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酥——月上仓央
时间:2019-09-09 07:45:38

  “嗯,不要紧吧”
  舒常青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虚弱的样子,听周秦说是胃出了问题,这可不是小毛病。
  “嗯,没什么问题。”
  看了小湄一眼,他出声说到。“这孩子,这两天在家眼巴巴地等你,没等着晚上就坐门口不睡觉,这不嚷嚷着让我打电话给你,不然还不知道你进了医院。”
  听到舅舅这么说,傅津北心头划过一阵暖流,摩挲着女孩儿的手,望向她的眼里蓄着款款深情,沙哑着声音。
  “对不起,不是故意不来接阿湄的。”
  舒湄摇摇头,眼泪珠子溅落。
  “津北你快点好起来,阿湄不生你气了,等你好了就带我回家好不好”
  一滴眼泪落在心口,变得滚烫,傅津北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深深地凝视着女孩儿很久很久,才缓缓沙哑地开口。
  “等我好了,就带阿湄回家。”
 
 
第29章 
  年纪大了, 熬起夜来身体实在遭罪,舒常青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坐了半个钟头便起身回家,原本是想带着小湄一起回去, 白天再送她过来, 只是丫头倔的很, 拽着津北的手不松, 任两人怎么劝都不愿离开。
  他叹了叹气, 又叮嘱了些话,这才一人关门离开。
  病床旁女孩儿哭的两只眼睛跟核桃仁似的, 傅津北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柔声说到。
  “阿湄乖,别哭。”
  胃病很早就有了, 虽然偶尔犯过, 也只是轻微地绞痛,这些天阿湄不在家, 晚上躺在沾染着她气息的床上睡不着, 他基本上都是在书房里通宵处理工作。
  结果他的女孩儿没等回来,身体就先亮起了红灯,且比之前还要来势汹汹。
  舒湄不想哭的, 可看到他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就控制不住眼泪, 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见男人突然间又紧绷着下颌, 额头冷汗直冒, 一只手捂在腹部的位置, 惶惶无措地站起身。
  “津北津北”
  胃里像插着一把钢叉,翻天覆地地翻搅着,傅津北紧抿唇瓣,等到那阵剧烈的绞痛过去,费力地挪动身子腾出半个地儿。
  “阿湄,上来。”
  高级病房的病床比上次住院时的要大的多,舒湄犹豫了一会儿脱掉鞋子,动作轻缓地爬上去,在他没有打针的一侧躺下。
  她看了眼他手刚刚捂过的地方,伸手覆了上去,温热的纤手隔着一层单薄的病服贴在胃部的位置,随后抬头迟疑地问到。
  “是这里疼吗,津北”
  “嗯。”
  舒湄轻轻地用手在那处按揉,眼神专注而仔细,秾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珠,随着女孩儿眨眼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她每次肚子撑的时候用手揉揉就会好很多,这样给津北揉应该也可以的吧。
  揉了好一会儿,手覆的地方温度明显高于周围,她这才开口。
  “津北,有没有舒服一点”
  病房里光线暗淡,女孩儿仰起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如同清晨小鹿般澄澈,那头鹿从她的眼睛中跳出,撞在了他的心头,傅津北滚动着喉咙点了点头。
  “好多了。”
  像得到家长言语嘉奖的孩子,舒湄弯了弯唇角,继续低头更加认真地按揉着。“那我再多揉揉。”
  “阿湄。”他伸手握住她的。“不用了,胳膊会酸的。”
  “多揉揉,津北就可以好的快一点,阿湄不想让津北疼”
  腹部的绞痛一阵阵传来,却因为女孩儿的话,没有了最初的威力。
  空虚了一个周的心终于在此刻变得充实,傅津北垂眸凝视着怀里的小妻子,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时间已过凌晨,在温暖的怀里太过舒服,瞌睡虫渐渐爬了上来,舒湄揉着揉着眼皮一点一点地搭拢下来,放在男人胃上的手无力地垂在他的怀里,平稳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病房中愈加清晰。
  护士来取掉手上的针头,傅津北活动了有些僵硬的胳膊,缓缓放低床头让女孩儿更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
  白天睡的太多,再加上时不时地阵痛来袭,他没有半分睡意,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女孩儿恬静的睡颜,即使已经将她的每一个细小的轮廓都镌刻进了脑海中,仍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似乎在做一个不好的梦,秀气的眉毛微蹙,粉唇无意识地张张合合,低声呢喃着什么,傅津北将她搂进怀里,在女孩儿纤瘦的脊背上温柔地安抚着,同时也听见了她的呓语。
  “津北你怎么还不来”
  削薄的唇落在女孩儿光洁的额头,他极尽温柔地低声回应。“在这儿呢,阿湄我在”
  “津 北”
  “乖,我在身边。”
  呓语声渐渐停止,女孩儿微嘟着红唇沉沉睡去,一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直到天明。
  冯妈一早到时,病床上两道身影相拥在一起,抵首而眠,画面温馨美好,她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放轻脚步将煲好的养胃粥放到桌几上。
  细小的动静还是惊醒了床上的舒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懵懂地盯着面前男人的睡颜好一会儿,伸手轻轻触上他下巴新生的胡茬,在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而不是自己错觉时才蓦地松了一口气,脑袋在他的怀里又磨蹭了半天才坐起身。
  看见病房里一周未见的冯妈后,眼露欣喜地喊到。“冯妈”
  “嘘。”冯妈无声地指了指还在熟睡的男人,她连忙捂着嘴巴点点头,动作轻缓地从床上下来,走到沙发旁。
  桌几上摆放着一只盒子,浓郁的清香从里面飘出,萦绕在鼻尖,舒湄俯下身蹲在沙发前盯着那只盒子小声问到。
  “冯妈,这是什么呀,好香呢。”
  “这是给傅先生准备的粥,养胃的。”
  她点点头,嘴馋地舔了舔嘴巴。
  好香,唔好想喝,可是津北生病了,她不可以和他抢吃的。
  冯妈正从橱柜里取来小碗,见女孩儿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粘在保温盒上,轻笑道。
  “小姐想喝的话,我再给你取只小碗过来。”
  舒湄忙站起身摆手。“不要不要,给津北的,阿湄不喝。”
  “没关系的,我拿来的量很足,够两个人。”
  她还是摇头。“都给津北。”
  护士一早过来打针,沉睡的傅津北被叫醒。
  舒湄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护士姐姐拿着尖细的针头,透明的药液从针口渗出,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她最害怕打针了,每次都被扎地好疼好疼的,想了想伸手捂住了男人的眼睛安慰着。
  “津北不怕。”
  病房里的两人被女孩儿的动作逗乐,护士俯下身将针头缓缓推入男人的静脉中,叮嘱了些注意事项随后拿着托盘离开。
  傅津北取下覆在眼睛上的手,扭过头看向身侧的女孩儿宠溺又无奈地说到。
  “阿湄,我是男人。”
  她不明所以,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所以我不怕打针的。”
  舒湄想到刚刚针扎进去的那一刻她都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可睁开眼津北却一副淡定平常的神情,昨晚他却被胃疼折磨的冷汗直冒。
  这么想来,胃痛一定比打针还要疼上好多,顿时心疼泛滥开来。
  冯妈端来养胃粥,她忙起身走过去接住。“冯妈冯妈,我来。”
  小心翼翼端着粥在床边坐下,舒湄掏起一勺俯下身吹了吹,这才缓缓递到男人的唇边。
  “津北,喝。”
  女孩儿向来是被照顾的对象,对于照顾别人这件事做的并不是太好,车祸导致后遗症,她的手有时候总是无法控制地在轻抖。
  一滴粥从勺子里抖落,她慌张想起身清理,却让勺子里的粥都撒了出来。
  冯妈忙走过来。“小姐,我来吧。”
  舒湄将粥放在柜子上,愧疚地站在一旁。
  她连这么小的一件事都做不好
  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握住,身体被带到床边,她抬起眼望着床上的津北,小声地说到“对不起,津北阿湄好笨”
  “手有没有烫到”
  她摇摇头,却听见男人开口说。“我想喝老婆喂的粥。”
  “咦”舒湄诧异地望向他。“可是我好笨。”
  “谁敢说我老婆笨”
  身体被摁在床边坐下,舒湄抿了抿唇角,重新端来粥碗。
  为了避免刚刚的事情再发生,她特别地小心,每次只舀半勺,吹的差不多了才仔细地喂津北喝下。
  一回生,二回熟,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地笨,还是能够做好的舒湄很开心。
  “津北,好喝吗”
  男人的目光始终紧锁着她,弯起唇。“老婆喂的特别好喝。”
  她抿起唇角,露出一抹腼腆的笑。“那就多喝点,冯妈拿来的还有很多呢,通通喝点,这样津北就可以快快好起来。”
  温热的粥流入胃中,缓解了绞痛,女孩儿的温柔絮语像片羽毛掠过心房,傅津北抬手接过她手中的勺子,舀起一勺子学着女孩儿的模样轻轻吹了吹,就在舒湄以为他要自己喝时,那勺粥递到了自己的唇边。
  她忙摇头。“这是给津北的。”
  “一起喝。”
  “阿湄的胃不疼。”
  女孩儿有时在某些事时格外的固执,傅津北专注地凝视着她,忽地皱起眉,痛苦地俯下身子。
  舒湄慌忙问到。“津北,你、你怎么了”
  男人紧咬着牙关,痛苦地吐出三个字。“这里疼,它说”
  “它它说什么”
  “它说,如果我面前的这位女孩儿不喝掉我喂的粥话,它就一直在胃里折磨我。”
  一听他这么说,舒湄急急把粥递到他面前。“那我喝,我喝,津北你告诉它我喝,不要让它在折磨你了。”
  话音刚落,刚还痛苦万分的男人瞬间直起腰。“好。”
  一旁的冯妈见状不禁露出微笑,偏偏紧张的女孩儿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场“欺骗”,甚至专门把勺子放进他手中,催促着。
  “津北,你快点喂我。”
  男人唇角噙笑,舀起粥递到她唇边,舒湄乖乖喝下,将清粥咽肚,忙开口询问。
  “还疼吗”
  “再喝点。”傅津北何尝没有发现女孩儿在喂自己喝粥时那眼巴巴的目光,和时不时吞咽口水的小动作。
  冯妈做的粥真的很好喝,理智告诉她应该说“不”,这是给津北的,可、可她还是不争气地点点头。
  又觉得不妥,补充道。“阿湄再喝一口,就一口剩下的都给津北。”
  满满一煲粥在两人的分羹中一滴也不剩,舒湄看了眼光光的保温盒,背过身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挠着头发低头懊恼自语。
  “说好了一口的,怎么就喝光光了呢”
 
 
第30章 
  昨夜整宿没睡,加上输液的缘故, 喝完粥后傅津北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再度沉沉睡去。
  趴在男人怀里的舒湄闭上眼睛酝酿了半天也没有睡意, 绵羊数着数着就忘了只数, 她嚯地睁开眼。
  面前是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她的手停留的地方一个心隔着薄薄的衣料正在稳健地跳动着, 舒湄的视线缓缓上移, 掠过凸起的性感喉结落在那有型的下巴,几秒过后伸出手轻轻触摸着上面新生的青茬,即使之前每天晚上醒来已经见过了好几回, 仍是觉得很神奇。
  指尖沿着那分明的轮廓游走, 肌肤感受到硬朗流畅的线条,舒湄微微皱起眉头, 这才发现津北好像瘦了好多。
  男人眼框底的青色清晰的不容人忽视,她走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想到昨晚听到舅舅问医生津北病情时, 医生叔叔说津北是因为饮食不规律, 过于劳累身体负荷才引发了胃病的, 他一定没有好好按时地吃饭,所以才会饿瘦的。
  舒湄轻轻地叹了叹气,自言自语着:“真不乖呀,不按时吃饭可不是好孩子呢哦, 忘了, 津北是大人了”
  小孩子才需要大人提醒着好好吃饭, 津北都这么大了, 以后她一定要好好监督他, 那样就可以把胃病这个坏家伙赶走,不让它再来欺负津北了。
  高级病房自带的厨房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舒湄的注意力被吸引,她悄悄地抬起那只横在腰间的手臂,从床上坐起,穿上鞋子推开了门。
  冯妈正在水池里清洗着餐具,见女孩儿走出,弯起唇角小声说到。
  “小姐怎么不继续睡了,是不是我把您给吵醒了”
  “不是的,阿湄睡不着。”
  女孩儿靠在一旁看着她清洗,她开口问到。“小姐,这几天在家玩儿的开心吗”
  舒湄抿起唇摇了摇头。“不开心的。”
  冯妈讶然。“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曼曼走了阿湄一个人好无聊的,每天在家等着津北来接我,可他就是没有来。”
  小姐走的那天晚上,先生回来的很晚,脸色也是乌云笼罩,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她隐隐察觉到两人之间可能闹了矛盾,但年轻小夫妻嘛,谁还没点小争吵,想着也许第二天先生就把小姐接回来了。
  然而一连几天浅云湾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先生每晚都是在书房里度过,她去打扫时整个房间里都是一股浓郁的酒气,然后就看见了紧皱着眉头俯在办公桌前几近昏迷的他,正慌了神时恰好傅先生的助理打来电话,两人一起把人送来了医院。
  “傅先生这几天过得也不好,他在医院里住了三天,胃都出血了,没法儿来接您。”
  “那、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说了的话,她就更不会生他的气了。
  一想到自己生气的时候,津北可怜地躺在医院里,舒湄心底就生出一股罪恶感。
  “他不想让您担心,也叮嘱过我不要告诉您。小姐,其实先生他真的很爱您的,您不在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没有笑容,晚上回家就抱着您的猫,特别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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