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陆言修也没塞给他什么好处啊。平时那些张叔叔李叔叔给他买了不少玩具,也没看他这么期待见面。
“一会儿见到要有礼貌,叫叔叔听到没?”
小桃酥眨着大眼睛,把奥特曼的头塞进了嘴里。苏棠连忙把玩具从他嘴里拿出来,奥特曼的神情正义凛然,上面沾着小桃酥的口水。
苏棠带着小桃酥去卫生间漱口:“你不乖乖听话,就不带你出去玩了。”
一听不能和陆言修出去玩了,小桃酥立马点头答应:“好。”
不一会儿有人摁门铃。
小桃酥激动地拽住苏棠的裤腿:“妈妈!爸……叔叔来了!”
苏棠对这个称呼很满意,带着他去开门,果然陆言修站在门外。
小桃酥扒着苏棠的裤腿,躲在她身后拼命朝陆言修笑。
苏棠低头看他:“叫人啊。”
小桃酥嘿嘿一乐,声音又软又糯:“爸爸——!”
“……”
现在把这小孩儿踢出去还来得及吗?!
“不是说好叫叔叔了?”苏棠怨念地瞥他一眼。
小桃酥眼睛亮晶晶的,跑到陆言修面前朝他展开双臂。
陆言修把他抱了起来:“不就是个称呼,他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难道他叫两句,我就真成他爸爸了?”
苏棠一时语塞,示意他进屋:“我怕别人误会。”
陆言修余光瞥到苏棠摊在桌上的一大堆东西:“东西都准备好了,不用带那么多过去。”
“那怎么行,你又没养过孩子,这堆东西必须带。”
“……”陆言修完全无法反驳。
两人收拾好东西,带着小桃酥出门了。他今天开了一辆越野车过来,那架势看着像要出远门。苏棠把小桃酥放到儿童座椅上,帮他系好安全带:“到底是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还挺神秘的?
苏棠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陆言修把车子一路开上高速,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桃酥坐在后面昏昏欲睡。他被安全带束缚着什么也做不了,苏棠又不允许他在车上看电子产品或者画本。
他闹了好一通脾气,可坐在前面的两个人置若罔闻,到最后便开始犯困了。
他再也不和爸爸妈妈一万年好了!
小桃酥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愤恨地想着。
苏棠也想要打个盹。她早上为了收拾小桃酥的东西起得很早,此时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高速道,有些犯困。但她不敢让陆言修一个人开车看路,只能勉强着睁大眼睛。
陆言修顺着导航拐了个弯,拐上一条小道,余光瞥到苏棠在强忍着睡意,压低声线问她:“睡会儿吧。”
苏棠摇摇头:“我不困。”
陆言修轻笑一声,压根不信她的话。她都恨不得拿竹签戳进眼眶里才能睁开眼皮了,还说自己不困。
“车后座有毯子,你盖上睡一会儿,还有一个小时车程。”
苏棠还是摇着头。陆言修没再管她,没一会儿,她靠着车窗睡着了。
-
苏棠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已经离开高速,驶上山路。蜿蜒的小路有些颠簸,把她颠醒了。她换了个姿势,稍稍坐直了身子,身后的小桃酥还在呼呼大睡。
四周的树木和路边还堆着未化的积雪,澄黄的阳光洒在上面折射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苏棠刚醒,还有些不能适应刺眼的光线。
“醒了?”
“这是哪里啊?”稍微适应了些,苏棠转着视线看向四周。
“马上到了。”陆言修只淡淡地答了一句,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前方。
不一会儿,他们拐进了一个小村庄,逐渐有了人烟。村中小院错落,似乎是因为常年没有翻新的缘故,色彩惨淡。
他们又开了一会儿,陆言修将车子停在最尽头一处环境清雅静谧的小院子前。
苏棠看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
那是个青砖白瓦的小院,虽然这处院子和之前路过的那些相比干净崭新了不少,但依旧显得有些古朴简陋。
她以为陆言修会在深山里置办个什么别墅之类的带他们来玩——毕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可这个极具乡土风情的“农家乐”着实和小说里写的不太一样。
她神色怪异地看了陆言修一眼,陆言修正把睡死过去的小桃酥从车里抱出来,有些疑惑:“怎么了?不喜欢这里?”
四周风景宜人,因着昨晚那场雪,翠绿的松树尖还挂着皑皑白雪,远远望去一片雪白,美轮美奂。山里的空气也清净,裹着一丝冷风和泥土的味道,清冽纯净。
苏棠很喜欢这里,但她依旧有些无法理解陆言修作为一个集团总裁能如此的接地气。
小桃酥已经醒了,他搂着陆言修的脖子,用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让陆言修把自己放下来,屁颠屁颠地推开院子的木门,伴随着阵阵“吱呀”声,消失在了苏棠的视线里。
两人随着小桃酥一起进了院子,他凑在角落里搭好的棚子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两头小羊,不一会儿又从旁边的地上捡来干草喂它们,欢喜地不得了。
“看来小桃酥很喜欢。”陆言修微一歪头,笑吟吟地朝苏棠道。
苏棠不得不承认小桃酥确实喜欢这里。相较于什么深山里的别墅,这种依山傍水,亲近大自然的朴素地方更讨小桃酥的欢心。
苏棠向小桃酥嘱咐了一句,让他不要出院子,在院子里可以随便玩。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正在和院子里的鸡追着玩,敷衍地“嗯”了一句。
陆言修帮苏棠将大大小小的行李搬进屋里,苏棠戳戳他又指了指院子里玩得欢腾的小桃酥:“你有没有想到一个成语?”
“什么?”
“……鸡飞狗跳?”话音刚落,院子里那只鸡仿佛为了配合苏棠一般,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朝小桃酥扑了过去,小桃酥一个闪躲,跑到公鸡的背后,又开始逗弄它,玩得不亦乐乎。
陆言修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苏棠脑袋上叩了一下:“哪有说自己儿子是狗的?他是你不也是?”
苏棠一脚踢了过去:“你才是狗!”
两人的心理年龄全被小桃酥拉到十岁以下了。
屋里的东西准备得特别齐全,陆言修租了这间院子后,就让助理过来收拾了一遍。除了他们需要的吃的用的,还有很多孩子需要的物件。
都是崭新的。
苏棠看着桌上准备齐全的东西,很是懊恼。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东西过来的?
时间还早,他们把东西放下后就去了附近的村子闲逛。天气虽冷,但山里的空气新鲜,苏棠深呼吸了一口,确实和城里呛人的雾霾味有所不同。
村子中央有条河,将村子分成了南北两半。河不宽,似乎走几步就能到对岸去。河边的树枯得只剩干瘪的枝桠,偶有村民在树下支起小摊,卖些瓜果蔬菜和自己做的小玩意儿。
苏棠买了几个鲜红欲滴的苹果,又给小桃酥买了个手工做的小风车。一阵冷风吹过,风车“吱呀”作响,小桃酥开心得手舞足蹈。
因着天气的原因,河已经冻上了冰,一群小孩在上面嬉戏玩闹。小桃酥一手握着风车,目不转睛地看着几个小孩儿穿着花棉袄在上面玩得不亦乐乎,拽了拽苏棠拉着他的手:“妈妈,我也想去玩。”
苏棠朝河面探了探脖子,也看不出冰到底有多厚。她有些犹豫,如果冰裂出个窟窿,掉进去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小桃酥看出来苏棠有些不同意,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她的手,声音带着丝撒娇和甜甜的味道:“妈妈,想玩。”
苏棠还是有些犹豫,一旁的陆言修朝她道:“我带他去吧。”
苏棠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小桃酥却早已松开了苏棠的手,屁颠屁颠地跑到陆言修身边,扬起双臂让他抱自己:“爸爸,我们去。”
陆言修俯下身,将小桃酥抱进怀里,却站在原地没动。
小桃酥有些不解,用风车软软的一角戳戳他的脸颊:“爸爸,我们走呀。”
陆言修没有生气,反而很有耐心地对他道:“妈妈还没有同意。”
“可是爸爸同意了呀!”
陆言修反问他:“小桃酥听妈妈的话吗?”
小桃酥点点头,额前的小刘海都蹭到陆言修的太阳穴了:“听呀!”
“那爸爸也听妈妈的。”他笑眯眯地看向苏棠,苏棠被他气笑了,伸手帮小桃酥戴严实羽绒服的帽子:“注意安全。”
陆言修带着小桃酥顺着岸上的楼梯走了下去。他把小桃酥放在冰上,自己则站在岸边看着他。
小桃酥第一次在河上滑冰,脚下是滑滑的、坚硬的触感。他像个小机器人似的动着双脚,“啪嗒”一下,摔了个屁墩儿。
他看着陆言修愣了几秒,突然傻乐起来。陆言修伸手将他扶起,他再次尝试动了动双脚,勉强站稳。
小桃酥很快得了要领,在冰上走来走去,还加入了其他小朋友的行列中,看他们用千奇百怪的方式在冰上滑行,玩得不亦乐乎。
陆言修站在一旁看着小桃酥,余光打量到岸上的苏棠正一手支颐,倚着栏杆看着他们。她唇角微扬,眸中含着无尽的温柔缱绻。
似乎是看到他抬头,苏棠微一怔愣,笑容变得更加明媚。
第25章 二十五块小桃酥
忽然,有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苏棠的手上。她眨眨眼,零零点点的雪白从天上坠落,很快便在栏杆上、车窗上覆上一层薄薄的白色。
“喂——”苏棠高声朝陆言修的方向喊了一句,“下雪了!你们赶快上来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细小的雪花在空中飘舞,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
陆言修将小桃酥叫了回来,帮他拍拍屁股上蹭的泥水,又抱起来,准备上去找苏棠。
趁着他抱小桃酥的空档,苏棠瞥见旁边停着的汽车挡风玻璃上已经覆了一层薄雪,伸手将那层雪攥进手中,揉成一个小小的雪团。
雪团握在她温暖的掌心里,外面一层开始变得湿漉漉的,很快柔软的雪花黏在一起,变成一层结实的冰雪包裹在雪球的最外面。
陆言修抱着小桃酥上来,俯身将他放在地上就发现苏棠凑在自己面前,狡黠地笑着。
那个笑容贼兮兮的,看着像只小狐狸,陆言修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苏棠快速地扯开他的围巾,将小手贴在他的脖子上。冰凉的雪水灌进他的毛衣里,泛着冬天的寒意。
“苏棠——!”
苏棠一步三跳远离他,脸上还挂着胜利般的微笑。她看到陆言修抓了一把雪打算如法炮制,立马将小桃酥拉到自己面前:“宝贝,保护妈妈!”
小桃酥嘿嘿一笑,伸开双臂,仿佛在玩老鹰捉小鸡似的将苏棠护在身后。
陆言修也不恼,一把将小桃酥抱了起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小桃酥坏笑着点点头,陆言修将手里的雪球拿给小桃酥,又让他坐在自己的肩头,朝苏棠走了过去。
“好哇,你们俩欺负我一个!”苏棠躲闪不及,小桃酥便将雪球丢到了她的颈窝处,雪水化在了她披肩的长发上。
苏棠佯装生气,小桃酥立马害怕了,伸出手要给苏棠抱抱。
苏棠将手背在后面,随手抓了一把雪,趁着小桃酥凑近,笑嘻嘻地贴在他的脸上——她不敢把冰凉凉的雪水弄到小桃酥的衣服里,怕他感冒。
小桃酥鼓鼓的小脸蛋触碰到雪水,被冰了一下,但他很开心,咯咯直笑。
雪越下越大,很快便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给三人打雪仗提供了充足的原材料。
两人带着小桃酥在村子里玩到夕阳落山才往回走。
苏棠的头发因为雪水已经黏在了一起,原本冰凉的脖颈处戴着陆言修的围巾,反而温暖炽热。
陆言修一手抱着小桃酥,另一只手牵着苏棠,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羽绒服兜里。他的手还带着湿润的温热,那股暖意一路蔓延到心底,让苏棠觉得这个冬天一点也不寒冷。
回家的路上,苏棠能看到坐在家门口的老人朝他们笑得慈祥,嘴里念叨着什么苏棠并听不清楚。但从她温暖祥和的笑容中能看出善意,苏棠也回以微笑。
她余光瞥见陆言修扬起唇角,好奇地问道:“她说了什么呀?”
陆言修摇摇头,说没听清。可从他眼底压不住的笑意能看出,他明明就是听明白了!
苏棠示威似的朝他扬扬下巴,却也没再缠着他说清楚。
她已经很久没在外面玩的这么开心了。
工作以后,为了防备狗仔防备偷拍,她总是要带着口罩和墨镜出门,而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她可以无所顾忌,肆意玩闹。
回到家后,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始准备晚饭。
小桃酥说他要吃糖醋排骨,陆言修应了,又煲了鸡汤,炒了个素菜。
陆言修和苏棠两个人在厨房忙活,小桃酥跑去院里关心小羊有没有挨冻。
这回没有摄像机对着,苏棠没有了束缚,表现起来非常的自我。
比如陆言修让她把菜洗了,路过时发现她弄得哪儿都是水,笑了她一句邋遢,苏棠直接一个眼刀甩了过去,把盆往池子里一撂,谁爱来谁来。陆言修哄了好半天才给哄好。
再比如她捡了一朵准备放鸡汤里的洗干净的香菇,凑在他嘴边非要让他尝尝生香菇什么味道。陆言修和她说生的不能吃,她不听,就是要让他尝,陆言修没办法抱着必死的心态张了嘴,结果苏棠把手一撤,笑眯眯地嫌弃他:生的你都吃?傻不傻啊你!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
没得可玩了,苏棠就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两腿一伸,单手托腮,样子像胡同里的大爷似的,看着陆言修做饭。
“我刚刚买水果的时候听当地人说往山上走几步路,日出特别好看,明天要不要早起去看日出?”趁着陆言修煲汤的功夫,苏棠有一搭无一搭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