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马甲——沈青鲤
时间:2019-09-13 08:25:05

  “爹,您回京了?”今日随庆王进宫的只有梁慕尘,她并不知道进宫所为何事,见爹娘带着梁慕云站在这里,忙低声拜见。
  侯夫人看见梁慕尘和庆王站在一起,心立马揪了起来。
  三朝回门的时候,庆王并未陪梁慕尘回侯府,显然,庆王并不在意她。
  侯夫人忍着心酸,压低了声音道:“你爹昨晚回来,还没来得及知会你。”
  梁慕尘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没法询问父亲为何突然回京。只得福了一福,站在庆王身边,一扭头,却发现溶溶也在。
  虽然奇怪为何溶溶会跟他们家的人一起面圣,但见到溶溶,这几日来压在心底的委屈尽数浮了出来,可怜巴巴地看向溶溶。
  这几天她过得不太好,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溶溶说。
  回门的时候,她没敢跟母亲说实话,怕母亲担忧。但她现在真的碰到了许多难题,需要跟溶溶说一说,请溶溶帮她出出主意。
  接上梁慕尘的目光,溶溶心情复杂,正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养心殿开了门,王大太监走出来,含笑扫了一眼,见人都到齐了,拱了拱手,“诸位,请进去殿内说话。”
  当下众人收了各自心思,躬身进殿。庆王领着梁慕尘走在最前头,威远侯府随之跟上,溶溶和薛小山扶着薛老太太走在最后。
  养心殿内,此时已经站定了许多人。
  皇帝坐在正当中的书桌后头,太子站在他的身边,两边分列着七八个人。
  看他们身上的衣着,左边的是内阁的诸位阁老,右边的是两个与威远侯年纪相仿的武将,正是被皇帝一纸密令急传入京的老威远侯梁延晖旧部韩远、萧江。打从薛小山一进门,韩远、萧江两位将军的目光便如钉子一般生在薛小山身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刚进殿的人齐呼万岁请安。
  “平身。”皇帝道,目光稳稳落在薛小山身上,片刻之后,方才移开,“给这位老太太赐坐。”
  很快,便有宫人搬了椅子上来,溶溶扶了薛老太太坐下,察觉到祖母有些惶恐,溶溶着力抓着祖母的手,帮她安心。其实,
  她也挺不安的。
  虽然在宫里呆过几年,但溶溶并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对着这些阁老将军,着实有些慌神,忍不住看向太子。
  太子显然早就预料到溶溶的窘迫,她一望过来,便冲她微微颔首。
  有他在,不会有问题的。溶溶如吃了定心丸一般。
  一屋子的人凝神屏息,气氛凝重,倒是庆王泰然问道:“父王今日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庆王稍等,眼中精光一轮,将养心殿内众人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缓缓道:“今日召诸位前来,为的是二十年前发生在威远侯府的一桩旧事。程敬,你跟大家说说吧。”
  程敬是锦衣卫指挥使,听到皇帝发话,当即站了出来。
  “五日前,微臣接到密报称,发现了二十年前威远侯府灭门惨案的遗孤……”程敬从二十年前朝廷调查得知的威远侯府灭门惨案说起,先讲了当时朝廷的调查情况,又讲了薛小山的年纪和他手上的麒麟火。
  提到这桩惨案,威远侯府和老侯爷旧部皆是面色惨淡。
  内阁最年轻的许阁老沉声道:“听程指挥使这么说,这个薛公子除了年纪与世子相仿之外,没有什么相关之处啊。怎么突然想起要找这么个遗孤了?”这许阁老进入内阁之前,一直掌管兵部,与梁慕尘的父亲私交极好。
  “并非如此。”程敬道,“当年官府在出事地点来回寻找,找到十六具尸身,与侯府被害人数对得上,只差威远侯世子的尸身。此事一直是一桩悬案。”
  许阁老不以为然,侃侃道:“当年世子只有五岁,马车滚落山崖,五岁的幼童尸骨无存并不稀奇,被卡在什么缝隙中,又或是被山兽叼走都有可能。若是这都要当做失踪来办,本官不得不质疑程指挥使的实力。”
  许阁老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财狼虎豹要叼走一个成年人并不容易,但若只是一个五岁小孩,很轻易就能叼走了。
  进殿之后,一直沉默的威远侯突然开口:“这位薛小哥,相貌却与我大哥大嫂有相似之处。”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皆微微侧目,连薛小山都望向了威远侯。
  韩远将军更是忍不住大声道:“没错,这个小哥他长得太像侯爷和夫人了,他一定是他们的孩子!”
  “韩将军,稍安勿躁,此事可不能凭相貌断定,若是如此贸然为老侯爷认子,恐怕老侯爷九泉之下,也无法安息。”
  “你!”韩远是个粗人,他一看到薛小山就认定了薛小山的身份,许阁老的振振有词,立时把他激怒了。
  同行的萧江,赶紧拉住他:“一切有皇上定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程敬笑道:“不错,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正如许阁老所言,这些推测只可作为印证,不可作为证据。”
  “知道就好,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许阁老冷哼了一声。
  程敬笑道:“证据,当然有,阁老稍安勿躁。”
  “最好是有,否则,你就是欺君。”许阁老字字铿锵,句句威严,众人不由得将目光聚集到程敬身上,看他能拿出什么铁证。
  “诸位应当都听过麒麟火的传闻吧?”
  另一位洪阁老道:“传闻梁家世代家主,手腕中心留有独门印记,状若麒麟,名曰麒麟火。不过我们都只是听说而已,并不知道这麒麟火有什么讲究。也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见识见识。”
  “薛公子,请。”程敬转向薛小山,示意他走到殿中。
  薛小山自打走入养心殿,一直如看客一般听着殿中臣工说话,此时听到程敬叫他,目光微微一凛,走到了殿中,朝着皇帝一拜。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在刹那间齐齐落到了薛小山身上。
  “薛公子,请将你的手腕亮出来。”
  薛小山将华服的袖口卷起,抬起手,赫然露出手腕中间的那个圆形怪疤。
  许阁老眯着眼睛看了看,旋即笑了起来,“一个疤而已,陛下恕臣眼拙,实在看不出这疤跟麒麟怎么扯上关系的。”
  皇帝亦正好奇地盯着那疤,正如许阁老所言,这个疤看着像是人为弄上去的,但完全看不出像麒麟。
  “威远侯,你是梁家的人,应当见过麒麟火罢?你来说一说,到底像不像?”
  听到皇帝的吩咐,威远侯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薛小山的手腕,审视许久,方才回道:“启禀陛下,麒麟火乃是梁家历代家主的不传之秘,臣虽然姓梁,但麒麟火的传承并未在臣这里。臣只是偶然间在兄长手腕上见过几次,看位置与薛公子手上的疤差不多,大小也差不多。只是薛公子的手上图案像是被毁了,臣的确没有看出麒麟图样。”
  听着殿中人接二连三对薛小山的质疑,薛老太太忍不住喊道:“是我毁的,小山手上的疤是我毁的!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手上那个疤里,就是有你们说的那个麒麟,当时他一个小孩子一直说要躲起来躲起来,我怕别人发现他,就想用刀去划他的手,试了好多次,才给他划成那个样子,从前他手上真的有那个麒麟的。”
  薛老太太听到最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溶溶见她急了,忙替她拍背顺气。许阁老咄咄逼人,溶溶心中愈发担忧。
  程敬道:“微臣奉命彻查此事,在御书房中想找出关于麒麟火的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臣在太上皇帝的随笔集中找到了关于麒麟火的记载,而在这本随笔中,有当时的威远侯给太上皇帝画的麒麟,微臣与薛公子手上疤痕比对过后,认为薛公子手上的疤就是麒麟印。”
  说罢,程敬将那书上的麒麟图样,摆在薛小山的手腕边。
  正如程敬所言,没有被毁掉的部分,每一个细节都能对上。
  许阁老仍是不屑一顾:“此疤既已损毁,便不可取信。否则,以后人人都在手上刻这么一个支离破碎的疤,都能说自己是威远侯府后人了。”
  听了许阁老的话,原本倾向于认可薛小山的几位阁老也改了主意。
  “事关威远侯府的血脉和传承,必须要有确实的证据才能判断,若只凭一个毁坏的疤就认定了,着实不够稳妥。”
  韩远是个粗枝大叶的武将,听到这里,又忍不住喊了起来:“那如果他是侯爷的儿子,一个没了父亲母亲独个逃生出来的五岁孩子,你们要他证明身份,岂不是故意为难?”
  萧江性格比韩远稳妥一些,此时也忍不住道:“要一个五岁的孩子自证,末将认为不妥。”
  李阁老听了这么久的争论,终于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光凭这个模糊不清的疤,并不足以证实,这位公子就是威远侯府的遗孤。事涉威远侯府的血脉,不可大意错判。当然,韩将军和萧将军不同意,往后还可以慢慢查证,只要查处实据,旁人自然无话可说。”
  他是首辅,素日议事,皆是先其余几位阁老先各抒己见,他再做总结陈词。他一发话,等于是内阁有了决议,其余阁老也不会再有异议。
  太子冷笑了一声。
  “这就不好办了,既然诸位都认定薛公子手上的不是麒麟火,看来这威远侯的爵位是不是传承不下去了。孤记得,梁氏祖上有家训,无麒麟火者不得袭爵。爵位传给了没有麒麟火的人,在梁家祖宗眼里,那可不叫传承。”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一变。
  太子这是要说威远侯名不正言不顺吗?
  许阁老脸色发白,太子这是针对他和威远侯说的话呀。他不承认薛小山手上的麒麟火,太子就直接躲了威远侯的爵位。
  威远侯拧眉,艰涩道:“梁氏祖上,确有这条祖训。”
  “如此,今日正好人多,反是都可做个见证。”
  太子三言两语说得简单,众人听得确实胆战心惊。当初皇帝肯把威远侯府的爵位给没有资格继承的庶子,为的是安慰威远侯旧部,保住威远侯府的爵位。但今日显然,韩远、萧江都认为薛小山是威远侯府的遗孤,若是此时太子要以梁氏祖训夺爵,这些旧部必然不会站出来反对。
  殿内的气氛一时僵持住了。
  皇帝清嗽了一声,正欲说话,薛小山忽然转过身,朗声道,“陛下,您知道为什么要叫麒麟火吗?”
  “为何?”皇帝目光一亮。
  “请陛下给我一支蜡烛。”
  皇帝朝王大太监看一眼,王大太监立即会意,取了一支点燃的蜡烛递给薛小山。
  养心殿中的各色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了薛小山身上。
  有的人面带嘲讽,认为他故弄玄虚。有的人目光冷漠,存心隔岸观火。有好奇的人,想知道麒麟火到底有什么玄妙。溶溶和薛老太太,紧张得看着薛小山,为他身上遭受的质疑担忧。
  当然,这大殿之内还有的人,至始至终都不关心什么爵位什么麒麟火。
  梁慕尘自打听到薛小山可能是伯父家的遗孤,心情一直复杂,时而为伯父欢喜,时而为父亲担忧。她在留意别人的时候,庆王一直在留意她,看她蹙眉,看她忧愁,看她发呆,看她出神。
  就在这各种暗潮涌动之中,薛小山举着蜡烛,烧向自己的手腕。
  溶溶忍不住惊呼出声。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火光之中,一只金色麒麟在跳动。
 
 
第105章 
  “嘶——”薛小山低低地痛呼了一声,烈火灼烧,何等痛快。
  因为隐忍,他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溶溶看得着急,正欲上前,站在薛小山身边的程敬抬手捏住了蜡烛的焰芯。
  火光灭了,薛小山方才那块被毁得不成样子的圆形疤块竟然还在微微闪动着。
  程敬转身道:“陛下……”
  皇帝颔首,示意程敬不必说了。
  “麒麟火果然神奇。想必诸位爱卿都跟朕一样,看得很清楚了吧?对世子的身份,可还有异议?”
  刚才的事发生得太快,许多人尚震惊于火麒麟的出现,完全没有回过神,即便有回过神的,也都垂着头不吭气。
  谁都知道,刚才的火麒麟,就是铁证。
  驳无可驳,辩无从辩。
  “陛下,臣无异议。”还是首辅先站了出来。李阁老既站出来表了态服软,内阁其余人等自是不必再说话了。
  皇帝笑道:“这麒麟火确实玄妙,朕也是到刚刚才明白为什么要叫麒麟火。”
  难怪是麒麟火,而不是麒麟刺青。
  “我就知道,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侯爷孩子!”韩远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去使尽拍了拍薛小山的肩膀,激动的说,“你这下巴,你这眉骨,你这鼻子跟侯爷一模一样,但你的眼睛很像侯夫人。”
  萧江性格比韩远内敛一些,此时终于确认薛小山的身份,也同韩远一样动容不已,只是还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朝薛小山行了大礼:“属下萧江,拜见世子。”
  见萧江如此郑重,韩远忙跪地行礼:“属下韩远,拜见世子。”
  控鹤卫历来都是由威远侯府世代统领,将领与威远侯的感情如同家臣与家主一般。韩远和萧江都是已故威远侯梁延晖带出来的人,心底里是只认梁延晖的。
  薛小山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韩远和萧江,亦能感受到他们待自己的一片赤诚。
  “两位将军,不必行此大礼。”薛小山忙伸手扶起他们。
  正在这时候,威远侯站了出来,伏地跪下:“二十年前家兄一家遇害,陛下怜悯威远侯府,特命臣袭了爵位,暂理控鹤卫统帅之职。如今既寻回世子,实乃大喜,臣恳请陛下下诏让世子袭爵。”
  许阁老闻言,忍不住道:“何必如此操之过急?陛下,臣对世子身份没有异议,只是这世子是个白丁,与乡野村夫无异。既不会文也不会武,即使让他袭爵,如何能让他这样的人统领控鹤卫……”
  一听许阁老说话,韩远就来气,粗声粗气吼道:“什么薛公子,这是威远侯府的世子,梁慕白。你这老头,好没意思!我们控鹤卫有自己规矩,轮不到你在这里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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