,程梨和拔穗坐在琴符制成的凳子上。程梨银丝背心,穿着皮短裙,露出两条又白又长的玉腿,而拔穗穿着削肩白色长裙。两人坐在那里,程梨的手臂放在腿上,下巴微微仰起,看起来气场全开。
  两个女生,一个飒,一个清冷。
  像双生花。
  后面的男生则是寻找最轻松的姿势站在后面,廖飞宇的手搭在程梨肩膀上,姿态依然漫不经心。
  摄影师一直在调整他们面对镜头最自然和完美的状态,所以一直在逗他们笑和放松。他们其实都还好,苦了老谢,他面对镜头,又不能玩键盘,两只手无处安放,显得局促起来,所以摄影师一直试图让老谢放松。
  而廖飞宇这个人,懒散还憋着坏,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老谢的身上,他搭在程梨肩膀上的手开始乱动。
  廖飞宇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程梨的光滑的肩膀,弄得程梨那块肌肤都是麻的。她又不能回头,只能忍着,在心里骂了廖飞宇“□□大爷”一百遍。
  臭流氓。
  拍完几张后,挑照片就成了制作人的事了。
  而程梨作为主唱要拍单张的海报,其他人拍完了之后陆续走了,只有廖飞宇,在气定神闲地旁观程梨的拍摄。
  海报是要突出“无声叛逆”这一主题,所以设置的动作是要程梨在雪地里拼命向前奔跑的姿态。
  廖飞宇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刷新闻,偶尔抬眼看程梨出来没有。等了一会儿,廖飞宇把手机揣兜里,一抬眼,撞上刚换完衣服出来的程梨,他就移不开眼了。
  程梨穿着银色的哑光抹胸长裙,露出白皙的香肩,而外围以梦幻的纱罩成一个花瓣的形状,而她那两排月牙似的锁骨处正挂着一串小熊吊坠。
  廖飞宇眸子染上不一样的情绪,他压了下去,转而起身,有些强势地多对服装师说:“给她换套衣服。”
  服装师左右为难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换了衣服可怎么符合海报主题,可亚娱太子爷的话又不得不听。
  程梨只觉得廖飞宇这个人按心情办事,根本没道理可言,她看着廖飞宇:“你要是敢换,我不拍了。”
  廖飞宇抿着嘴唇,最终选择妥协,他开口:“那拍摄现场开始清场。”
  太子爷发话,现场的人赶紧忙活。要是老谢他们在场,看见这个架势,指不定笑话廖飞宇过强的占有欲。
  拍摄现场只留了摄影师,助理,还有廖飞宇和程梨。
  用的是假雪,在鼓风机的吹动之下,程梨提着裙摆光脚在雪地奔跑的影像被摄影师用相机定格动。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换着不停姿势拍了一套照片,摄像师身上已经是冷汗岑岑。太子爷坐镇,那眼神,恨不得他赶紧一口气拍完,然后再麻溜地滚蛋。
  程梨拍完之后,去换衣服,而廖飞宇一直等她。
  程梨换好衣服好,边低头看手机边与廖飞宇擦肩而过,做到了真正的忽视。
  廖飞宇伸手攥住她,拦住了程梨的去路,开口说:“我送你。”
  “不用了,一会儿有人来接我。”程梨摇了摇头。
  廖飞宇嘴角扯了一下:“一定要这样?”
  “嗯,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程梨不怕死地回答。
  廖飞宇松手让她走,眼睛一直盯着程梨的背影不放。半晌,陈柏康打了一辆出租车过来,正高兴地冲程梨挥手。
  他眼睁睁地看着程梨上了车。
  廖飞宇盯着两人,眼神渐渐变得玩味又夹着几分讽刺,既然这样行不通,是要来强的么?
  其实陈柏康是来接程梨去二中排练的的,程梨与他做了个交易,她帮陈柏康完成这场晚会,他就得乖乖读书,别再想着花招来折腾文姐了。
  陈柏康答应了。
  程梨走在二中时,发现一路引来了许多的注目,看女生多半投在陈柏康的身上她才回过神来。
  “小孩还挺招摇。”程梨自然而然地逗的他。
  不料陈柏康眼神认真地看着程梨,语气严肃:“我不是小孩了。”
  “我就比你小一岁。”陈柏康强调到。
  程梨不是很懂,一个小男生这么坚持这个称乎干嘛,僵持了两秒,程梨妥协:“行吧。”
  排完练后,程梨拒绝了陈柏康要送她回家的好意,一个人坐公交回了家。
  而另一边,廖飞宇让人查了一下陈柏康,看着收来的讯息冷笑了几声。
  他就知道陈柏康这人不老实。
  陈柏康这人,叛逆是事实,可也并没有多爱音乐。
  他这个人作恶多次,凭着一副无害皮囊坑蒙拐骗。
  廖飞宇连猜都不用猜,陈柏康是假借学音乐的名义来追程梨。
  周一放学后,廖飞宇在台球室挥杆打桌球。
  一群人玩得正起劲,一位男生进来,拉着场内的人就开始骂骂咧咧。
  青春期的学生打架无非就是因为两点。
  第一,看不惯他,觉得装逼想打。
  第二,对方泡他马子,或者欺负哪家弱小。
  廖飞宇是经常打架没错,但他一般是在球场上与人发生摩擦,赛后用打架来解决。
  或者临校的想挑衅他,但是廖飞宇打架比较狠,不要命,久而久之就没人敢轻易找他了。
  其实廖飞宇骨子里是一个非常淡漠的人,一般不触及底线的事,他都高高挂起,选择旁观。
  所以他们在气定神闲地说三中谁谁欺负了本校的一个女生,那人刚好是郑决的妹妹,说完了时候,台球室的人有些气愤。
  有的人已经扔杆了,生气地说要抄家伙,让大家一起去给二中那些人一点颜色瞧瞧。
  廖飞宇还俯在桌上,气定神闲地挥杆,在研究如何让球一击而中。
  又不关他的事。
  忽然间,廖飞宇听到有个男生絮叨说:“可是听说那个男的是二中的陈柏康,他挺混的,是个刺头。”
  郑决瞪了他一眼:“你怕个屁啊,那家伙是高一的!”
  “啪”地一声,球应声落袋,廖飞宇喊住了他们,他盯着白色球上的那一块污渍看了看,开口:“算我一个。”
  二中,背后的狭长的巷子。两拨人气氛紧张,从头至尾,廖飞宇气定神闲不说话。
  而陈柏康怎么坐上他们老大位置的,廖飞宇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看见这张脸在程梨面前晃就烦。
  陈柏康依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在那里摆和事佬的态度:“有什么,说开了就好啊。”
  廖飞宇这边的人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说你妈,当初欺负人的时候早去哪儿了?”
  一句话,让两边一触即发。
  郑决为了替他妹妹出气,率先去揍对面那个男生,不料陈柏康也不是吃素的,挡在了他前面。
  双方不是你挥拳头,就是我踢你,双方都流血了。
  而廖飞宇还在懒散地观战。
  廖飞宇嚼着口香糖,大方地盯着陈柏康,也不掩饰。
  而陈柏康像是接到廖飞宇的讯息一样,他对大家说:“你们赶紧打,一会儿我要接学姐去排练。”
  说是对他们这拨人说,眼睛确实看着廖飞宇的,语气无不充满挑衅。
  廖飞宇收回看着他的视线,没什么反应。
  很快,陈柏康的注意力被郑决带着。
  廖飞宇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口香糖,他偏头看了一眼巷子角落里堆的酒瓶子。
  廖飞宇直接拎起其中一个酒瓶子,就在两人撕扯得不可开交时。
  廖飞宇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厉,拿着酒瓶子直接朝陈柏康脑袋里摔过去。
  酒瓶在陈柏康脑袋开了个花,碎片缝刮着血掉在地上。
  他舌尖盯了一下左脸颊,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柏康:“谁他妈让你想着我女人的?”
  酒瓶子一摔都把在场人的人摔懵了,这还不够。
  廖飞宇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陈柏康两条腿直直地跪了下来。
  在场有第一次见廖飞宇打架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架这么狠的,十分少见了。
  陈柏康擦了一下额头上不断滴落的血,他竟然还笑了一下:“为什么不能想?”
  廖飞宇眼睛一眯,眼看就要一拳打过去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让他生生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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