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纪初苓前世遭过,所以知道这病魔霸着不去的,最容易磨掉人的耐性,于是便点头应了,让宫里今日来接她。
  此刻她就坐在马车中摇摇晃晃,一路晃进宫里。
  见到昭明的时候,昭明公主正在躲着宫人,在殿中四处跑,因着她不想喝药了。
  宫人急得要命,可哄也哄不停殿下,那药捧在手中,递到哪殿下就躲去另一处,宫人一时也不敢乱动了。
  殿下万一跑着伤了摔了,那可真要了命了。
  内侍也是愣了会,才反应过来通传。
  昭明一见她便高兴地笑了,过来拉了她手:“初苓,你来了。”
  纪初苓见她脸色一点也不红润,握来的手也冰凉凉的。
  “殿下身子还没好吧,太医都怎么说的?”
  昭明撇撇嘴:“他们就让我躺着,休养。不能乱动,不准出去,好烦!初苓你来正好,你陪我玩会吧。”
  “殿下先将药喝了,想玩什么我都陪你。”说着她同宫人使了眼色。那宫人如蒙大赦,忙将药碗送到她手里,退了下去。
  昭明顿时苦了张脸。
  虽然年纪相似,但在纪初苓看来,面前的昭明就像个小妹妹一般。
  她就权当成自个那小表弟似的在哄了。
  最后昭明躲不过,终是把药给喝了。
  只见殿下眉头都拧成了结,不满道:“太医开的药真是一回比一回苦!初苓我喝完了,来陪我下棋吧。”
  因殿内烧着地龙,纪初苓这会额上已沁了层细密的汗珠。她解了披风递给宫人,便陪着昭明下棋。
  一下就是好几局。
  虽说她棋艺也并如何,但比昭明还是好上不少。她为哄着昭明高兴,回回都是让着的。
  纪初苓来后,昭明话也多了些。只是话一多说了,她便时不时就一阵咳嗽。
  她劝殿下少说点。
  大概昭明确实闷坏了,今日话总是停不住,一回突然就咳得厉害,脸都胀红了,边上伺候着的宫人忙上前替殿下拍背顺气。
  “怎么咳成这样,太医可有留了什么压制的法子?”
  见纪初苓问起,宫人忙道后殿备了止咳润肺的糖膏,说着宫人便要去取来。
  纪初苓正巧腿也坐麻了,掷了手上棋子起身道:“我去拿吧。”
  纪初苓走去了后殿。那糖膏搁得醒目,一眼便瞧见了,纪初苓取了正要回去。
  刚迈出半步,却听到前头内侍突然高唱“圣上驾到”。
  紧接着便是前头跪了一片的动静。
  纪初苓捧着糖膏的手颤了颤,浑身一僵。
  皇帝竟然来了?
  皇帝来时,昭明的咳嗽正被顺得缓和了些。
  宫人们在边上瞬间跪了一地,她见父皇来了,也忙上前行礼:“昭明见过父皇。”
  见了昭明,皇帝龙颜和悦关怀着:“身子好些了?”
  昭明算是他最疼的一个皇女,若论原因,与她母妃受宠与否无关,与她容貌性格否讨喜也不相干。
  他尤为喜欢昭明,只是因为昭明有着如同一张白纸般的单纯。
  有时人就是会喜欢稀有的,何况他还身为帝王。
  昭明上前挽了他胳膊,回他的话,刚说了两句又抚着胸口轻咳起来。
  皇帝见状皱了眉,问向宫人:“公主可有按时用药?”
  宫人忙应是。心道还好前头纪二姑娘来了,否则被皇上看见公主躲药躲得满殿跑,他们都得被问罪。
  “那怎么还这么咳。”皇帝说道,正打算把太医再宣来。
  昭明一听就缩了缩脖子,忙道:“不必了吧父皇,儿臣好多了呢。”
  叫太医来,又得再开一堆方子。
  “初苓帮我拿糖膏去了,用了就不咳了。”昭明说道。
  宫人见状也道:“纪二姑娘去了一会了,许是没找见,奴婢这就去看看。”
  初苓?纪二姑娘?
  皇帝想起来了,是说那纪老头儿的孙女吧。
  昭明还小的时候,他招进宫来,陪了昭明一阵子的一个世家丫头。
  皇帝回忆了一下。那时候他应当也见过几次,但如今想来也只有十分浅淡的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象。
  他不作在意,拉了女儿坐下,挥手让宫人赶紧去看看,把糖膏取来。
  宫人应是,刚要往后殿去,却见纪二姑娘已经端着糖膏回来了。
  纪初苓端了糖膏步入,先将那一盅糖膏递给一旁宫人,然后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不慌忙亦不急躁,完全挑不出错的世家姑娘的端庄与仪态。
  皇帝让人起了,打量了眼跟前这姑娘,心里有些惊奇。
  纪老头儿的二孙女竟已这般大了吗?
  小姑娘一双眼睛灵亮,纤肩窄腰,身形也初显玲珑,不像昭明,因整日拘在殿中,性子模样都还同个孩子似的。
  只是视线落至她面上时,皇帝心生疑虑,不解道:“你脸上为何要蒙着帕子?”
 
 
第40章 虎狼心
  纪初苓的脸上蒙了一张帕子,将眼睛往下都结结实实地挡了。
  听圣上问,她视线垂下,回道:“民女早上贪食,用多了发物。方才取糖膏时,正巧照见脸上忽然发了疹子。怕因此冲撞了圣上,所以便把脸蒙住了。”
  皇帝听了未作多言,一想到那帕子下头遍了疹子,也就不愿去看她了。
  昭明听了却很担心她:“怎么会这样,刚还好好的呢。初苓你要不要紧,唤太医看看?”
  纪初苓摇了摇头推却道:“过几个时辰自然就会消了。”
  因为有皇帝在的缘故,殿内气氛自然不如之前那般轻松。纪初苓静坐其下,能不出声便不出声。
  皇帝除却一开始问了几句外,也没有再理会她。
  皇上今日似乎得闲,特意来看的昭明,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纪初苓小坐一会,知道不宜再留,便寻机禀明圣上,告了退。
  何况她也不想再留。
  从宫人手中接来斗篷披上,纪初苓退出殿门。
  外头雪早就停了。
  守在外头的大内侍,看见她从里头出来,上前几步笑道:“原是纪二姑娘啊。”
  纪初苓循声抬头,发现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卫公公在同她说话。
  卫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虽是内侍,却是没人愿去得罪他的。
  纪初苓亦回称道:“卫公公。”
  “纪二姑娘这是要回去了?”卫内侍问。
  见纪初苓点头,他便让了道示意着:“那奴婢送姑娘几步。”
  “哪敢劳卫公公相送。”纪初苓忙推拒。
  她实在摸不准大内侍为何对她这般热情。她同这卫公公可一点也不相熟。
  卫公公呵呵笑道:“嗳,纪大人平日里对奴婢诸多照顾,雪日路滑,送姑娘几步也是应当的。”
  既然他如此,纪初苓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一同往外行去。
  “二姑娘为何要以帕遮面?”
  卫公公问起,纪初苓便将方才那一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卫公公深瞧她一眼,状似有疑,但未说什么,后又转同纪初苓话聊起别的。
  两人这一段长路绕出来,卫公公一直都笑吟吟的,很是面善。瞧着亦是挺和气的样子。
  纪初苓不知不觉也渐渐放松下来,少了先前那几分拘谨。
  谢远琮远远走来,一眼便认出了小姑娘的身影,待看见了同她一起的卫内侍,顿时神色一凛,当下加紧步伐朝两人走去。
  卫公公瞧见谢远琮大步流星的迎面而来,拂尘甩上了臂弯:“哟,这不是谢大人吗?”
  卫公公瞧来的眉眼含笑,实则其中不含温度。
  纪初苓亦朝来人看去,柳眉不自觉一动。
  谢远琮?
  谢远琮今日身着官服,衬得他颇具威严,一路行来的脚步亦十分稳健。打眼一看,纪初苓觉得他好像比最初所见高挺上了许多。
  因是在宫中,男子的面容神色又极为冷肃,一时间纪初苓也不知该不该同他招呼。
  谢远琮经过卫公公时,侧头冷眸瞥视了他一眼,而后绕过,径直走到了纪初苓面前。
  纪初苓只觉一道影子罩了下来,还未反应过来,手腕上就是一紧。
  谢远琮二话不说,一把紧拉住她后转身便走。
  纪初苓一时之间傻了眼。
  谢远琮握得紧,她挣不开,便只能随着他往前走。男子的步伐大,她还得加快自己的步子才能勉强跟得上。
  中途喊他问他也不应。
  侧了头看他,也只能瞧见他侧脸如刀似锋的坚毅线条。
  纪初苓起初太过震惊,后回过神来是不明所以,此刻却有些着气。但她一路上打量着谢远琮,气恼却又被疑惑给挤开了。
  因纪初苓敏锐地从他身上感觉到几丝怒气,似还有几分紧张。
  谢远琮紧拉着纪初苓走出好长一段路后,没个征兆突然就停下了。
  纪初苓险些没刹住撞上。
  看着他硬梆梆的后背,她暗道若真撞上可不得疼死。
  纪初苓就这么被动的被拉着走了一段路,直跟得气喘吁吁的,此时胸膛起起伏伏。她腕子扭了扭,总算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回来。
  在纪初苓的印象里头,谢远琮并不是一个无理由会乱来的人。
  所以收回手后她也不出声,面帕上头露出的两双明眸瞅着他,就等着他先开口。
  接着便听谢远琮出了声。
  “你以后记得离他远点。”
  纪初苓微撇着脑袋想了想,明白过来谢远琮说的他是指的卫公公。
  谢远琮此刻想来,也觉得自己方才行为莽撞了些。
  只因一遇上她的事,他就是容易不冷静。
  自入镇槐门以来,他与卫统领明为共事实则暗相针对。可是卫统领毕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势力根系短时间内难以拔除。
  未将其势力削净之前,他亦不敢轻举妄动。两相较量之下,目前也只能算是大致的均衡之态。
  这种时候,卫内侍却刻意在接近她,不知背后盘算了些什么,他不由心生焦灼,才致使脑子发了热。
  纪初苓不知谢远琮在想什么,只道:“为什么?卫公公这人似乎还挺好的,说话又和气。”
  听见小姑娘这么说,谢远琮顿时就心忧了。
  他对上纪初苓清清澈澈的眸子,暗忖着小姑娘不设防的,就是很容易被骗。
  他须得把话说得简洁又直白一些。
  “他不是什么好人。”
  纪初苓闻言抿了抿唇没作声。
  谢远琮当她不信,愈发蹙了眉头。
  “真的。这些宦官惯会变幻面皮。”
  纪初苓又沉吟了下,方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自然是更倾向于信他了。
  一个终日跟在皇帝身边的宦臣,怎么可能是个省油的灯。
  其实他的第一句话,她便听进去了,只是从他那样冷肃的面上探得了几分焦急的神情后,她忽然间就想这么说试试看。
  所以他方才的那般行为,是因为担心她?
  如此一想,连纪初苓自己都没发现,内心被盖得厚实的深底处有那么丝小欢喜。
  谢远琮见小姑娘是认真听进话了,而不是在敷衍他,这才满意,转而问起她面上的帕子。
  宫门都还没出,纪初苓索性扯慌到底了。
  “起疹子了。”
  “疹子?什么时候的事,严重么,要不要紧?”谢远琮沉眸,忍不住都想要掀了她帕子察看了。
  因在宫中,谢远琮凡事都会多想一层,都直想叫太医来了。
  纪初苓听他一问接一问的,连摆手道:“晨时起的,不碍事,一会便消了。”
  见她神态轻松,应当确实不是难症,谢远琮才放心些。
  但没见着她面帕遮掩之下状况,他仍未彻底安心,琢磨着出宫后便让杨轲去国公府一趟。
  纪初苓见谢远琮沉思不语,目光又在她面帕上巡来视去的,似能洞穿一般,莫名间就起了阵心虚。
  “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府了。”纪初苓倏然道,同他示意后便转身三步并两步的离去。
  身后谢远琮看着她离开,并未作声。
  纪初苓稍稍松去口气,可走出一大段路程后,她又反应过来。
  她心虚什么?她又不是故意去诓骗他的……
  此处已离宫门不远。
  可等到纪初苓站在宫门处,望着面前的一片空荡荡,听着耳边内侍饱含歉意的话语时。
  纪初苓有些傻眼了。
  小内侍刚刚同她讲,说是早晨接她入宫的那辆马车,方才在拉来的半途中坏了,一时半会修理不好,没法送她回府了。
  那小内侍见纪初苓一副发懵的神色,又道:“抱歉啊纪二姑娘,事情就是如此了。姑娘不如差人回国公府,派人来接吧。”
  纪初苓无言望瞭望天色。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见那小内侍转身打算要走,纪初苓忙喊住他道:“哎!小公公,便是那辆马车坏了,难不成一辆可用的马车都没了吗?”
  听见纪初苓喊他,小内侍低了头,脚底跟抹了油似地跑得更快。
  “没有了没有了!宫里其余的马车未经许可不好乱驶的。姑娘您还是差人来接吧!”
  眼睁睁见那小内侍边说边跑远,纪初苓眨了眨眸子,只好默默将拦人的手收了回来。
  这小太监跑这么快做什么?她又没有说要怪他。
  今儿入宫也没带人,她能差谁回府?且这路程也不是她能走着回去的。
  纪初苓颦眉苦恼,忽然纤卷的睫毛一眨,接住了片蝉翼般薄的冰雪。
  纪初苓仰头一看,停了半日的雪竟又开始下。
  她只得默默哀叹,今儿这入宫的日子挑的太不对了。
  碰上了皇帝,坏了马车,这会偏还下起雪了。
  至于那小内侍,他心怀愧疚的往回跑了一路后,便见谢远琮从前头正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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