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第70章 一言难尽
  皇上问,纪初苓便如实回答了。
  皇帝想起来了,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是卫国公的孙女。
  康和帝回想了下,依稀记得见过她小些的时候,似乎还是个丁点大的小女孩。
  如今都这么高了,已算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对了,上一回在昭明那见到的便也是她吧,怪不得觉得眼熟得很。
  没想那帕子遮掩下的容貌这般清丽娇人。
  皇帝打趣一笑:“看来今日你那疹子都消了。”
  纪初苓心里咯噔一声,但听皇上似乎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而非拆穿,便赶忙应了。
  然而心却依旧如同悬在半空,升落不得。皇帝怎会突然来这里呢?
  如果可以的话,纪初苓真希望这世都不要再遇上他。
  期望皇帝只打算问一问话便好。
  但显然皇帝并未如她所愿。他似乎半点放她走的意向都没有,反而对她颇感兴趣。
  不仅同她提到了祖父,还提了提大伯。讲到她父亲的时候,似乎顿了一顿,有些不太确认。
  对纪承海,皇帝只有些许印象。
  这也不奇怪,毕竟她爹同其他臣官相比,太平平凡凡了。皇帝若记得清,那爹才反而会被吓坏。
  皇帝说着,纪初苓也不敢随便应声,只低首在一旁默默地听。
  又同时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想着毕竟今世不同于前世了。可若这世也依然如旧,她当如何是好?
  皇帝一时兴起,便多夸了夸她的祖父卫国公,道实乃大夏栋梁,虽上了年纪了,但依旧尽忠职守,忧国忧民。
  纪初苓知皇帝对祖父这番评价倒是真心。
  祖父思想正统,一直都是对皇帝极为忠心的老臣。平日里常斥那些党派争斗是愚乱。她也了解祖父,知在他的眼中,今后何人坐那个位置,那都是看圣上的意思。
  纪家的立场,便是拥护正统。日后传位给了谁,便忠心于谁。如此而已。
  可是她一个小女子,皇帝与她说这些做什么呢。
  皇帝说着,似乎自己也发现了,便笑了两声,顺道问她如何作想。
  纪初苓心想这是否她都说不得啊,谁知哪个不是坑呢,便只道自己不敢置评,但皇上圣明,皇上觉得对的,定然是对的。
  康和帝一听,顿时哈哈笑了。这姑娘倒也是个有心思的,不似刚刚捡石中看见他时的那副傻态。
  寻常人若见皇帝笑了,必是松口气,但纪初苓只觉得皇帝喜她担忧,皇帝怒她也担忧。当真煎熬。
  皇帝笑过后,言道:“既然无事,那你便陪朕走走吧。”
  纪初苓双手一攥,浑身都僵住了。
  这时皇上身后的傅公公见状赶紧上前了两步,笑道:“皇上,公主殿下好似在那看着皇上呢。”
  昭明确实是伸着脖子在往这边看,只是中间被遮挡了视线,一时并未看清。
  纪初苓捡溪石时她还能瞧见的,一往里就看不到了。
  她喊了几声初苓,有些纳闷,便往这边走来。
  傅公公看见人了,打量了下皇帝脸色,便冲昭明喊了声:“昭明殿下。”
  “是父皇吗?”昭明听见似乎是父皇身边内侍的声音,有些惊喜。
  纪初苓见状,赶紧顺势说自己不便打扰皇上与殿下,便要先退下。
  见喜爱的昭明要一路小跑过来,皇帝不由笑了,一时也不再去顾她,挥了下手示意准了。
  纪初苓大松口气,快步走到傅公公身旁,将刚捡的溪石交给了他。
  傅公公刚刚显然是在帮她,纪初苓感激他的解围。
  傅公公拿了溪石,给她悄悄指了条路,使了眼色让她快些走。
  纪初苓一愣,又忙点了下头。卫公公死后,皇帝身边便换上了这位傅公公。如此一看,倒是个挺好的人。
  见皇上正向昭明那走去,没留意这边,傅公公偷偷招了边上一个小内侍过来:“去告诉谢大人一声。”
  小内侍悄然退开了。
  昭明过来见到了父皇,却没见到纪初苓,纳闷道:“父皇,初苓呢?她刚刚还在这的呢。”
  傅公公笑呵呵上前递上溪石,道:“纪姑娘有事先走了,这是给殿下的溪石。”
  走了吗?昭明哦了一声,接过溪石一看,心思立马就被勾走了,欢喜道:“果然好漂亮!”
  皇帝最爱昭明的笑颜,他将人揽了,说道:“你这孩子,好玉好石的不爱,一块溪水石头高兴成这样。”
  昭明吐了吐舌头:“儿臣喜欢嘛。”
  皇帝失笑,忽然间想到什么,略一思索,问向昭明:“皇儿是不是很喜欢那纪初苓。”
  自然是,昭明点了下头。
  皇上又道:“那若她以后都在宫中陪你呢?”
  昭明心思浅白,自然理解的字面意思,她一想,十分欣喜:“可以吗?那很好呀!”
  皇帝笑着抚摸了下她的发髻。
  纪初苓顺着傅公公指的方向,几下走了出去。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神色也越来越迷茫。两手在身前搅缠在了一块。
  前世那回,她在坊间遇上过微服的皇帝,见他一人独坐背影寂寥,便无意中上前关怀了几句。
  后来皇上说他已很久没得到如此体贴的关心,那感觉犹如干涸大地中落了一滴甘霖。
  这回她再不做这种蠢事了,可为何仍旧觉得皇帝对她的态度尤为古怪。
  帝心难测,纪初苓回想方才,心中实在是摸不准。她觉得皇上的态度莫名与前世有些相似,可又有些许不同。
  然而那点无意中的相似,就已足够让她心惊肉跳。
  纪初苓一路疾行,心乱作一团。哪怕是那回从小楼上坠落,心中都不曾有如此惧意。
  她害怕重活一世,有些牵扯还是躲不过去。即便没有了原本的契机,可只是见上一见,无形中都能将她给缚住。
  她只好不断安慰着自己。
  若她当真躲不过前世这条轨迹,那算算也较前世提早太多了。所以但愿是她多想了。
  前世同宁表哥的亲事是她十四及笄以后两家才开始要谈的,因她与宁表哥之事,宁纪两家早便默认了。她要嫁与宁表哥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
  所以她不像其他姑娘那样,相看上个好的,就急着要先将亲事给定了。
  就因两家都觉得对方怎么也跑不掉,所以一点也不急。
  况且那时候,爹也想着多留她在身边一阵子,所以也就往后拖了一拖。
  可谁想便是在那个时候,她竟无心惹上了皇帝。也不知皇上为何就看中了她,执意打算将她纳入后宫之中。
  她自是惊惶难宁,可圣意已定,岂是她这微小之力可以抗衡的。即便她不愿又能如何?到了最后,她已是身心俱疲,无心无力。那才真的是叫板上钉钉,只差一道圣旨而已。
  回想那段时日,纪初苓顿感心中酸涩。她以为经历过了那么多,这事早就放开了。可当这封在底层的记忆重新被挖出来时,竟依旧令她这般难受。
  那种无助,一言难尽。
  因为走得急,又回想起这些事,纪初苓觉得胸口奇闷,启唇不住地喘着气。
  若当真躲不过呢?
  虽说她眼下尚未及笄,可再过上几月便是十三了。大夏国姑娘年至十四及笄,在十三就定下亲事也是十分常见之事。
  皇上要是执意,她察觉自己竟寻不找法子可拖。
  纪初苓越想越被自己的猜测给吓着了,脸色苍白,瞧不出几分血色来。
  因气喘得急了,更觉得眼前有些花。
  纪初苓在恍惚之中寻着回去的路在走,也不知从那流云听泉苑出来了多久后,乍然间看到远处有一行人向着她走来。
  几人说话声不小,似是闲谈,间或响起欢声笑语。其中一人笑声疏朗,听来耳熟无比。
  纪初苓甫一看去,认出宁方轶正在其列。
  上回之事她还心有余悸。纪初苓半点都不想遇上此人,往四下找了找,赶紧在几人过来之前,寻了棵粗壮大树,将自己躲在了遮蔽中。
  待一行人声音远去,再也听不到了,她才松了口气,转了身要出来。
  哪想一抬头,宁方轶此人竟不知何时独自折了回来,悄无声息地挡在她面前。
  “苓表妹为何要躲我?”宁方轶见她出来,笑了笑问她。
  纪初苓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脚下一踉,后背重重撞上了树杆。
  她本就因皇帝之事而惊惶不安,又遭了宁方轶突然一堵,脸上彻底褪失了血色,双手凉冷如冰,整个人难以抑制地发着颤。
  宁方轶见她一副站不稳要摔的样子,便想去扶她的手。
  “你别碰我!”纪初苓喊道。
  宁方轶的腕脉骤然间被一只从后伸来的手一把扣住。
  力道之重,仿佛能将他的手腕捏碎。
  宁方轶痛得斥骂一声,转过头来,竟见谢远琮正站在他身后。
  谢远琮满目杀气,抬手一拳就往他脸上砸了下去。
 
 
第71章 害怕答案
  宁方轶被谢远琮这一拳打得眼前一黑,嘴中一股腥甜之味立马涌了出来。
  只觉得自己的脸在方才那一瞬间都深陷进去了。
  宁方轶身形往后晃了一阵才站稳,怒视谢远琮,眼中难掩阴鸷。
  他擦去嘴角血迹:“谢远琮,你竟敢打我!”
  他可是与他同列朝堂的命官,当今圣上帝师的弟子,背后是整个安国公府!
  谢远琮缓缓将手按在了腰间刀鞘上,语气似在压抑:“有异议?大可皇上面前说去。”
  宁方轶刹那间从面前人身上感觉到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此种危险的气息他并不陌生。
  宁方轶丝毫不怀疑,若他再多说一句,很可能会激怒谢远琮杀了他。
  去皇上面前说?好样的。他被这拳打得一时脑热,忘了谢远琮就是皇帝手下的狗。
  他又看了眼纪初苓,最后捂着手腕转身快步离去。
  谢远琮眼中杀气直到宁方轶消失才褪去。他按在刀鞘上的手一松开,便立马冲向了纪初苓。
  在谢远琮突然出现的那一刻,纪初苓心一下便安了。可她想问一声他怎么来了,却翕合几回都出不了声。腹间突然绞疼难忍,豆大的冷汗从两鬓不住地往下滚。
  因方才受了宁方轶的惊吓,她浑身仍僵疼着不见几分缓和,像在被啃咬一般痛得钻心。
  谢远琮真的被她给吓坏了。
  他从没见过她的脸色差成这样,双手冰冷得像是没有温度,身上也颤得厉害。他同她说话,却连声回应都没有。
  谢远琮整个人都慌了。
  他眉目一沉,再不多言,俯身一把将人横抱进怀里,一路疾掠,足不点地的将人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房中。
  “苓苓,你怎么了?我马上找个太医来!”谢远琮才将人安置在床上,便要转身去抓太医。
  真恨他为何此行没把杨轲带来。
  然而一起身,袖子却被她给扯住了。
  “别去……”
  谢远琮听见纪初苓低低地说了一声。
  谢远琮打量着她,脸色比之前已稍有好转,也不怎么发颤了,只是看着还是十分虚弱的样子。他不知她这是怎了,不找太医来看怎放心的了。
  可不管怎么哄,小姑娘就是拽着他不松,谢远琮无法,便蹲在床边:“好,我不去。我让钟景去找。”
  纪初苓急了:“也别!”
  她之前疼得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可她没想到谢远琮竟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他手臂箍得极紧,像生怕她丢了似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安缓了下来。
  他的身子很烫,她双手紧贴着也渐渐发暖。被他抱在怀里,抬眼便能瞧见他惊慌的神色,还可听到他不住喊她的声音。
  就像是一剂绝好的良药,将她身心的惶恐都给一一抚平了。
  谢远琮放下她时,她其实已经不颤身骨也不疼了。只有腹间还依旧绞得她疼痛。
  身下也感觉不对劲。
  她微一感受,就明白她身子是怎么了。
  纪初苓不禁羞恼,为何竟会在这种时候凑上一块了。
  可这种小事,怎好意思再找太医来看。但是对上谢远琮一个大男人,她也说不出口啊。
  “不用找了,我没事了。”纪初苓把半张脸都埋进了枕中,动也不敢动。
  谢远琮脸都要板起来了。他见她虽此时脸色总算好上一些了,可唇却依旧是白的,且明显在隐忍着疼痛。
  这还要说自己没事?
  其余的事也就罢了,这事决不能由着她。
  纪初苓见要拦他不住了,急忙道:“秋露。”
  “什么?”
  “送我回去,或者叫秋露来。”
  纪初苓的声音嗡嗡的,谢远琮得贴近了才能听到。
  虽不明白,但他略一思量,又瞥见她渐渐红润的脸颊,最终依她所言。
  爷今儿可是神色慌张地抱着纪二姑娘回来的,连钟景都紧张兮兮的,以为纪二姑娘这是怎么了。所以见爷冲出来吩咐时,自是拼上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刻不停去了纪家二房住的院子。
  再二话没说直接把人扛了过来。
  纪初苓见着人时,秋露已被吓得抽噎个不停。
  谢远琮站在门外,抵在腰扣上的手因焦燥而分外用力。
  秋露被带来后,纪初苓就执意将他赶了出来。他在疑惑不明中,回忆起她之前的那副模样,险些令他回到了前世。
  在那一夜又一夜的梦魇里,他的心尖人面目全非。谢远琮深吸了几口气,才见秋露从房中出来。
  小丫头眼睛还红着,但已冷静了,且说她需要回去一趟取衣物。
  谢远琮看她一眼。
  最后因为谢小侯爷的神色太冷厉吓人,秋露战战兢兢下便不留神全都说了。
  谢远琮听了先是一愣,后双眸一闭,总算是把那颗揪着的心给放了下来。这口气松下来后,才发现腿都有些虚了。
  他入了屋,见纪初苓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便过去摸了摸她的发,俯身将额头抵上了她的:“苓苓,你可是吓没了我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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