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皇后(清穿)——米离儿
时间:2019-09-09 07:40:11

  傅莹想了想道:“常言道‘学无止境’, 这‘贤惠’二字于我而言, 也无止境,四阿哥觉得我做得好, 我却觉得各种不好,为此日日难安,写字勉励罢了。”
  弘历摇头道:“何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你做得甚好, 额娘说那话也无他意,不过是嫌我子嗣稀少,但此事终究于你无关,过错不在你身上。”
  傅莹一下停了笔,嗔怪道:“你这可有怪我误解贵妃之意的嫌疑了。贵妃的话,我是放在心上了,可我不过是以此反省,并没有其它想法。”
  弘历依旧笑道:“你是不该有别的想法,不过生子之事,到底还得我自己愿意,我想同谁生便同谁生去,额娘也不能强迫我。”
  此话倒真是说到傅莹心坎上了,他一句“我想同谁生便同谁生”,令傅莹之前的压抑一下一扫而光。
  她遂放下手中的笔,拉着他的手笑道:“四阿哥的心思我清楚,等日后我调养好了身体,便多生几个吧。”
  弘历笑得更开心了,挣开她的手,捧起她的脸就是一吻道:“到底还是你懂我心意。”
  与弘历这番对话,好像给傅莹吃了定心丸一般,她不再乱想了,也就不再写那“贤”字了。
  弘历在塔尔玛那里呆了两日,想着这下没人说闲言碎语了,就又回到傅莹屋中了。傅莹也没问他那两日在塔尔玛过得怎样,见他回来之后就呆在这里不走了,便猜测这位新福晋不得他的心意。
  她了解他的性子,知道他如果喜欢什么,那就会有难以消退的激情,如果不喜欢什么,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傅莹自认为也没必要忧虑太多,这位新人估计是不会抢去自己在弘历心中的地位。
  在娶过侧福晋之后没多久,就是春节了。当傅莹得知这年一过,便是雍正十三年时,傅莹突然害怕起来。
  依她并不丰富的历史知识,她记得雍正就是在他即位的第十三个年头去世的。
  看她见雍正身体健康,并不像有疾病的样子,不得不怀疑历史到底会不会按照原定的轨迹发展。
  如此到了六月,雍正一直没什么,反倒是乌林珠病倒了。
  傅莹见乌林珠生了病,便给她请来太医问诊。
  那太医给乌林珠诊过脉之后,回弘历和傅莹道:“格格此病乃是旧疾复发,最近恐是遭遇了什么气恼之事,所以才会勾起病根。”
  傅莹听罢,问躺在床上乌林珠道:“你最近可有什么气恼之事呢?”
  隔了许久,傅莹这才听到乌林珠的声音从床帏之后传来道:“王妃多虑了,我能有什么气恼之事呢?不过最近天气炎热,犯了旧疾罢了。”
  傅莹听乌林珠这意思,好像并不愿意将实情说出来,于是看了一眼弘历。弘历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追问。
  太医给乌林珠开了方子,嘱咐她要静养,万万不可多虑,其余的话便没有多说了。
  傅莹猜测着乌林珠是心病的话,那总还得心药去医治,所以等太医离开之后,她便私下询问乌林珠身边的丫鬟,问她为何突然就勾出旧疾来。
  乌林珠的丫鬟告诉傅莹,说是塔尔玛仗着侧福晋的身份斥责了乌林珠,乌林珠一气之下竟然病倒了。
  这位刚刚嫁入府的侧福晋,傅莹还是了解的,觉得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斥责乌林珠。
  再三追问那丫鬟,那丫鬟方才吞吞吐吐地对傅莹说,是因为乌林珠见了塔尔玛,没有给塔尔玛行礼,所以才会被训斥。
  那丫鬟说完之后,又为乌林珠辩解,声称乌林珠确实是没有见到塔尔玛,所以才没有行礼。一副恳求傅莹为她家格格出头做主的模样。
  傅莹自不会偏听偏信,问过乌林珠的丫鬟之后,就让她离开了。
  此事说来也并非多大的事,傅莹只是想着乌林珠竟因为此事一病不起,未免也太心重了些。不过,到底年前乌林珠的那场病确实厉害,因小事引发也是难免的。
  乌林珠病了几日之后,不见好转,喝药也不管事。
  傅莹将高流素叫到自己屋中,同高流素聊起乌林珠因塔尔玛训斥,病复发的事情时,高流素笑着对傅莹说道:“这事儿说来也是姐姐同我的过错,姐姐与我都不是讲究那些礼数的人。有时候格格们未行礼到位,咱们念在往日的情分,不予追究,可如今碰上了一个讲究的人,一时不习惯也是有的。”
  傅莹想了想道:“塔尔玛同别人不同,她入府晚,年龄又小,不端出侧福晋的架子,怕众人不服她呢。”
  高流素坐在傅莹旁边,将自己的镂空护甲摘下复又戴了上去,慢慢道:“乌林珠姐姐的心思,姐姐同我都是知晓的,她病根在哪里我就不明说了。如果她心里这个坎儿过不去,喝再多的药也是无用的。”
  傅莹从坐的地方站起来,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对面平头案上的盆景,一时没有说话。
  高流素不解,问傅莹道:“姐姐可是为乌林珠叹气吗?”
  是为她感叹,但又不完全是,她叹息的是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若乌林珠不要被送到弘历府上当格格,以她的出身,嫁得也不会太次,那样也就不会计较自己是不是侧福晋,也不会气病了。
  傅莹虽然因为乌林珠的心眼儿多,对她厌恶过。想着她终究没有做过恶毒的事情,又因侧福晋一事重病在床,便说什么对她都讨厌不起来了,反倒有一丝同情怜悯。
  于是,她又走到高流素身边,对高流素说道:“我听人说,乌林珠这几日是愈发不好了,咱们要不这就过去再看看她,也算是尽咱们的职责。”
  高流素点了点头,遂起身同傅莹来到乌林珠那里。
  乌林珠这几日被病折磨,几乎都已是食不下咽,她自感此次病势汹汹,恐难有好转的可能。
  她倒没有多惧死,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永璜。
  听闻傅莹同高流素过来,即便是身体倍感沉重,也硬撑着让人扶了起来。
  重病这几日,她也想清楚了,若万一自己有什么不测,把儿子托付给傅莹是最可靠不过。毕竟和傅莹相处这么久,知她是最和善之人,从未有过歹心,且她在这府里的地位无人能及,若儿子有这样一个“靠山”,那自然是谁都不敢小瞧了。
  傅莹几日不见乌林珠,今日见她憔悴至极,脸上没有半分健康人应有的红润之色,便知她的病没有好转,反而病症加剧了。
  于是坐到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关切道:“几日不见姐姐,为何姐姐竟病到如此地步?”
  乌林珠微微摇了摇头,道:“嫡福晋,我是个不惜福的人,王爷同嫡福晋这般厚待我,我却怕没福消受恩典了。”
  傅莹见她悲伤,忍不住安慰道:“快别这么说了,姐姐病肯定会好的,只不过需些时日。”
  乌林珠笑着说道:“多谢嫡福晋好言相慰,我自个儿的身子我心里清楚,就算真有闭眼的那一日,也算是解脱了,好过这日日煎熬。”
  乌林珠这话,听得傅莹同高流素两人皆是唏嘘不已。
  乌林珠继续道:“嫡福晋,我自知自己大限将至,别的事情无所牵挂,唯有永璜放心不下,若我真死的那日,还望福晋看在永璜年幼丧母的份儿上,对他多看顾些。”
  傅莹听得有些心酸,忙道:“永璜好歹也喊我一身‘母亲’,我自然会照顾他的。”
  乌林珠得了傅莹的允诺,放下心来。她知道傅莹是说到做到之人,于是道:“嫡福晋是厚德之人,永璜能有嫡福晋看顾,那是最好不过了。只可惜,嫡福晋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不能回报了,只盼来生为嫡福晋做牛做马,以报答此恩。”
  其实乌林珠每每说这种“过分”的话,傅莹多少都是会有些反感的。但今日这种情况之下,傅莹除了同情之外,没有别的感受。
  又是一番嘱咐之后,傅莹同高流素方才离开。
  出了乌林珠的屋子之后,高流素见傅莹哀叹不止,忍不住对她说道:“姐姐,你可是为乌林珠之事感叹呢?”
  傅莹点头道:“咱们平日私下里虽多有说过乌林珠此人气量不足,但今日见她如此恳切地将永璜托付与我,可见为人母者,无论平日是何样之人,爱子之心皆是不变的。”
  高流素道:“也是姐姐你宅心仁厚,乌林珠将儿子托付给你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傅莹摇头,她只是可怜永璜这么小就要失去母亲了。平日再怎么对乌林珠有过不满,因她从未做过恶毒的事情,也就没了曾有的怨言。
  于是道:“我以后若要看顾永璜,也是我的职责,她不必谢我。”
  高流素点头,同傅莹一起又屋里,坐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读者“啊麻花”,灌溉营养液+52019-04-25 01:58:01
 
 
第92章 
  乌林珠自感自己的病一日比一日重, 虽然太医依旧嘱咐她静养, 众人依旧是好言相慰, 但她心里明镜似的,她知道自己留在人世已经没几日了。
  她把永璜叫到自己病床前,对儿子说道:“额娘怕是活不久了, 若额娘不能陪你,你一定要记得多和你母亲走近, 因为除了你母亲,没人能照看好你。”
  乌林珠口中的“母亲”就是指傅莹, 按照礼法, 永璜只能称傅莹为母亲。
  永璜年纪还小,听他生母这么说,很是不解地问:“额娘为什么不能陪我了?额娘不是生病了吗?生病会好的。”
  乌林珠知道儿子还小,对死亡之事并不了解, 所以才会这样问。但她不想给儿子解释自己死亡对他意味着什么,她摸了摸儿子的头问道:“不说你身边那些乳母, 这里除了你阿玛和额娘外, 你和谁最亲近?”
  永璜站在生母的床边, 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道:“是母亲。”即便他和傅莹不似生母那般亲近, 但这位自己叫“母亲”的女人, 待自己还算不错。
  乌林珠叹气道:“你知道就好,若额娘不在你身边,你有什么记得同你母亲说, 因为只有同她说才管用。”
  永璜听生母如此安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乌林珠只能竭力为儿子争取自己死后的待遇。以后没了自己的照看,让永璜和傅莹走近,即便以后其他格格真的有了孩子,永璜长子的身份外加嫡母的庇护,在一众庶子当中,也不会有人敢小瞧她儿子。
  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了,以为简简单单可以靠着儿子,就能获得侧福晋的身份,如今看来,出身要远比生子重要。
  她既没有高流素那么能干的父亲,也没有塔尔玛那么好的出身。她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包括抢在傅莹之前生下了弘历的第一个儿子,但无奈争取身份,光有自己的努力还是不够的。
  即便是重病在身,乌林珠还是不甘心。她争了许久,最终也没争出个什么名堂,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乌林珠让永璜更靠近自己一些,然后抓着儿子的手甚是郑重地嘱咐道:“永璜,你千万记得勿要惹你母亲生气,做一个顺从之子。”
  永璜哪里懂得生母话里的意思。他从小就被生母要求各种顺从,要他不要惹父亲生气,不要得罪自己的弟弟永琏。这样的安顿他已经习以为常,不过是像平日一样点头答应,因为他知道不点头答应,会引来生母的责备。
  乌林珠不管儿子是否真的理解自己的意思,见他点头,便认为他明白了,于是松开永璜的手,有摸了摸他的脑袋。
  赵琛见乌林珠这般病重,便提醒傅莹要她为乌林珠后事做准备,傅莹虽觉得这样做不好,想着乌林珠或许有一丝康复的可能,便不忍心做准备,怕这些准备齐全之后,乌林珠就没了。
  但赵琛又说,这种事情做准备总是没错的,若乌林珠没事儿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但真要有不测,提前做准备也好。
  傅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提前征询了弘历的意见,得到弘历的许可,她这才让人着手准备。
  七月刚开始没两日,就有人突然过来通知傅莹和弘历,说乌林珠不行了。
  傅莹听罢,匆忙要同弘历一起到乌林珠屋里去。永琏和掌珠见父母离去,也要跟着过去。傅莹见此,急忙交代他们二人各自的乳母,要她们好好看着这兄妹两,别让他们去凑这个“热闹”。
  等她赶过去,见乌林珠屋里已站满了人,除了伺候乌林珠的宫女太监之外,还有几个格格。人虽然多,但众人都围站在乌林珠的床前,都在等候命令,暂时不敢行动。
  傅莹走近前去,喊了几声乌林珠的名字,见她闭眼没有回应,便又把手搭在她手腕的脉搏处,几乎察觉不到明显的跳动。
  她摇了摇头,看向弘历,示意她已经救不回来了。弘历叹了一口气,道:“给她穿衣抬到吉祥所,准备后事吧。”下面的人得了弘历的命令,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这吉安所,傅莹知道多是用来办丧事的地方。想着乌林珠还没有断气,就这么把人抬到那种地方,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人道了些。
  于是对弘历说道:“乌林珠格格还没咽气呢,等没了气再抬到那里也不迟啊。”
  弘历摇头道:“这圆明园里没有汗阿玛的特殊命令,是不允许死在这里的,都要在咽气之前被抬到那个地方,免得不吉利。”
  傅莹听罢,知道自己在此事上的无能为力,只能见众人七手八脚地给乌林珠穿入殓衣。她四下打量一下,见永璜不在这里,忍不住叫住正在忙碌的乌林珠的丫鬟,道:“为何不见永璜?”
  乌林珠的丫鬟回道:“有人说,让永璜阿哥见这事不吉利,所以就没让永璜阿哥过来。”
  傅莹正色道:“乌林珠好歹是永璜的生母,此时若不让永璜见自己生母一面,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弘历听了,也在一旁说道:“就依王妃的意思,把永璜带过来吧。”
  玉枝得了傅莹和弘历的命令,便去找永璜。过了一会儿,乳母带着永璜进来了。
  永璜见母亲屋里人闹哄哄的,一时不知这是要干什么,见父亲和母亲都在此处,便先过来给他们请安。
  弘历对长子说道:“你快去看看你生母吧,不要错过这最后尽孝的机会。”
  永璜虽然已经七岁了,但他对死亡还没有深刻的理解,只是见众人给生母穿了平日没见过的衣服。
  乳母拉着永璜走到乌林珠身边,对紧闭双眼的乌林珠说道:“格格,永璜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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