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酥——月上仓央
时间:2019-09-09 07:45:38

  “喂,三哥,有什么事吗?”幽幽的话音传来。
  “他们在哪儿?”
  “三哥你问谁呢?”
  “你姐。”
  “我姐呀,去约会了啊。”
  听她打了半天太极,傅津北没了耐心,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
  “曼曼!”
  电话那头的人认了怂,乖乖说出一个地名,傅津北收了线径直大步朝地下车场走去。
  赶到游乐园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周末院内游客众多,这又是云城最大的一个游乐园,找一个人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在一张张穿梭而过的脸孔中寻找熟悉的那抹身影,内心的那股无名之火在愤然灼烧。
  照片里的男人他并不陌生,是宁筝的堂弟楚易,想起那天在小月亮房外听到的对话。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吗?”
  脑海中回荡着那张刺眼的照片,他的女孩儿对着另一个男人笑的那么灿烂。一想到在自己不曾看到的地方,另一个男人可能会牵她的手,会搂着她的腰,会亲吻她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甜美的唇。
  他精心呵护,等待长大的女孩儿被别人所觊觎,这种感觉让傅津北赤红了眼,嫉妒地发疯。
  除了自己,没有谁有资格拥有她。
  纷乱的脚步停下,他静立在原地,沉目凝视着不远处的那抹身影。
  女孩儿欢喜地指着一处卖棉花糖的地方,男人点头准备走过去,她却主动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傅津北的眼睛。
  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他绷紧着下颌,内心生出一股无力。
  这么久一来,他赌的不过是阿湄对自己的依赖,他耐心地诱导她,在她空白单纯的世界中写满傅津北这个名字,却没有想到会有另一个人出现,给他带来这样强烈的危机感。
  阿湄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依赖,还是爱情,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深究。
  女孩儿弯着唇站在原地,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傅津北眼眸幽深地紧锁着她的身影,却在看到她身后逐渐倾斜的那块巨大的广告牌后蓦地惊恐地睁大眼睛。
  四散的人群,他狂奔过去将她瘦弱的身体紧扣在怀里,后脑袭来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傅津北在眩晕的前一刻看见她望向自己的眸光里涌出惊喜,牵起唇想安慰她,眼前一黑,便没了直觉。
  此刻他的女孩儿正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填满了自己空落落的心。
  那只细嫩的手指在他的胸膛前划来划去,身体在急剧升温,某个地方悄悄起了变化,傅津北紧了紧喉头,摁住她煽风点火的手,沙哑着声音开口道。
  “别动,阿湄。”
  舒湄困惑地抬起头,目光纯洁地望着他。“怎么了?”
  那只从他手心脱离的柔夷蓦地撑在肌肉健硕的小腹上,引得男人从喉中溢出一声闷哼。
  她急忙想坐起身。“津北津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有点、不舒服。”
  “啊!那、那我去叫医生!”
  傅津北一把牵着她的手,柔软的身体撑在他的胸膛前,他呼吸粗砺地凝视着她,目光滚烫灼热,释放着动情的信号。
  偏偏女孩儿的双眸清澈,不见一丝杂欲。
  那只空闲的手爬上她光滑的细颈摩擦,掌心传来的触感让他呼吸纷乱。
  “阿湄,医生不管用。”
  舒湄一只手正抵在男人的胸膛前,隔着薄薄的衣料心跳撞击着她的手心。
  “医生都不管用……”两泡眼泪又蓄满了眼眶。“津北哥哥你是不是又要死了?你骗子……小狗才骗人……呜呜,你说好不死的……”
  他连忙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泪。“阿湄,亲亲我……津北哥哥有些难受,你亲亲我就好了。”
  “真的吗?”
  傅津北面不改色地点头。“嗯。”
  舒湄连忙撑起身子凑到他唇边,低头飞快地亲了一口。“津北,你好了吗?”
  “还没。乖……阿湄多亲亲,会好的更快些。”
  她听话地又覆了上去,男人难耐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阿湄,要像津北哥哥平时教你的那样……”
  “哦。”
  他削薄的唇失了血色,舒湄舔了舔又恢复了湿润。“那这样……”
  傅津北心中一动,伸手按下女孩儿温热的后颈,未完的话消失在交缠的唇齿间。
  屋内温情正浓,隔着小窗,一道落寞的身影伫立在门外良久才转身缓缓离开。
 
 
第9章 
  湿热的夜风扑面游窜,浸湿的衬衫牢牢贴着后背,楚易缓步走出医院,站在大门口安静地注视着远处繁华热闹的街道,心中寂寥丛生。
  他花了三天的时间去消耗舒湄智力退化的这个事实,用一周的时间来让她熟悉亲近自己,所有抱有的侥幸与设想却在刚刚被亲眼所撞见的一幕敲击的支离破碎。
  女孩儿缩在男人怀里抵首缠绵温存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耳边徘徊着她娇软的声音,她一声一声充满依赖地叫着男人的名字。
  楚易自嘲一笑,他似乎总是在迟到,在错过。
  四年前是,四年后也没有区别。
  大半天没喝过水的喉咙干的发涩,垂在身侧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他微微一愣,伸手取出了放在裤兜里的东西。
  一颗糖果,是小湄早上给他的。
  剥开彩色的糖衣,楚易将那颗糖放入嘴中,甜味在舌尖扩散开来,冲散了那股涩意。
  难怪她那么爱吃糖,这时候,它的确是个好东西。
  几分钟过后,楚易取出手机,给堂姐和舒曼分别打了一通电话,回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医院,握起手中的糖纸转身离开。
  接到电话的舒曼蹭地从沙发上窜起,急忙赶到了医院,一进门就看到病床上头裹着厚厚纱布的三哥,以及缩在他怀里熟睡的舒湄。女孩儿原本洁白的连衣裙变得血迹斑斑,一眼望过去很是触目惊心。
  舒曼的心猛地抽了两下,缓过神迈脚走了过去。
  “三哥,你……没事吧?”
  上午才捉弄完他,这会儿他就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她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说话的语气带着心虚和愧意。
  “嗯,你怎么来了?”
  “楚易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出事了。”
  既然他给曼曼打了电话,肯定也会给傅家打,傅津北垂眸看了眼怀里沉睡的女孩儿。
  她衣服上沾的血已经干涸,如果他妈一会儿看到这些血迹,只会更加担心了。
  “既然这样,刚好把你姐带回家吧,她今天吓坏了。”
  “哦……好。”
  他轻轻摩挲着女孩儿细嫩的脸颊,将熟睡中的她唤醒。经过下午的惊吓后,这会儿舒湄因疲倦睡得正香,两只眼睛半眯着,含糊不清地嘟囔。
  “好困……”
  “乖,曼曼来接你了,回家再睡好不好?”
  她半睁开一只眼睛,看见站在身旁熟悉的身影,揉了揉双眼。“曼曼。”
  舒曼弯腰将她散开的两只鞋放到一起。“姐,我带你回去。”
  脑袋微微清醒过来,才探出床边的脚又抽了回来,舒湄连忙摆头。
  “津北生病了,阿湄要在这里陪他的。”
  心头蓦地划过一阵暖流,傅津北温声说到。“乖,先跟曼曼一起回家。”
  “不要。”
  “姐,医院的床就这么大,你晚上待这儿的话三哥就睡不好觉,睡不好觉病也好不了,你忍心看三哥一直这么病下去?”
  话音一落,女孩儿明显犹豫了,她嘟着嘴想了半天,乖乖下床自己穿好鞋。
  “那……那津北,阿湄明天再来看你可以吗?”
  “好。”
  她挥了挥手,牵着曼曼的手慢吞吞地往病房外走去,没两步停下来。“我……真的走了哦?”
  一旁的舒曼嘴角抽动,她怎么就没发现她姐是这么个粘人精。
  “嗯。”
  直到出了医院,舒湄才转回身子,低下脑袋闷闷不乐地跟在她身旁。
  她叹了叹气,牵着她往车子走去,耳边忽然传来女孩儿低落的声音。
  “津北哥哥今天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差点要死了。曼曼,我怕……”
  脚下的步子微顿,舒曼侧过身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安慰。“好啦,已经没事了,过两天三哥就好了。”
  她点点头。“嗯。”
  姐妹两离开没一会儿,门口又响起动静,靠在枕头上阖目休息的傅津北睁开眼就看到母亲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见到裹着一头纱布,脸色苍白的儿子时,宋爱瑜差点没站稳,急忙走到病床旁。
  “津北,这好好的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妈都心疼死了。”
  傅津北勾起唇宽慰道。“没什么,小伤口,纱布缠的多而已,实际上没那么严重。”
  “真的?”宋爱瑜摆明不信,真要是小伤口能脸色这么苍白。
  “真的。”
  幸好阿湄被曼曼带回家换衣服了,要是被他妈看到她身上的血迹,只怕当场就昏了过去。
  她这才舒了一口气在床边的凳子坐下,又打量了几眼儿子的脑袋。“你这脑袋怎么弄得,不是好好地待在公司里吗?”
  “摔了一跤,不小心把后脑勺磕在桌角了。”
  宋爱瑜不疑有他。“都27、马上奔三的人了还这么粗心大意,以后可要注意,刚听你二嫂说你进医院了差点没把我急死。”
  “知道了,这么晚了,妈你也赶紧和二嫂回去休息吧。”
  “儿子都这样了,我哪儿能睡得着。”
  大脑昏昏沉沉,伴随着恶心,没一会儿在混沌中傅津北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
  坐在一旁的宋爱瑜叹了叹气,眼里蓄满了心疼。
  *
  医院里住了两天,傅津北便回到家休养。
  回到家的舒湄每天天蒙蒙亮就起床洗漱好,乖乖地在客厅沙发上等舒曼起床,吃过早饭就软磨硬泡地让她带自己去医院看津北,舒曼打着哈欠一脸无可救药地看着她,也只能同意。
  他回了家,她们的目的地也变成了浅云湾。
  舒曼自觉多余,三哥估计也不想他们被打扰,送她姐到了地方就开车离开,约定好晚上到点来接人。
  经过这件事后,她大抵知道明白了三哥对她姐的感情。
  可惜她母亲大人还蒙在鼓里,最近老是叹着气纳闷儿楚易怎么不来找小湄了。
  其实楚易挺不错的,可惜谁让他的情敌是三哥呢。
  下了车,舒湄提着舅妈准备的补品就兴冲冲地往浅云湾里跑。
  奔跑的步伐在门口停下,她顿在原地困惑地望向客厅的两人。
  在津北哥哥的身旁还坐着一个女人,是她不曾见过的一张陌生脸孔。
  男人余光中看到门外立着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光亮,起身朝她走来。
  “站这里干什么?”说话的同时顺手接过她提的东西,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进了客厅。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也站了起来,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目光落向两人交握的手时微微一顿,随后迟疑地开口。“津北哥,这位是?”
  “她叫舒湄。”
  “阿湄,这是曲颖。”
  阿湄……
  如此亲昵的称呼,眼神微暗便见女孩儿清澈的眸光投向她,曲颖和善地弯起唇角,姿态大方地打招呼。
  “你好。”
  “你好呀。”她点了点头,朝自己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扭过头对身后的人说到。“津北,她好漂亮啊。”
  在喜欢的人面前被夸奖,曲颖脸颊浮上红晕,抿着唇没有说话。紧跟着却望见津北哥伸手在女孩儿的鼻梁上轻轻一勾,目光宠溺温柔,她顷刻间怔愣在那里。
  “阿湄也好看。”
  眼前的男人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情绪是她不曾见过的傅津北,也才知道被云城上流名媛所趋之若鹜的那个矜贵冷清的傅家三少也不是全然对别人冷淡漠然。
  他的眼里藏着温柔,只是流露的对象是另一个人而已。
  这个叫舒湄的女孩儿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曲颖并没有听伯母说过津北哥有女朋友,显然宴会的那次她是抱着要撮合他们两的态度。
  昨晚从妈妈口中得知津北哥受了伤,一晚没睡好,今天她便专程过来看看他,却没想到会撞上别人。
  舒湄每天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关心他的脑袋。“津北津北,今天还痛不痛?有没有好一些?”
  “已经不痛了。”
  她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认真地叮嘱。“一定要把这里保护好哦,不能变成阿湄这样,当笨蛋一点都不好的。”
  虽然她不喜欢被叫做“傻子”“笨蛋”,可她的确也不聪明,有时候自己也觉得自己笨笨的。
  舅舅说她是因为那次脑袋被磕着了,好多事忘了,脑子才有些迟钝,舅舅还说她以前特别特别聪明,所以她很爱护脑袋,如果有一天她的病好了,就会重新变得好聪明好聪明的。
  男人学着她的方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发顶细软的绒毛,温声说到。
  “阿湄不是笨蛋。”
  听到两人的对话,曲颖安静地打量着女孩儿,总觉得她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奇怪,却又不清楚到底是哪里。
  这个叫舒湄的女孩儿看上去也有20来岁的模样,那双眼眸就像孩子般干净,连表达语言的方式似乎也……
  想到某种可能,她的目光瞬间转为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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