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保大,救我妈——一碗叉烧
时间:2019-09-12 08:06:56

  “脑子笨吗?”段瑞虎抬眼,询问般看向约翰,好像真不得其解,满脸困惑。
  约翰自嘲的笑了一声,叹气回答,“因为贪心。”
  “对!”段瑞虎一拍桌子,吓得坐在一旁的苏雁回惊了一下,而这边段瑞虎则大笑着伸手虚点着约翰,连连点头夸耀,“不亏是以前的金牌买办啊。就是因为贪心。”
  段瑞虎慢慢收了笑意,认真的看着约翰又说,“可是再怎么贪,也不会有赌场贪。”
  这话的意思……
  约翰抬眼,和苏雁回一起看向段瑞虎,静等下文。
  “现在利上加利,还有你逾期,早就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多给百分之十就行了的。怎么说……”段瑞虎抬头想了想,“想到”后又看向约翰,笑,“也值一块地皮了吧?”
  原来是冲着他们两人前段时间买下来的地皮来的。
  苏雁回恍然,正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给对方不就行了呗。
  却不想约翰竟然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不行!”
  这让苏雁回错愕不解的同时,也让段瑞虎微挑了眉,慢慢咬着雪茄重新靠向椅背,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
  “那块地皮不是我一个人的。”约翰开口,顿了顿又补充,“甚至可以说我只拥有其中百分之二十的所有权!”
  “这样啊……”段瑞虎慢慢点头表示明白了,但又疑惑的偏头想了想,好声好气的问约翰,“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话音未落,一直站在约翰身后不远,刚才便是他负责动手的打手,立刻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一般。毫无预料的上前两步,拉着约翰的头发便将他从椅子上暴力拖了下来,抬脚便是一顿狠踢。
  闷哼声从约翰嘴里溢出,他蜷缩在地上虽尽量想保护自己,但奈不住对方凶狠,甚至其中一脚直接踢到他下颚处,顿时让约翰吐出口血。
  苏雁回早在约翰摔倒地面时便紧紧闭上眼偏过头去,长了几次口总算让声音顺利从喉咙间迸发而出。
  ――“别打了!别打了!另外百分之八十是我的!我的!我们给!别打了!”
  段瑞虎听了,咬着雪茄慢慢抬手,那打手便立刻住手,将已经举起准备砸到约翰身上的椅子放下,又重新退了回去。
  约翰蜷缩在地,发出剧烈咳嗽,一面咳一面有血从他嘴里喷出来。
  苏雁回睁开眼一扭头,便看见约翰这副快要被打死的惨状,一直忍着没哭的眼泪,现在一下子便掉了下来。
  段瑞虎看她这模样,漫不经心的开口“安慰”苏雁回,“放心吧丫头,他就是被那脚踢中牙齿磕到舌头了才会吐血,别说死了,估计骨头都没断一根。”
  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真假,但苏雁回确实在听见他这番话后稍微冷静了一点点,从约翰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段瑞虎,抖了抖嘴皮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开口,“老虎哥,我朋友叫你老虎哥我就跟着这样叫了,您要地皮我们马上就能给你。”
  “爽快。”段瑞虎竖起大拇指,看看躺在地上的约翰,再看看绑在那儿的苏雁回,有些为难,“哎呀……可是你们谁去拿我都有点儿不放心啊……”
  “让……”努力爬起来的约翰吃力开口,歇了口气后又说,“让她去拿,我……在这儿等着。”
  “唔……”段瑞虎想了想,摇头,“不合适。”
  顿了顿又看向约翰,笑,“你我就更不信了。听说当年你可是连你女儿的救命钱都在赌场输没了的。”
  说完就在段瑞虎心里正盘算,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时。旁边的声音吸引两人目光――
  ―― “让他去!”
  苏雁回止不住微微发抖,但却还是努力和段瑞虎对视,极力镇定,“老虎哥,让约翰去!”
  “苏雁回!”约翰大声。
  却被苏雁回扭头呵斥,“你闭嘴!现在我说了算!”
  这句话吼得约翰一愣的同时,连段瑞虎都跟着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拍手,“哈哈哈!你说了算。”
  好不容易止住笑后,段瑞虎用手上雪茄虚指苏雁回,点了点她好笑开口,“你说,我倒是想听听看你怎么说了算。”
  苏雁回吞咽了口口水,极力镇定看着段瑞虎,放缓语速开口,“这里当然是老虎哥说了算,但我和他之间,……现在我接手,我说了算。”
  被反剪绑在身后的手止不住发抖,苏雁回使劲捏了捏,才又开口,“老虎哥,我们来打个赌吧。”
  “哦?”段瑞虎抬了下手,“愿闻其详。”
  “我们就赌,让约翰离开,我留在这儿,他会不会再带着地契回来。”苏雁回盯着段瑞虎说。
  段瑞虎咬着雪茄想了想,疑惑,“可是我好像没什么好处啊,这个赌约。”
  “有!”苏雁回掷地有声,“我们就赌老虎哥你有没有看错人!”
  约翰双手支撑着地面,偏头看着苏雁回,看着那个前两天还小声跟自己说“他们突然大声吓死我了”的小姑娘,现在正极力克制了害怕,直视段瑞虎。
  百感交集,神色闪烁。
  “哦?”段瑞虎眯着眼。
  “我和宋穆然的关系老虎哥应该略有耳闻,如果我输了,约翰借着这个机会跑了。那算我识人不清有眼无珠,我不仅将地契亲手奉上,还会另外再给老虎哥五万赔罪!”苏雁回说得清楚明白,“如果我食言,老虎哥随时能找机会抓我回来,到时候任由处置!”
  “那他要是回来了呢?”段瑞虎说,顿了顿有些好笑,“不会是我输了地契也输了吧。”
  “他回来了,地契还是老虎哥您的。”苏雁回继续开口,“只是如果我们赢了,想跟您讨个人情。”
  “说。”
  苏雁回偏头,用下巴指了指约翰,“他的手留下。”
  段瑞虎没说话,只继续眯着眼抽着雪茄。
  苏雁回见状,继续开口,“老虎哥,你也说你是做事前会查内外三层的人,想来也知道我们这块地皮,是完全没有靠宋家的关系,凭自己拿到手的。”
  顿了顿,见段瑞虎并没有阻止自己说话,苏雁回便又继续说,“您想,我们两一穷二白,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看到商机,加上宋家的帮助,以后会是出不了头的人吗?”
  喘了口气后苏雁回又说,“您是做大生意的人,您不觉得,与其不留后路的打压,不如卖个人情给我们,也许未来我们也能帮您点小忙?”
  话说完,段瑞虎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这个人情。”
  沉吟了会儿,在苏雁回显得紧张的视线中抬眼看向她,“行。赌了!”
  “两个小时内,他不回来,算你输。”
  “一言为定!”苏雁回重重点头,之后立刻朝约翰看去,眼睛明亮干净。抖着嘴皮子冲他露出一个更像哭的笑来,“只有两个小时啊。”
  约翰看着苏雁回那么难看的笑,长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也哽着了。
  苏雁回努力的吸吸鼻子,看着约翰,很认真的说。
  “我相信你。”
  爸爸我相信你。
  十年前病榻上的童言童语,竟然莫名其妙的在此时重叠。
  约翰盯着苏雁回半响,脸颊咬肌抽搐了几下,猛的撑起身,踉跄的朝外跑去。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眼前,苏雁回才忍不住低头抽泣了一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看得一旁段瑞虎咬着雪茄都看愣了,半响才失笑,惊异的说,“我还以为你这个小丫头胆子挺大不害怕呢。”
  苏雁回抬头,看着他又止不住抽泣了两声,努力开口,老老实实的回答,“老虎哥,其实……我害怕得很。”
  这个回答不仅让段瑞虎哈哈大笑起来,连旁边的手下也一样。
  “嘿,你还挺好玩儿。”段瑞虎笑完抬抬下巴,“给这丫头松绑。”
  顿了顿在手下给苏雁回松绑的时候,又笑着开口,“丫头,约翰没回来之前,我们两就聊聊天吧。”
  苏雁回听了。一面揉着手腕,一面点头。
  苦中作乐的自嘲,“现在我也不敢说不和您聊啊。”
  一句话又逗得段瑞虎笑了起来。
  自己的命被捏在别人手上的滋味很不好受,这两小时让苏雁回觉得犹如度日如年。
  当看见约翰踉跄的跑回来时,她不仅仅是松了口气,更是差点瘫在椅子上。
  约翰朝苏雁回看了一眼,将地契放在桌子上让段瑞虎过目。段瑞虎挥挥手,一直站在一边的陈三便上前,将地契拿到一边辨认真伪。
  确定没问题后段瑞虎再看向约翰时,就带了点儿刮目相看的意味,点点头后冲苏雁回说,“行。我说话算话,我们。”
  他指了指自己和约翰,“两清。”
  挥挥手,“你们两走吧。”
  “谢谢老虎哥。”苏雁回听了赶紧起身,但第一次站的时候竟然脚软没站起来,第二次才站稳,赶紧扶着约翰就打算出去第一件事去医院检查。
  没曾想约翰竟然没动,依旧微低了头站在桌子面前,这不仅让苏雁回疑惑,同样也让段瑞虎疑惑。
  “约翰?”苏雁回推推他。
  这一推便像是惊醒了约翰,他一把抓起一直放在桌子上的刀,右手小指放在桌沿边,直接狠狠切了下去。
  闷哼一声的同时,是苏雁回没忍住的尖叫声。赶紧从包里翻出手绢,替约翰压出不断往外冒的血。
  ――他竟然自己切下一节右手小指。
  约翰轻轻推开苏雁回,苍白着一张脸看着段瑞虎,哑声开口,“老虎哥,我用这节小指求你个事儿。”
  “你说。”段瑞虎看着他。
  “从现在开始,我约翰葛恩终身不赌。”约翰喘了口气,“如果我以后再进赌场,老虎哥,你帮我个忙。”
  ――“把我其他手也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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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雁回扶着脸色苍白的约翰快速离开废旧工厂,很快找了辆黄包车就往医院的方向赶。
  之后段瑞虎带着其手下也离开。
  直到这时,一直趴在废弃工厂对面二楼的男人,才收拾了东西快速下楼。
  从后门出去穿过小巷,朝一直停在那儿的小汽车走去,恭敬站好颔首,“苏小姐和约翰已经安全离开了,只是约翰自己切了自己的右小指。”
  宋穆然顿了下,抬眼后拉开车帘,看向站在车外的人,“受惊了?”
  “脸色有点儿白。”
  “……知道了。”宋穆然点点头,一面拉上车帘,一面吩咐,“让其他人也离开吧。”
  “是。”
 
 
第41章 
  就算苏雁回多了个心眼,带着约翰离开时还忍着害怕, 顺道将他砍断的左小手指节给一并带走了。但凭着现在的医疗技术, 却不可能重新再接上。
  约翰对此倒不以为意, 甚至玩笑着说捡回来也好, 这样他自己收着, 以后百年之后, 也算是“全须全尾”走的。
  苏雁回对于他这个回答,感到无奈的时候,又为他能看得开而松口气。
  只是这个决心,下得实在大了点儿。
  好在医生说只断了小指的第一指关节, 对以后生活并没什么大的问题。
  不过苏雁回在这边惋惜约翰手的时候,他却在为那张地契唉声叹气, 并表示两人距离成为百万富翁的目标,又遥远了一些。
  对于这个问题苏雁回只一面削苹果,一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我们只是损失了几千块而已,没那么夸张。”
  “……嘿。”约翰座靠床上, 竟觉得苏雁回这说法也不算错, 嘿嘿笑了下说,“你还挺想得开的。”
  顿了顿后又遗憾的吧唧吧唧嘴,“只可惜我想要开个赌场,从此躺着混吃等死的美好人生啊……哎。”
  苏雁回听完, 直接将手上削苹果削到一半的水果刀,手一转刀柄向着他, 面无表情的吐槽,“别等老虎哥来动手了,就近用这个自己剁吧,刚好这里是医院,治疗起来也方便。”
  “哇……”约翰被苏雁回挤兑得一愣一愣的,慢了好几拍才哇了一声哭笑不得的开口,“你是什么时候说话变得那么毒的?”
  “大概是被绑过两次后,留下的后遗症吧。”苏雁回开玩笑回答,将水果刀收回继续削苹果,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样挤兑别人的感觉……居然还挺不错?”
  “那我以后可惨了。”约翰留意到苏雁回刚刚说的是“两次”,不动声色的将这点疑问放心底,假装没发现继续和她玩笑,“现在你算是我最大的债主,哎……不知道做牛做马什么时候能还上。”
  “很快啊。”苏雁回将苹果分成两半,将其中一边递给他,暗示,“明天就发工资了。”
  约翰一怔,哈哈大笑。接过苹果后一面啃一面正色对苏雁回说,“不过说真的,我会还的。”
  “好。”苏雁回从善如流的点头,“过两天我就给你拿卖身契来,到时候你直接签吧。”
  约翰哑然,摇头失笑,“你怎么……”现在这么贫了。
  不过刚说几个字又顿住,笑叹,“行吧,这算是……成长后的一部分?”
  苏雁回一面看着他点头,一面吭哧吭哧啃苹果。
  都说人的成长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也许是一个缓慢的转变过程,又或许是突然一件事茅塞顿开后的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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