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小鼻涕泡这时候转去问之前那小男孩了,问他是不是跟那个小女孩也是一对。
  小女孩一听直接就羞跑了。小男孩赶紧追了上去。一群小孩子又起了哄跟在后头跑。
  纪初苓便瞧着这一群小孩子全都哗啦啦地从她身侧左右跑了过去。
  中间也不知哪个小家伙晃悠悠地光跑不看路,方向一歪就要往她身上撞来。
  纪初苓忙侧过身往后退开了几步避过去。
  这一群转眼跑远,纪初苓刚要回走,可哪想她足尖才动,脚下就陡然一个打滑。
  身影眼看要从河边高高的堤岸上掉下去。
 
 
第48章 小少年
  纪初苓同谢远琮两人本就是沿着河边高高的堤岸在走。
  是以纪初苓刚刚躲避小孩的时候,不知觉几步就退到堤边缘。
  她也没有想到堤岸边缘的泥土会如此的湿滑。
  要摔下时,纪初苓闭了眼,下意识往谢远琮那伸了手去。
  想着能够拽住他一片袖子也好。
  只是谢远琮的动作比她更快。
  她刚往下落时,那双大掌已经撑住了她腰身。
  谢远琮揽着她,两人轻飘飘地就落了下来,等四足点了地,才不舍的把人放开。
  纪初苓睁眼一瞧,两人都落到堤岸下头去了。
  因为岭县地势水势的关系,河两侧的堤岸都筑得特别高。
  主要河段的堤岸,二姨父都有令人做修缮,四周一圈还能寻见上下的石阶,所以没那么要紧。
  但有些偏僻处的堤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她小时候就在那种堤上摔下来过,摔下了就很难再上去,所以依旧心存一丝惶惶。
  可是此刻她如此一看,竟有些恍惚了。她发现记忆里头如山一般高的堤其实也不是特别的高。
  应当是她那时人太矮小的缘故,就觉得岭县的堤岸高度可同城墙比拟,怎么攀怎么爬她都是上不去的。
  所以那时候的她,瞧见有人掉下去了,才会特别替对方着急,尽心尽力想帮对方上来。
  她那时候的想法天真又稀奇,就觉着掉下去若是上不来了,那就得一直在下头了,然后慢慢变成大人最后再变成老人。
  都一把白胡子还上不来,那多可怜啊!
  纪初苓这边还在对着面前的土块神游,谢远琮则已挑了处干净些的地方,面向河流顾自坐下了。
  纪初苓听见了谢远琮那边的动静,转了头去看,便见谢远琮伸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冲她说道:“既然下来了,那就来坐吧。”
  纪初苓霎时一愣,思绪瞬间随着河风就飘远了。
  “既然你也下来了,那就一起这边坐吧。”
  小少年对着她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去岸边找了块凸出来的大石头,掸了掸上头的灰后,坐了下来。
  好半天见她也没反应,就转过头又催了一声。
  她一张小脸都涨红了,懊恼写了满脸,不甘又气呼呼地走了过去。
  小少年往边上挪了一点,她就也坐到了石头上面。
  彼时她还有些贪玩。那日出门她走散了,不知怎就跑到了处偏僻地儿。但岭县里的街坊好些人她都认得的,所以她倒不怕。
  不过她怕二姨母会担心,发现自己散了时,还是急匆匆想着回去的。
  也就是这么凑巧路过时,发现了这个掉下去的小少年。
  她探头下去时,小少年也抬头看上来。
  那一刻她就光记得小少年深邃的眉目,还有那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了。
  那时天都快暗了,四下一时竟也找不见人。
  她见小少年沉默不言,以为是被吓坏了。
  于是一边安慰小少年不要害怕,一面从附近寻见了根细长的竹竿来。
  然后蹲在堤岸边上,将竹竿伸到了他的面前。
  天知道那时候的她为什么会觉得她有力气将那个小少年给拉上来。
  她当时让他握紧竹竿。可小少年那时看着伸到他面前的细竹竿,正打算开口说什么时,却见这个小姑娘脚下不留心踩了个空,吧唧一声地摔在了他的面前。
  她有些傻眼地同小少年四目相对,然后便红了一张脸站起来,揉了揉摔痛的屁股。
  她想要帮人的,怎么自个却先下来了?她起来后,便看了眼比她要高的堤岸。
  觉得一点茫然,五分丢人,十分为难。还觉得屁股火辣辣得疼。
  这下好了,谁都上不去了。
  可那小少年却扭头管自己去坐了,然后说了他的第一句话。
  她坐到他边上时,还在生自己的气呢,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碎石。
  天色黑得很快。但是两人挨着坐了大半天,小少年都再没说过话。她不遮掩地去打量他,发现他小眉头微蹙,配上他深邃的眼,说不上是在无奈还是在烦忧。
  晚上河边风有点冷,她热乎乎的脑袋也渐渐被吹冷静了。
  她觉得小少年不说话,一定是因为他情绪很低落,而且还很害怕。彼时她觉得可愧疚了。给他看见了希望,却又不小心告吹了。
  但其实她也挺害怕的,觉着黑黝黝的河里感觉像藏了什么怪物一样。她胡思乱想着,万一她变成老太太了,还上不去怎么办啊?
  可是若她也只顾着害怕,谁来安慰小少年呢。于是她就强装作了不怕的样子。
  纪初苓拢了拢冬衣,有些迟疑地往谢远琮身边走去。
  谢远琮微仰着头在看隔岸的烟火。纪初苓望着他席地而坐的身影,刹那间,好像见那个小少年久远的身影穿越了时日,同眼前人的背影恰到好处的重迭在了一起。
  感觉有一丝异样,还有些不可思议。
  纪初苓有些不确定了。谢远琮刚刚的那句话是否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此情此景,此话,都莫名的相似。
  谢远琮挑的地方并不是很脏,还给她留了一块干净些的位置。
  纪初苓过去坐了下来。
  眼见对岸绽起的这轮花烟火,纪初苓才发现坐下与站着原来是截然不同的两幅景色。
  烟火直入墨色苍穹的同时,火光璨亮之色亦直坠进河流深处,倒映出一派火树银花。
  天际与河面相接,烟火与倒影辉映,仿佛缓缓中展开了一卷广阔天地。
  纪初苓有些被惊艳到,不禁侧了头去看谢远琮。
  眼前的谢远琮不似人前那般面冷,俊美的侧颜在明灭之下愈发惑人。
  在她转过头时,隔岸的烟火也慢慢停下了。
  四方天地都归于寂静。
  便是在此时,纪初苓竟听见一首曲子从谢远琮的口中徐徐哼唱了出来。
  夜风里,他的声音低沉且缓,听起来格外清晰。
  纪初苓听着听着,渐渐意识到什么,不由地睁大了眼。
  这不正是她幼时最爱哼的那首曲子么?
  不同于她哼唱时的悠扬婉转,这曲子被他哼出来,竟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他的声音极其醇绵,蕴意清远,内藏了几分疏狂,沾惹着几分情思。
  纪初苓被他的曲调牵引,一时只觉得心口狂跳,如那在天地间开绽的烟火一般。
  她怔怔地开口:“你……”
  “你,别怕啊!”
  小姑娘坐在他旁边踢了好半天的石子后,终于安静了一会。但没想到突然间,却把脑袋伸到了他的面前,如此说道。
  小姑娘歪着脑袋,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里头好像装了天上荧荧的繁星,一眨又一眨的。
  他在那一瞬间竟有点发愣。
  “有我陪着你呢,你不要害怕啊!”
  大概是见他傻愣愣的没有反应,小姑娘又说了一遍。
  他见自己若不回应,小姑娘便不会罢休,于是冲她点了点头。
  小姑娘便扬唇笑了起来。
  他那时候是有些呆,竟觉得她比他收藏的那排刀枪剑戟还好看。
  看了一眼不够,还想要再看一眼。
  小姑娘却已把探来的脑袋收回去了。她坐直了身子,说要给他讲故事听。
  也不管他要不要听,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他这才对她有点感兴趣。至少她比她的故事要有意思。
  明明个子比他要矮,年纪看着也比他小,却这么卖力地在表达她的安抚。
  他一眼就看见了她搁在身旁,紧紧攥着的小拳头,还有不受控制紧绷着身体。
  自己明明就是在害怕,却还要逞强,装作胆大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小姑娘最后究竟讲了几个故事,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听。
  她这个人很新奇。
  他觉得看她讲故事,这件事本身更为有趣。
  小姑娘说了半天故事,才发现他好像没怎么在听。她反而把自己讲得放松了许多。
  她点着脑门想了想:“那我唱曲子给你听吧,我哼得可好听了!”
  他并不信。
  她在讲故事之前,也是这么说自己的。
  然而当她一开口,他却彻底入了神。
  她哼曲的声音,同她说话的时候不太相像。这个声音更轻灵,更恣意,也更宁静。
  就像是哪个仙神座下的小仙子在他耳边哼唱。
  听着听着,仿佛能够将人心中的阴暗都涤荡得干干净净。
  他沉浸其中,一时间觉得天地都消弭了,只剩下一方小石上的他和她。
  她的樱唇启启合合,长睫轻颤,肩头的乌发被风吹得飞扬。她悠悠然地摇摆着脑袋,指尖在同发梢纠缠。
  绕上两圈,松开,又绕上了两圈。
  而被那一段曲子所装裹起来的记忆,就如同封锁在漫天星海里,令他铭记难忘。
  一曲止了。
  但他哼的那曲声却似乎仍在耳畔萦绕不断,挥散不开。
  谢远琮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纪初苓一动未动地怔视着他,而谢远琮亦支肘侧过身在看她。
  薄唇勾弯,斜眉轻提,含笑的漆眸里糅杂了柔情与清狂。
  “纪初苓。这是你教我的,你记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苓苓:凑流氓你怎么老摸我的腰!
  小琮琮:其实我是腰控。
 
 
第49章 小姑娘
  纪初苓,你记得吗?
  谢远琮的问话如石投池,溅起一圈水波。
  纪初苓身子亦不由己地颤了一颤。
  她暗自咬了下唇,终是将对他的怔视收了回来,轻声叹道:“我一直以为你不记得了。”
  谢远琮闻言漆眸微微闪了闪。
  原来当年偶然的那一小段交集,他们都是记得的。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忽然相视而笑了。
  大抵因为那桩陈年往事的翻开,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起了些许变化。
  好似一时间更为自在了些。
  毕竟在对方的眼里,都存有过自己年不知事时的模样。
  那天后来,其实两人并没有面对着河流干坐很久。
  二姨母二姨父发现找不见纪初苓了,就焦急的派了县衙里的差役们出来寻她。
  他们提着灯笼寻过来时,纪初苓耳朵一动就听见了,从石面上蹦了起来,三两步就跑了过去挥手招呼。
  而来找谢远琮的人,也恰巧随着差役这边的动静过来了。
  纪初苓才一脱困,就被这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她将二姨母给担心坏了,紧抱得她都说不上话。
  她那时候是个坐不住的,也爱往县衙里跑,所以那些差役们都认得她的,围上来一人一句就将她险些给埋了。
  还是二姨父最后招呼了他们回去才得救。
  等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探出头时,纪初苓才发现谢远琮已经连影都没有了。
  想起这事,纪初苓颇有微辞,她冲谢远琮扬了下巴道:“我好心想救你,还给你讲了那么多故事,结果你连走也没打个招呼。”
  谢远琮则悠悠然道:“我连竿子都没握上。”
  纪初苓一噎。回回想来,她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有些丢人,便默默把那微辞给咽回去了。
  谢远琮见她模样,有些好笑,但还是作了解释:“当时是随军经过,急于赶回,至于后来,我已经直接回京了。”
  “哦。”
  纪初苓抱着膝盖应声,却见谢远琮突然倾身向她靠了过来。
  “后来我在京中那段日子,脑中总是回旋着你那日的哼唱声。我在想,怎会有姑娘拥有如此清灵的嗓音。此后几月中,我终于寻了个机会,托人去岭县打探你的消息。”
  谢远琮靠得近,淡淡吐息拂在她面前,有一种很清冽的气息。纪初苓一抬眸,却对上了他灼灼的目光。
  “当时我见是岭县县令一家焦急出来寻你,就以为你是县令之女。然而没想到,我托去的人带回来的,却是岭县县令之女不日前重病,不治暴毙的消息。”
  他的双眸微缩,后又展开,难以觉察地一声叹息。
  “纪初苓,我以为你死了。”
  往事旧人就这么被他一句话牵了出来,纪初苓有些猝不及防。
  但她也知,谢远琮说他之后有打听过她这一事,不是诌的。
  因为确实在那之后不久,不过小她一年,与她私交甚亲的表妹,就是重症不治离开的。
  她当时为此事还大哭一场,消沉难过了许久。
  二姨母一家一直都待她很好很好,表妹死后,二姨母与二姨父便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
  也是自那之后,失了女儿的二人,更是将她视作亲女儿一般的对待。
  直到后来二姨母生了小阿糯,才好上许多。
  大概因为忆起了表妹,纪初苓显得有几分低落:“我那时应当早就回纪府了。”
  “嗯。原来你是纪家女。”谢远琮道,垂眸遮掩了视线。
  当年他听到那个消息时,刹那间竟有一种天崩地裂之感。
  不知应当如何接受。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不过是个一面之缘,还有些傻乎乎的小女孩,为什么会让他那么那么的难受。
  那时他也并不知道,这事中间竟还错了这么个岔子。
  她不是那个死去的县令之女,而是卫国公最疼爱的一个孙女。至于后来他无意中再见到她,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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