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纪初苓等钟景来了,便指着那卷案册问:“这些是什么?”
  她翻看两眼,瞧着像是什么调查汇整的案卷。只不过上面注写的皆是生过子的妇人。相同之处则是生子的时候年纪同她一般上下。
  钟景逮了机会赶紧解释。说这是爷刚成亲的时候,突然让他们调查的望京城中龄小产子的女子情况。
  这案卷拿回来一翻,爷就给吓住了。如她这般年纪怀子的妇人里头。
  血崩难产母子皆亡的就有好几例,难产好不容易救回落了病根的例子数又上升了一截。更别提还有怀子时各种不适症状的,都列得较为详细。有些如今都生过好些年了,还没将养好。
  比之十六七的姑娘凶险不少。爷就是看了这个之后才急招的杨轲开始喝避子药的。
  爷虽不对,可那也是关心则乱呐!
  纪初苓边听边看,心里是又好笑又无奈又心暖。仅剩的那一点闷气也瞬间扫空了。
  她实在没想到他暗中还有这一举。想到那么精明的人,竟还有做这种傻兮兮的事的时候,她嘴角就忍不住扬起来了。
  虽说以她这年纪是要辛苦一些,但也未有那么夸张。可他将这些亡啊症啊的往纸上一列,哪怕只一例,这种字眼也能令人胡思乱想,可不就自己将自己吓了一通。
  可她即便怀上了,也有他护着,有足够好的药膳调养,还有杨轲在。他怎也不想点好呢?
  钟景见纪初苓笑了,这颗心总算按回去了,颇有种壮士功成的感觉。
  最后被如意重新赶了出去时,都有心思跟她打趣了。
  “我就说早该让我进去,少夫人也能早些高兴起来。你说你连我也防着做什么呢?”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给。
  如意撇撇嘴角笑了:“你个殷勤鬼不防你防谁?心别放太早,去担心爷那边吧。”说罢她指指天转身回去了。
  钟景反应过来头痛欲裂。这个时辰,那龙舟赛都过半了……
  ……
  “都这个时辰了,她人去哪了,磨磨蹭蹭搞什么鬼。”望京城外一间无人修管的小破庙里,一男人不耐烦地踹了脚中央的破铜鼎。
  破铜鼎就跟脆皮纸似的,一踹就倒,发出哐当声响。
  随声响起的还有一个细嫩的女声,声软却话糙:“你急个屁!”
  庙里几人抬头看向刚进来的三个人。一个女子,身边还有一个小少年跟小姑娘。刚说话的就是那小姑娘。
  之前那男人火气大,一把就从腰间抽了刀出来上前:“他娘的,想死了吧!”
  “够了。说正事。”
  后方坐着的一个独眼开了口。那男人要砍去的刀生生停住了,狠狠瞪她一眼。小姑娘嘁了声。
  独眼边上一个小男孩笑着喊道:“伏雁姐,你说的那货很大,是真的吗?那我可要跟着你干。”
  女子抚了抚鬓前垂着的一缕发,过去捏了捏小男孩的脸,笑得阴沉:“好啊。姐就靠你帮我钓货了。”
  伏雁身上一股子那个地方的脂粉气,一靠近独眼就皱了下眉头。
  他瞥眼她翘起的兰花指道:“到底是什么货?”
  伏雁挑挑眉头:“既然是头等的大货,当然要保密。”
  男人哼了声:“当老子们稀罕抢你的?”
  “那可说不准。”
  “呸,几回货里才能出个头等。别是拉回去了,结果才是个下等。你自己不就是个下等货?”
  伏雁脸立刻就变了。
  他们买卖的货有很多种,盐马器金不一而足,但今日要收的货是人。下等货,就是身价最便宜的那种。
  伏雁最开始是被收进来的下等货,不过这女人也是有本事,没被出掉还傍着东爷熬成了个小头子。这次东爷竟还让她跟来了。
  独眼心里绕了一道,制止两人再打起来,说道:“我不管你,但你最好也别给我惹事。京城不比其他地方。不能碰的货再大也别碰。”
  伏雁笑起来,掩着的嘴角止不住地扬:“知道了。放心肯定是个头等,你带着回去也有面子啊。”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那群人来说,那女人就是件大货。至于惹不惹事什么后果,那就不关她的事了。伏雁眼里闪出阴狠狠的光。
  她备受欺落饿到与狗抢食,难得有机会接近却又突然被这群人绑了当成货品,被逼作妓子。那个鬼地方就跟炼狱没什么两样。她就跟块破席一样任那些人以最下贱的手段玩弄,几回差点连命都没了,拼死才抓了根稻草靠着。这一切都拜谁所赐呢。
  好不容易回来,也就是想让她也尝尝这滋味。
  ……
  龙舟赛虽说没看成,但纪初苓气都消了,谢远琮便想着在夜晚的画舫上再努努力。
  用过晚膳,纪初苓便让人替她穿戴打扮。谢远琮一见有了盼头,眉头都暗中不自觉飞起,蠢蠢欲动。
  等她拾掇好了,谢远琮却发现她招了人便要出府,好似压根没打算带上他。
  他一回回粘了上去,又给她一次次揭了下来。最后眼巴巴看着自己娘子打扮得艳惊众人,却只在他跟前晃了一圈,就自个带着人出府看灯去了。
  独守空房的谢远琮在心里流着泪,把“千万不可惹娘子生气”列作了今后的第一要事。
  纪初苓出门后,一想起方才谢远琮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还觉得好笑。可她因他那副模样上当过太多回了,不会再中计了。
  虽她的气早消了,可这事前前后后,满打满算也才过了几个时辰呀,就让他称心如意了?总觉得也太划不来了。
  不求讨点什么回来,多闷闷他总是要的。
  于是她便想着先自个出去玩上一圈。至于他么,等夜色晚了,她再等在画舫里,让人招了他来。也不算辜负他今日这一番心意。
  想想到时候他会有多激动欢喜,纪初苓就可乐。哎呀,他真是娶到了个心软心善的好娘子。
  今日龙舟赛事办在颍河边上一带,晚上的龙舟灯也多是聚集在这一处。
  颍河道并非处在望京城的中心,她并不常去。平日里往来此处的,还属寻常百姓更多一些。
  但这儿临近还有一条街道,商铺开得更多更热闹,平时人都引到那儿去了,这边自然也就偏冷清些。
  今日舟赛选在这一带,聚来了一大群人,这大概是颍河边上一整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了。
  纪初苓到时,颍河边早就人头攒动。大多是凑过舟赛热闹留下来的。大大小小饰满了花灯的船,把河面挤了个满当。光亮映天,瞧来又新奇又热闹。
  岸口那停着的那艘最是惹眼,船身上的灯全是由京城最大的花灯铺子里做出来的。铺挂在船上,灯火璀璨,远看着似条龙身。这是奖给舟赛获胜方的灯火船。
  纪初苓吃着秋露从摊上买来的糖果子球,也跟在人群里头瞧,眸子里倒映了满河的光,很有兴致。听秋露打听来说,这船一会还会沿着颍河驶上整整一段。想来定是很壮观。
  正这般想着,远处不知谁吆喝了一声,河边的人各自高声呼喊起来。一阵哄吵中纪初苓见那船动了动,然后就顺着河道流势往下头驶。
  船速很快,船上灯火在后头拖出数道流光。河边的人们也沿着船跟随着跑了起来。纪初苓看看也就罢了,可没打算也跟着跑。但独她不动,便觉得身周的人一下子全挤了过来。
  她抱着那袋糖果子球,不得不在人潮里避来闪去的。
  秋露被几个追跑的人不小心撞开了好几下,恼得很,又怕纪初苓也被挤到,忙回头道:“少夫人小心。”
  然而纪初苓没在原处。且连如意也不知哪去了。
  “少夫人?”
  纪初苓抱着吃的有些头疼。刚被人潮挤散了,她想找找那两丫头在哪,边上却突然跑出来一个孩子,一把将她腿给抱住了就开始喊娘。
  这小孩到她腿这么高,她哪来个这么大的孩子啊?纪初苓哭笑不得。可想来这孩子是与他娘亲走散了吧?
  纪初苓左右瞧瞧,一大波人都跟着船跑了,这儿稀稀落落剩不了多少观客,也没有像他娘的妇人。
  小孩还抱着她不撒手,纪初苓无奈俯身哄他道:“你看仔细啊,我不是你娘。你认错了。”
  小孩便仰起脸来,仔细打量了人,才发现自己真认错了。极不好意思地跟她道了歉。
  道完歉后他才发现自己娘不见了,眼见要哭。孩子一副瑟缩又无助的模样,最惹女子心怜了。纪初苓蹲下拣了颗糖果子球给他。
  安慰道:“你别着急啊,你娘亲一定很快就会找到你的。”
  小孩吸吸鼻子:“真的吗?你有看到我娘吗?”
  纪初苓问:“你娘什么模样,多高,穿什么衣服?我帮你寻寻,不哭了好不好?”
  小孩点了点头,给她描述了一番,纪初苓起身正往四下里寻找,却突然间被那孩子牵住了手。
  “娘在那里!”孩子往前处一指,便欢舞着拉着纪初苓就跑。
  “唉?”
  纪初苓没反应过来,冷不防被他拉着跑了起来,别看是个孩子,力还很大。她当他找到娘了激动,可顺着他所指却并未发现有他所描述的妇人。
  “等等,你娘在哪啊?”
  孩子却冲着前头喊:“那呀,谢谢大姐姐帮我找到娘亲。”
  周围人看着一个孩子牵着个女子跟阵风似的就跑过去了,再听那孩子所喊,全都笑了一笑。是在帮着走丢的孩子找娘亲么?还真是个善良的女子啊。
  纪初苓被拉着跑了一段,却仍没看到他所说的什么娘亲,心头起了丝古怪。她想让孩子先停下,可竟发现她无论怎么抽手,那孩子的小手都跟粘上了似的,怎么都能将她再握回去。
  这手法巧劲太诡异了。
  纪初苓脑子里瞬间嗡嗡然响了响,她突然发现这孩子面上跟手干干净净的,可奔跑时露出的一截腕臂跟脚踝却是脏的。就像是临时只擦洗了下脸跟手一样。
  小孩不对劲。
  纪初苓顿时警觉自己可能着了道,一股凉意刹那间顺着背脊爬了上来,且她发现周围的人渐渐没了影,他在故意带着她往人流的反向跑,前头的地段也越来越偏。
  她扭动的手也逐渐失了力气,反倒麻麻的,麻意顺着手臂往上传。纪初苓手一颤,抱着的糖果子滚了满地。
  “你到底是什么人?”纪初苓大声质问。
  孩子转回头,一扫之前的天真憨态,冲她勾唇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莫方暗卫正在激活中……
 
 
第98章 真服帖
  “伏雁姐,你说的这个货,不行吧……”
  说话的是之前跟在女子边上的小少年,他远远看着将被一路带过来的女子,心里头打起了鼓。
  他们辨货靠一双眼,怎么样的人一看就能猜到十之七八,这女人妆服华贵,气貌不俗,是隔远了瞧还能让人移不开眼的那种,显然不是普普通通女人。而且看发髻是已成婚的,必是个受宠的贵户。
  他们收收无势的普通百姓也就罢了,望京城的货原本就难动,牵扯到勋贵是大忌。虽然瞧着确是头等,但应该也是最为棘手,是被再三告诫绝不能动的那类。
  伏雁自看到纪初苓那刻便眼中放光,手都不自觉在发颤。她按下心内激动道:“放心吧,我说行就行。听你姐的,拿下了不会少了你好处。”
  小少年还是想劝劝:“可是……碰不得啊,要出问题,东爷会生气的。”
  伏雁忽转头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爱跟就待着,不想跟你就走。”东爷生气又如何,她这两年是怎么忍过来的?不计代价她也要把纪初苓绑了带回去。此趟收货前她摸清不少情况,想了各种法子。但也没想今晚竟会如此顺利。这是天在助她吧!
  小少年还没见过她这么炙热的眼神,有点吓人,想来是劝不动也就不作声了。她总粘在东爷边上,也许真是东爷授意呢?
  况且人都被带来跟前了。
  周围已经连人影都看不到了,纪初苓见四周越来越僻静,心里急慌,又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蓦地想到什么,咬了咬舌尖,疼痛刺得麻意稍褪。她伸手一把拔下簪子往那孩子手臂扎去。
  扎下的同一息间,那孩子竟先一步松了手。
  两人手分离的隙档,有一刀银光从上猛地劈下。
  “哇,差点没手了。”小孩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手。
  如意闪身而落护在纪初苓身前,手里反握着两柄银晃晃的弯刀。刚便是她差点剁下那孩子的手来。
  “少夫人没事吧,让您受惊是奴婢之责,回去后奴婢自去领罚。”
  “如意?”纪初苓认出面前身形戒备的婢女,只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想明了。
  毕竟是谢远琮给她的人。
  而且不知那孩子手里有何古怪,这会一松开她也不麻了。
  小孩子冲后头招招手:“伏雁姐,这人好厉害,我打不过的你快出来啊。”
  这时她们后方也追上来了个小姑娘,扶着自己一边胳膊,正因受伤而不断往下滴血。
  这是刚阻挠如意时被伤的,她气恼极了:“伏雁姐……”
  纪初苓顺着他们招呼的方向看去,只见阴影中走出了一个女子跟小少年。
  那女子浓妆艳抹,正冲她笑,纪初苓疑惑的神情渐渐转为惊诧,辨了半晌才认出来。
  “你是,春依?”
  小孩子一下子跑到了女子身后躲着探个头出来,说道:“伏雁姐,原来你以前叫.春依啊。”
  她认识她,那看样子不是收大货,原是报私仇来了。
  春依笑得阴冷,这种神情在那里两年自然便会了:“姑娘,是我。没想到?我可天天都记着你,有什么话先跟我走了再说。”
  话音一落,小少年就从腰间抽出刀冲了上去,企图绕过如意直接拿人。
  但并未如愿。刀被如意的两柄弯刀半道粘上,顺着刀背滑下,火光四溅。
  纪初苓往后退开几步,发现如意一改平日里安静端稳的模样,眼里冰冷没有温度,像是常年做惯了这种事。
  想来如意在来她身边之前,从不是个婢女。
  小孩见了,摇摇头道:“伏雁姐,你这货出大.麻烦了,我不陪你们了我要去找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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