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谢远琮略整仪容,直接进了宫述职。
  述的自然不是他那御史台之位的职了。
  谢远琮离京数月,今日却突然在宫中现了身,自是引得诸多关注。
  至于他离京是办什么差去了,其实各方也是心知肚明。
  他在京城消失的数月里,外头可一点不太平。有过诋毁圣人之举的,有过异举异心的等等,大大小小遭的听说都是血灾。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圣上养的狗放出去咬人去了。
  谢远琮求见,皇帝听到这禀报甚是高兴,立马就从案后起了身,说着爱卿可回来了,上前就将人扶了起来。
  康和帝觉着,谢远琮不在的这数月他颇有些焦头烂额。先前他也从没觉得这刚提拔上来状元郎竟如此重要。
  谢侍御史年纪虽轻,却行事稳妥,在看待诸多事情上皆有自己独到见解。重点是,这人不在意自己的羽翼,能替他扛下许多麻烦。
  谢远琮在的那阵子,时常能另有蹊径,解决他的烦忧,他也少操碌不少。
  康和帝心想着,所以说他之前好好的听卫内侍瞎扯那些干什么,那些个事镇槐门内随便派几个旁人去都好。
  这数月内真是各种不顺,大小麻烦事惹得他头疼不已,圣上亦为此气恼数回。
  怎偏偏就把他这好用的刃给抽走了呢。这可是柄各方都不敢沾染,独为他所用的最佳利刃。
  所以他那句思念爱卿可是帝王嘴里难得的一句真话。
  谢远琮口中称着愿为陛下分忧,实则心中讽笑。
  那些给皇帝找的大大小小麻烦事,大多都是他离京前就布置好的,后吩咐的钟景暗中安排。
  他离京替这帝王费心费力的,不能白干啊,自然得要这帝王知道他的好。
  前世为了在康和帝这取得他无可替代的信赖与位分,在京城这个角逐场中他一路磕磕碰碰,砥砺前行,花费了他极大的时间与心血。
  重来一世,没有谁比他更能拿捏住帝王心思。
  有些事再次做起来,也更加的顺手。
  面完圣,谢远琮得了皇帝的一堆赏赐后离开。
  卫公公也随在他身后跟了出来。
  拂尘一甩,他躬身道:“谢大人,皇上让奴婢送您。”
  谢远琮冲他微微一笑,亦躬身道:“有劳卫公公了。”
  卫公公嘴角扯动,但他脸色可一点都不好看。
  方才在殿内,他就已被皇帝数落几回,除了干笑应是,他还能如何。
  他原本以为谢远琮这趟几个月的,必是再回不瞭望京城了。可没想到谢远琮竟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且他在京城内也做了缜密安排,竟也没能除了他。
  他此番是真走了眼,小觑了。
  虽说镇槐门需要谢远琮这样能做事的,可是并不需要另一个得圣上亲睐器重的。他身居统领之位,容不容得下一个人,自有他来定夺。
  这个小子野心太大了,又半点不遮掩,嚣张至极,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是容不得的。
  谢远琮知他脸色。
  两人一并往外走着,他漫不经心便道:“卫统领看起来有些失望。”
  卫公公便呵呵笑了,尖声尖气:“谢大人说笑。谢大人是有本事的人,令奴婢刮目相看。只是依奴婢看,谢大人要得会不会有些多了。”
  “不多,兴许只想要块赤金腰牌而已。”
  谢远琮随口道。
  卫公公脚步停下,嘴角气得不停抽动。
  只有镇槐门统领才掌赤金腰牌,他当他面直言要夺他的东西。
  这小子!
  “赤金的烫手。烫起来,要命!”
  谢远琮闻言却只做了请的手势,继续往外走,并转了话题:“说起来,卫公公可知此番我还途径了九棠村。”
  听见这三字,卫公公浑身一震,疾步追上。
  “我在九棠村中宿了一晚,是一位村妇给我借的宿,她的男人是一个不知天日的傻子。不过好在他们的稚子倒是个知冷热的,不算特别傻。”
  “谢远琮,你!”
  他怎会知道九棠村?
  卫公公霎时间怒目圆睁,上来就要揪谢远琮的衣襟。
  谢远琮避开:“卫公公这是怎么了,可别将人都引来了。”
  卫公公顿住了。
  他咬着牙瞠目:“谢大人果真很神通。你想要做什么?”
  谢远琮继续前行:“暂且并不打算做什么。”
  卫公公紧跟他身侧,压着嗓子同他道:“他只是一个傻子。我警告你,不许动那一家子!”
  谢远琮便道:“卫统领十指沾尽了血污,原来也还是会怕的啊。”
  卫公公像是听了个笑话:“这话说的,那谢大人这一双手就干净了?”
  在望京城里,干净的手是护不住人的。
  他们都懂。
  谢远琮抬眉只道:“卫公公不必送了。”
  ……
  城外一处十分僻静的宅子。
  听得宅门被叩响,守门的老管事开了半扇门,提着灯笼照着看清了来人,忙将人迎了进去。
  宅中四下安静,谢远琮进了主院后,见里头一片漆黑,房中也已经熄了灯。
  他蹙眉纳闷着。
  今日都歇了?他忙了一整日,不知不觉间时辰都这么晚了么。
  谢远琮正往内踏出一步,忽地耳后一动,觉察到身侧阴影处动静。
  他神色一凛,当下侧身闪过。
  一柄银枪斜里直刺而来,堪堪从他胸前擦过。
  明晃晃的枪头上划过一道银光。
  银光势头顺势一转,竟直往他胸膛刺去。
  谢远琮抬手一掌震在枪身之上,手腕一转反手握住枪身。
  武器被掣,那袭击之人下一瞬便转了力道。枪柄骤旋,枪头银光在谢远琮眼上狠狠晃了一记。
  谢远琮被迫闭了眼。然出手更快,轻挪之间贴近来人,手心搭上枪柄中央,扣于臂下。
  眼见就要将武器震下。
  “唉唉唉,停停停!”
  那人突然间喊停,可压着嗓子又不敢喊得太大声。
  谢远琮瞬间撒了手。
  “等等,哎哟完了,闪着了。”只见阴影处走出的男人一手拄着枪,一手扶着腰,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那人眉宇之处与谢远琮极为相似,只是年纪更长,面庞显阔,下颌处有道一指长的疤痕。
  “爹,你倒是小心一点。下回能不这样么?”说着谢远琮无奈要去扶。
  他可一成力都没使,只单纯对招而已。
  但防不住镇安侯自己出招把自己腰给闪着了啊。
  “滚你个臭小子。”镇安侯气得一掌拍开儿子的手,武人手本就重,谢远琮又带没躲的,手背立时就红了一片。
  谢远琮默默无言,自己把腰闪了不算,还要拿他出气。
  镇安侯自个走到了院子里打磨好的树墩子上坐下,将枪柱在脚边,嘴里抽着气去揉自己的腰。
  谢远琮去接过他的银枪,随手一掷,枪稳稳正正落在院中搁架上。
  镇安侯往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低声道:“臭小子轻点声,你娘睡了,吵醒她要你好看!”
  谢远琮:“……”
  所以一开始是谁偷袭他来着?
  镇安侯说着忽然呛了一口。刚刚就过了两招都不小心岔气了,憋半天没憋住,捂着胸口喘半天,又不敢大声咳。
  谢远琮只好去帮他顺气。
  “你同娘一道歇了不成么?你说你图个啥。”
  嘿,小子还敢笑话他。
  镇安侯好不容易将胸中一口气抚顺了,得寸进尺指着腰间使唤道:“给你爹按按这里。”
  谢远琮手听话的往下移。
  镇安侯感慨道:“这闪哪也不能把腰给闪了。这要被你娘知道准得生气,床榻都不给我上去了。”
  谢远琮眼角一抽,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合适吗?
  谢远琮装着没听见,往他痛处震了掌内息进去。
  镇安侯闷哼一声,而后扶着腰间扭了扭,满意了笑道:“好了!可以可以,比我年轻时候强。”
  谢远琮掀袍在他身旁坐下:“杨大夫不是说过,你不便再使长.枪了,身子受不住。若是强身健习,轻剑也可。”
  镇安侯一抚膝,深叹口气道:“习惯啊,使了半辈子的枪,手痒得很。”
  父子两相并而坐,院内沉默了几息。
  谢远琮望瞭望院中树上结的果子,忽然开口问道:“娘还有留饭吗?”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没吃?”
  “没有。”
  “饭是没了,晚上烤的番薯还剩了两个。”
  “都行。”
  镇安侯便起身去角落某处扒拉了半天,从土块里挖了两个番薯回来。
  他道:“猜你可能过来,又没吃饭的,特地给你埋着,还热乎。看爹多惦记你。”
  鬼信。显然是自己藏下来要偷偷吃的。
  镇安侯说着将两个番薯掂了掂,然后一伸手,把小一点的那个递给了儿子。
 
 
第39章 没料到
  谢远琮确实饿了,从父亲手里接过番薯,撕了外皮细细嚼着。
  这个独一无二的味道,确是娘种出来的。
  镇安侯复又坐下,一边称着香,一边吹着热气往嘴里塞。三两口就解决完了。
  看了眼儿子,吃个番薯也这么斯文儒雅的。
  半点不像是从军中养出来的。
  如今还成了个言官,整天不动刀枪动唇枪。
  “真是一点也不像我儿子。”
  谢远琮瞥一眼自己的小番薯,道:“我也觉得我兴许不是亲生的。”
  镇安侯吓一跳,警告他:“这种玩笑可不能在你娘跟前开,她得给我急。”
  对于这话,谢远琮实在懒得搭理他了。
  今日有些累。
  待他安静把番薯吃完之后,起身拍了拍袍子,反正时辰也不早了,他也没指望他爹还能变点别的晚膳出来。
  “那我回府了,你注意调养,别舞枪弄棒的再闪了腰。”
  “好。”镇安侯忽略他最后句话里的调侃,送他出院子。
  送至门口时,他拍了拍儿子肩膀。
  “谢家,辛苦你了。”
  “嗯。”
  ……
  不知是否因为纪初苓大多时候都在琳琅院中的缘故,只要府里清静,大房的不主动来挑事,她就觉着日子平静的如同古潭一般。
  但她知道在她瞧不见的地方,多的是不平静的争夺较量。只是那些掩藏在一派平和底下的暗涌礁石,也不是她所能触及到的。
  不过至少她能从祖父每日紧皱的眉头,大伯的忙忙碌碌中窥见一二。
  似乎连他爹爹的闲差也不太顺手。
  近数月,听说整个三省六部都在短短的时间内出现频繁的调动,这些她在深闺中自然是接触不到,但多少能从爹爹与祖父的口中听上一些。
  这朝堂局势爹爹也紧张,但好在任官员怎么调动,都一直没怎么波及到爹爹。
  时日过去,望京城中转眼间就有了冬意。
  当下若要提起一号望京城中不可小觑的人物,便是镇安侯府那个冷血铁腕的小侯爷。
  就在这短短半年的时间,在谢远琮手上就栽进了不少人。他明着一个御史台言官的职位,暗中还有镇槐门的身份。
  朝中官员,但凡见了他都离得远远的,免得被他揪住了什么,最后被打得翻都翻不了身。
  当然一开始那些妄想要将他打死的,最后全都苦不堪言,后悔去招惹了这尊煞神。
  除了康和帝之外,谢远琮近乎是将能树的敌全树了个遍。
  旁人都说,这人就是皇帝的一条疯狗,同谢远琮讲人情,大概同对狗吟诗一般滑稽。
  但众人将他说得有多难听,在谢远琮这根本就无关紧要。
  之前的镇安侯府是近乎无人放在眼中的,现如今也已再没人敢小觑了。
  也有不少人想把注意打到镇安侯的头上。只不过镇安侯府府门太难敲开了,便是守着也难以见着镇安侯的影子。
  正因为有了谢远琮这柄锋刃,康和帝手中的掌控,与各方势力的均衡,可以说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这日,秋露早早地打来水后,端进房中,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再去唤姑娘醒来。
  待姑娘醒后,便伺候她洗漱穿戴。
  “姑娘,今儿外头特别冷,可别冻着了。”
  秋露一边给纪初苓挽着发髻一边说道。
  梳好之后,又替她略施淡妆。
  秋露手上替纪初苓打理得特别仔细,梳妆完后仍对着铜镜检查了几遍。
  因为今儿姑娘是要入宫的,仪容上万不可失了礼数。
  都打理妥当后,秋露见纪初苓嫌屋里头有些闷,便过去支了窗子。
  窗子一开,就有一片小雪花顺着飘进了房中。
  “姑娘你看,外头飘雪了!”
  听见秋露惊讶的声音,纪初苓应声看了出去。
  从窗子往外瞧,院子里头真的飘飘扬扬开始落起小雪了。
  虽说京城每年入冬后,都有不少降雪的日子,但小丫头见了雪还是特别开心,同她说道:“姑娘,这还是今年头一回下雪呢。”
  纪初苓凑到窗边,觉着吹进来的风比昨日冷上许多。
  她不自觉缩了下肩膀,说道:“替我把二姨母做的那件斗篷拿出来吧。”
  等秋露替她将斗篷系好时,宫里头来接人的马车也到了。
  秋露给姑娘手里塞了个手炉,帮着姑娘上了马车。
  马车便往皇宫驶去。
  入冬之后,听说昭明公主身子便不太好了。前些日子还闹了几回发热咳嗽的,挺厉害。
  昭明公主因要休养着,这身子状况又反反复复好一阵子,自称快要闷坏了。所以才派了内侍入府来,想问问她能否哪日进宫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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