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马甲——沈青鲤
时间:2019-09-13 08:25:05

  “见过了,千岁爷跟梁小姐对弈之时,民女曾去送过糕点。”
  皇后颔首。
  溶溶说话很坦荡,并不刻意掩盖什么,令她非常满意,她最烦那些个自作聪明的人。
  “慕尘是皇上为刘祯选中的妻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皇后虽是问话,可并非要溶溶回答,自己便不紧不慢的说,“皇上定下来的人选,不管是本宫还是刘祯,都绝无更改的可能。”
  “民女明白,梁小姐出身高贵、才貌双全,可堪为太子妃。”溶溶早就知道太子和梁慕尘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然而此刻皇后说起,她的心又被揪了起来。
  “你当真如此觉得?”皇后凤眼一挑,目光别有深意。
  溶溶点头。
  “本宫倒不这么觉得。”皇后笑道,“本宫是个母亲,也盼着刘祯能高兴。若要他高兴,最适合留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梁慕尘,而是你。”
  溶溶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后。
  “娘娘……民女……无此妄念。”
  “你不必如此紧张,本宫堂堂皇后,若要治你的罪,何须套话?”
  的确如此。
  从前在敬事房的时候,耳濡目染听说了许多皇后娘娘的铁腕手段,皇后娘娘这样的身份,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何须诳她。
  溶溶无奈地垂下头。
  皇后微微一叹:“本宫知道的,刘祯是认定你了,不止是他,元宝也认定你了。本宫满意梁慕尘,可本宫心里清楚,刘祯从来没把梁慕尘放在眼里。你如今尚且年轻,不知道为人母亲的感受。本宫何尝不想让刘祯娶一位心仪的女子,可他毕竟是太子,在你们眼中,太子距离九五之尊,只差一步,但你知道,有多少人没有跨过这一步么?”
  皇后的声音并无她素日的气势,此时她的声音轻柔,仿佛只是一位同溶溶说体己话的长辈。
  可就是这又轻又柔的声音,落在溶溶耳朵里,像细细密密的针一样扎过来,扎得生疼。
  “本宫是安国公府的嫡女,出嫁之后便是宁王府的正妃,后来又是太子妃,再到现在的皇后。人人都夸我天生凤命,只有皇帝知道,本宫是如何一步一步,从王妃到太子妃再到皇后的。本宫这一生,从来不敢犯错,错一步,便到不了今日。本宫与刘祯,如今看似风光无限,可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想把我们拉下马。”
  皇后的话,溶溶并不能感同身受。
  她只知道,伴君如伴虎,在宫里当差,一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她从来没想过宫里的贵人也需要如此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但听得皇后如此说,又觉得了然。
  敬事房的差事,宫里头尚且有那么多人争抢,何况是皇后的位置,太子的位置!
  她是伴在虎旁的小白兔,固然心惊胆战,可森林中不止有一头虎,虎的处境恐怕比白兔更加危机四伏。
  “威远侯府历代为我朝驻守北疆,守护国门。威远侯府的嫡支虽然断了,但梁慕尘一家也是威远侯府的血脉,就冲这一个,西北军就会敬着他们,西北军都在看着朝廷会如何善待威远侯府。刘祯的手中,如今只有一支千牛卫,这远远不够。若能得到西北军的支持,方可言大局已定。”
  溶溶越听越觉得心惊,猛然从绣墩上站起来,跪在皇后跟前。
  “娘娘,民女浅薄,实在听不懂娘娘所言之事。”
  “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好,本宫必须说与你听。”皇后叹道,“你不必害怕,本宫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帮本宫一个忙。”
  “娘娘有命,民女不敢不从。”
  皇后又是一叹,“刘祯这个人,说他聪明,那是聪明绝顶,说他痴傻,那也是无人能及。你可知道元宝亲娘的事?”
  溶溶点了点头,“民女听说过一些。”
  想起从前的事,皇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当初刘祯为了她,可是做尽了傻事。如今他大婚在即,本宫是怕他又为了你……”
  刘祯,为景溶做尽了傻事么?
  嘴角微微上扬。
  上一次,她坏了太子那么好的婚事,这一次,她不会再耽搁他的好事。
  溶溶上前,对着皇后叩首。
  “娘娘的话,民女谨记在心。请娘娘放心,我一直都明白,这玉华宫,我不会永远住下去,往后……”
  皇后站了起来,上前将溶溶扶起来,看着溶溶眼眶里的眼泪,微微一笑:“傻姑娘,本宫不是要赶你走,今日本宫跟你掏心掏肺说这一番话,是要你帮本宫。”
  “民女愚笨,请娘娘明示。”
  “本宫要你留在东宫,好好照料刘祯和元宝。”
  溶溶不解,眼中尽是疑惑。
  “但本宫要你保证,在刘祯大婚之前,东宫绝不能出什么岔子。本宫要刘祯顺顺当当与威远侯府结亲。”
  “可我何德何能……”
  “你的能耐谁比不了,这个忙非你不可。”
  “请娘娘明示。”
  “本宫要你在大婚之前稳住刘祯,你心思细腻,是个会揣摩人心思的聪明人。刘祯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你别拒绝他,但也不可陪着他瞎胡闹,你如今还没失了身子,这很好,把你的身子留到他大婚之后。”皇后言笑晏晏,“若你能办好这桩差事,本宫可以许你一个良娣之位,元宝也可交由你抚养。”
  元宝可交给自己抚养?
  溶溶心中猛然一动。
  她从来没奢望过自己能名正言顺地抚养元宝,若是她当真能抚养元宝,元宝是不是能叫她一声母妃。
  她真的能等到元宝叫她“母妃”吗?
  皇后看着溶溶的表情,心里亦是纠结。元宝当然是交给太子妃养最为妥当,但元宝年纪虽小看着也爱说爱笑,内里却同刘祯一般,认准了的事就绝对不会更改。元宝已经同皇后说了好多次,父王喜欢溶溶姑姑,他喜欢溶溶姑姑。将来薛溶溶进了东宫,元宝必然不会跟梁慕尘在一起。
  只是……溶溶道:“娘娘若是想要千岁爷顺当大婚,只消把民女赶出东宫。”
  皇后冷笑:“把你赶出东宫,本宫与他本来就只剩五成的母子情分,便一成也剩不下了。”四年前的那桩事,母子情分就已经消磨了一半,剩下这一半,皇后实在消磨不起了。
  溶溶并不太理解皇后话里的意思,但她看得出,皇后句句诚恳。
  仔细想一想,皇后的要求,的确不难。
  只要在太子和梁慕尘大婚之前,不让太子碰自己便是。等到他沾染了梁慕尘,想必也不会再对自己那么渴求。到那时候皇后赐自己一个良娣之位,她便安安稳稳地守着元宝过日子。
  “……本宫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你办不好差事,你和你的家人只能再活半年。”
  让元宝叫自己母妃……溶溶的心激动地快要跳出喉咙,完全没听到皇后说的后半句,当即跪下领命。
  “民女谨遵娘娘懿旨。”
 
 
第64章 
  太子回到东宫的时候,已是临近子时。
  福全兜手站在玉华宫廊下值夜,见太子归来,忙上前迎接。
  “元宝歇下了?”太子问。
  “歇下了,溶溶姑娘陪着呢,都睡了一个时辰了。”福全见太子面露疲惫,想了想,还是先将肚子里的话憋了回去,把太子迎进小书房,伺候着洗漱。
  从昨夜到现在,太子快马从京城到大相国寺跑了个来回,中间只用过一顿干粮,眼睛更是从昨儿一早到现在都没合过。
  福全替他散发时,他就已经微微合目。
  见主子如此疲乏,福全本欲到明儿一早再说今日的事,不曾想太子竟开口问起:“她几时回来的?”
  “姑娘一早就回来了,元宝殿下可高兴了,两人把昨儿爷撞下来的蝴蝶风筝重新糊了一层纸,快午膳的时候,皇后娘娘来了。”福全说到后头,声音低缓了许多。
  果然,太子的眼睛骤然睁开。
  方才还因为睡意有些涣散的目光顷刻间犀利起来。
  “母后还真是什么事都爱横插一杠。”
  福全继续道:“午膳是溶溶姑娘亲自做的,娘娘吃得很高兴,用过之后,等到元宝殿下睡了,娘娘才传了溶溶姑娘问话,奴才们都被撵了出来,殿内只留了安茹伺候,约莫在里头说了一炷香的话。皇后娘娘凤驾离开后,溶溶姑娘坐在里头发了很久的呆。”
  “我去瞧瞧。”太子站起身,往寝殿走去。
  寝殿早已经熄了灯,太子信步往龙榻那边走去,尚未掀开纱幔,便听到里面警觉地喊了声:“谁?”
  没有睡么?
  太子没有回答,抬手拉开了榻边盖住夜明珠的锦帕,撩开了纱幔。
  偌大的龙榻空荡荡的,抬眼一看,元宝如往常一般滚到床角面壁睡着,而她,倚墙蹲坐着,正往这边看。她太瘦了,抱着膝盖蹲坐在那里,看着比元宝大不了多少。
  “殿下。”溶溶的眼睛被夜明珠的光芒一晃,便看见了他。
  饶是她声音这般轻,太子立时听出了她声音之中的紧绷。
  她就这样怕他么?
  太子静静望着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片刻后跳上了榻。他没往她那个角落里凑,而是就着榻边这边躺下。
  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从前他还在大相国寺修行的时候,连着四五日不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今儿只不过是一夜未睡,竟心力交瘁至此。
  也不知是他真的惫懒了,还是她的事情让他操心太过。
  他动了动眼睛,喑哑着嗓子道:“你不用怕,今日我累得很,不想动。”
  累得很?
  他这两天一夜,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下意识地为他担心过后,方才回味出他话里的意思:他累,不想动,若是他今日不累,难不成就要动什么吗?
  溶溶见他躺在那边,脸烫得跟刚出炉的烧饼似的。
  “那,今晚殿下陪着元宝,我去那边睡。”
  太子没有应声,沉默良久过后,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觉得,人死之后,灵魂还有可能活过来吗?”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很平,很静,仿佛只是在同溶溶闲聊一般。
  然而溶溶闻言,身子猛然一颤,整个人宛如遭到雷击一般,甚至连心都静止了片刻。
  屋子里像被冰冻住了一般。
  半晌,他懒懒地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我不知道。”
  太子……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他……不可能,他不可能认出自己。
  溶溶竭力掩饰自己恐惧和不安,慌张地朝太子望去,发现他闭着眼睛,并没有看自己。
  还好,还好,他没看见,没看见。
  溶溶死死捏着自己的手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听他的语气,应该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起了什么疑心。溶溶努力抑制颤抖的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我去书房那边睡。”即便她强忍着,声音仍然有微弱的颤抖。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太子仍旧闭着眼睛,没有应声。
  他长得实在太高,饶是龙榻宽大,他往榻边一趟,便如一道屏障一般,稳稳挡住榻里的人。溶溶想要下榻,必得越过这道屏障。
  从他头上跨过去那是不可能的,一则大不敬,二则……溶溶不想离他太近。想了想,便往他的脚那边爬,正要下榻,太子抬手一拉,便把她扯到怀里来了。
  “就睡这儿。”他仍然闭着眼睛,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溶溶一脸惊惧,整个人瞬间掉进了一个温暖的笼子里一般,手被他束缚着,连腿也被他圈着。谁叫他腿长呢,略微一勾,便把她勾住了。
  想动,额头却挨着他的下巴,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被他箍在了怀中。
  “别害怕。”他轻轻的说。
  溶溶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欲哭无泪。
  他失踪了一天一夜,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问她什么灵魂转世的话,这会儿又抱着她说什么别害怕。
  他到底明不明白,她最害怕的人,就是他!
  今儿皇后的意思她懂,七绕八绕的,就是要她半年之内别勾引太子,好叫太子安安稳稳地跟梁慕尘成婚,至少不能搞大肚子闹出动静。什么良娣,不过是皇后拿来勾她的胡萝卜。但抚养元宝,对溶溶来说,实在是无法拒绝。
  现在可倒好,才领了差事没几个时辰就钻到太子怀里搂着一起睡了。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溶溶只觉得脖子后头凉悠悠的。
  在太子跟前,到底能倚仗着他对自己的几分色心大胆一些,可皇后……皇后若要杀她,眼皮子都不会翻一下吧?
  她窝在他怀里,只觉得死期将至,难受极了,想逃,偏偏不管怎么动都逃不出他的天罗地网。
  “安分点,再蹭就起火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奇异的腔调,总觉得是在跃跃欲试。
  溶溶一愣。
  他是在说自己不安分么?
  明明是他抱着自己不让动,居然还怪自己不安分。她才不想蹭他。
  然则他这话一出,溶溶还真不敢动了。
  两人搂得很紧,他什么状况溶溶自然可以感受到。这会儿他的确没有“起火”,那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不要惹火烧身就好。
  记忆里,他似乎从来没有不“起火”的时候,看来今日他是真的累了,也不知道跑去做什么。
  她到底欠了他多少债,怎么每回遇到他,都被他欺负得话都说不出来。
  “乖。”
  溶溶的心被他撩拨得怦怦直跳,仰头去看他,只能从他下巴往上看到半张脸。他拥有完美的下颌线,即使从这样奇怪的角度看过去,同样无可挑剔。
  她收回目光,缩在他怀里。她并未同他一样睡在枕头上,而是枕着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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