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皇后(清穿)——米离儿
时间:2019-09-09 07:40:11

  永璜看着生母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以为自己的生母只是睡着了,不悲伤反倒对乳母说道:“我额娘正睡的呢,嬷嬷你说话声不要那么大。”
  这本是稚子之语,众人听着却心酸不已。
  众人给乌林珠穿好衣服之后,就有人准备将乌林珠抬出去。
  永璜本以为生母不过是睡着了,但这回见众人竟将生母抬走,便急着阻拦问道:“你们要把我额娘抬到哪里去?”
  弘历示意众人不要停下,然后拉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他们要把你额娘抬到吉安所,到那里给你额娘办丧事。”
  永璜不懂父亲的意思,但他畏惧父亲,既然父亲发话了,那他也不敢再多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人将生母抬走。
  因乌林珠不过是一个皇子的侍妾,丧事自然不可能去大操大办,一切丧葬事宜不过是遵循旧例,没有逾制,也没有半点削减。
  雍正同熹贵妃知道弘历没了个侍妾,顶多叹息几声,说几句安慰弘历的话,其它多余的表示不会有,也不可能有。同情都是给弘历或者永璜,甚少有人提及乌林珠。
  虽然有专门的引教嬷嬷、太监等人带着永璜去给生母祭奠,但傅莹若有机会,便亲自领着永璜去给他生母行祭礼。
  她只是同情永璜小小年纪便没有了母亲,特别是看到永璜终于明白生母已经不可能陪着自己,嚎啕大哭的样子,傅莹就更加难过了。
  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她无法想象自己的两个孩子没有母亲照顾的样子。将心比心,虽然以前厌恶过乌林珠,但永璜年幼丧母,终究还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乌林珠的棺椁后被移到静安庄,在那里暂时停放,一时还没有入土。
  永琏见自己哥哥穿着孝服多日,一日终于忍不住问自己的母亲道:“额娘,为何哥哥要穿白衣呢?”
  傅莹知晓小孩子不懂这些,于是给他解释道:“你哥哥的生母没了,他要服孝呢。”
  永琏还是不解,继续问道:“额娘说的是富察福晋吗?儿子有一事一直不明,为何哥哥同我一样都叫额娘‘母亲’,但我却不用称富察福晋为母亲呢?”
  “因为富察福晋没生下你啊。”傅莹解释道。
  “可额娘也没生哥哥呀,那哥哥不也叫额娘‘母亲’吗?”永琏看着母亲追问。
  傅莹摸着儿子的头,不知该如何给孩子解释这个“嫡庶”之分,但又不想不回答自己儿子这个问题,于是考虑一会儿方才道:“额娘是你父亲的妻子,所以只要是你额娘生的孩子,就只会有额娘一个母亲,你同你妹妹一样。但别的福晋生的孩子,除了自个儿生母之外,也会叫额娘‘母亲’的。”
  永琏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道:“这好复杂啊,额娘我没听懂。”
  傅莹将儿子抱到自己怀里笑道:“等你长大就会知道了,现在你只要知道,你只有一个母亲就是了。”
  永琏高兴道:“原来长大有这么多的好处,那我要快快长大了。”
  原来所有的小孩子都希望自己能快些长大,以为长大以后会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他们,殊不知长大之后有更多的烦恼之事呢。
  傅莹抱着永琏,嘱咐道:“你有你额娘疼着,如今你哥哥却没了生母,少个疼他的人。你多让着哥哥些,别仗着你阿玛偏爱就欺负你哥哥。”
  永琏不安道:“哥哥没了生母,是不是就要来抢额娘了?有个妹妹就够麻烦了,我不许他来抢额娘。”说完钻进母亲怀里,以示母亲归自己所有。
  傅莹听儿子说这话,在他屁股上轻轻一拍,道:“小自私鬼!”
  玉净在一旁笑着对傅莹说道:“王妃也别怨小阿哥,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额娘只疼自己这么一个呢。”
  傅莹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在现代有个亲弟弟,也常常和自己争抢父母之爱。
  自己这么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估摸原先那个自己已经死了,也不知现代自己的亲人是否已经淡化自己“去世”的悲伤。幸好自己不是独生子女,父母老去,总还有弟弟替自己尽孝。
  想到这些,傅莹不禁连连叹息。
 
 
第93章 
  自乌林珠去世之后, 傅莹待永璜比以前更上心了些。因对待永璜之事,傅莹又听到了不少赞美之语, 但她也明白,认为她做样子给众人看的人也有。
  其实, 傅莹只是同情永璜, 若要她待永璜胜过自己的亲生子女,她也做不到, 她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罢了,并非要做给谁看, 也不在乎众人是怎么样的评价。
  八月中秋节刚过去不久, 一天夜里, 正在熟睡的傅莹隐隐听到了丧音传来, 她心里暗觉不妙,她猜测雍正可能去世了。
  睡在她身边的弘历显然也被这声音惊醒, 他在黑暗之中对妻子迷迷糊糊地说道:“不知是园子哪位嫔妃去世了。”
  傅莹心想,他们夫妇二人白日还去九州清晏给雍正请安来着,那时雍正还谈笑如常, 弘历不认为这丧音与自己父亲有关也在情理之中。若自己不知历史, 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她不敢对弘历说出心中的想法, 想着若真是雍正驾崩, 那自然会有人来通知的。
  果然没过多久, 雍正身边的一个太监匆匆来到莲花馆,告知弘历,雍正皇帝驾崩了。
  弘历一听父亲去世, 吓了一跳,以为那太监是在说谎,坐在床上指着那太监骂道:“昨日日间我还同汗阿玛在一起,未见汗阿玛身体有任何不适,你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也不怕诛九族!”
  那赶来报信的太监,一边哭一边回道:“奴才怎么敢说这话呢,皇上白天确实是好好的,怎知到了夜里,突然说自己头疼,还没等太医赶过来,就一下子背过去不省人事了。”
  弘历听了小太监的描述,知道父亲去世并非玩笑之语,而是事实,他慌忙唤来李玉,道:“快快准备,我要去九州清晏。”
  说完之后,他又回头对自己身后的傅莹说道:“婉仪,你同我一起去。”
  两人急急忙忙穿好了衣服,赶往雍正在圆明园的寝宫。
  傅莹在赶去九州清晏的路上,心情沉重复杂。沉重无外乎是因为雍正这位严厉有名的皇帝对自己,还有自己的子女都很不错,甚至疼永琏都比疼弘历要多些。复杂,却是因通过这一事,证明一切到底还是顺着自己已知历史的方向发展。
  那么就意味着弘历未来的继位者一定是令妃的子女,而不是永琏,虽然她现在还不知这位令妃娘娘在哪里,但别的女子继承了皇位,难道不是表明自己儿子是争储的失败者?
  没有什么比知道一个令自己失望的结局,更难过的事了。别看现在自己要有什么有什么,地位、宠爱、子女,她一样不缺,但这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失去。
  她想到这些,加上雍正去世,心情本来就不好,为永琏也为自己以后的命运落泪不止。
  弘历回头看见自己妻子在后面拿着白手帕拭泪,心里想道:“婉仪定是为汗阿玛难过,想汗阿玛平日对这个儿媳赞不绝口,如今汗阿玛去世,婉仪为此伤心难过,也不枉汗阿玛对婉仪那般好了。”
  因弘历同傅莹住的莲花馆离比较近,等他们夫妇二人赶到时,雍正寝宫里还没有别的王公贵族在场,只有雍正的几位的后妃在那里抽泣。
  弘历见父亲躺在那里,上前扶尸嚎啕大哭道:“汗阿玛,儿子晚来,不曾见得汗阿玛最后一面,是儿不孝。”
  傅莹也跟在丈夫后面,跪下哭泣。
  熹贵妃看见儿子这般痛哭不已,脸上挂着泪,走上前扶起弘历,又让芳桃扶起傅莹。然后对弘历说道:“皇上走得突然,众人都不曾防备。”
  弘历一边用袖子擦泪,一边回头问了苏培盛一些雍正何时去世,去世之前有何异常之兆之类的问题。
  苏培盛也是边抹泪边一一回答弘历所问,回答完这些之后,又道:“奴才已经连夜派人通知各部官员,又让人去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后去取皇上的遗诏,等遗诏取来宣告继位新帝,一切丧仪由继位新帝来主持。”
  众人听苏培盛说到继位新帝一事,都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弘历。众人都想,如果不出意外,弘历定然是雍正的继位者。
  不一会儿,弘昼同伊哈娜也赶到九州清晏,这二人面对雍正的尸体也是一阵痛哭。
  因为现在继位者还没有确定下来,除了内务府等官员忙着将衣服等物送过来之外,众人皆不敢有所行动。
  因为雍正是猝死的,死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做的准备并不是非常充分,但宫里幸好有一套“应急”措施,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临到天明之时,张廷玉和鄂尔泰等雍正倚重的大臣,同庄亲王、果亲王等人拿着雍正的遗诏,来到九州清晏,当着弘历、弘昼还有诸位陆续赶来的王公贵族前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而敬天法祖本於至诚之心,不容一息有间。是以宵旰焦劳,无日不兢兢业业也。
  ……
  宝亲王皇四子弘历,秉性仁慈,居心孝友,圣祖皇考於诸孙之中,最为钟爱,抚养宫中,恩逾常格。雍正元年八月,朕於乾清宫召诸王、满汉大臣入见,面谕建储一事,亲书谕旨,加以密封,收藏於乾清宫最高之处,即立弘历为皇太子之旨也。其后仍封亲王者,着继朕登极,即皇帝位。仰赖上天垂佑,列祖贻谋,当兹寰宇乂安,太平无事,必能与亿兆臣民共享安宁之福。
  ……
  其应行仪制,悉遵成典。持服二十七日,释服。”
  傅莹原以为雍正的遗诏只是简单地宣布继位者,没想到这份遗诏不光宣布了弘历为继承人,还交代了雍正个人在位时的功绩总结,最后还有交代让庄亲王、果亲王、弘昼和大臣张廷玉、鄂尔泰共同辅助弘历。长篇大论,不下千字。
  想想政府公文、明星通告有时都会连篇累牍,雍正的遗诏涉及帝位传承,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命XX为帝位继承人”这么简单,由此可见,什么影视剧之类多少骗人的。
  当然,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傅莹早就不信之前看过的那些东西了,毕竟那些都是娱乐大众的东西,谈不上什么严谨,常言说得好“认真就输了”。
  遗诏宣读完毕之后,众人又向新皇帝行礼。
  弘历虽然之前猜测父亲会传位给自己,但如今父亲突然崩逝,自己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竟然成了皇帝,一切不得不说是太快了。
  朝父亲的遗体磕了几个头之后,弘历又是悲痛又是惶恐地接过遗诏。
  新皇帝确立之后,雍正的遗诏要备份诸多,告知各地。皇帝崩逝乃是“国丧”,自然要天下臣民为之服丧。
  在雍正去世的当日要进行“小殓”,在京的各位朝臣、贵妇等人,皆要来圆明园观睹雍正的遗容。
  傅莹按照礼法,剪去自己一截头发,弘历也要截辫致哀。同乌拉那拉皇后去世时自己的身份不同,那时自己不过是弘历的嫡福晋,如今弘历继位成了皇帝,虽然自己还没有册封,依规矩,自己实际上已经是准皇后了。
  既然是准皇后,那担负的责任就不同往日,接待命妇之事,除了准太后熹贵妃之外,就多由自己来处理,除此之外,还要带领命妇跟在熹贵妃之后行礼。
  她看着被陀罗经被覆盖的雍正尸体,想着昨日他还笑着去询问永琏最近的功课,今日就躺在这里,一时难过不已,泪如雨下。
  作为雍正的孙子,永琏、永璜也从莲花馆,着孝服来见祖父最后一面。
  永琏看着雍正停尸之处这么多人,一时不知怎么办。傅莹见儿子因为年幼无知,脸上还没有半点悲伤之态。想着如此有不孝之嫌,这样对弘历还有自己都不太好。可自己总不能打儿子,让儿子哭出来。
  于是红着眼睛,将永琏拉到一边,悄悄地对永琏说道:“长生,你喜欢你玛法吗?”
  永琏见母亲红了眼,懵懵地点点头。
  傅莹抓着儿子道:“今日额娘告诉你一事,你玛法不要你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玛法了。”
  永琏和自己祖父的感情颇深,忍不住反问道:“额娘,为什么玛法不要我了?玛法不是说最喜欢我吗?”
  傅莹一边落泪一边说道:“你玛法没了,你快去见见你玛法吧,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你玛法送你的好东西,以后你再也收不到了。”
  永琏还是不懂,想着他刚刚见自己祖父还在那里躺着,怎么能说自己爷爷没了。于是大声道:“额娘你骗我!玛法在那里好好睡着呢,怎么能说没了。”
  傅莹擦了擦泪,道:“你要不信,你去喊几声你玛法,看看你玛法回应你不?若不回应,就是不要你了。”
  永琏信以为真,傅莹便领他到雍正尸体前,她抱起永琏之后,永琏便冲着雍正的尸体,喊了几声“玛法”。
  永琏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却不见雍正有任何回应,永琏以为自己爷爷真的不要自己了,一下子哭起来了。
  傅莹原先只是想着让儿子哭一下,免得人说永琏不孝顺,岂知永琏越哭越凶,最后自己都哄不住了。
  弘历见儿子为父亲去世痛苦,心里欣慰父亲果然没有白疼他,哪知永琏一直嚎哭不止,自己难免心疼了。
  趁着无人吊唁之际,便走到傅莹那里问道:“长生怎么哭成这样?”
  傅莹不敢把实情告知,只说儿子思念大行皇帝,所以才痛哭。
  永琏一见父亲过来,便抱着他的腿哭道:“阿玛,玛法不要我了。”
  弘历一时也没心思去详问永琏这话的来由,以为他真的是为雍正崩逝难过,且小孩子以为的死就是“不要自己”。
  于是一把抱起永琏,用手给他擦泪道:“长生莫哭,你玛法在天有灵,定会为你孝心感动。”
  永璜见到这与自己额娘去世的相似之景,想起自己生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弘历刚安慰完永琏,就看见永璜也在那里痛哭。心里更加安慰,想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是孝顺之子。于是对永璜说道:“你也莫哭,你玛法也会念你的孝心的。”
  永璜还小,不知做戏这回事,只是将心里话说出道:“我……我想我额娘了。”
  原来永璜是为自个儿生母哭,弘历不禁斥责永璜道:“没出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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