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寻找失落的爱情
时间:2019-09-12 08:14:06

  盛鸿面无表情,目中俱是冷意。
  没等盛鸿发怒,汾阳郡王已阴沉着脸站了出来,张口怒道:“你们今日分明是有备而来,故意大闹金銮殿!根本没将皇上放在眼底!我这个宗人府宗正,绝不会姑息纵容!”
  安王年轻气盛,早已被气得满面怒火,也上前一步:“请皇兄下旨,命御林侍卫进殿,将他们都‘请’到宗人府的大牢去。”
  ……
  一片纷乱中,坐在龙椅上的盛鸿忽地起身,下了龙椅,走到江夏王等藩王面前。
  众人皆是一惊。
  小朝会里,天子言行随意些无妨。不过,大朝会上,天子从无出格的举动。今日竟走下龙椅,可见是动了真怒……
  盛鸿身姿挺拔,身量颇高,比江夏王整整高了半个头。俯视的目光,如刀锋般冷凝锐利:
  “削藩是朕的旨意。令藩王归京,种种安置之举,都得了朕的首肯。”
  “你们有何不服?”
  属于天子的威压,如高山一般,压得人窒息。
  这一刻,江夏王的气势完全被压制,一口气似被卡在了喉咙里,迟迟吐不出来。
  盛鸿目光扫过江夏王身后的几个藩王。那几个藩王如被火烫一般,各自低头或移开目光。无人敢和盛鸿对视。
  片刻前还喧闹一片的金銮殿,此时寂然无声,唯有盛鸿冷凝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们是藩王,世代镇守藩地。可你们别忘了,藩地亦是大齐疆土,天子能赐给你们藩地,自然也能收回。朕令你们归京,命年轻武将接手藩兵,完全合乎先祖定下的规矩。并无半分错处。”
  “你们凭什么心存怨怼?又凭什么在此叫嚣怒嚷?”
  “说到底,无非是将藩地视为自己所有。觉得朕夺了你们的家业。你们这么想,本来就是大错特错!”
  “朕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朕要削藩平藩,将大齐疆土尽归天子,日后大齐再无封地。”
  “你们服气也好,不服气也罢。总之,朕心意已定,无人能撼动。”
  “今日你们大闹朝堂,羞辱重臣,蔑视天子。朕不能轻易饶了你们。来人,将今日所有滋事闹腾的藩王全部押往宗人府大牢。”
  ……
  椒房殿。
  谢明曦端坐在正殿的凤椅上,年轻的女官们分列两侧,依次禀报。
  湘蕙忽地匆匆而入,神色间颇有些异样。
  谢明曦眉头微动,看了过去:“出什么事了?”
  湘蕙低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魏公公命人送了口信来。说是藩王们在金銮殿里闹事,甚至动了手。皇上大发雷霆,命御林侍卫将藩王们押往宗人府大牢去了。”
  谢明曦面上笑意全无,神色微冷:“因何事而起?”
  湘蕙低声答道:“听闻是因三万精兵的来历猜度而起。”
  果然是为了此事!
  三万精兵来历成谜,仿佛是忽然从地底冒出来一般。打得神卫军措手不及。由不得人不起疑。
  没想到,藩王们今日就借着此事发难了。
  谢明曦目中闪过冷意,站起身来:“随本宫去移清殿。”
 
 
第1033章 祸起(一)
  愤怒叫嚣怒嚷的藩王们,被御林侍卫押去了宗人府大牢。
  汾阳郡王和安王各自一脸愤怒,一同去了宗人府。
  今日的大朝会,闹腾成这样,委实令人意想不到。
  陆阁老皱紧了眉头,拱手启奏:“今日大朝会,先到此为止吧!”
  大发天威的盛鸿,略一点头:“好,先散了大朝会。尹大将军留下,请诸位阁老和几位尚书一并留下,随朕去移清殿商议出兵之事。”
  众臣拱手领命。
  陈湛陆迟赵奇三人官职太低,都没资格去移清殿一同议事。不过,天子张口点了他们三个的名字,得以一同留下。
  众人簇拥着天子一同去移清殿。
  初秋之际,天气依然炎热。明晃晃的日头晒得人心里的火气蹭蹭上涌。
  盛鸿虽尽力收敛,怒气依然如实质一般弥散开来。
  是人都有三分脾气。今天被藩王们正面挑衅,盛鸿焉能不怒!只是,身为天子,言行不能太过肆意。
  不然,按着他的脾气,早动脚将他们一个个踹飞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忽地出现在数米之遥。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身着正红色宫装,修长窈窕,脸庞秀美,风华万千。
  盛鸿脚步一顿,有些讶然地看了过去:“明曦,你怎么来了?”
  众臣:“……”
  没错!皇后娘娘怎么到移清殿来了?
  谢明曦对众臣的惊讶疑惑视若未见,微笑着迎上前来,轻声对盛鸿说道:“我闲着无事,来看看你。”
  那双熟悉的明亮黑眸,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
  她一定知道他动了怒气,这是特意过来安抚他。
  盛鸿心里那点残存的无法倾斜的怒气,陡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疼惜的幸福愉悦。
  “我没什么,”盛鸿咧咧嘴,低声笑道:“你放心。我是天子,敢轻蔑欺辱我的,都扔进大牢关着去。”
  众臣:“……”
  好一副昏君口吻!
  陆阁老等人抽了抽嘴角,各自移开目光。可惜没东西塞住耳朵,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低语继续传进耳中。
  “和他们置气,确实毫无必要。”皇后娘娘声音温柔得很:“先将他们关上几个月,等河靖城被平定之后,再放他们出来也不迟。”
  皇上点点头:“我也有此打算。”
  皇后娘娘声音依旧柔和:“诸藩王皆有亲兵,得提防着生乱。暂且先封了藩王府吧!我明日召所有藩王妃们进宫小住一段时日。”
  众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心里不约而同地涌起同一个念头。
  宁肯得罪天子,也别开罪皇后娘娘!
  ……
  陈留王府。
  陈留王世子神色惊惶地进了屋子,声音急促紊乱:“父王,大事不妙了!”
  “慌什么。”陈留王皱眉瞪了长子一眼:“快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样子。”
  陈留王今年七旬,陈留王世子也是五旬的人了。陈留王好吃好睡,身体还算康健,指不定陈留王世子也没他寿命长。
  陈留王世子被骂得讪讪一笑,迅速将朝堂上发生的事道来:“……江夏王叔他们都被关进了宗人府大牢。皇上下旨到各藩王府,封了一众藩王府。皇后娘娘也下了凤旨,命所有藩王妃进宫‘小住’。”
  “父王,我心惊肉跳,眼皮子直跳……”
  “跳什么跳!”陈留王还是那副悠闲自得的惬意神情:“只管把心放在胸膛里。我们藩兵交了,私兵也献了。就剩这一窝儿孙。皇上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反正,要倒霉也是别人倒霉,和陈留王府没什么关系。
  江夏王他们越是翻腾蹦跶,陈留王府的位置既越安稳。
  这对比也是明摆着的。同是归京的藩王,陈留王对天子处处恭敬,忠心耿耿,毫无二心。天子焉能不厚待陈留王府上下?
  陈留王世子仔细想了想,也觉亲爹说的有理,由衷叹了一句:“幸好当日父王做了最明智的选择。”
  陈留王人虽老迈,目光却不浑浊,哂然一笑间,目中闪过的俱是精光:“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天子,年轻力盛,满是锐气,果决狠辣。和先帝可不一样。不是我明智,而是江夏王他们太过愚蠢。非要以卵击石。”
  顿了顿又道:“接下来,藩王府怕是不太平。从明日起,你替我告病。不管谁来,一律不见。”
  ……
  陈留王所料不错。
  当日下午,来陈留王府的人川流不息。都是藩王们的儿孙。一个个哭喊着登门,想求陈留王进宫觐见天子求情。
  陈留王世子一律拦了下来,长吁短叹地说道:“父王昨夜受了寒,今儿个早上头疼不已,病倒在塌不起。你们来的实在是不巧。”
  江夏王世子急得汗都出来了:“父王今日在朝会上动手,激怒了皇上。被关进了宗人府大牢。不知要吃多少苦头。我身为人子,岂能不急。不管如何,也得请陈留王叔进宫一趟,为父王说情。”
  陈留王世子一脸歉然:“父王委实病得重,连床榻都下不了。说情之事,总得等父王病好了再说。”
  江夏王世子苦求不得,又涨红着脸怒骂:“呸!装什么装!分明就是想袖手不管!”
  陈留王世子也跟着变了脸:“你半点不知尊老敬老,在这儿胡言乱语。来人,请江夏王世子出去!”
  不管众人如何软磨硬泡,总之,陈留王硬是没露面。
  隔日,一众藩王妃又被“请”进了宫中小住。
  十几位藩王妃,多是叔伯辈,年纪大些的,则是祖母辈的人了。其中,尤以江夏王妃最为年长。近六旬的老妇人,耳聋眼花,走路要人搀扶,颤巍巍地着实可怜。没张口就开始哭诉。
  江夏王妃一哭,其余藩王妃也跟着哭了起来。求饶求情之语不绝于口。
  谢皇后待一众藩王妃非常客气,温和地安抚道:“诸位王妃都误会了。本宫召你们进宫小住些时日,每日说说话解解闷罢了,并无他意。你们只管安心在宫中住下。”
  藩王妃们:“……”
 
 
第1034章 祸起(二)
  话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被软禁宫中的事实。
  十几个藩王妃,被分别安置在几处幽静的宫殿里。所有伺候的人,皆被打发回了藩王府,身边各自多了数名宫女。
  谢皇后的原话是这样的:“宫中多的是会伺候人的宫女。若她们伺候得不周全,本宫定会重罚。诸王妃们只管放心。”
  藩王妃们:“……”
  这一年多来,藩王妃们时常被召进宫说话,自问对谢皇后也算熟悉了。
  谢皇后年少便才名赫赫,拜了名满天下的顾山长为师。和皇上是同窗好友,渐生情愫,皇上恢复身份后,两人顺理成章地定了亲事。
  在众藩王妃眼里,谢皇后委实是好运道,嫁了一个好夫婿,成了大齐最尊荣的女子。至于谢皇后的种种厉害之处,她们虽有耳闻,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直至此时,众人才知谢皇后的厉害。
  能在短短几年间斗垮俞太后,顺利夺回中宫之权的谢皇后,又怎么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
  谢皇后从不在人前动怒,一言一笑都很和气。却是一边笑着一边动刀子……
  这比冷面威严的俞太后更可怕!
  ……
  后宫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梅太妃。
  梅太妃性子虽软,一牵扯到自己儿子,心肠便硬多了,对谢明曦说道:“这些藩王没将皇上放在眼底,胆敢在金銮殿里喧哗吵闹动手,确实该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才是。”
  “索性将藩王妃们也送去宗人府,让她们和自己的丈夫同甘共苦,一起坐大牢去。”
  难得见梅太妃动怒。
  谢明曦微笑着安抚道:“母妃暂且息怒。”
  “藩王们大闹朝堂,责罚他们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不过,藩王妃们却无过错,一同关进宗人府,总不太妥当。也会授人话柄。”
  “我身为皇后,召她们进宫小住,是给她们的体面。她们理应感恩戴德,若生怨怼之心,便是对我不敬。我罚她们,名正言顺。母妃说是也不是?”
  梅太妃:“……”
  看着言笑晏晏的儿媳,梅太妃心情复杂之极。
  每一个能在宫中安然生存了数十年的宫妃,皆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譬如她,就是“谨小慎微”“处处隐忍”八个字。
  所以,她也委实没底气来指点谢明曦如何行事。
  事实上,谢明曦的手段十分高明。轻飘飘的一招,就将所有藩王妃软禁在宫中,且占了理,未落话柄。
  梅太妃半晌才道:“你做得对。是我思虑欠妥了。”
  谢明曦微微一笑:“母妃是关心则乱。这些琐事,有儿媳操心便可。母妃无需多思多虑。”
  送走了梅太妃,顾山长又来了。
  顾山长深知谢明曦的手段,倒没给她出什么主意,只叮嘱一声:“宫里多了这么多人,得让孩子们也提几分小心。”
  藩王里有暗中煽风点火的,藩王妃里或许也有包藏祸心之人。
  谢明曦笑着嗯了一声:“师父说的是。我提点过阿萝了,让她不要和藩王妃们碰面。至于霁哥儿霖哥儿他们,几位皇嫂都是聪慧灵透之人,自会提醒。”
  顾山长想了想,忍不住叹道:“想坐稳这张龙椅,果然不是易事。”
  盛鸿登基已有八年了。朝堂勉强算是在他掌控之下。不过,想彻底收服藩王们,不知还要多少时日。
  谢明曦眸光微闪,淡淡说道:“正因不易,才要在此时动手。否则,待日后立阿萝为皇太女之日,阻力会更多。”
  藩王们和文官武将们不同。文武百官,都是臣子。天子执意而行的事,臣子们基本是拦不住的。
  而占据着藩地各自拥兵自重的藩王们,都是盛家子孙。一旦生出不臣谋逆之心,便会引起内乱。
  藩王们,非彻底收服不可。
  ……
  被关在宗人府大牢的藩王们,一开始还挺牛,进了大牢也是“老子是藩王老子谁也不怕”的架势,张口便是一通谩骂。
  颇有些撕破脸皮闹腾的架势。
  骂天子骂朝臣,骂的最多的,还是汾阳郡王和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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