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举起右手,“没有不然,我们不会分手的,这辈子我都会粘着他、爱着他、宠着他,还请陛下放心。”
上官幽点点头,转而又看着风涟,略带威胁地说:“小兔……祁玉公子也要珍惜眼前人呐。”
白九捏着他的手紧了紧,风涟慢悠悠地说:“这是自然。”
“那我走了,你们好好相处啊。”上官幽奸笑着跑走了。
白九略有些疑惑这个皇帝怎么这么好说话,一点都没有身为女主的强硬,归根结底应当就是锦鲤的福运吧。
风涟却是眼皮子一掀,“原来白九姑娘对我一见钟情?”
白九调戏美男上瘾,抬起手搭在男人肩上,在他耳畔轻声说:“何止一见钟情,我对玉郎简直爱不释……啊啊啊啊,你特么给我放手。”
风涟握着白九的手腕,轻轻一个旋转,隐约听到骨头深处发出的“咔吱”声。
男人冷笑一声,“我说过的话你可记得,再碰我一下试试?”
白九疼得冷汗都流下来了,“不,不碰,祁玉哥哥,祁玉爸爸,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快放手,要断断断了……真断了!”这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男人!
风涟不能真的将她手弄断,只能冷哼一声放了手,掏出块锦帕擦自己的手,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有着不能杀白九或是让她致伤致残的理由,只是不能让她知晓。
白九得了自由,揉着自己的手腕,失策啊,怎么这人说恢复就恢复。
她偷偷瞄了眼手表,看来每次不能行动的时间是一个小时。
白九小声嘀咕道:“刚你也看见了,皇帝以为我们是一对的,事已至此……”她往桌子上丢了一锭金子,继续说:“明人不说暗话,祁玉郎君,我要包养你。”
风涟看着桌子上孤零零的金元宝,有些被她气笑了,“包养我?”
“是啊,虽然你不说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但是总归也是有求于我吧?如今我包养你,为期一年,一来皇帝不会逼迫我娶她弟弟,二来你不用伺候那些女子,何乐而不为?”
白九盘算着反正再过一年如果成功了就能回去,如果失败了大家说不定都活不成,一年为限是最好的。
风涟掂了掂手中的金元宝,抬起眸子看着她,“你想用这个包我一年?”这是答应了。
白九看着男人惊为天人的脸,想了想又丢了一锭金子在桌上,再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扔出一锭……一锭又一锭。
最后咬咬牙干脆把皇帝给她的金元宝统统丢在了桌上,“只有这么多了,我知道凭着你的样貌肯定挺贵的,我日后补你呗,不然你若是再接客做生意,恐怕皇帝也不会放过你,你说是吧?”
风涟看着桌上金闪闪的元宝,“可以,但是这一年里你必须时刻在我身旁一步不离。”他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如今能名正言顺留她在身边,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白九一拍桌子,“是你得在我身旁,我可是你金主爸爸,麻烦你有点自觉。”
风涟一抬眼,随意压了压指骨,“你说什么?”
白九感觉手腕还隐隐作痛,立马秒怂,小声嘀咕道:“没什么。”然后又不死心地说:“我都花钱养着你了,怎么也该给爷唱个小曲儿听听吧?”
既然能当花魁,除了长得好这个男人想必是有一定本事的,正好可以见识下女尊男的技艺。
风涟冷漠地说:“不会。”
“不卖艺?那卖身也可以啊。”
影后表示电影都是这种贱兮兮的台词。
说完,她视线灼热地在风涟身上移动,红唇一勾,露出可爱的小梨涡,“来~先叫声主子我听听~~”
风涟看着她梨涡带笑的样子像极了那个人,顿时觉得分外刺眼,“不许笑。”
白九无语三连问:“不笑那还能对着你哭了?还有没有人权了?我哪儿又惹到你了?”
“活着不好吗?”
明明是无波无澜的语气,白九却听到了里头的杀气,她毫不怀疑再造次恐怕真的会死在他手上。
白九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不笑不笑,我是个莫得感情的金主爸爸。”就只会威胁别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还有一件事,”白九开口,有些纠结地说:“一年朝夕相处,你可千万别爱上我,我可不想要别人的真心,那种东西太累赘了。”语气中有着隐隐的自我厌弃。
风涟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呵,谁给你的自信?”
白九语气淡淡:“我好心好意提醒你。”
自那件事后,白九将自己的心剥离出来,只保留着看似完美的皮囊。
她用男人们刻意的讨好、宠爱来填补空掉的心,在他们将血淋淋的心捧到她面前时她会获得极大的满足感,此后便是厌倦,在他们沉迷时清醒地抽身而出。
风涟依旧冷漠地说:“你放心,我对女人没兴趣。”
白九僵硬的侧过头来看着他,“你也有龙阳之癖?”
风涟没有回答她,算是默认了。
白九突然又起了点儿恻隐之心,一个断袖男为了生计不得不卖身伺候女子,他在女子身上“工作”时是何等的心酸和痛苦?这是多么可歌可泣的奋斗故事啊,好惨一美男。
她目光瞬间柔软下来,“没有关系,我会好好养着你的,我也不会嫌弃你的特殊爱好。”
风涟冷淡如斯,带着他独有的调侃,“可我嫌弃你。”
白九刚起来的那点儿恻隐之心“啪叽”一下随风消散。死基佬,活该你要卖身,我诅咒你菊花残满地伤。
她气愤地偷偷从桌子上拿回一锭金子藏在袖子里。
看着面前的男人,莫名觉得他有点儿像自己养了十年的波斯猫,一样的浅褐色眼睛,还有那傲慢的态度,以及讨厌其他人碰触这点。
一想到她的小咪,白九心中一痛,又看了风涟两眼,起身离开。
刚推开门便看见门外坐着一男子。
男人一身彩衣,与风涟的俊美不同,这个人长得异常漂亮,是那种雌雄莫辨的漂亮,他嘴角带着三分笑意,正坐在轮椅上。
白九不禁有些惊艳,可仔细一瞧又在他眼神中读出了狐狸精的味道。
哟,居然在这女尊国也看到了游戏人间的高手,这人和她是同类,一样擅长伪装,一样懂得愚弄人心。
只可惜……白九看了看他修长的双腿,如此漂亮的美人居然是个残疾。
男人看着她从屋里出来,显然愣住了。
白九侧了侧身,温柔一笑:“这位公子可是寻祁玉郎君的?你进去吧。”
男人已然知道她口中的“祁玉郎君”是谁,他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他没有将你丢出来?你居然完好无损?”
他的声音也是悦耳极了,犹如玉石落下,颇为动听。
白九揉着耳朵,“他为何要丢我出去?我现在可是他的金……他的恩客,他敢?”
“恩客?”男人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颇为复杂的上下打量白九,随后又微微勾了勾唇,“姑娘实乃神人。”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
好感度“0”
果然如此,这人比她段位都高。
白九也不服输的暧昧一笑,眼尾向上挑着,“公子客气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婀娜多姿扭着细腰离开了。
白九想着这小说里的女尊男还真是个个都美得不行,耽于美色,要不得要不得。
突然想到什么,她一个趔趄,这男的莫非是屋里头那人的情郎?
谁攻谁受很明显啊,邪肆病态攻vs甜美残废受,白九只觉得要昏古七,腐女细胞整个儿都被激活了。
第6章 锦鲤
祁玉进屋的时候风涟正在沏茶,他将茶末放入茶盏中,放入少许沸水调成膏,又一手点茶,另一只手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之泛起汤花。
男人动作优雅娴熟,行云流水,远远看去像是一副精致的水墨画,给寡淡的小屋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着风涟的动作屋里瞬间弥漫起浓重的茶香,祁玉重重嗅了一口,推着轮椅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端起一杯品了一口:“涟儿哥倒是会享受,占了我的地儿,喝着我的好茶,这香茗可不便宜呐。”
风涟指了指桌子上的金锭子。
祁玉伸出手拿起一枚揉搓着:“刚出去那女子是何人?你居然允许有女子同你一屋?”
作为风涟的多年好友,祁玉最是了解他,这个向来孤傲的男人最是厌弃女子。
风涟眼皮子掀了掀:“上官幽新看中的。”
祁玉掩唇一笑,“你这个皇姐也是个执着的,明知你不喜爱女子,她倒是越挫越勇呐。”
然后又想到了白九,微微叹出一口气,这么个妙人儿到底是哪儿得罪了皇帝?
风涟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品着茶。
祁玉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金子,“那女子可说了是你的恩客呐。”他凑近了一点,有些八卦地接着问:“你什么时候接客的?这国都内外明着暗着觊觎你的女子可不得发狂。”
风涟面无表情,好似一丝情绪波动都无:“她配么?”
祁玉单手托腮,点了点头,“我看着挺配的,若同你站在一处还真是般配的不行,光论皮相她也算是一等一的。”
风涟递给他一个“你瞎了吗”的眼神,淡淡地说:“她是异世来的。”
听到这话祁玉愣了半响,“我还当你终有一日会放弃,没想到还真被你找到了?可她应当断然不会自愿配合吧?”
风涟冷冷地说:“无妨,她会愿意的。”
他幼时曾魂魄离体进入一只波斯猫的体内去了异世,在那遇到一垂髫小儿,以猫之躯同他朝夕相处了十年。
十年后垂髫小儿已长成少年,生得极美,性子也是温顺单纯,风涟对这个一起长大的少年起了别样的心思,回来后想方设法想要回去。
后来,真被他找到了去往异世的方法,只是这个方法实在是太过于残暴,风涟也因此每日都会有半个时辰的“虚弱期”。
想到这,祁玉叹了口气,“涟儿哥又是何苦,为了个少年郎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而且还得大行杀戮,众生平等呐。”
风涟从怀里取出一方锦帕,锦帕上绣着个火红色的图案,像是张牙舞爪的猫,十分特殊好辨认,那是少年手臂上的胎记。
风涟轻轻抚摸锦帕上的图案,“你不懂那些年发生的事,若我能回去,定当将他好好养在锦绣繁华之中,不让他承受那些苦楚,至于众生……”
男人又弹了弹手腕上的铃铛,“众生又与我何干?”
铃铛是当日少年挂在他猫身上的,回来的时候也只带着这个,铃铛已不会发出声音,可他却时刻带着。
祁玉看着他这般模样,微微叹了口气,“涟儿哥当真是长情的人儿呐,可悲……也可恨。可惜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只得助纣为虐呐。”
他说完手指在膝头轻点,捏着嗓子摇头晃脑哼起了曲儿:“半梦半醒半浮生,一颦一笑一故人呐……”
声线轻柔,唱出了无限愁。
曲中人儿就像风涟,十年弹指一挥间不过是梦一场,只他一人不愿再清醒。
祁玉生得极为漂亮,还有一股子灵气,短短几年就成为了新一任的花魁,并非空有一副好皮囊,他的曲儿唱得是极好的。
风涟却无心欣赏,只低头饮茶。长情吗?本就该如此的,我亦从不觉得自己可悲,若没有那个人,就没了绝望境地的唯一曙光,没有日复一日的信仰。
但我没办法拯救他,所以我要回去,回去好好养着他,弥补那些苦难的过往。至于其他人的性命又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
祁玉的曲子已经唱完了,他抬起头来认真地问:“连儿哥当年附身猫躯,恐少年不再记得你了,就算记得,他怎么可能爱上一只猫?”
态度是挺谦卑的,但莫名的风涟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嘲笑的意味。
也对,正常人哪会对宠物滋生出别的心思。
这也是风涟一直以来介意的,当年的他不过是只宠物,他没办法参与少年的生活,更没办法成为救赎。
但他记得少年将他拥在怀里的温度,十年来日日夜夜相拥入眠的默契,他不想再做局外人,他要回去,哪怕用尽所用方法。
香炉中炉烟袅袅,香气同茶香纠缠起来。
男人逐渐露出了偏执的眼神,灼灼的像是某种进食前的兽类,“无妨,他终只会是我的。”语气无波却有着狂妄的志在必得。
那股子阴鸷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祁玉被他病态的一面惊着了,也明白这事儿是风涟的执念,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
他推着轮椅往柜子方向挪过去,轮椅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推起来有些费力。
风涟用纤长的手指敲了敲茶盏:“哪儿弄的这玩意?”
祁玉得意地拍了拍轮子:“你皇姐的侍从紫鸾那儿的,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么不想走路?”风涟斜了他一眼,“我让人把你的腿打断吧,让你坐一辈子轮椅。”
祁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别呀,我就看着好玩儿,没想到推起来还挺费力的,说起来女子都挺喜欢我这样呢,觉得稀罕。”
祁玉在人前总是端着温文尔雅的模样,实则却是个性子跳脱的。
风涟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表里不一,漠然地说:“不知所谓。”
祁玉耸耸肩,从柜子里拿出一封信,“那边的事儿进展的顺利,涟儿哥可要亲自看看?”
风涟:“不必了,有你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祁玉点点头将信封收了起来,他向来没个正行的样子,能成为风涟的左右手主要还是凭着聪慧的头脑,所以风涟私底下进行的事都有他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