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得他呀——我是宝的贝儿
时间:2019-09-16 07:38:59

  不然得被那个家刻薄成什么样儿?
  又想, 按整个明珠岛的人头计,多少年能出一个像时舟这样的天才画家?
  就是她这样,都要被继母算计, 被亲爹忽视,被奶奶嫌弃……
  要不是重霄插手,昨天时舟已经被打包卖给祁家了。
  然后呢?
  他不负责任的猜,等到时屿樊回来,得知实情,头上有老娘给幕后主使的媳妇撑腰,陶琳先假惺惺的认个错,再以‘我还不是为这个家’为出发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演完,时屿樊被感动,接着妥协。
  女儿嫁都嫁了,嫁得还不差,那就这么着吧。
  是么?
  重霄不能忍。
  现在他是时舟的丈夫,名正言顺给小仙女出头。
  *
  与新海市闹中取静的老城区不同,A市的老城区是名副其实的大学城。
  这里总共有十多所类行不同的大学,其中包括首屈一指的音乐学院和南筠电影学院。
  新老城区的中间是堪比帝都798的艺术园,场地丰富,艺术类型多样化,且具有绝对的包容性,是年轻艺术家们的逐梦圣地。
  重霄把‘见家长’的重要晚饭安排在这里。
  晚六点,北园区新开的中餐厅。
  服务员将重霄和时舟领到‘花好月圆’包厢门外,礼貌的告诉他们,时先生在一刻钟前入内。
  两人站定门前,各自酝酿三秒钟——
  时舟转脸看向她的丈夫,轻飘飘的开解的语调:“我爸是巨蟹男,耳根子软,说几句好话就能混过去,不用紧张。”
  重霄没把早上在电话里怼岳父的事儿告诉她,没有告诉的必要。
  紧张也是不存在的。
  就是这会儿看时舟的态度,不是很想跟她老子计较的样子……
  “待会儿我要是跟你爸起争执——”重霄话说一半,意思到就行了。
  “我中立,你们随意。”时舟一碗水端平。
  重霄愉快的笑出声,不禁多问一句:“那要是你爸刁难我,或者让你跟他回去呢?”
  时舟看出男人内心那点儿要不得的争宠意味,淡定的面庞露出少许勉强:“帮你,不跟他回。”
  在老婆面前智商几乎为零的男人,心满意足的笑着,推开面前的大门——
  包厢是一室一厅的格局,以中国红作为装修的主色调,随处可见刺绣屏风、京剧脸谱等传统元素作为装饰。
  外间的休息区比较像茶室,穿过垂着流苏的雕花拱门,时屿樊就坐在十分有排场的圆形餐桌前。
  他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皮肤偏黑,精瘦,正常人的普通穿着。
  虽然坐着,却难掩身材矮小的事实。
  重霄只是在走进里间的时候顺势望了一眼,脑海里匆匆掠过‘最多170’的数据。
  若不是今天约在这里,他绝对不会把坐在那儿的那个男人,和‘时舟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坦白说,有些失望。
  这种失望并非来自时屿樊不起眼的外表和身高,而是气势。
  他没有气势。
  重霄不指望时屿樊是标准款的中年霸总,但私心里期待过,他能在他们四目相触的那一刻,拿出父亲应有的气势,为他的女儿向自己兴师问罪。
  结果时屿樊只是先到了15分钟,然后仅仅等在这里,而已。
  既然期待落空,而且还是最糟的情况,接下来别怪他不客气。
  *
  简单到发指的寒暄过后,落座,隔着一次能容下十五人就餐的大圆桌,距离轻易拉开来。
  时舟挨着重霄,两人正对面是时屿樊。
  服务员上完茶退出去后,重霄先道:“我妈刚散会,最快二十分钟到,劳您再等一会儿。”
  他相信时屿樊在上飞机前已经把自己彻底调查了一遍,家底什么的,也就懒得自报了。
  时屿樊闻言低低的应了一声,点了下头,没有接话,看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
  重霄眼色不由变得锋利,心里自嘲说:大约一辈子也不会有那种女婿上前给岳父端茶递水的拍马屁的机会。
  可惜了。
  时舟坐在他身旁,安宁的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往来了几趟,最终还是给了时屿樊面子,主动汇报道:“爸爸,我结婚了。”
  “啊?喔,我知道!”时屿樊正伸手去抓果盘里的瓜子儿,听到女儿出声,把抓了个空的手收回来,局促的拍了两下,笑着,抬眼望向女儿身旁年轻而陌生的男人。
  重霄并没有给他客气的眼神。
  就在这一瞬间,时屿樊意识到什么,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化作云烟,转而,早上被冒犯的情绪缓缓上涌,让他蹙起眉,感到不快。
  “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时屿樊沉下语色,用目光轻斥着正对面的两个年轻人。
  好了,这个人总算想起父亲的身份,开始在女儿和女婿面前摆谱。
  重霄身体后仰,微弓的背靠住椅子,双手环在胸前,抬起下巴:“您是舟舟的亲生父亲,有些情况我不想隐瞒——如果不是尊夫人设计舟舟,打算把她强嫁给祁安河,我们不会那么快结婚。不能提前告诉您,是我考虑不周。”
  时屿樊脸色青一阵,再白一阵。
  他理亏在先,跟重霄辩个‘我对你错’是不可能的,只好转对女儿解释道:“我已经狠狠把你妈说了一顿,祁安河是个什么东西!简直胡闹!”
  “我妈?”时舟呆呆的愣住,反应真实。
  时屿樊顿时尴尬。
  重霄摇着头笑了两声,收起来时准备为老婆好好出头的想法,换了副随和脸孔,温言细语地——
  “别硬扯关系了,陶琳对时嘉雯和对时舟能一样么。”
  “岳父大人,您要怎么治家是你的事,今天我安排这顿饭,两个原因:其一是想让您知道,祁家的事情由我料理了,您不用再操心,毕竟跟祁安河牵扯不清的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而说到底,您也不会真的愿意把女儿往虎口里推,对吧?”
  “其二呢,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您跟我家长辈见一面。”
  “中国人讲究礼数。我妈早先说过了,她的儿媳妇,她要给足体面。”
  “聘礼、婚礼,结婚照包括蜜月地点,您要是有想法或者要求,尽管提,别跟我客气。”
  让我们平心静气的把事情谈妥,温和善良的划清界限。
  从今天开始,时舟归他管。
  太子爷表完态,在桌下牵起小妻子的手,十指紧扣,新婚燕尔,不能再恩爱了。
  时屿樊坐在对面,直觉自己成了不相干的外人,方方面面的话都给不熟悉的女婿说周全了,他实在挑不出错。
  而在来时,他也把人里外查了个遍。
  坦白说,对方的家世满意程度高出祁安河一大截。
  不管攀上重家往医疗实业方面发展,还是搭上潘家的大船投资娱乐圈,在时屿樊眼里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非要说点儿不好,大约是重霄对自己的态度。
  “既然是这样,那就等你妈妈来了之后详谈吧。”时屿樊权衡了轻重,决定等一个和平辈的对话机会。
  重霄喜闻乐见:“完全可以,应该的。”
  他可不保证潘女士跟自己一样好说话啊……
  *
  潘简霓出现的时间比重霄预计的提早了五分钟。
  保持距离的寒暄结束,她坐在儿媳妇的左手边。
  对比了解女婿家世背景后决定欢天喜地卖女儿的时屿樊,更像时舟的家长。
  服务员开始上菜。
  潘简霓保持开会时的端正坐姿,十指交错放在桌面上,下巴微微扬起,比起儿子做出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要多两分矜持,少一分过于外露的嚣张。
  即便如此,周身气场已然不容人忽视。
  “谈到哪儿了?”潘简霓忽略了一脸有话要说的时屿樊,先问重霄。
  重霄露出个勉勉强强的表情,余光斜向对面的男人,“岳父说,等您来了详谈。”
  潘简霓闻言,轻轻扬了下眉梢,“嗯,好,我知道了。”
  潜台词: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重霄也扬眉,眼神表示:您看着办就好,不用太给我留面子。
  母子两不需要提前沟通,对待时家的态度是一样的。
  今天这顿饭就是走个流程,避免将来无端的麻烦和诟病。
  那么——
  潘简霓抬起交错的十指置于下巴前,试探性地说道:“虽然我家孩子多,但只有重霄是我亲生的,我对他有多严格就有多疼爱,所以他的婚事我很期待,生怕哪里委屈了他。您呢,有什么想法大可说出来,我们可以慢慢商量讨论。”
  时屿樊的想法可多了。
  但这女人话里都没提到自己的女儿,什么叫‘他的婚事’?
  说得好像结个婚,时舟只是重霄身上的挂饰、陪衬!
  那时家成什么了?
  他不远千里从新海市飞过来坐在这里是面圣啊还是听训?
  时屿樊心里不舒服,沉着脸色道:“没有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亲家母期待这桩婚事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我女儿是画家,身份体面,享誉国际,一幅画在拍卖行八位数起拍……提这些不是想显摆什么,我本意是觉得,既然之前重霄说到的婚礼、聘礼还有结婚照等等,那么至少要配得上她。”
  怎么样才算配得上?
  重霄双手抱臂,微斜着身子靠在椅子里,心里善良地说:您可千万别跟我妈光提钱不谈感情啊岳父大人!
  遗憾,晚了。
  当潘简霓心领神会向时屿樊递去‘还请直言’的眼神,后者理直气壮:“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门当户对。”
  潘总似是斟酌的点点头,缓慢的揉搓着掌心,到菜市场包场扫货的口吻:“我们潘家世代做生意,钱是有一些的,我的两个哥哥相信我,把家业交给我操持,我呢,自认维系得还算可以。重家那边,虽然我和重霄的爸爸离婚多年,不过我是看着重敬从白手起家到如今的……也跟我一样还算可以吧。重霄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更是两家跨国公司唯一指定继承人……享誉国际的画家和亿万继承人的婚礼,您本意觉得,多少预算合适?”
  开个价吧。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潘简霓这里就不是问题。
  *
  一顿晚饭商量下来,单单宴会开场用的香槟到正餐前的葡萄酒,都必须详细到酒庄产地以及年份。
  只是贵还不行,得追求品质。
  还有时舟结婚穿的婚纱,用的化妆品,穿戴的珠宝……是现在开始找设计师订制,还是从珠宝商那里直接购买?
  重霄都数不清晚饭的两个小时里,从潘总嘴里说出的世界知名奢侈品牌到底有多少,更不确定他那位讲求‘门当户对’的岳父大人究竟认识几个。
  到最后,时屿樊被绕晕了,只剩下点头附和的份。
  商量下来的结果是:婚礼由男方也就是重霄家这边全权负责。
  时屿樊自认非常豪爽的承诺,给时舟一百八十八万嫁妆。
  *
  晚,九点半。
  饭店门口,停着两辆频频引路人侧目的劳斯莱斯。
  重霄送潘女士上了前面那辆更显高贵的拼色款的后座,趴在半开的车玻璃上,冲里面的人比大拇指:“您要去演戏早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奖杯捧回来了。要是诺贝尔有一个‘年度奢侈品精研奖’,您一定是获奖第一人!”
  潘简霓坐在车里,被儿子捧得通身舒坦:“你这嘴贫的基因是突变得来的吧,不随我更跟你爸没半毛钱关系。”
  小时候只会跟她横,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宁愿饿死在天桥下也不肯低头服软的。
  以前,重霄是这么一块啃不动嚼不烂的硬骨头,直叫潘简霓头疼。
  现在怎么看怎么可爱,说话跟百灵鸟似的,悦耳!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没抱错!
  重霄往后面那辆车扫去一眼,见时舟跟自己一样把时屿樊送上车了,猫着腰听车里那位说话。
  饭店大门外红灯笼散出来的微光,笼在她认真专注的侧脸上,极尽美好。
  忽然他就理解了于思洁对时舟偏执的维护。
  时屿樊有两个亲生女儿,对时嘉雯的态度肯定和对时舟不一样。
  一百八十八万的嫁妆,若放中产之家是绝对可以了,以时家的家境来说……委实寒酸。
  给不起和能给却不愿意给那么多,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爱情使人眼花缭乱。”重霄敛起对岳父的不满,转对潘女士道:“今天辛苦您演戏了,改天我下厨,给您做顿丰盛的。”
  “这话我上心了,你可别光说不做。”潘简霓嘴上敲打他,看他的眼色里无不透着溢出的满意和欣喜,“时家那边你也用不着太介怀,反正以后舟舟跟你过,你要是心疼她,想着法儿的对她好就是了。”
  重霄颔首应声:“明白的。”
  潘简霓又道:“既然回来了,婚姻大事也有了定数,公司那边我不会对你客气,卯足了劲儿好好干,我现在拥有的这些,以后都是你的。”
  “不管我想不想要,是吧?”
  “少来了,你媳妇儿现在一幅画卖到多少钱,自己上网查查清楚,你没压力,我还替你着急呢!”
  潘简霓演技不到位的扔了两句狠话,吩咐司机开车。
  重霄站在人行道边上,目送车开远了,扭身看向后面那辆纯黑的劳斯莱斯,时舟还勾着背在那儿任她不靠谱的老子没完没了的叨叨。
  走过去,就听见时屿樊闹不明白的询问从车内飘出来:“你喜欢那小子哪儿?”
  时舟照老样子一半心不在焉、一半又好像认真思索的样子‘唔’了一下,背书似的,说:“吃苦耐劳,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家境还算殷实,为人不骄傲……长得不丑。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一眼相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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