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寻找失落的爱情
时间:2019-09-12 08:14:06

  当谢元亭满含怒气的一拳狠狠击中谢钧的脸孔时,谢钧又惊又痛又怒,一时倒忘了还手。
  好在谢青山就在一旁,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前拦在谢钧身前。谢元亭发疯一般的拳打脚踢,都落在了谢青山的身上。
  谢钧鼻血长流,以袖掩鼻,狼狈不堪地喊了起来:“来人,将这个忤逆不孝的混账东西拿下!”
  几个随行的家丁原本没敢动手,此时听令一拥而上,不到片刻就扭住了谢元亭的胳膊。
  谢元亭双目赤红,脸孔扭曲而狰狞,拼尽全力挣扎。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挣脱。
  谢元亭如同一只困兽般怒嚷:“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
  谢钧鼻梁被狠狠击中一拳,此时痛不可当。也不知鼻梁骨是否被打断了,鼻血哗哗往下流。
  谢钧心里的怒气也随着鼻血一道涌了出来。咬牙道:“好你个孽障!今日竟敢对我动手!看来,你是半点没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底!”
  原本心里还犹豫不决,谢元亭这一拳,倒是令谢钧痛下决心:“青山,你过来。”
  谢青山被刚才那一通乱揍揍得不轻,忍着疼痛过来了。
  谢钧从袖子取出一个瓷瓶,瓷瓶里是一颗黑色的药丸。药丸约有拇指大小,散发着难以描述的苦涩之味。
  谢钧目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吩咐:“让他服下!”
  这是什么药?
  是慢性毒药?还是毒性猛烈立刻要人命的药?
  谢青山心里暗自揣测,接了药丸,走到谢元亭面前。
  谢元亭目中露出愤怒惊惧:“这是什么药?我不吃!快拿走!谢钧,我是你长子,难道你要亲手杀了你儿子不成……”
  谢青山面无表情地捏住谢元亭的下巴,将药塞入谢元亭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迅疾滑入喉咙,滑进胃中。灼热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立刻蔓延开来。
  完了!这一定是毒药!
  谢元亭满面绝望,再也没了力气挣扎。家丁们一松手,他便如一摊烂泥,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谢钧嫌恶地看了谢元亭一眼,用袖子擦了鼻血,迈步离开。
  ……
 
 
第472章 暗涌
  该不会真的是毒药吧!
  谢青山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到底是他亲自灌的药!要是谢元亭一命呜呼……这条人命岂不是落到了他头上?
  谢青山伺候谢钧多年,堪称谢钧身边第一心腹亲信。此时仗着胆子低声试探:“奴才竟不知老爷带了药来!”
  谢钧鼻血止住了,鼻梁处依然疼得钻心,哪有心情应付谢青山,哼了一声。
  药是谢钧暗中重金求购而来。倒不是毒药,只会令人生出一些类似恶疾的症状,对身体并无大碍。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只要谢元亭肯安分在田庄里“养病”,谢钧不会对谢元亭下此狠手。
  没想到,谢元亭竟因怨生恨,对自己的亲爹动手。
  如此一来,谢钧也没什么可犹豫踌躇的了。
  谢青山识趣地不再多言。
  谢元亭是死是活,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就不操这份闲心了。
  ……
  半个月后,谢钧又去了一趟莲池书院。
  “……元亭染了恶疾,全身起了水泡发痒,不时要抓挠。我已打发大夫前去田庄给他看诊,大夫说,这等怪病颇为少见,且易传染。只能一直留在田庄里养病了。”
  “丁姨娘心疼儿子,心甘情愿地留在田庄里照顾元亭。元亭一日不好,她一日不会回府。”
  当着顾山长的面,谢钧一脸遗憾,语气略有些沉痛。
  顾山长再风光霁月,也不至于连这点话中之意都听不出来,未置可否,随意找个借口便避开了。
  屋子里只剩父女两人。
  谢明曦眸光微闪,淡淡道:“大哥既是病了,确实该好生养病。”
  谢元亭这一“病”,以后怕是难以“痊愈”了。丁姨娘终于称心如意,能一直陪伴在儿子身边。
  只不知,丁姨娘对儿子的深情厚意,是否禁得起漫长岁月的消磨了……
  谢明曦目中闪过一丝讥讽,却未多言。
  谢明曦神色淡淡,谢钧也不再多提,转而低声道:“这些时日,朝中御史言官时有人弹劾淮南王世子,连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翻了出来,将淮南王世子骂得不堪一提。”
  “也有人弹劾河间王。说河间王优柔寡断,尸位素餐,无所作为,不配代掌宗人府。亲王郡王们不安分,朝臣们也是波涛暗涌。朝堂颇不平静。”
  “几位皇子倒是都稳得住,一个个都未掺入其中。”
  “听闻淮南王久病不愈,皇上特意打发太医去了淮南王府,为淮南王看诊。看来,淮南王并未彻底失了圣心。”
  “淮南王府根深叶大,想扳倒这棵大树,岂是易事。”谢明曦接了话茬,言辞犀利一针见血:“再者,皇上也未必乐见临江王在亲王中独大。”
  高高端坐龙椅的建文帝,又不是木雕泥人,定然早已窥出宗人府之争后的真正意图。
  打压淮南王父子,力压四皇子,接下来,便是该奏请立东宫了。
  果然,谢钧下一句话便是:“今日朝上,竟有人上奏折,请立储君。”
  谢明曦淡淡一笑:“先跳出来的,不过是投石问路的棋子。阁老尚书们都还没出手。奏请立储君,皇上定会置之不理。”
  谢钧目中闪过一丝惊愕,看了谢明曦片刻,才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问道:“这些事,是不是七皇子殿下已和你说过了?”
  盛鸿每日借着习武的名义来莲池书院,和谢明曦总有见面说话的机会。在谢钧看来,定是盛鸿私下说了什么。
  否则,一个闺阁少女,如何能懂朝堂之事?
  ……
  谢明曦从谢钧的眼中清楚地看到了那份不以为然。
  朝堂是男子们争权夺利之处,刀光剑影勾心斗角,根本无女子插手之处。再聪慧再优秀的女子,也只能囿于内宅。
  便是俞皇后,也不能明着插手朝政。最多暗中拉拢一些人为自己所用罢了。朝中官员想对俞皇后示好,大多是去俞家走动。
  谢钧再以她为傲,骨子里依然存着轻视。这份对女子的轻视,似生来就存在男子们的血液中。不经意间,溢于言表。
  谢明曦扯了扯唇角:“这点小事,长了脑子都能想得出来。哪里还需盛鸿多费口舌!”
  谢钧:“……”
  谢钧默默地和谢明曦对视片刻,清了清嗓子,郑重提醒:“以后在人前,不可随意提及七皇子名讳。要尊称一声殿下!”
  就是以后成亲了,也得处处敬着夫婿。哪有肆意喊及名讳的道理!
  谢明曦笑了一笑:“我也只对着父亲时,说话才会随意些。”
  短短一句话,立刻拉近了父女两人的距离。
  谢钧心里如被熨过一般妥帖,笑得十分愉快:“这倒也是。父女之间说话,确实不必过多拘谨。”
  ……
  谢钧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谢明曦送谢钧出书院,然后回转。
  顾山长正等着谢明曦,显然有事商议:“明曦,过些时日,穆梓淇便要出嫁了。你可愿前去添妆?”
  莲池书院的学生贵精不在多,顾山长对所有的学生都十分熟悉。也乐见学生们相处融洽亲近来往。
  只是,谢家和淮南王府彻底翻了脸。穆梓淇偏偏又要嫁入淮南王府。也不知谢明曦是否愿意去穆家添妆……
  穆梓淇。
  谢明曦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张活泼爱笑的圆脸少女脸孔。
  当年她初入莲池书院,前来相迎的学姐便是穆梓淇。之后虽接触不多,不过,她对穆梓淇印象颇佳。
  只可惜,穆大人应了淮南王的亲事,将穆梓淇许配给了盛渲。不出几日,便要成亲了。
  谢明曦微微一笑:“穆学姐出嫁,穆大人又是父亲上司,我确实该登门添妆道贺。”
  顾山长目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有这等胸襟便好。”
  添妆礼多少都在其次,重要的是表明态度。
  家族恩怨是一回事,同窗之谊是另一回事。
  谢明曦闻言笑了起来:“师父真是日日为弟子操心。”
  说到底,顾山长还是为了她着想,怕她落下心胸狭窄锱铢必较的恶名。有这等体贴入微的师父,委实是她的福气。
  ……
 
 
第473章 添妆
  两日后,谢明曦便和林微微方若梦等人一起去了穆府。
  穆夫人热情又周到地招呼一众前来添妆的少女,只是,眉眼间的喜气有几分勉强。
  林微微和谢明曦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几个月来,淮南王府接连不断出事。如今,淮南王世子被众臣攻讦弹劾,声名着实不佳。淮南王的病情不见好转,反有日趋严重之势。
  家中千娇万宠的女儿,能嫁进淮南王府为嫡长孙媳,本是穆家高攀,颇令人欣喜。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间,淮南王府便落至这等地步。
  可惜,后悔已经迟了!
  婚期就在五日后,穆夫人哪怕心里烦闷,装也得装出喜气洋洋欢天喜地的样子来。
  “可惜了穆学姐。”林微微在谢明曦耳边低声轻叹。
  谢明曦心里也是一阵唏嘘暗叹。
  淮南王府如何暂且不提,只说盛渲,有那等令人不齿的癖好,绝非良配。
  只是,穆家一心情愿地和淮南王府定下亲事,她无法阻止也没任何立场阻止。
  穆梓淇显然也颇为中意相貌俊秀风度翩翩的盛渲。外面纷纷扰扰,似都与穆梓淇无关。那张略圆的俏丽脸孔上,浮着甜甜的笑意。
  “谢妹妹,林妹妹,”穆梓淇笑着一一招呼了过去:“多谢你们今日前来替我添妆。”
  谢明曦按捺下心里的思绪,冲穆梓淇笑道:“恭喜穆姐姐,得嫁良缘。”
  穆梓淇抿唇一笑,脸颊上露出浅浅的笑涡。目中闪着待嫁少女的娇羞和甜蜜:“多谢谢妹妹了。”
  顿了顿,又轻声道:“谢妹妹,我知道淮南王府和谢府闹得不甚愉快。永宁郡主已经和你父亲和离,又闹出了对簿公堂的事……”
  “待日后,我嫁到了王府,怕是不便和你过多来往。可我心里,却是和你亲近的。请你多体谅一二。”
  ……
  此言一出,众少女都安静下来,一起看向谢明曦。
  穆梓淇确实为难,立场尴尬。一个是未来夫家,一个是相识相交几年的学妹。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今日谢明曦来添妆,穆梓淇感动之余,却不得不表明态度。
  皆因盛锦月今日也来了。
  淮南王府接连出事,和谢家彻底撕破了脸。盛锦月和谢明曦的关系也彻底降至冰点。每日同在学舍,连话都不说一句。
  谢明曦和穆梓淇笑着说话,盛锦月的面色便不太好看,看着没过门的长嫂穆梓淇的目光里,隐隐有些不善。
  果然,穆梓淇这一表态,原本脸孔绷得略紧的盛锦月,立刻舒展眉头,有了笑意。甚至挑衅地看了谢明曦一眼。
  穆梓淇水灵灵的眼眸中露出些许愧色。
  谢明曦倒是坦然从容,含笑道:“谢家和淮南王府不相往来。不过,这和你我之间并无关系。在我心中,穆姐姐永远是值得亲近的学姐。”
  穆梓淇心中感动,握住谢明曦的手,喊了一声谢妹妹,声音陡然有些哽咽,不知该说什么。
  谢明曦冲林微微使了个眼色。
  林微微立刻笑嘻嘻地凑上前,语气欢快地笑道:“大家伙都送了什么添妆礼?这么多锦盒,穆姐姐不如一一打开,让我们也看上一看。”
  穆梓淇眨眨眼,将到了眼眶里的温热水汽逼了回去,露出一抹笑容:“好。”
  随手拿了一个锦盒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套昂贵精致的赤金头面。
  众少女一起围拢上前,七嘴八舌地夸赞,之前的些许尴尬沉闷被一冲而散。
  ……
  在穆府用了午饭后,众少女一一辞别。
  谢明曦有意无意地留到了最后。
  穆梓淇握着谢明曦的手,轻声道:“谢妹妹,今儿个我真是对不住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你说那样的话。”
  谢明曦从不是宽容大度的性子,相反,她十分记仇。
  换了别人,这般当众开罪她,再道歉也没用。
  对穆梓淇,谢明曦却多了几分宽容。
  眼看穆梓淇就要跳进淮南王府这个深坑里,日后不知要遇到多少糟心事受多少委屈闲气,谢明曦也不忍计较这点口舌了。
  “穆姐姐的为难之处,我都明白。我特意多留片刻,便是想和穆姐姐私下说几句话。”谢明曦笑容微敛,轻声道:“再过几日,穆姐姐就要出嫁了。”
  “希望穆姐姐事事顺遂,日子过得舒心。”
  “如果日后遇到什么为难之事,或是难以解决的麻烦,穆姐姐可以张口,我定会出手相助,绝不袖手旁观。”
  沉浸在待嫁喜悦中的穆梓淇,显然没将这几话放在心上,笑着点了点头。
  谢明曦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
  回了书院后,顾山长笑着相询:“今日去穆家如何?”
  谢明曦对穆梓淇当众表明立场之事只字不提,轻描淡写地笑道:“今日我们一同去添妆,穆家留了我们午饭。穆家的厨子厨艺着实不错,我中午吃了不少,可以省下晚饭了。”
  顾山长被逗得一笑,未再多问。
  直至隔日,顾山长才从别的少女口中听闻穆家发生的事,顿时气结。
  顾山长立刻命人将谢明曦叫了过来,气恼不已地说道:“这个穆梓琪,平日看着活泼讨喜性情敦厚,如何做得出这等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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