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马甲——沈青鲤
时间:2019-09-13 08:25:05

  灶膛里的火没有熄,添些柴火就好。大火烧着,锅里的水片刻就煮滚了。溶溶把面条扔进去,这边开始打佐料。家里有现成的鸡汤,只消舀一碗鸡汤,再加一些盐。面煮好捞进鸡汤里,溶溶又将鸡架上片下来的肉和菌子一起切成小块盖在面条上做浇头,最后洒几颗葱花就成了。
  溶溶拿了一双筷子,端着面悄悄出了门。
  太子一直在巷子口那里等着,溶溶捧着面碗走过来。
  “家里没什么可吃的,我煮了碗面。你……”溶溶想问他要不要吃,可这巷子里什么都没有,把面碗拿给他,他总不好站着吃。
  溶溶话没有说完,太子伸手将面碗拿了过去,吃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站着吃东西本是极不文雅的一件事,可太子这么做,却丝毫不觉得的粗俗难堪。已经入夜了,巷子里没有其他人,如此静谧的时刻,溶溶竟也没有听到他吸溜面条的声音。
  在她的怔忪之间,太子已经飞快地将里头的面吃干净了。
  “挺好,比那家阳春面好。”太子一手拿着面碗,一手拿帕子擦嘴。
  溶溶心里有些发虚,“殿下若无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太子眸光幽深,往前走了半步,凑近了说:“有事。”
  又是有事!
  上一回他说有事的时候,溶溶差点没了清白。
  他离得太近,温热的鼻息几乎钻进了溶溶的耳朵里。
  溶溶的心瞬间漏了一拍,忙往后退了一步,“殿下既有事,请容我先把碗拿回去。”
  “我来拿。”太子说着,端着面碗便朝宅子那边走去。
  溶溶疾步上前阻拦:“可我家里有人。”
  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溶溶,淡淡道:“你家里并非没去过男客。”
  男客?
  溶溶愣了愣,努力回想登门的男客是谁,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杨佟。
  太子是怎么知道杨佟的?定是翡翠事无巨细地把家里的事都报告给他。翡翠还说她不是来监视自己的,偏她也信了。
  溶溶分神了这么片刻,太子已经推门进了宅院,她赶紧追上去。
  万幸,此刻院子里没有人,薛小山似乎还在陪老太太说话,春杏想是去沐浴了,翡翠知道他在,肯定也是避开了。
  太子端着碗,环视一圈,信步走到厨房,将面碗放下。
  溶溶正想催促他赶紧走,薛老太太屋里有了响动,想是薛小山要出来了。溶溶真不想家里人碰到太子,心一急,拉着他就往里边那一进院子里去了。
  下午她把钥匙拿给了薛老太太,说让他们预备着搬到里边这一进院子里来,下午春杏和翡翠就把门锁开了,将院子扫了一遍。
  溶溶扯着太子进了里头,这才发现里面这一进院子比外面那一进大得多,正屋有三间,两边还各有两间厢房。
  方才一时情急她拉了太子,进来之后想松手,却发现那人攥得极紧,根本睁不开。
  溶溶脸上有些发烫。
  “殿下,元宝已经回了东宫,若你不回去,恐怕他不能按时就寝。”
  “嗯。”
  嗯!嗯!嗯!这人真是讨厌,明明在跟他讲话,他光是嗯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溶溶很快明白了,他的这声“嗯”,就是不接茬的意思。
  “上回我的话,你后来想过吗?”
  他的什么话?溶溶不解。
  想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面色不虞地提醒了一下:“那天在东宫,我从宫里回来,你替我换药时,我说的话。”他的剑眉轻轻一挑,似乎对溶溶的健忘不满。
  那天……
  溶溶记得那天他逞强把绷带缠得极紧,到皇帝和朝臣面前晃悠了大半日,拆绷带的时候伤口都被撕扯开了。
  溶溶记得,他说:往后留在东宫,旁的事她不必管,他会护着她。
  那日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费心费力在农庄照顾了他一天一夜,他一时感动才说的话,今日他怎么又起来了。
  上辈子她盼到死都没盼来这几句话,这辈子听到了,说毫无触动是不可能的。
  然则想到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这点点触动顷刻间便化作了苦涩。
  “多谢……多谢殿下肯让我留在东宫。”
  太子见她说的不着边际,伸手轻轻一推将溶溶抵在后面的柱子上:“你到底是何意?”
  他的双臂如牢笼一般,和身后的柱子一起合成了一座小小的监牢,将溶溶紧紧地箍在里面。
  溶溶被他逼得无处可逃,强自解释道:“我答应了元宝,要一直留在他身边,等他长大了再离开。”
  “就只为了元宝?”他问,素来幽深的目光在顷刻间变得更加薄凉。
  溶溶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元宝待我有恩,几次三番救了我,我想不出别的法子报答他,也只有陪在他身边,给他做饭给他讲讲故事。”
  “你在装傻。”太子冷笑。
  “我确实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溶溶别过脸,努力不去看他的目光。
  然而下一刻,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硬生生把她往前一拉,送到了他的唇边。
  太子仿佛失去了耐心的野兽,一心只想着侵略和霸占,攻城略地般的扫荡了她的唇齿过后,方才松开了手。
  “我的意思,你懂了么?”
  溶溶被他捏得喘不过气,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顺过气。
  今日得知元宝的亲娘是自己的时候,溶溶在心里已经同他和解了。她不是记仇的性子,刘祯从前是辜负了景溶,没有保护好她,但她死了之后,他取消了大婚,身边没有留一个女人,还待元宝那么好。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他能这么待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现在……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无理霸道?
  “懂,我懂。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是什么人,我在你眼里,从来都是你发泄的工具,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理。”溶溶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他吼起来,“刘祯,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当一个人看?”
  太子微微讶异,并未因溶溶的咆哮更加失态,相反,方才失了心志的眼神迅速镇定下来:“从来?”
  溶溶一怔,被他问住了一下,好在她反应迅速,咬唇道:“你、你又不是第一次对我动手动脚。”
  太子眯了眯眼睛,目光在溶溶身上略微一轮。
  不,他觉得,溶溶刚才那句话并不是这个意思: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是什么人……他好像摸到了什么,却还没稳稳抓住。
  溶溶心道不妙,差点自乱阵脚,更加不敢去看他的目光,她想拍开他箍着自己的手,离他远一点,他却纹丝不动。正想再骂他几句,外头突然传来薛小山的声音。
  “谁在里面?”
  二哥要进来了么?
  溶溶不愿意被家人看见自己跟太子这副模样,正惊慌着,太子揽着她飞快地钻进了最近的一间厢房。
  薛小山推门进来,只看到空无一人的小院。
  “公子,你在瞧什么?家里闹贼了么?”是翡翠的声音。
  “不知道,我听到里头有人在说话。好像是溶溶的声音。”
  翡翠道:“姑娘早就进屋了,怎么会在这边说话,公子听错了吧?”
  “许是我听错了。”薛小山看了看院子,没发现什么异状,“回屋,把门窗都关紧些。”
  “好。”翡翠“砰”地一声将里院的门拉上。
  溶溶听到这关门的声音,舒了口气,精神一松,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被太子结结实实地搂在怀里。
  “放开我。”溶溶低喝道。
  也不知怎么地,这一回太子顺从地放开了她。
  “明日你是不是不回东宫了?”他问。
  “我……我要回去。”
  “就为了元宝?”
  “就为了元宝。”她失去了一切,连命都没了,只剩下元宝了,她别无所求,只想留在元宝身边。
  “那我呢?”黑暗之中,太子忽然低低地问了一句。
 
 
第61章 
  溶溶觉得好笑,难道他要自己说,是为了他回东宫吗?
  她自是不能这般直言嘲讽,怕又把他惹急了,还是自己吃亏。也不能编瞎话,要是说瞎话,令他真以为自己心悦他,还是自己吃亏。
  算来算去,好像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是一笔亏本生意。
  遇到他,她认栽。
  不过,即便是必输的赌局,也有不输的法子。
  她不赌便是。
  “倘若……倘若殿下不再像那日那样,我回去会更安心些。”
  太子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脸色越发阴沉:“薛溶溶!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
  “我……”溶溶在他跟前是怂惯了,到底为着元宝心软,“殿下,我心里乱的很,你别逼我。”
  太子目光一动。
  乱……
  他又何尝不是。
  看着她垂眸闪躲的模样,心里忽然就软下来了,眼前这女人,竟被自己逼得没法了么?
  “你回屋吧。”太子道,声音中带着点点疲惫。
  溶溶有些意外,没想到今晚他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大松了一口气,本想福一福再走,猛然觉得是他私闯民宅,不必向他行礼。
  太子将她如释重负的表情收入眼底,蹙眉看着她干脆利落地转身,没来由地心里一凉。
  “那天我说的话,一直作数。”
  溶溶的心怦怦直跳,压根不敢回头,只道:“殿下早些回去吧,元宝一个人会害怕的。”说罢,便匆匆开了院门,钻进自己的屋子。
  太子在她关门的一刹那,三魂六魄仿佛被她带走了一缕儿,整个人霎时颓了几分。
  他看得出,她并不是在说谎。
  她留在东宫,只是为了元宝,跟他毫无关系。
  ……
  静宁侯府,荣康院。
  婢女新芽上前:“夫人,侯夫人院里传话,世子今晚要来荣康院歇着,叫夫人准备一下。”
  王宜兰神情漠然,听到新芽的传话,似笑非笑:“都已经亥时了,人还来得了么?”
  新芽是从侯夫人翟氏身边调来荣康院伺候的人,见王宜兰如此说:“夫人放宽心,侯夫人既说世子要来,那必定是要来的。”
  自从那一夜“抓奸”事情过后,谢元初已经几个月没来荣康院了。
  王宜兰似乎已经麻木了。
  来了又如何,谢元初一向应付了事,他不悦,其实她也很疼。
  “夫人,世子来了。”廊下的丫鬟高兴地通传道。
  他来了么?
  无论如何,王宜兰还是欢喜的。
  她对着妆镜理了理头发,又给自己加了一支蝴蝶金簪,这才起身往外。今日,她并未如从前一般到院门口迎,只是站在廊下。
  片刻后就看到她的夫君谢元初从院外走来。
  谢元初无疑是俊美的,无论是才学还是家世,在京城的贵裔子弟中皆是翘楚。
  当初静宁侯带着谢元初上门提亲时,王宜兰做了这辈子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她换上了丫鬟的衣裳,偷偷跑到前堂去偷看,为此被父亲打了板子,还罚跪了祠堂,但她直到今日都从来没有后悔过。
  谢元初今日穿了一袭宝蓝色杭绸直缀,比他素日打扮多了几分文气。
  见他走进,王宜兰站在廊下朝他福了一福:“世子。”
  谢元初已经好几个没有仔细看王宜兰了,此时见她比之前清减了许多,心中微微不忍,正欲开口,新竹从外头匆匆跑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谢元初略一蹙眉,只留一下一句:“家里来客了。”便匆匆离开。
  王宜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转身回屋。
  ……
  “这个时辰怎么来了?我可是被你从媳妇榻上拉扯下来的。”谢元初推开书房,便见太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副眉目凝重的样子。
  谢元初神色一凛:“可是出什么岔子了?”
  “她说,她留在东宫,只是为了元宝。”
  谢元初听着这没头没脑地一句话,初时并未反应过来,挥手让新竹闭了门窗,自己搬了椅子坐在太子对面。
  琢磨了一下跟他和元宝都有关的女人,立刻有了答案。
  “你是说溶溶?”
  太子不置可否,显然是默认。
  谢元初看着他神色这般凝重,轻轻“呀”了一声,啧啧称奇:“刘祯,我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有话就说,别学福全的臭毛病。”
  谢元初哈哈笑了起来,追问道:“溶溶真的这么说?她可真敢说呀!”
  “嗯。”
  “唉,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模样。”谢元初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可劲儿嘲笑了太子一番,“怎么着,别告诉我,你这么久还没碰过溶溶吧?”
  今日怪得很,任他如何嘲笑,太子都未反驳一句。
  末了,谢元初笑够了,这才叹口气:“没想到你竟对溶溶这么上心。”
  没想到,太子自己也没想到。
  第一次见到溶溶的时候,是在温泉庄子的门口。庄子的下人跪了一地,唯有她站在那里愣愣看着自己,当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吧,应当是的。后来在温泉池边,谢元初召她上前伺候,他见她拿着筷子布菜举手投足间的动作,见她小心翼翼窥视着主子的神态,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
  他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她长得很美,清丽病弱之姿,看着就让人产生保护欲,看着她低头闪躲的模样,太子忽然觉得,如果身边真的要留女人,或许那个女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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