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得他呀——我是宝的贝儿
时间:2019-09-16 07:38:59

  正常预估做下来怎么也要两个小时。
  急诊的老医生叫来外科的副主任,重霄毫无悬念的成为副手。
  11点15分进入手术室,外面狂风暴雨、雷鸣电闪。
  手术室里,只有无影灯下细致入微的操作,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很成功!
  不过就是个小手术,对重霄而言根本没有多大难度。
  只当完成了来到岛上实习的第一台手术,他看着还在全麻效果中的冲天炮被推着离开手术室,看见一直守在外面颇有义气的竹竿儿凑上去关顾朋友的情况,这才从绝对专注中拔回神来……
  而后,他转头看了眼时间:凌晨2点35分。
  重霄倒抽一口气,都没听清外科的张副主任对自己说了什么,迅速除下手术服,用最快的速度清洗完毕,离开——
  穿过室外的‘回’型花园,外面还在下着大雨。
  天黑极了,密集的雨点敲打在男人身上,强行钻进他的耳中,为他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徒增无意义的紧张。
  重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他失约了。
  他错失了前往舟の世界神秘国度的机会。
  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要怎么挽回?
  还能不能挽回?
  来到医院正门,抬首向前看去,然后,蓦地止步——
  被雨水浸染得模糊的视线里,中二少女双手撑着一把橙色的大伞,缓缓自深浓的雨夜里走来,向他走近。
  直至,站到他的面前。
  伞被收起,露出一个周身几乎湿透的时舟。
  她站在台阶下,昂首望着站在三层台阶上男人。
  奇怪的是,他也湿透了,头发在滴水,衣服粘附在身上,脸容还是一样酷酷的,但那表情要如何形容呢……似乎是、从未有过的仓皇失措?
  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舟不慌不忙的将他审度了一遍,眸光平静,话语也一样:“我等不到你,只好来找你了。”
  在这个瞬间,重霄那颗飘忽不定的心,找到了归处。
  31、我撩得他呀 ...
  重霄只留了一套干净衣服在医院, 都给时舟了。
  他自己拿着昨天忘了带回家洗的那身, 去杂物室换好, 回到值班室外, 顺势往门边的墙上一靠,竟是感觉有些脱力。
  斜对面的电子时钟上显示:4:07
  雨还在下,没完没了似的。
  穿堂风贴着不怎么平坦的青黑色地板一阵一阵袭来,笔直的长廊被灰白模糊的灯光映衬着,独属于深夜医院才有的冷清,在这一刻被发挥到极致。
  重霄长久盯着红色的电子钟,大部分注意力不自觉的放在身后那间仅供单人使用的值班室内。
  房门一直都是坏的, 关不严实,总有一道指缝宽的缝隙。
  里面隐隐约约传出衣服相互摩挲发出的声音,引导着重霄缓慢回放的思绪……
  他和时舟交集的时间线,发生在他来到新海市的第一天。
  那时,在码头边等轮渡的他还毫无意识。
  于他而言,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是隔天晨曦时分,沙滩偶遇……无厘头的对话令他印象深刻。
  然后,似乎就这样开始了?
  海上的小岛, 是一座巨大的囚笼, 他们正好被关在同个区域,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遇上。
  医院三楼儿科、24小时便利店……
  来自她发小的组团狙击, 重霄并不是不能避开。
  岛上的实习生活太过枯燥,而他刚好需要一点新奇的乐趣消磨时间,于是抱着随便过两招的心情迎了上去, 结果就像猫与毛线球,回过神发现被线缠了一身。
  玩心散去了,那从中获得乐趣比想象中大,余味久久萦绕心间,以至于,那满身麻烦的线都舍不得扯断。
  言何挣脱?
  重霄摆出的就是束手就擒的姿态。
  等他意识到这点时,中二少女已经从方方面面渗透他的生活。
  时舟这个姑娘,总能给他一种‘她没有我就不能好好活下去’的危机感。
  即便重霄很清晰的知道,这只是他单方面的错觉。
  鬼使神差答应给她画,莫名其妙帮她收拾了乱得像垃圾场一样的家,被她的画作震撼……
  回市区交实习报告也要带着她,就因为她一个害怕被丢下的眼神。
  阴错阳差折了她的烂桃花,他是窃喜过的。
  还有短暂的黔城一行。
  重霄扪心自问,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陪时舟去,他能放心吗?
  他对她,没有办法拒绝,更做不到无视。
  到后来甚至她和她那帮过分的发小还没提出要求,他先摸索着以往的规律,主动向前跨出一步,好像那些义务本就该归他承担。
  如果这些都算错觉驱使的行为,那‘错’得未免过于真实。
  最后,关于今晚发生的这一切。
  险些的错过,竟然是被时舟主动迎来的举动弥补。
  外面雨那么大,夜那么深,天那么黑……
  重霄心里的庆幸与负罪感的重量等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重霄。”身后的房间里传出时舟唤他的轻声,“我换好了。”
  男人从繁复的思绪里拔回神,背部离开冰凉的墙面,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值班室小得可怜,进去后左手边贴着墙勉强摆下一张折叠床,一只放些零碎东西的、小小的床头柜,留下进门处最多半米的过道,与床长度相等。
  折叠床的尾部还抵着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木制书架,随时散架的样子……
  重霄人高马大的,猫腰钻进去,里面的空气都变得拥挤了。
  时舟坐在床的中间,穿着男士纯黑的T恤和灰色运动裤。
  身材上的差别,导致她把短袖T恤穿出中袖的效果,那条裤子也是的,裤脚被她挽了好几道,白嫩嫩的脚丫子从宽大的裤口伸探出来,十个脚趾甲上都涂了星空蓝的甲油,自带钻石闪光颗粒,很炫也很潮。
  在黔城的时候都没有,应该是这次回来后才弄的。
  重霄一眼扫去,看到了,暗暗笑话说不愧是明珠岛时尚博主。
  这会儿博主穿着他的衣服,微微交错的双脚缩在身前,习惯性的用手环抱着,放下那头蓬松的长发,自然垂在身后,凸显得那张巴掌大的瓜子脸更小了。
  经过那一小段暴雨中忐忑不安的夜路,此刻的她已然放松下来,任由肩膀下垂,昂着下巴,睁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哪里钻出来的小精灵?
  重霄被心里有点儿傻缺的想法逗乐了,嘴角向上一翘,露出个十分之惬意的表情。
  时舟会错了意,以为他在笑话自己,闷闷的怨念说:“你的衣服都不好看。”
  言下之意:穿得不好看,不是我的问题。
  重霄也没get到她的意思,从床底下拉出根板凳在她面前坐下,看着她,顺口接道:“你是小仙女,穿什么都好看。”
  时舟:“……”
  脸红了,耳根也是。
  见她眨巴着眼睛,把视线移开,重霄一愣,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不过,没关系,这样挺好的。
  是个美丽的错误。
  他就像个十六岁的少年,一小时前冲出医院时有多紧张,那么此时就有多愉悦。
  理智和冷静在情感爆发的时刻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这本就是一件不讲道理的事。
  已经能被一些小姑娘称为老男人的二十六岁的重霄,依旧能感受到自己十六岁的心跳,当时舟出现在医院外并向他走来的那刹,他确定了心意,不再为此做出任何动摇。
  眼下,他只需要确定最后一件事——
  “问你个问题。”重霄把凳子拉近些,弓起一张宽阔结实的背,凑近时舟,“那天你说觉得我们很合适,想过一辈子。我想知道,你说的‘一辈子’,和你想要跟于思洁、闫一宁他们一辈子的在一起,一样么?”
  如果是一样的,那么这个告白就不能成立。
  时舟也保持着环抱双膝的坐姿,向他凑近去,不解地问:“你在怀疑什么?”
  “怀疑你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以及,你对我的感情定位错误。”原谅重霄只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无法读懂天才的内心。
  他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时舟盯着他,眉心逐渐聚拢,拧出显而易见地、恼火的褶皱。
  “我知道什么是‘喜欢’。”
  她说话的声音一贯不大,轻轻柔柔的,像午后被风吹动的风铃,发出叮铃铃轻响,那风染了阳光的暖意,铃声也是。
  吹进人心里,温柔悦耳。
  此时听来却只有固执,而且还带着抵抗。
  “我不是在质疑你个人感情是饱满还是缺失,你有你自己的魅力,这一点无需怀疑。”重霄稍稍坐正来,两只手臂交叠在身前,脸色严肃,“我来岛上一个多月,这也是我们认识的时间长度。因为相处而了解对方,从了解中萌生好感……很正常。了解的程度决定好感度,你认为自己真的了解我吗?”
  时舟正要说什么,重霄没给她机会,接道:“至少我不认为自己足够了解你,否则这场谈话不会发生。凡事都需要过程,在黔城的第一天你还跟我计较不能拿‘告白’来开玩笑的问题,几天后回来的路上,你却以‘合适’为理由就要跟我过一辈子?这对我而言缺乏说服力。”
  时舟抿着樱桃色的唇瓣,一时茫然,一时又露出倔强得不想理他的郁闷眼色。
  好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重霄给她开这个头,“说说,你想跟我过一辈子的全部理由。”
  只要说通了,他就跟她耗一辈子。
  没想到,时舟的第一句话是——
  “先下手为强。”
  重霄:“……”
  重霄:“???”
  重霄:“………………”
  那种‘我准备好了我们来战个痛快’的气魄,在她无招胜有招的攻势下瞬间告败……根本不堪一击。
  “确切的理由,很多啊……”
  中二少女这才开始真正出招,专注的与男人对视,仔细数给他听——
  “有我喜欢的长相,身材也是。”
  “刚认识我就在小星星的便利店帮我付钱,是个善良的人。”
  “看起来像坏人,但医生是份正经职业,希望你坚持下去。”
  “晚上会送我回家,关心我的安危。”
  “被我摸出反应也没占我便宜,自制力值得夸赞。”
  “明明很困也会陪我去吃豆浆油条。”
  “比纯洁还会迁就我。”
  “不,你是目前我人生中遇到的最迁就我的人。”
  “厨艺很好,红烧茄子大约吃一辈子也不会腻。”
  “是第一个我想画下来的人,在一起的话,就没有理由拒绝做我的模特了。”
  “暂时是这些。”时舟略作停顿,生怕继续被男人刁难,勉强做补充,“以后想到别的再告诉你。”
  重霄就觉得、觉得有乌鸦从自己脑袋顶飞过,肆无忌惮的发出‘哇哇哇’的叫声。
  中二少女的总结,对他满满都是‘我以前不确定,以为是自己多想,结果听她亲口说出来才发现原来真的是这样’的恍然,和大悟……
  他被她吃得死死的?
  “我是目前你人生中遇到的最迁就你的人?”重霄不可思议的问,更像自言自语。
  “在此基础上,还有刚才我说的那些,所有的包括在一起,组成我对你‘喜欢’的理由。”时舟强调罢了,改为困惑的语气:“你对别人不是这样的。你脾气不好,没有耐心,在医院对待病人是职业使然,我不是你的病人,我们无亲无故,而你比任何人都迁就我,你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简单至极的反推法,她用得炉火纯青。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你,我刚才只是在怀疑你对我的‘喜欢’,而已。”重霄差点又跟着她的思路跑偏,还好,这次稳住了。
  “你说了‘刚才’。”时舟很会抓重点。
  也就是说,现在他的怀疑打消了。
  “是的,打消了。”重霄肯定的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柔和起来。
  那么,接下来——
  没等他正式进入主题,时舟表情不变,清冷而矜持地说:“很遗憾,本次舟の世界神秘国度的大门已经关闭。”
  正打算全心全意投入恋情的太子爷:“……不是、都决定要一辈子了,再开一次有什么关系?”
  讲原则且自动切换为无情无义模式的中二少女:“‘一辈子’是来自艺术家感性冲动的修辞,冷静下来想想,确实草率。下次我会更谨慎些。”
  当然,下次告白时间待定。
  “你玩我?”重霄怀疑的眯起眼,审视她。
  “玩了一下下。”时舟摆了一脸‘就是这样不信你能动手暴力我’的淡定,“让你知道这三天我的感受,我认为是有必要的。”
  她有她的坚持,更有对付他的小心思。
  那些若即若离、欲擒故纵的招数,她在对他使用之前还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让他死个明白。
  如此诚实,如此坦然,如此让人牙痒的想跟她耗下去!
  重霄双手撑在凳子前端边缘,杵进去看她,姿态危险得像借着丛林隐藏踪迹的花豹。
  “你就不怕下次告白被我拒绝?”他居然说出来了,这种通常显得自己喜欢更多一点、感情处于弱势一方才会不甘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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