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马甲——沈青鲤
时间:2019-09-13 08:25:05

  “爷,老公爷说的这是什么事啊?”老安国公这一笔草书实在是太过潦草,哪怕是福全聚精会神,也没辨认出几个字。
  “没什么,邀功罢了。”太子拿掉这一页纸,眉头微微一皱,“没了?”
  “奴才可没动这信,原样递到爷这儿来的,若是没了,就是没了。”福全当然知道千岁爷是在为什么烦恼。
  “她就没递个话?”
  “没有什么话,”福全清了清嗓子,“奴才问了送信来的暗卫,说溶溶姑娘这阵子忙着呢,整日不是在家写话本子,就是出去赴宴赏花。”
  “她赴什么宴?”太子的语气明显凉了许多。
  这女人,竟然连一个字都不带给他!
  福全笑着回道:“溶溶姑娘自打去肃王府做客之后,结交了好几位朋友,特别是昭阳公主和安阳公主两位殿下跟她投缘的不得了,隔三差五的就邀请溶溶姑娘进宫做客。”
  太子知道昭阳素来机敏,没想到一向老实的安阳和谨慎的肃王居然都忍不住动了。
  其实巴结也好,不巴结也好,只要这些兄弟姐妹不搞事情,太子都不会亏待他们。不过,他们愿意哄着溶溶捧着溶溶,确实是件好事。那女人实在太胆小,跟着他们多走动,能壮一下胆量。
  更何况,将来她名正言顺的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要面对无数的命妇贵女,且让她跟肃王妃、昭阳等人先学着些。
  想到这里,太子在心里暗暗一叹。
  她不是傻子,有她的狡黠和聪慧,唯一的问题就是总把人想得太好。
  有人对她好一点,她立即就要十倍百倍地对人家好。
  需要点醒她,警告她人心险恶吗?
  太子唇角一扬,自嘲地一笑,她就是一只刺猬,他得护着她慢慢扔掉一身的刺,不要她永远活得小心翼翼。
  眼见得差不多了,福全才道:“爷,除了信,东宫还有东西送过来。”
  太子狠狠瞪了福全一眼,福全缩着脑袋,从门外的侍卫手里呈上来一个细长的白瓷瓶。
  福全笑得坦然,是没有信也没有话啊,只是送了东西。
  “这是什么?”太子盯了一眼。
  “这是溶溶姑娘亲手做的桃花酿,原本想做些吃食,又怕路上耽搁变质,所以才酿了酒。从殿下离京的第二天,酒就酿上了,算日子,今儿正好开封。”
  这么小一瓶酒,就想打发他?
  “放下吧。”太子冷哼一声,并未多看那酒一眼。
  福全见太子一动不动,捧着酒杯恭敬道:“爷这会儿要尝尝吗?奴才给您斟一杯。”
  太子不耐烦地瞪了福全一眼:“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是。”福全老老实实地放下了酒杯。
  太子眼眸微眯,思忖了片刻,“福全。”
  “在。”
  “你传话给内阁,肃王在礼部行走已久,兢兢业业从无差错,可酌情升任。”
  “是。”
  “再让琉璃在东宫库房挑两件稀罕玩意,给昭阳和岳阳两位妹妹送去。这两桩事无需张扬,也不必刻意掩人耳目。”
  “是。”福全当然明白太子的用意。
  爷这是要昭告天下,谁对溶溶姑娘好,爷绝对不会亏待谁。
  不过,这种事向来讲究先入为主,占了先机的人捞到的好处肯定是最大了。肃王、昭阳和安阳,这三个都是顶顶聪明的人啊。
  “还有一事需要爷定夺。”
  “说。”
  “庆王殿下纳侧妃的日子定了,爷看东宫如何备礼?”
  庆王和梁慕尘……其实太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庆王拉扯进自己的事情里来,偏偏每一次城门起火,都殃及了庆王这一条鱼。
  太子沉沉舒了口气:“定的几时?”
  “就下月初五,还是陛下让钦天监选的日子,过了这个日子,就得翻年才有吉日了。”
  太子的略一思索,便道:“按大婚来备礼吧。”
  “这……老公爷那边会不会脸面挂不住?”
  福全说的是老安国公,太子却知道他指的是谁,冷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奴才明白了。”
  福全退出门外,太子拿起了桌上的白瓷瓶,拿开瓶塞,一股醉人的桃花香扑鼻而来。
  香,很香,像她身上的味道,光是闻一闻足以令人微醺。
  太子瞥了一眼的酒杯,皱了皱眉,喝酒当然是直接用瓶子更爽利。刚刚想一饮而尽,忽然想起这女人只给他送了这么一小瓶过来,今儿要是就这么一口喝完了,不知道下一次送酒是什么时候。正在这时候,福全又推门走了进来,太子一口酒尚未饮尽,顿时呛了一口,喷了不少出来。
  福全忍着笑,赶忙跑到太子跟前,拿帕子给他擦嘴。
  太子的脸色极为难看,“进来做什么?”
  “爷,是王大人来了,说有紧急情况要报,所以……”
  “叫他进来吧。”太子放下白瓷瓶,重新将塞子放回去,很快,福全就领着一个穿着五品官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来人相貌一般,身形清瘦,只是五官颇为刚硬,看着有些文人风骨。
  “臣王宜康拜见太子殿下。”
  这王宜康不是别人,正是谢元初的妻子王宜兰的兄长。王家是诗书世家,王宜康十五岁就中了秀才,二十六岁被点选为庶吉士,做了两年翰林后派到户部,之后始终没有得到晋升。
  内阁给太子点的原是户部另一个文官,可惜那人临行前摔了腿,便临时改派了王宜康。
  太子素闻王宜康的书呆之名,这一回一路往梁州而来见王宜康的行事做派,倒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呆则呆也,说的是为人处事。王宜康博览群书,对蝗灾有很清楚的了解,来到梁州之后,很快根据当地的情况制定出了一套灭蝗之法,很快控制住了灾情。
  当下太子便道:“免礼,有事说事,不必客套。”
  ……
  五月初五,宜婚嫁,动土。
  天还未亮的时候,喜娘就到了威远侯府。梁慕尘坐在镜子前,任由丫鬟为自己描眉化妆。
  威远侯夫人站在旁边看着,时而微笑,时而垂泪。
  女儿出嫁,自是大喜,但想到这桩婚事的缘由,想到女儿的侧妃之位,威远侯夫人心里当然是心酸的。
  只是这些心酸,她不能表露到女儿面前。
  当初圣旨刚下的时候,梁慕尘日日以泪洗面,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后来不知怎么地,女儿忽然想通了,认真吃饭认真服药,甚至还关心起了嫁妆。
  侯夫人心里明白,女儿这是懂事了,然则这种懂事终究让人心疼。
  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永远明媚如春,永远单纯似水?
  梁慕尘自小就随威远侯和自己生活在边关,日子虽清苦些,吃穿用度比不上京城,但女儿一直在他们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本以为回京会过得更好,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早知如此,当初不如留在边关,让威远侯在军中择一个踏实稳重的后生,让女儿安安稳稳过一生。
  “娘。”梁慕尘从镜子里看到了侯夫人的泪眼,旋即转过身,冲着侯夫人嫣然一笑。
  侯夫人被她这么一喊,回过神,忙扭头拭泪:“怎么了,是不是头冠太沉了?”
  梁慕尘摇了摇头,撒娇道:“我有点饿,娘喂我吃些东西吧。”
  “你呀!这会儿还惦记着吃!”吃食是早就备好了的,都是精巧的点心,陪嫁丫鬟带着,一路上都能悄悄给梁慕尘吃一些补充体力。
  梁慕尘既要吃,侯夫人立马就让人端了上来,有蜜饯果脯,还有奶糕豆糕。
  用过一些后,外头下人进来通报,说昭阳公主、安阳公主并溶溶给梁慕尘添的妆到了。
  既是宫里来人,侯夫人自然要出去迎接,等到应酬完了,这边梁慕尘也拾掇完毕。
  很快便是吉时,侯夫人吩咐下人们出去。
  “东宫和两位公主都送了重礼,都是比照着正妃的份例来的。”侯夫人说完,拍了拍梁慕尘的手,“这也是皇上和娘娘体恤你的委屈,才给你这份体面。可你进了庆王府,毕竟是侧妃,凡事不要同王妃争,王妃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若面子上不好看,皇后娘娘不会站在你这边。”
  “娘放心,我知道的。等我进了庆王府,我不会跟王妃作对,只尽我的本分,伺候好王爷。”
  侯夫人看着梁慕尘,眼眸中又有了眼泪。
  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在一夕之间忽然长大了,反过来还在安慰她。
  “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往后在王府,说话做事都要谨慎些,不要冲动。昨儿个娘教你的那些,你记住了?”
  想到娘拿给自己看的那些羞人的画册,梁慕尘俏脸一红,羞涩地低下头,“记住了。”
  “庆王已经娶妻了,你自由他引导着便好,不必太紧张。若是疼了,只管同他说,他若是有心,便会怜你。”
  梁慕尘点了点头,正欲再跟侯夫人说几句,外头的礼部官员便催促了起来。
  “侯夫人,吉时已到,快请侧妃娘娘出来吧。”
  威远侯驻守边关,女儿成婚也无暇回京,梁慕尘拜别母亲,登上了庆王府的翟车。她今日出嫁所用的婚仪、司乘皆按正妃的规格准备,但到底是侧妃,庆王并未来侯府迎亲。
  梁慕尘登上翟车,回望了一眼威远侯府,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她会好好的,为母亲,为父亲,也为了自己。
 
 
第96章 
  翟车载着梁慕尘到了王府门前,从王府的偏门进去,一路往府里走去。
  庆王与庆王妃端坐在王府正堂中,除了太子之外的几个兄弟皆是到场观礼,溶溶抱着元宝,也在人群之中。
  喜娘领着梁慕尘上前,向王爷和王妃行礼敬茶。庆王将礼部呈上的侧妃金册授予她,并赐居寒霜斋。
  授册过后,喜娘扶着梁慕尘回到寒霜斋。
  不是正妻,不是大婚,因此省了不少繁文缛节。梁慕尘由着丫鬟为她换了衣裳,散了发髻,去掉了沉重的头面,吃些家里带来的小食,倒也清闲。
  院里院外都是王府的下人,无法做什么事,她就这么一直等到酉时一刻,外头才传来太监尖声尖气的通传:“王爷驾到。”
  梁慕尘浑身一紧绷,稍稍对镜理了理妆发,起身到门口迎接。
  “臣妾给王爷请安。”
  “免礼。”
  外头的下人将房门拉上,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庆王站得离梁慕尘很近,这会儿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早上拜见时的那身隆重的朝服,而是宝蓝色的常服,腰间玉带将他整个人衬得挺拔精神。
  这是梁慕尘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庆王今年刚满二十,比起他的嫡兄刘祯,明显多了几分鲜活的烟火气和少年气。
  “饿了?”庆王唇边笑意和煦,语气也是温和。
  梁慕尘微微一愣,见庆王盯着自己的脸,意识到唇角好像沾了什么东西,她急忙伸手捂住脸,这才发现刚才偷吃的豆糕沾了不少在脸上。
  “王爷恕罪。”梁慕尘涨红了脸。
  庆王笑了起来。
  他的脸部线条比刘祯柔和许多,笑起来眉眼带一点弯弯的幅度,就像春天飘着的小雨,让人觉得很舒服,梁慕尘一时有些恍惚。比起在太子跟前的紧张和害怕,还是面对着庆王更舒服一些。
  “饿了不必忍着,让厨房送些东西过来。很晚了,你早些歇着吧。”
  梁慕尘起初闻言听见庆王体贴自己立时红了脸,然而下一瞬,就看见庆王转身往外走。
  “王爷。”她大吃一惊,脱口喊道。
  庆王顿住脚步,转过身,脸上依旧和和气气的,“还有事?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同管家说,不要委屈自己。”
  梁慕尘心念电转,脑中反反复复回响着一句话:庆王果然介意她跟太子的瓜葛,他不想碰她!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若是溶溶,她会怎么办?
  溶溶说,你若想在王府中立住,必须要得到庆王的心。
  可她怎么才能得到庆王的心,庆王甚至都不想多跟她在一起呆一会儿。
  怎么办?
  庆王看着神情微妙的梁慕尘,心中滋味不表,面上仍是笑盈盈的:“早些安置吧。”
  眼看着庆王拉开了门,梁慕尘终于喊道:“等等。”
  庆王的耐心显然比方才少了些,他的手仍拉着房门,转头看向梁慕尘:“何事?”
  “王爷……王爷今夜不在寒霜斋安置吗?”
  庆王肩膀一抖,笑得厉害:“难道你希望我留下来?”
  “当然。”梁慕尘脱口道。
  “说这种话,也不怕跌了威远侯府的颜面。”
  庆王脸上的笑意收敛住,语气森然。直到此刻,方才显露出他跟刘祯作为嫡亲兄弟的相似之处。
  若是从前的梁慕尘遇到如此情景,定然会为了颜面立即让他离开。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已经开口挽留了他,怎么能败在此处。
  当下理直气壮回道:“今日王爷授了我侧妃金册,我恳求王爷留在这里,为何会跌了威远侯府的颜面?”
  “梁慕尘,你……”
  “王爷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庆王端详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上回在东宫把她从水里救起来时,她浑身沾染水草和污渍,是何等狼狈。而此时灯下的她无疑是极美的,干干净净的,不染一点尘埃。
  尤其那一双乌黑眸子雾蒙蒙地,正倔强地看着他。
  庆王的心猛地刺痛,父皇母后给皇兄挑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本王无话可说。”
  庆王面无表情说罢,迈步往门外走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