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宠你——味澜
时间:2019-09-13 08:19:58

  花园里,少女坐在凉亭一角,纱衣随风轻飘,在空中翩然起舞。纤纤细腰,不足盈盈一握。芙蓉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似冬日的暖阳,让人觉着的温柔。
  她似开心极了,杏眸里都是带着笑意的。
  昭雪在一旁玩闹,一身雪白的毛发,似在和风斗争,白毛被吹的乱捣,像极了炸毛了。
  秦漠还未走近,昭雪就警惕的跑到宋玉笙身边,脖劲挺的高昂,咧出锋利的獠牙,十足十的防备。
  昭雪吠了一声,宋玉笙顺着它的方向看去,他着玄色的衣衫,隐匿在夜色里。若不是昭雪提醒,她还真看不出来边上有人。
  “给殿下请安。”
  秦漠靠近她,女儿家身上带了清浅的香味,入了周遭,连带着身上都泛起了些柔意,“坐吧。”
  宋玉笙怕昭雪又对他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唤来知寒,让她把昭雪带下去。昭雪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秦漠饮了口花茶,晚间饮花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可饮下这花茶后,也不知晓该如何开口。
  云雾遮挡住了半边的月色,皎皎明月只露了个小尖头,虫鸣的声音越来的清晰,夜晚间热度倒是下来了。
  他轻唤道,“阿笙。”
  宋玉笙轻抬着头,发梢迎风飞扬,散落在她的纱裙上。
  秦漠对上她那一双水雾丛生的杏眸,那里面的纯真和柔意,像是海岸临潮的浪花,又似被堵住了喉头,“无事。”
  宋玉笙不知他是要说些什么,也能看出他神色间的不对经,指尖把玩着手上的绣帕,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指尖,“殿下可是有事要说,但说无妨。”
  “阿笙可知晓,临江一事。”
  宋玉笙摇头,今日朝廷发生的事,她只知有人告御状,状告的是当朝太子。想必是临江那边出了事故,闹到了圣上的面前。
  “太子在临江,没有开放粮仓,鱼肉临江百姓,把临江变成了一座活死人城池。”
  宋玉笙的双眸在一瞬间放大,手上的绣帕落到了地上的,涌上来的吃惊,快淹没了她,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秦诺竟是有如此大的胆子,把临江弄成了这鬼样子。
  临江的百姓,还不知晓到底死伤了多少人。
  宋玉笙长叹一声,眉目紧阖,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临江的百姓如何?”
  “死伤上百人,具体情况还不知晓,太子封锁了临江城池的消息。”
  宋玉笙沉默片刻,结合情况猜测,一下便知秦漠前来,想要说的是什么了,面带犹豫,“殿下可是,要前去临江?”
 
 
第60章 
  秦漠在她满是担忧的目光里,轻微颔首。
  到底还是让她担心了。
  临江此行, 路途遥远, 状况如何, 都是未知数。前去临江,许会是挣得帝王赏识和信誉的好机会,可帝王的荣宠, 向来都是双面的。他背负着秦景帝的希望前去, 若是处理不好这灾情, 怕也是会连带着受到惩戒。
  临江不单单是灾情, 更有着太子。
  只要皇帝一日未下旨罢黜, 秦漠便是奈何不了他。且,秦诺是他的兄长, 怎么处理,都是另一种的麻烦。
  秦漠附身, 捡起她落在地上的帕子, 绣帕是淡粉色的, 绣着浅粉色荷花,亭亭玉立在水中, 绣工精致, 绣帕上还带着她的闺名, 把她的绣帕收放在身上。
  语气里带了些玩闹的意味,试图缓和两人之间这僵持着的气氛,“这便当做,阿笙送我的平安符, 如何?”
  宋玉笙只看着他,神色紧绷到一处去了,未开口说话。
  在她眸子掀起水雾的那一刻,他还是晃了心神。见不得她担心,见不得她掉眼泪,也见不得她伤心难过。
  “阿笙,别担心。”秦漠低声安慰她,想赶走她心里翻涌起来的水汽,“我答应你,我会平安归来。”
  他低低的音调落在她的耳畔,似羽毛轻落在手心的触感,无关痛痒,不见半分的安慰作用,倒更像是在推波助澜。
  宋玉笙不知自己改说些什么,只是那股涌上来的担忧,一点点在无边的黑暗中,试图吞噬着她。
  她一直都不算是个有安全感的人,喻司是行军打仗的大将军,宋清歌也是行走在荒漠边境的勇者。每次送别离开,她都是如此提着一颗心。
  每当听闻到战况时,她都要犹豫许久,万一,万一不是好消息,她该如何自处……
  秦漠比他们二者的情况更要严重,他要对抗的,不仅仅只是人祸,还有天灾。
  谁也不知临江的灾情到了何等地步,他若去了,救不了临江的百姓,那该当如何?
  回来……
  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容易吗。
  秦漠看她快纠到一处去的小脸蛋,心也跟着被人揪起来似的,她在难过,他也再跟着难过。
  他叹了口气,“阿笙,你说过你信我的。”
  他去临江,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意料之外的,就是她这不言语的模样,像极了一度在逞强的孩子,不愿亲人远去。
  他不怕临江有多险恶艰难,他怕她难过。
  宋玉笙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的平复下自己心间涌起的情绪,“殿下,何时走?”
  “明日。”
  宋玉笙动作又僵硬了片刻,聪慧如她,“临江的灾情,已到了如此紧急的地步了?”
  她相信他,他也不愿意用言语去欺骗她,“是。”
  宋玉笙不知该作何反应,呆愣在原地。
  秦漠靠近她身边,轻撩开落在她面庞上的发丝,连她的发丝都像是随了主人,柔柔软软的缠绕着,让人不舍移开。
  宋玉笙未制止他的动作,忽的,抓住他悬挂在半空中的衣袖,手指上用了力道,那泛着粉边和玄色衣袖的碰撞,吸引了他片刻的注意力。
  秦漠听见她说,“答应我,要平安。”
  她不在意什么功勋爵位,什么富裕与否,只是希望,他能平安。
  秦漠放开她的发梢,捉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她的体温本就比常人要低些,被这么一吓,更算不上有温度。都不知,她与冰盆,是谁更凉些。
  秦漠靠近她,近距离的看她,少女白嫩无暇,双颊带着一圈淡淡的粉色,红唇娇艳欲滴,贝齿咬着下唇,染上了一圈晶莹。
  秦漠的喉结滚动,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答应你。”
  他虽是这么说着,宋玉笙的担忧还是未消减下半分,手里温度冰凉,秀眉紧紧蹙着,神色比往常的每一刻都更显凝重。
  两人这么坐着,她神色凝重,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一时间也不知是作何反应。
  早知道如此,便明日在告诉她了。
  可走之前说,她怕是会更担忧。
  她手心里的凉意,都快要渗透到他身上了,秦漠轻唤,“阿笙。”
  她无半分的反应。
  秦漠轻叹了一声,她还是太紧张了,这明亮的月光下,她身上都如同渡上了一层光制成的纱衣,柔和无比。可她太紧绷了,这纱衣没有半分缓解的作用。
  “阿笙。”秦漠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临行前,你可愿许我一个心愿?”
  临行前这三个字,成功的拉回了宋玉笙的思绪,她慢慢抬眸,秦漠面容真挚,倒像是真有话说的样子,“殿下请说。”
  “阿笙可否,再为我跳一支舞。”
  “舞?”宋玉笙疑惑,为何现在要看她跳舞,“殿下想看?”
  秦漠语气里略带了几分玩笑意味,半真半假道,“笙儿舞姿绝美,临行前一看,才会日日都念着你。”
  他话语里的调侃,都快要溢出来了,她如何能听不出来。
  少女面带羞涩,双颊的红晕加身,似那三月盛放的最艳美的花朵,那娇俏无双的模样,叫人看了就移不开视线。
  秦漠只觉着身上起了一阵燥热,自那日从宋清歌那知晓他对她的心思,在对着她时,心跳都会不由自主的快上几分。
  宋玉笙皱着好看的眉,冰凉下去的手心温度也有了回温,心里的忧愁被他的玩笑话冲淡了些,“可这,无配乐,会有些怪异……”
  她并非不能无乐起舞,只是怕他看着不大喜欢。
  秦漠指向一旁,其实这后花园一直有放置着琴,只是甚少有人知晓,“跟我过来。”
  他与她十指交握,拉着她前行,手心处不断传来的温暖,似冬日里披着的大氅,挡住了外面的寒风暴雪,将她护的好好的。
  宋玉笙仰着头,秦漠高她太多,只能看见他利落流畅的下颌线,似画手经过雕刻的精准线条,轻微滚动着的喉结,宽阔若好高山的肩。
  让人,异常安心。
  秦漠带她行了一条小路,弯弯绕绕的,幸好月色还算清明,不至于看不清前方的石头路。绕过几条小径,到了另一座凉亭。
  这里因着地势方向的缘故,要比方才那座更凉亭,更要凉快些。
  远远看去,果真是看到了一架古琴。
  秦漠坐在这石椅上,松开了握紧她的手,在琴弦处随意拨弄了两下,琴音清脆明亮,带着十足的穿透力,宛若初时的黄莺啼鸣,声声入耳。
  宋玉笙阖上眼眸,感叹道,“是床好琴。”
  她不算是喜乐之人,但由着喻言的缘故,都有涉猎。这琴音如此清亮,已是难得的了,想必这古琴也是一件隐世的珍宝。
  秦漠扶稳琴弦,琴音逐渐落了尾声,“阿笙想要听什么曲子?”
  宋玉笙轻笑了一声,落座在一旁的椅凳上,“殿下如此狂妄,我说何曲子,殿下可都会?”
  少女芙蓉面上笑意盈盈,像是一泓清泉洗涤过的晶亮,比起方才那揪心的小模样,可比着琴弦,还更会撩拨人。
  秦漠随意的摊手,面色淡然,带着几分的肆意,“阿笙但说无妨。”
  他的母后是在大秦众多的乐师中,佼佼者这三字,可以说得上是当之无愧。他自幼跟着她学习音律,管弦乐曲,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宋玉笙想了想,还真不知晓要让他弹奏那首曲子好,“既是殿下的心愿,那便由着殿下选,可好?”
  秦漠颔首,手指轻放在琴弦上,拨动出几个音符,行云流水般灵动,“这首,可听过?”
  宋玉笙是听过这曲子的,曲调如流水先行,而后在宽广的高音域不断跳跃转换。这曲子是一位有名的琴师所做的,大致要表述的,是一名女子对在外从君的丈夫的思念之情。
  总是如此打趣她。
  她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脸上像燃烧了一朵红云,都快灼烧到耳根处了,“殿……下,说可,那便可。”
  她娇软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秦漠唇边勾起大小,起手抚琴。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灵动自如,动人的琴音在随后倾斜而出,初时的琴音,似潺潺溪流,不断变化,低低鸣声,悠悠动人。
  宋玉笙先是聆听了一会琴音,在转身起舞。双臂间披着的绫带,在手间紧握着,脚尖点地,轻盈自若,在一圈内不断转动,那浅粉色的纱裙一同跟着起舞,画出一圈又一圈的圆痕。
  轻声渐入高潮,离别的情绪逐渐到了激化的矛盾点,清澈的琴音如清冷见的溪流,如站立在高山之间,猛然坠下落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下。
  少女的舞姿也变得凌厉了起来,每踏出的一步都变得谨慎,精确的卡入了音曲变化的点,绫带似剑,利落出鞘,准确无误的指向了前方,似把所有的离别伤情,化为对丈夫在军中的期望。
  进入最后一段,那琴音柔和了下来,她的动作也收敛起来,绫带缠缠绕绕在少女少女的上方,青丝一同随着舞动,悠扬的旋律进入了尾端。
  琴音停止,乐声却仍好像飘扬在这周围,经久不散。
  遮挡月色的云雾慢慢散开来,月亮露出明黄一角,月光透出云雾,光芒倾落在少女身上,与星为伴,翩然舞动。
  宋玉笙额间出了细细的汗,面带绯红,甜如蜜的嗓音,轻问道,“殿下觉着如何?”
  秦漠眸里似染上了笑意,四周只有他们,她与这月色一同,他与她一同。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跳动的心意,为她跳动的心意。
  顺着她晶亮的眸子,他在心内低声呢喃。
  阿笙。
  等我回来。
  我有话对你说。
  ——
  临江。
  秦漠一身戎装,银白色的盔甲在烈阳上反射着光线,手里握着的利刃,剑戟锋利,大有势如破竹之势。清冷的面容于这广袤的城门下,更显线条刚毅。
  秦诺在城墙上,从高处俯瞰下,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秦漠似知道有人的目光丈量,准确无误的抬眸看去,眼神也化作那飞快的箭矢,直直奔着秦诺的方向而去。
  秦诺心下一惊,立刻蹲下身来,借着高耸的城墙,遮挡了自己大半的身子,饶是如此,还是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复心里涌上来的惊恐之意。
  曹寺也跟着秦诺俯低了身子,他是秦诺聘请来的军师,基本秦诺的事宜,都是由着他出谋划策,秦诺也极其信任他。
  “太子殿下,何至如此?”曹寺不解问道。
  秦诺干咳了一声,因为自己过激的反应,面容上也染上了讪讪的红,只能干涩的说出一句,“你不明白。”
  曹寺跟着起身,正好对视上秦漠投放而来的视线,即便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他,还是被这男人的凌厉吓的一顿。
  以前就听闻这三殿下的残暴和冷戾,今日一见,果真是涵盖了这气势。他便如同那森林大地中的百兽之王,不做和动作也能让人觉出一股子惊恐。
  秦诺发现曹寺的动作,拽着他的衣角,一把将他拉了下来,声音甚是焦急,“你不是说,临江的消息封锁了吗!怎么他会在这里?!”
  京都的消息,还未传达至此,为的就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曹寺也不知这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殿下莫急,这三殿下说不定是路经此地,待我前去问问。”
  秦诺一颗心如同那挑担着的水花,随着山路的陡峭变化,水花也变得随意的喷落起伏,“去,赶紧过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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