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很疼。”宋玉笙小声补充,怕他不相信的,“和殿下说笑的,不必放在心上。”
“真的不疼?”
宋玉笙借着秦漠手坐起了身,比起昨天刚醒来时,现在的状态已能算是好了很多了,“一些些,不碍事的。”
秦漠扶着她,“确定了?”
宋玉笙点着头,青丝散落在肩上,忽的响起了些什么,“对了,殿下可瞧见知夏了,知夏如何了?”
提起旁人,秦漠的话少了起来,“小伤,活着。”
秦漠选了一身玄色的衣袍,在身上穿戴整齐了,昨夜休息好了,精神头总算是回来了些。又坐回床榻上,目光里的柔都要掩藏不住了,“我唤人进来。”
宋玉笙面颊绯红,轻点着头。
秦漠唇边带起笑,揉了揉她的发顶,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知夏身上还有伤,昨夜和知寒两人是轮流守在门口的。
“给殿下请安。”知夏、知寒道。
“阿笙醒了,你们小心照料着,我等下过来。”秦漠留下话,就转身离去了,步伐匆匆不知是要去何处。
知夏知寒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进了室内,到了宋玉笙的床榻边。
“来了?”宋玉笙气色好了不少,脸上带着笑。
知夏见到宋玉笙的那一刻,眼眶的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跪在地上,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奴婢护主不力,请小姐责罚。”
知寒也跪在的了知夏的身边,面庞上的泪水落在了地面上。
宋玉笙想把两人扶起来,可自己的还没法起身,“这不是你们的错,快,都起来。”
两人一动未动的,大有从这刻跪到傍晚的势头。
宋玉笙叹了口气,“起来,还听不听我的话。”
她语气重了些,知夏知寒不敢耽搁,知寒扶着知夏起来。
“小姐,您好些了?”知寒问道。
“好多了,倒是你们俩,看上去比我还要病态。”宋玉笙笑着,“知夏,到我身边来,我看看你的伤。”
知夏顿了一下,她身上有伤的事,原以为宋玉笙是不知晓的。
知夏移开脚步,慢慢的挪到宋玉笙身边,在她的目光审视下,很是自觉的伸出了手,“小姐,不是什么大伤。”
宋玉笙把着知夏的脉象,没伤到关键部位,还好。
知寒打了水进来服侍宋玉笙,“小姐,知夏好多了,您还是照顾着自己吧。若不是留下了那药方,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救小姐。”
“无事了,我下回会多注意些。”宋玉笙对着知夏嘱咐,“治外伤的药放在哪,你都知晓,拿那瓶赤色的上药,会好的快些。”
知夏泪滴到宋玉笙床边,“是,小姐。”
主仆三人又聊了些别的,知夏身子不便,大多都是由着知寒服侍的。
秦漠手上端着清粥小菜,秦六心惊胆战的在前面给秦漠开了门,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服侍别人的秦漠,这换以前那里敢想,“殿下,这我来就好了。”
秦漠冷声拒绝,“不必。”
秦漠端着粥进屋,自顾自的把粥放在椅凳上,自己坐在了床榻边。手握着碗,粥的温度正好,还有些热气在往上冒。
“吃些东西。”秦漠把清粥递到她唇边。
宋玉笙顿了几秒,这一屋子的视线都定在她身上了,耳根处带了红,有些不好意思,“我……”
“听话。”
宋玉笙反驳的话都未出口,只能乖乖被投喂,吃着清粥。
“殿下用过膳了?”她趁着空隙问。
秦六方想回答,被秦漠一计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
“用过了。”秦漠道。
秦六,“……”
您就起来忙活半天,什么时候用的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作者不知道说啥话。
问问题好了。
可还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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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喂了半会,等宋玉笙把粥都用完了, 秦六才开始汇报正事。
“回殿下, 那康芳的儿子, 已查清了。不是因着百草园的药材出事的,是康芳逼着孩子到地里农作,不小心掉下了山崖, 摔中了脑袋, 这才去世的。”秦六继续汇报, “康芳原是雅贵妃婢女, 春桃的姐姐, 想来这事就是雅贵妃的命令了。”
“青儿那边呢?”秦漠道。
“回殿下的话,青儿姑娘偷偷出过一次府, 是瞒着雅贵妃的,典当了好些首饰, 想必是为了之后逃离京都做准备。那典当的首饰里, 有不少王府里的物件。”
那段时间, 秦漠和宋玉笙两个做主的都不在王府,是由着李管家处理王府事宜的。李管家在怎么说也是男子, 不能时时知晓王府动向。
原先宋玉笙还赏赐了首饰给青儿, 当做那衣裳的回礼。
“青儿怎么了?”宋玉笙在冷宫里, 这些事情她都不知晓缘由。
秦六和宋玉笙解释,“青儿姑娘用着王府里的首饰,站在了雅贵妃那旁,借着首饰, 指证王妃是杀害秦诺的凶手。那康芳就是百草园闹事的人,他们在王妃被劫持时,向皇上请求定王妃的罪名。”
宋玉笙听了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脑海里盘算过后,也知晓雅贵妃花费那么大气力,将她锁在冷宫里是为何了。
只要她人不在,雅贵妃就可借着畏罪潜逃的名头,直接向秦景帝定下她的罪名。还可说秦漠包庇逃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如此一来,他们皆是落在了雅贵妃的算计里头。
宋玉笙眼神暗了下去,心里已有了算计,温声道,“事情既然查清楚了,我可跟着你们去见父皇。”
她是这个迷局的关键,只有她到了,才能让着雅贵妃的计划落空。
“不可。”秦漠立刻回绝,“你身子还虚弱着,如何能再去皇宫?”
宋玉笙拉着他的手,小小的晃了半圈,“无事的,我就是去当个证人,花费不了太大的力气,再说这次殿下也跟着一同,不会出事的。”
秦漠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面容坚毅,一点都没被她说动的模样。
宋玉笙蹙了眉,她越晚去皇宫,就是再给雅贵妃时间与机会,去调整新的应对之策。他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直接打个措手不及。
“殿下,你答应了我,为我报仇的。”宋玉笙偏过了头,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是在变相的威胁他。
半晌秦漠没有反应,宋玉笙偷偷用余光看他,这次放软了声调,“殿下,你用轮椅推着我去,我不会多动的!”
“殿下……”她一声声的唤着。
秦漠被她闹的烦了,蹙了眉,轻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里又是无奈,又是纵然,“你就是爱瞎胡闹。”
——
皇宫。
春桃一个趔趄,险些在门口摔倒了,顾不得被绊倒的腿疼,急忙跑进屋子里,把殿门合上,慌张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雅贵妃舒适的躺在贵妃榻上,悠哉的开口,“何事如此慌张?”
春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奴婢方才去冷宫给郡主送膳食,发现、发现郡主不见了……”
雅贵妃猛的一下坐起了身,厉声道,“你说什么?”
春桃身子都在抖,“回娘娘的话,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郡主被人带走了,那看守的宫女被人打晕在地上,醒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雅贵妃站起来,身影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那一下脸色都跟着苍白了起来,不停的念叨着,“怎么会不见了,人怎么会不见了?”
春桃头紧贴在地上,“原先在郡主身上的镣铐,也被人拆解了下来……”
镣铐若是不在冷宫里,还可说宋玉笙是接着自己的力气,偷偷跑了出去,他们还有一线机会可寻。镣铐被人解下了,那就有人救走了宋玉笙。
雅贵妃手上的帕子,滑落到了地上。
还不等他们进一步的商讨对策,赵顺带着十几个侍卫,整齐的入了大殿,“贵妃娘娘,皇上有请。”
那十几个侍卫,各个都是带着佩刀,首先就给了雅贵妃一个下马威。
雅贵妃走在前头,踉踉跄跄的。
御书房。
宋玉笙坐着轮椅,面色苍白,眼眸里的水雾流转。坐在椅上披着大氅,浑身上下都露出了弱柳扶风般之姿,让人心生怜意。
比起宋玉笙。
雅贵妃一进门,就看见秦漠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仿佛是要把她戳出两个洞来。
雅贵妃强忍着面上不安的神色,人都坐在这里了,怕是要给她定罪了,“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召见臣妾来是有何事?”
“贵妃娘娘。”宋玉笙悠然出声,每一字的发音都是经过了放慢,“看不出来吗?”
雅贵妃草草和宋玉笙打了个招呼,“这不是长乐郡主吗?几日不见,终是舍得出来了。见到郡主美貌,本宫觉得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多谢贵妃娘娘的赞赏。”宋玉笙礼貌性的朝着雅贵妃点头,话锋一转,“不过,贵妃娘娘不是日日见着我吗?”
被戳中心事,雅贵妃立刻高声尖叫了起来,声音刺耳,“郡主胡说什么?!”
秦漠拦在宋玉笙前面,安分二字咬的极重,“笙儿病弱,还请贵妃娘娘,安分一些。”
“好了。”秦景帝高声喊道,转而对着宋玉笙,有几分的疼惜,“笙儿是去了何处,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秦漠和宋玉笙两人过来,什么都未说,直说要找雅贵妃当面对质。
宋玉笙眼角落下两滴泪,声音有些抽噎,“父皇,笙儿的百草园出了事,有一农妇说百草园的药材害死了她的儿子。百草园的药材都是大夫药师精挑细选出来的,绝不会出了这样的事故。儿臣一时心急,前往百草园查看状况,不料想中了埋伏。”
秦景帝已知道了百草园发生的事,宋玉笙用一种哭闹的方式说了出来,更像是女儿家在跟自己的家人诉苦,让秦景帝率先心软。
话说到这里,宋玉笙的眼泪越冒越多,看到秦漠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宋玉笙把握着力道,哭了小会才开始说话,“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儿臣是被雅贵妃捉了去,关在冷宫里几日几夜,雅贵妃还说要儿臣的命……”
“大胆!”秦景帝一声高呵,冷冷的看向雅贵妃,帝王家的威严瞬时倾泻,“可有这回事?”
雅贵妃一下腿软,跪在了地上,“皇上,这都是郡主的一面之词,你莫要听信啊!臣妾是如何的,皇上您是清楚的呀!”
秦景帝略有沉思,似在看雅贵妃的话里有几分的真假。
宋玉笙话题引领完,衣袖下的小手扯了扯秦漠的衣摆,示意该他说话了。
秦漠面不改色的上前,“启禀父皇,前几日父皇要儿臣查明的真相,儿臣已查了出来。还请贵妃娘娘,带出您所谓的证人。”
雅贵妃跪在地上,裙摆的纱幔在地上盛开,人半天没有反应。
秦景帝大手一挥,“带证人。”
一刻后,青儿和康芳被带上来了。
等二人请安完,宋玉笙才开口,“青儿姑娘,听闻你指认了一柄珠钗,是我的?”
青儿头埋的低,不敢对视上宋玉笙的视线,又害怕与高作前头的秦景帝,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哦。”宋玉笙淡笑,“那不知青儿姑娘还记不记得,我曾给过青儿姑娘珠钗之物。在我记忆里,青儿姑娘是王府的门客,除了我给过青儿姑娘的珠钗,是如何还能见到我其他的首饰。莫不是,青儿姑娘是梁上君子?”
宋玉笙一席话,直接定位了青儿的名头。
青儿看了一眼雅贵妃,雅贵妃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要时间分出心神来看她。
青儿阖上了眼睛,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
“那再请问康氏,你说我百草园的药材害死了人,那为何百草园请了大夫来诊断你儿子的病情,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宋玉笙的声音提高,“莫不是康氏你还懂医术?要比我百草园的大夫更要精通些?”
康芳是个粗人,市井泼妇一急,嘴里吐出了些不干不净的言辞。
宋玉笙权当做没有听见,面上带着优雅的浅笑,两人形成浓烈的对比,“怎么?除了这些粗鄙之语,康氏不知该说些什么吗?”
宋玉笙把话说完,遥遥朝着秦景帝哭诉,“笙儿自幼失了娘亲,却还是知晓礼义廉耻是何物,断是不会做出谋财害命之举,更莫说是夺无故之人的性命,还请父皇明察。”
一番争论过后,秦景帝心里已大概有数了。
“还不快快说来!欺君之罪,你们可知是何后果?!”秦景帝把桌案上的茶杯扔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茶水四溢,溅出了花火。
青儿的心理防线先崩塌,她在王府之时就知秦漠是多么可怕的一主,现雅贵妃失势了,她要为自己谋出路,“民女说,都是、都是雅贵妃指示民女的!那珠钗是郡主转赠给民女的,那日雅贵妃说,只要民女当着陛下的面,说那珠钗是郡主之物,就会给民女一大笔钱财。”
“民女一时见钱眼开,这才……这才犯了大错。请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青儿连着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康芳看了一眼春桃,咬了咬牙,“陛下,民妇也说,不关百草园的事,是我那苦命的儿,自己摔坏了身子,这才去了。”
“混账东西!”秦景帝被这二人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来人,拖出去,仗责一百,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